——


    醒來後,發現自己身在燃燒的荒野之中。


    大概是發生了很大的火災吧。


    看慣了的街道變成了一片廢墟,就像在電影裏看到的戰地遺址一樣——


    而這樣的情形,也沒有持續很久。


    到了大概黎明的時候,火勢就漸漸地變弱了。


    之前竄的那麽高的火牆逐漸的降低,建築物也大多都崩塌了。


    在這之中,我對隻有自己還完好無缺一事,感到相當的不可思議。


    在這周圍,活著的隻有自己。


    是我運氣好呢,還是房子蓋在了風水不錯的地方呢。


    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總之,隻有自己還活著。


    既然都活下來了,我想就必須繼續活下去。


    因為一直待在這個地方會很危險,我開始漫無目的地走了起來。


    並不是因為害怕自己會像倒在旁邊的人們一樣變成黑炭。


    一定是,比不想變成那樣的心情更強烈的感覺支配著自己的意誌吧。


    即使如此,我依然沒抱著任何的希望。


    因為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可思議了,我根本不覺得自己可以就這樣得救。


    因為根本不會有人來救。


    不管用什麽方法,都不可能離開這片火紅的世界。


    連一個這麽小的孩子都會這樣想,這幅景象,是片名副其實的地獄。


    然後我倒了下來。


    是沒了氧氣嗎,還是接收氧氣的機能已經喪失了呢。


    總之我就是倒了下來,看著開始變陰的天空。


    周圍有很多變成黑炭而縮小的人們。


    烏雲壟罩著天空,讓我知道馬上就要下雨了。


    這樣就好。雨一下火災也會結束。


    最後,我深呼了一口氣,抬頭看著雨雲。


    根本連點空氣都吸不到,隻覺得,好難過啊。


    我代替那些已經吐不出這種話來的人,把現在的感覺給說了出來——


    那是十年前發生的事。


    在那之後,我奇跡似地得救了。


    身體就這樣活了下來。


    但其它的部份我想大概就變成黑炭,全燒成灰燼了吧。


    像雙親或是家,如果全都消失的話,對一個小孩子來說就一無所有了。


    所以身體以外的東西全都消失了


    要簡單地來說,我想是很單純的事情


    也就是,作為讓身體活下去的代價。


    心靈的部份,已經死了——


    我做了場夢。


    "——唔"


    第一道的白光讓我的眼睛眯了起來。


    覺得好刺眼。


    雖然不過是起床後光線映入眼簾,但我不習慣這種狀況。


    本來我就不知道刺眼這件事是怎麽樣的。


    "啊——咦?"


    眼睛習慣後我嚇了一跳。


    我人在陌生的房間,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雖然真是嚇了一跳,不過因為這房間的潔白,給人一種清淨感讓人很安心。


    "這裏是,哪裏"


    我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房間很寬敞,擺了好幾張床。


    每張床上都有人在上麵,大家好像都受了傷。


    不過這房間並沒有不祥的陰影。


    受了傷的大家,都是已經得救的人。


    "——"


    鬆了口氣後,我慢慢地讓視線開始遊走——


    窗戶外頭。


    晴空萬裏的藍天,真的是很美。


    在那之後過了好幾天,我總算明白了目前的處境。


    最近這幾天發生了什麽事我都能想的起來。


    即使如此,現在的自己還是像個剛出生的小嬰兒一樣。


    這不是揶揄自己,而是還算接近事實的說法。


    總之,那真的是一場很嚴重的火災。


    從火災現場中被救了出去,醒來就待在病房裏,雙親不見了,身體包滿了繃帶。


    雖說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不過我模糊地了解到,自己變成一個人了


    我想我接受的很快。


    因為,周遭全是跟我相似的孩子們,我也隻能接受事實吧——


    在那之後。


    因為那時還不懂事,正為了以後不知道會怎麽樣而感到不安的時候,那個人就突然出現在我麵前。


    繃帶拆掉,能自己進食的那天,那個男人來了。


    皺巴巴的衣服加上蓬鬆的頭發。


    比醫院裏的醫生還要年輕一點的這個人,與其說像是爸爸不如說像是哥哥的感覺。


    "你好啊。你就是士郎吧"


    像是滲入白色陽光般的笑容。


    我想那聲音實在和藹到讓人沒辦法不去質疑是不是裝出來的。


    "我就直接問吧。士郎想讓孤兒院收養呢,還是要給初次見麵的叔叔領養呢"


    這個人說可以領養我。


    我問他是不是我的親戚,他回答,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喔。


    這個人,就是一臉窮酸相,一副靠不住的樣子。


    不過不管是孤兒院還是這個人,都一樣是陌生的。


    既然這樣,我決定去這個人的地方。


    "是嗎,太好了。那就快點收拾收拾吧。新家還是早一點習慣比較好。"


    那個人急忙的開始收拾東西。


    他那種收拾的方法連我這小孩子看了都覺得很差勁。


    把散亂的東西收拾好了後。


    "啊,忘了說一件重要的事。在來我家之前,有一件事非告訴你不可"


    可以嗎,他這麽問。


    等一下我們要去哪裏嗎?


    我以輕鬆的口吻回了他這句。


    "——嗯。話先說在前頭,我是個魔法使喔"


    他真的是認真的,誇張地的說著。


    那是一瞬間的事。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還真是個小孩子。


    我竟然把那句不知道是不是開玩笑的話信以為真,


    "——哇,叔叔好厲害喔"


    眼睛一亮,然後回了他這句話的樣子。


    在那之後,我便成了那個人的孩子。


    其實那個時候的對話我也記的不是很清楚。


    隻是每次有什麽事時,老爸就會說出了這段回憶。


    伴隨著不好意思的表情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


    所以這對父親——衛宮切嗣這個人來說,那段回憶,說不定是他人生中最高興的一件事。


    話說回來。


    竟然對著因事故失去雙親和家的小孩,說自己是魔法使,切嗣能說出這種話也真是的


    不過羨慕地眼睛發亮的我也好不到哪裏去就是。


    就這樣我成了老爸的養子,得到了衛宮的姓氏。


    衛宮士郎。


    當像這樣說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就會對自己跟切嗣同一個姓一事感到很驕傲。


    我做了場夢。


    在我還小的時候。


    差不多在我剛說服老爸收我當徒弟的時候,所以大概是八年前的事吧。


    在我可以一個人看家後,切嗣就經常外出。


    切嗣就跟往常一樣"從今天起我就要到世界各地去冒險啦"說著像小孩才會說的話,然後真的實際去做了。


    在那之後就一直是這樣。


    一整個月不在是家常便飯,誇張的時候半年一次都沒有回來過。


    衛宮家是武道館,住在裏頭的隻有自己跟切嗣而已。


    在自己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曾因為


    房子太大而迷路。


    即使如此,我還是喜歡這樣的生活。


    旅遊回來後像個小孩似的說著旅途中的趣事的衛宮切嗣。


    還有滿心期待等著他的故事的,和他有著同樣姓氏的小孩。


    雖然總是一個人待在屋子裏,不過那寂寞最後都會跟切嗣帶回來的故事一筆勾銷——


    總是像個少年似的追逐夢想的父親。


    雖然很受不了,不過我一直很羨慕那樣的他。


    所以我自己,說不定也希望有一天能變的和他一樣。


    順道一提。


    麵對這麽一個愛作夢的父親,我得好好自立自發靠自己才行,這是我小時候的想法——


    有聲音。


    老舊難開的門加上門上生鏽的鉸鏈造成的重量,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光線射進了黑暗的倉庫。


    "——唔"


    正打算從睡夢中清醒的意識


    "學長,你醒了嗎?"


    感覺到接近自己的腳步聲和外頭的冬天氣溫。


    "嗯。早安,櫻"


    "是。早上好,學長"


    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對話已經習以為常了,櫻好像覺得很好笑地笑著點頭。


    "學長。已經早上了喔。雖然還有點時間,不過在這裏睡的話藤村老師可是會生氣的"


    "喔說的也是。謝謝你來叫我。老是這樣不好意思"


    "沒有那種事。因為學長總是很早起。能像今天這樣叫學長起來的日子,實在很少"?


    不知道在高興什麽,櫻感覺比平時還有精神。


    "是嗎。我倒是蠻常被櫻叫起來的。要是藤姐來的話我一定是被打起來的,櫻來叫我比較好。嗯,我下次會再努力的。"


    我用剛醒來的頭腦回答著。


    因為沒什麽在用大腦的關係,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麽。


    "好,我知道了。不過如果學長能不努力的話,我會比較高興的。"


    櫻輕輕地笑著。


    糟糕。看樣子我還沒清醒,說的話好像沒幾句正常的。


    "——等一下,我馬上起來"


    作了個深呼吸讓頭腦清醒。


    冬天寒冷的空氣在這個時候就很派的上用場。


    寒風能把因睡眠不足而遲鈍的思考給毫不留情的打醒


    在眼前的是我的學妹間桐櫻。


    而這裏是庭院裏的倉庫,時間則是才剛過六點。


    "學長?"


    "啊啊,我清醒了。抱歉,櫻。我又睡過頭了。明明得早起幫忙準備早餐的。"


    "沒有關係的。學長昨天也很晚睡吧?那麽早上學長就別這麽累了,早餐我會準備好的"


    櫻用輕快的口氣的說著


    真稀奇。今天的櫻這麽有精神,好像很高興似的。


    "笨蛋,哪可以這樣。既然都已經起來的話,那就一起去廚房吧"


    "好,準備完畢。走吧,櫻"


    "啊呃、那個、學長"


    "?怎麽了,還有別的事嗎"


    "不,不是的那個、學長。我想學長還是在進家裏之前先把衣服換了比較好"


    "——啊"


    這麽一說,我低頭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因為昨天在工作中睡著了,身上還穿著連身工作服。


    連身工作服上到處沾滿了灰塵。要是就穿這樣進到家裏去的話,又不知道會被藤姐念什麽了。


    "唔看來我還是沒清醒。我怎麽好像比平常還呆啊"


    "嗯,說不定喔。所以早餐的事就放心交給我,學長請慢慢來。還有學長,把這裏弄的亂七八糟的話藤村老師可是會生氣的喔?"


    "說的也是。那我換好衣服就過去,櫻你就先回去吧"


    "好的。那我等你喔,學長"


    櫻快步的離開了這裏。


    好了。


    首先先把製服換上,還要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收幹淨才行。


    這間倉庫建在庭院的一角,就跟看到的一樣,是一間堆滿破銅爛鐵的倉庫。


    雖說如此,對從小就喜歡玩弄東西的自己,這裏就像寶庫一樣。


    雖然老爸說不能進來土藏,但我每天都背著他潛進來,最後這裏就成了我自己的基地。


    對我——衛宮士郎來說,或許這個場所才算是自己的房間。


    因為那麽寬廣的衛宮的房子跟我的個性不合,更重要的是,待在這些破銅爛鐵圍起的空間裏會讓人很安心。


    "而且太浪費了嘛。雖說是破銅爛鐵但也還可以用啊"


    收進倉庫裏的東西,大多是故障的日用品。


    是喜歡這個地方才把東西放進來的嗎,還是因為這裏有像山一般的破銅爛鐵才喜歡這裏的嗎。


    總之天天潛進土藏的我,養成了修理像在這裏的故障品的興趣。


    也不是說我特別愛惜物品。


    我想我隻是不能接受明明就還可以用的東西卻不去用,所以才在意的吧


    也因為如此,昨天一整晚都在修一個壞掉的暖爐。


    "要明天才能完成啊。修到一半睡著,正是我集中力不足的證據"


    我拋開輕微的自我嫌惡。


    總之先把暖爐的零件收集起來,收在待修理專用的櫃子裏。


    待修理專用的櫃子裏不是空的。等這暖爐修好,下一個排隊的是跟時代脫節的錄像機。


    這兩個全是被藤姐給破壞的,不過這個事實現在還是無視吧。


    "嘿咻"


    把工作服脫掉換上了製服。


    土藏就像自己的房間一樣,也準備了換洗的衣服跟日常用品。


    其它的部份,有些地方散著揉掉的設計圖,跟修練失敗留下的破銅爛鐵。


    本來是拿來做什麽的祭壇嗎,土藏的地板上刻著不知名的紋章。


    "——好。今天一天也要好好努力"


    啪地一聲,我在倉庫合了個掌,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我從倉庫朝屋子的方向走去。


    這間衛宮邸,是市區外的一間武道館。


    老爸也不是這區裏的名門貴族,竟然會有那麽大間的房子。


    雖然這樣就很奇怪了,但衛宮切嗣在日本好像沒有任何親戚。


    所以在老爸死後,這間屋子沒有其它人接手,接著就自然而然的變成我這養子的東西。


    不過說實在的,我也沒有可以管理的能力。


    像繼承稅還是財產稅什麽的,像這類複雜的事全是藤村叔幫忙搞定的。


    藤村叔是住在這附近的大地主。


    老爸說"像黑道老大的老伯。"


    當然這是偏見。


    藤村叔不是像黑道老大,而是他根本就是黑道老大。


    ""


    至於這樣會有多大的問題,我看還是不要去追問的好。


    再說藤村家的爺爺,該說他可怕嗎,很有活力倒是無庸置疑啦,起碼他不是個壞人。


    隻要我幫忙改造他的愛用的鐵馬,他就會給我超高金額的零用錢幫助我。


    總之,就是因為這些理由所以這麽大的屋子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住。


    老爸已經死了五年了。


    時間過的真快。


    一想到在這五年間自己到底成長了多少就不禁歎了口氣。


    為了能像切嗣一樣我每天不停的修煉,不過現實卻不如我所想的那麽順利。


    雖說一開始就沒有天份會這樣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竟然五年來都沒有一點進步,這就值得檢討了。


    如果要將現狀用一句話


    來說,就是目標定的太高我連起跑線都還沒碰到。


    "——"


    不、太過著急也不是好事。


    總而言之,現在要把能作到的盡量練的純熟。


    總之,現在該做的事是——


    在衛宮邸內有座氣派的道場。


    在蓋這房子的時候,順便建起來的。


    完全是隨興而建。


    所以說、這座道場不是為了什麽目的才蓋的。


    "——好"


    在吃早餐前先活動一下筋骨吧。


    也不是說我有在練武術,"如果要跟我做到同樣的事,就得先把身體給練好"


    自從被老爸這麽說後、像這樣鍛煉身體成了我每日的課題。


    "九十九、一百、好"


    做完了例行的仰臥起坐,我脫掉道服換上製服。


    因為今天睡過頭,能讓身體動的心滿意足的時間就減少了。


    省略掉柔軟操的動作、仰臥起坐做到一定程度就夠了。


    自己沒有能長那麽多肌肉的體格,而且就算說身體是資本,可是我也不是想跟人打架。


    身體的能力隻要足夠應付突來的意外事故、還有能配合自己亂來的舉動就夠了


    本來我想成為的,就是跟運動員相反的人物。


    "喔,已經這個時間了啊"


    把吸了汗的道服放進了洗衣籃裏。


    時間是六點二十分。


    對早起的衛宮邸來說,就算才這個時候也已經開始吃早餐了。


    早餐已經完全準備好了。


    很像櫻的作風,優雅的早點香味從餐桌傳了過來。


    "辛苦了學長。這邊早餐也已經準備好了喔。"


    "嗯,謝謝。抱歉、自己睡過頭還要麻煩櫻"


    "哪裏,一點都不麻煩喔。而且學長也沒有睡過頭。因為學長沒有社團活動,這個時間已經算起的很早了"


    "跟社團沒關係喔。這樣說的話,早上有晨練的櫻還要到我家,那不是起的更早嗎"


    "啊不會,這是我自願的,社團的事請學長不要擔心"


    "嗯,這我聽你說了很多次了。算了,所以我也跟社團沒關係地想要早起。既然櫻要來的話,我不起來不是很失禮嗎"


    對我來說,早起是指在櫻過來之前起床,而睡過頭指的是像今早一樣讓櫻一個人準備早餐。


    不過,這也是一年半前才開始的習慣。


    "嗬嗬。學長真的對這種事很介意呢。美綴學姊常說,衛宮雖然很粗心但卻太有禮貌的很囉嗦"


    好像想到什麽而微笑的櫻。


    說到美綴,是櫻所屬的弓道社裏的女主將,我跟她還蠻有緣的。


    "呣。那家夥,又對櫻說我的壞話啊?"


    "是的。學姊說在學長畢業之前一定要用弓箭讓學長好看,現在每天都很努力練習"


    "唉。現在明明就是美綴的段位比較高嘛。就是那樣吧,回憶總是無敵的。雖說被美化也不是什麽壞事,可是也是因人而異吧"


    "因為美綴學姊很不喜歡輸吧。我想學姊心裏一定是把學長當成勁敵看待喔"


    一邊說著,櫻把飯盛進了碗裏。


    時間快到六點半了。


    弓道社的晨練是從七點開始。


    雖說是自由參加製度,不過也不能太悠閑。


    "藤姐差不多快來了吧。算了,都這個時間還不來是她不對。櫻,我們先開動吧"


    "說的也是。來,學長請用"


    櫻笑著把碗遞給我


    "——、唔"


    喔。


    雖然是每天早上習以為常的事,但不經意的、被那白皙的手指給奪去了目光。


    "——唔"


    怎麽說呢、真糟糕。


    是因為在發育期嗎、最近的櫻有種莫名的魅力。


    那自然的舉止實在很美,吞口水的次數也增多了。


    是一直以來我沒當櫻是異性的報應嗎,現在反而更讓我意識到她女性的一麵——


    "學長?怎麽了嗎?"


    "——不、沒什麽。沒事,別在意"


    "?"


    真的、我敗了。


    對朋友的妹妹緊張什麽啊我。


    櫻隻是個懂事的好學妹、不能不照顧的學妹而已。


    而且本來,間桐櫻跟自己就隻是學妹跟學長的關係而已。


    櫻雖然是朋友的妹妹,但因為小我一個學年所以不是特別熟。


    像現在這樣的互助關係是開始在一年半前。


    我那時受傷的時候櫻來替我做飯,之後就持續著,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本來想說我們倆都有默契,這樣的關係隻到我傷治好為止,不過之後好像發生了一些瑣碎的事,然後不知道為什麽就繼續讓她幫忙作家事了。


    無論如何,櫻做的料理很好吃,洗衣打掃也是一流。


    像這樣那麽早來幫忙實在是幫助很大,不過最近感覺有點微妙。


    問題不在櫻身上,單純是我自己的問題。


    "——"


    說實話、櫻是個美人


    櫻在一年級當中已經是鶴立雞群了,想跟她交往的人也是大有人在吧。


    尤其是最近該成長的地方也成長了,自然的一舉一動常讓我看的入迷。


    微妙的問題就是這個。


    擔心自己會不會去喜歡上自己朋友的妹妹。


    平時明明沒什麽、不過有時會被像剛才那樣突來的狀況弄的麵紅耳赤的,作為一個學長這樣是不是有問題啊?


    餐桌上擺著早餐。


    雞胸肉和三葉芹色拉、照燒鮭魚、燙菠菜、紅白蘿卜的味增湯、連山藥湯都有,真是無可挑剔的菜色。


    "我開動了"


    "我開動了"


    我和櫻兩人坐正了說聲開動後,就開始安靜的進食。


    隻有喀恰喀恰的筷子聲在響著。


    基本上櫻這個人不多話,而我也沒有在吃飯時還能開口的本領。


    所以自然地,吃飯時就會很安靜。


    平常雖然是會再吵一點,不過今天早上,那個吵鬧的人不曉得是不是昨晚看了間諜電影,她用報紙遮著臉、偷偷觀察我們兩個。


    "藤村老師,我想吃飯的時候還是別看報紙比較好喔?"


    ""


    藤姐無視有點客氣地出聲的櫻


    雖說這樣實在很可疑,不過在早上的餐桌上藤姐的詭異舉動也是很平常的事。


    櫻可能也習慣了吧,並沒有特別在意地繼續吃著飯。


    要說的話,櫻是做洋風料理的。


    學會和風的料理是來我家幫忙之後的事。


    我和藤姐都是偏好和風的,所以櫻也想起碼早餐要配合我們,而學了些和風料理。


    如今櫻的本事已經超越了我這做師父的。


    尤其是照燒鮭魚,那火侯的控製好像已經進入了神的領域。


    味增湯的味道也是一流、最近還很充裕的磨了山藥把山藥湯都給做了出來。


    話說回來,山藥湯好像也不是今天才擺出來的。


    "抱歉。櫻、幫我拿醬油"


    "好——啊,不好了學長。學長的醬油昨天用完了"


    "那藤姐的也可以。拿過來"


    "藤村老師、可以嗎"


    嗯地一聲,藤姐點頭。


    卡沙一聲,報紙搖了一下。


    "來,請用。學長要配山藥湯嗎?"


    "是啊。一般來說山藥湯都會配醬油吧"


    滋-,我把醬油加在山藥湯上。


    咕哩咕哩攪拌後,加在飯上吃了一口


    嗯,這山芋泥的黏稠感,還有自我堅持太過強烈的醬油辣味——


    "惡噗!哇,好難吃、這是調味料耶!而且還是蠔油!"


    我忍不住把飯給吐了出來。


    而這時


    "咕咕、啊哈哈哈哈哈哈!"


    啪沙一聲,藤姐把報紙用力丟開


    "怎麽樣啊、這就是趁大清早把調味料跟醬油的標簽交換大作戰-!"


    哇~伊、這麽叫著興奮地高舉雙手的女間諜。


    "大、大清早的你在想什麽啊你!今年都已經二十五了藤姐你還老是這副德性的!"


    "哼哼——你現在知道我昨天的恨了吧。跟大家聯合起來欺負姊姊的家夥,這是理所當然的天罰吧?"


    "天罰不是人為的吧!我還想說你怎麽那麽安分,原來從昨天就在打這種鬼主意,你這閑人!"


    "對啊——所以現在害的我得趕快去打考試的分數。嗯,所以說動作不快一點就糟了"


    咻地一聲,藤姐坐回自己位子上,用猛烈的氣勢解決早餐。


    "好了,我吃飽了。今天的早餐也很好吃喔、小櫻"


    "啊是的。一點粗茶淡飯而已,老師"


    "那我先走了喔。你們兩個,遲到的話我可會生氣喔-"


    噠噠噠噠噠-,就這樣跑走了。


    一想到那個人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就覺得這世界真的是搞錯了。


    "那個,學長?"


    "抱歉。難得的早餐被被藤姐那家夥搞的也不能好好享受"


    "不是,我不是說這件事那個,學長昨天對藤村老師做了什麽嗎?對食物動手腳,以藤村老師來說有點過火了"


    "嗯沒有啦,那是因為。昨天,不小心叫了她的外號"


    "那就難怪了。學長沒有向藤村老師道歉吧?"


    "不好意思。因為是很平常的事就忘了"


    "這樣不行喔。因為藤村老師惟獨不喜歡學長叫她的外號。學長一定又惹老師哭了吧"


    "哭著哭著還像脫兔般地跑掉了。托她的福,昨天英文課自習"


    然後我就接受大家用筆記本裏頭的紙做出來的學生榮譽獎,不過那種東西當然是丟到垃圾桶裏了。


    "真是的。那今天早上就是學長不對了"


    對櫻來說藤姐就像是自己的姐姐一樣,所以基本上是站在藤姐那邊的。


    當然這是件好事,不過也希望她能替我這個整天陪在藤姐身旁的人想想。


    本來藤姐是老爸的朋友,在我做了老爸的養子後就常在這個家進進出出了。


    自從老爸去世之後還是經常露臉,現在則早晚餐都在我家吃,擺明了就是要來白吃的——


    不對。


    說不定就是有這樣的藤姐在,我才能即使在老爸死後也能一個人過來吧。


    現在我跟藤姐還有櫻,這三人是這衛宮家的居民。


    話雖如此,老爸是魔術師的事隻有我知道而已。


    他說,魔術師要隱藏自己的真實身分。


    所以成了老爸的徒弟的我,也把在學魔術的事隱瞞著。


    隻不過,雖然說在學習,不過我仍是個用不出個滿意魔術的菜鳥魔術師。


    像這樣的我應該隱不隱瞞都沒什麽差別吧,不過遺言上有交代,我就這樣邊隱瞞著邊持續每天的鍛煉。


    吃完了早餐,開始作上學的準備。


    邊聽著電視上的新聞,一邊跟櫻收拾著餐具。


    "——"


    櫻呆呆的看著電視。


    畫麵上打著"瓦斯漏氣意外、連續發生"這段聳動的字幕。


    隔壁城鎮的新都好像出了重大的意外。


    事發現場在一座商業街的大樓裏,在裏頭的人全都陷入了缺氧以及意識不明的病危狀態。


    雖然是當作瓦斯漏氣引起的意外,不過同樣的事情最近經常發生。


    "很在意剛才的新聞嗎,櫻"


    "咦——不,沒有。我隻是想意外是在新都發生的話,那還蠻近的。學長,你是在新都那邊打工的吧?"


    "是啊,不過也不是那麽大的店喔。我想應該不會發生像剛才新聞報的那種意外"


    話雖如此、這種意外也不大能當成事不關己。


    瓦斯漏氣的話家家戶戶都有可能發生,更重要的是有好幾百個人都遇害了,這讓我心裏隱隱作痛。


    同樣的意外層出不窮,也有流傳是因為當時快速開發新都的時候偷工減料才引起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真的不希望再有犧牲者出現——


    "還真危險。我們也得注意一點才行"


    "啊,這請學長不用擔心。瓦斯的栓頭我每次都有檢查兩遍的,所以請放心"


    櫻驕傲地挺胸。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我以前就有想過,櫻好像也有點莫名的脫線。


    "學長,裏頭的門有鎖上嗎"


    "鎖了喔。我上了門閂,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那麽我把大門鎖上了喔。學長,今天什麽時候回來呢?"


    "我想會晚一點。櫻呢?"


    "我和平常一樣。我想我可能會比較早到,所以晚餐的事前準備就交給我解決吧"


    "嗯,感謝。我也會盡早回來的"


    卡恰一聲,把門上了鎖。


    櫻和藤姐都有家門的鑰匙,所以門鎖就交給最後出去的人鎖上。


    "走吧。不快點的話會趕不上晨練的"


    "好。那我們就稍微走快一點吧,學長"


    我和櫻一起往町內的方向走去。


    通過長長的圍牆往下走出斜坡後,前麵就是人較多的住宅區。


    衛宮家在斜坡的上麵,跟町的中心地區有段距離。


    像這樣走下斜坡後再走出住宅區,若再往下走的話就會到中心地區的交叉口。


    從這裏通往隔壁城鎮的大橋、往柳洞寺的坡道、在我家正反麵的住宅區


    自己跟櫻常去光顧的商店街、最後是現在要去的學校,有著各式各樣的岔路。


    不亂逛地直接往學校走去。


    沒怎麽說話地跟櫻一起上了斜坡。


    因為才剛到七點,所以上學的路上蠻冷清的。


    除了我們以外,路上隻有參加早上社團活動的學生們在悠閑的走著而已。


    "那麽晚點見。社團,要加油喔"


    在校門跟櫻告別也是一如往常。


    因為櫻有參加弓道社的關係,早上我們就在這裏分開。


    ""


    話雖如此。


    可是今天早上櫻卻沒有往弓道社的方向去。


    "櫻?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不是這樣的那個、學長。要不要偶爾到道場那裏去看看呢?"


    "不了,我去道場也沒事啊。再說今天一成有事拜托我,不快點到學生會那裏去不行"


    "說、說的也是。對不起、說了一些多餘的話"


    櫻把頭低了下來,鞠了個躬。


    "?"


    "那麽我先失陪了。請學長好好期待晚餐喔。"


    櫻一副很抱歉的表情往道場的方向跑走了。


    "?"


    咦。剛才那句話是有什麽含意在嗎?


    "一成,你在嗎?"


    "在啊。今天早上有點晚呢,衛宮"


    是在預習嗎,看著像是報告般地東西的男學生把臉抬了起來


    "隻有一成嗎。其它人怎麽了。這時間應該到學校也


    不奇怪了吧"


    "不,很不巧我們的社員是很職業的。工作的時決定的很清楚,好像不打算早到或加班的"


    "所以學生會長就自己打雜嗎。好像很辛苦哪"


    "怎麽會,這是我自願的。讓衛宮同情可就不合道理了"


    "?不,我沒有同情一成喔?"


    "嗯呣,那很遺憾,不過聽了就算吧。彼此都多心了啊"


    咚咚地,整理著報告的一成,是這間學生會室的大老板


    一成是打算把閑散的學生會從根本改革而躍起的家夥,跟我是從一年級開始的朋友。


    全名是柳洞一成。


    跟古風的名字相反地有著優雅的臉孔,其實在女學生間有著絕大的人氣而且還是學生會長,就像是如虎添翼一般。


    "嗯呣,果然早上還是讓舌頭麻痹的熱茶好喝"


    但他這樣說地啜著煎茶,我還是不了解


    就像這樣,一成的個性很樸素


    雖然很容易被誤解,但他本人對情事絕不參與,也沒有像學生般地玩樂


    再怎麽說,這家夥都是要繼承山上柳洞寺的兒子


    因為本人也覺得繼承很好,畢業後成為清高的和尚的可能性很大


    "那。今天要做什麽"


    "嗯?啊啊,總之先坐下來喝杯茶——我是想這麽說,但沒時間啊。邊走邊說吧,拿著平時的道具來吧"


    "我就老實說了。我們學校,在金錢的平衡上是很極端的"


    "我知道。特別關照運動係社團,其它的預算就沒有了對吧"


    "嗯呣。結果,文化係的社員就被不公平對待了啊。雖然我從今年盡力在文化係社團的預算,但因為預算流向不明所以不順利。因此文化係的社團教室還是不好。特別是冬天暖爐不足完全沒有辦法解決"


    "這樣啊——啊,把一字的螺絲起子給我。最大的那個。還有導線也拿來嗯,這樣就差不多"


    "導線?嗯,這個嗎?抱歉,我不太會分。搞錯的話就罵我吧"


    "對了就沒關係啦。那,暖爐不足怎麽了?其它的地方也有故障還什麽的嗎"


    "有。第二視聽教室和美術社的暖爐好像有問題。請求買新貨的請願書越來越多了"


    "可是沒有那種預算嗎。果然隻是劣化啊。裏麵沒有失常就好"


    "呼呣。可以修好嗎,衛宮?"


    "可以修喔。這種時候,舊的東西才好了解。隻是配線短路,隻要換上新的,今年就能好好工作了"


    "這樣啊!厲害啊衛宮,拜托你我真是超級高興的"


    "你說的日語很奇怪呢,一成。喔,再一下就結束了,你稍微出去一下"


    "嗯呣,不能打擾衛宮"


    一成安靜的離開教室


    好像是,以為我等一下要進行精密的作業的樣子


    "不,要說精密的話也是挺精密的"


    我觸摸著古老的電暖爐


    一般來說,就算習慣了這類的修理,光是看也很難知道是哪裏故障,我之所以能夠知道是因為我做的事並不普通


    我關閉視覺,用觸覺觀察暖爐的內部——


    同時


    一個影象在腦中湧現


    "電熱線斷線的地方有兩個電熱管還在電源線圈那邊用絕緣膠帶想點辦法"


    太好了,是用手邊的工具就能修理的破損狀態


    如果電熱管失常就不是外行人能處理的了


    那時候就得用不是外行人的方法"強化"了,不過現在這樣隻要看看內部就夠了


    那是切嗣所教的,衛宮士郎的"魔術"


    "——好,開始吧"


    打開外殼,開始內部線路的修理


    因為已經知道破損的地方,所以之後的作業就簡單了


    "唉。我隻擅長這個啊"


    沒錯。衛宮士郎幾乎沒有魔術的才能


    相反的,我想隻有像剛才的,把物體的構造聯想到設計圖倒是擅長的亂七八糟的


    其實,在聯想設計圖再現時,老爸睜大眼睛嚇到了,歎息著"真是沒用的才能"


    我擅長的部分,好像不是什麽有意義的才能


    老爸說,要用視覺掌握物體的構造時多半是白費


    本來,如果是魔術師,沒有必要像剛才特地連角落的構造也把握到


    據說,快速地讀取物體的核心,比誰都快地使其改變就是魔術師的戰鬥


    所以讀取設計圖是浪費力氣,就算讀取了,也隻能知道哪邊容易通過魔力而已


    因為諸多因素,自己得意的部分就用來像這樣修理故障品了


    再怎麽說,我都沒有靠解體來找出患部的必要


    隻要快速地找出故障部分,之後隻要有修好的技術,大部分的東西都能修好吧


    不過,這也隻限於用"一點外行人知識"也能修好的破銅爛鐵


    "——結束了。到下一個去吧"


    收好用過的導線,手上拿著起子跟扳手到了走廊上


    "一成,修理完囉"——


    喔


    走廊上,除了一成以外,還有另一個女學生


    "——"


    我有點吃驚


    跟一成說話的是2年a班的遠阪凜


    住在山坡上特別大的洋房裏的大小姐,還是優等生


    美麗且成績優秀,運動神經也超群,沒有缺點


    個性是理性的很有禮貌,不會因為是美人而驕傲,就像是男人的理想一樣


    因為是這樣的人,不用說當然是被男學生們當成偶像對待


    不過遠阪的狀況是,變成了太過優秀的高原之花


    男生們都說,能跟遠阪說話的隻有一成跟老師們而已


    算了,老實說,我也是男的


    衛宮士郎大概也不例外的,是憧憬遠阪凜的男學生們中的一人


    ""


    遠阪好像心情不好地看著我們


    據說一成跟遠阪感情不好,好像是真的


    "啊、不好意思。明明是我拜托你的,卻都讓衛宮做了。原諒我"


    喔喔


    完全不理那個遠阪地開始說話,一成真了不起啊


    "那種事別在意。那,下一個是哪邊。沒什麽時間囉"


    "啊啊,下一個是視聽教室。以前好像就不太正常的樣子,這次終於壽終正寢了"


    "壽終正寢的話那也修不好吧。重買一個比較好喔"


    "是這樣沒錯,幫幫忙姑且看看吧。雖然我看來是臨終了,你來看說不定是裝病的"


    "這樣啊。那試試吧"


    到早上的導師時間隻剩下三十分鍾


    要修的話不快點就會趕不上吧


    我催著一成走向視聽教室


    隻是,明明見麵了還完全不理,這是很失禮的


    我站著朝遠阪回過頭


    "來得真早呢,遠阪"


    老實地說出感想後,我跟在一成後麵


    "差點趕不上哪。不好意思衛宮,又麻煩你了。因為拜托事情而讓你遲到就沒資格當朋友了"


    "不用在意啦。我遲到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不過,一成如果遲到就是問題了"


    "也是。哎呀,趕上了真是太好了"


    一成呼了口氣,摸著胸口走向自己的座位


    時間正好八點


    導師時間開始前的預鈴響了,所以再五分鍾藤姐就會來了吧


    "——呼"


    因為從視聽教室跑過來,呼吸有點亂


    輕輕深呼吸後,我走向自己座位


    "大清早就很忙呢衛


    宮。辭掉社團後我還想你在做什麽,是去拍柳洞的馬屁啊?雖然跟我沒關係,但不要做出讓我們社團評價變差的事啊。因為你沒什麽操守嘛"


    在我座位前,站著我從國中以來的朋友間桐慎二


    從間桐這個姓氏就知道,他是大櫻一歲的哥哥


    "唷。弓道社還好嗎,慎二"


    "當、當然啊!跟外人說也沒用啦,不過少了一個愛出風頭的家夥可就變平和多了。下次大會也能得到個好名次的啊!"


    "這樣啊。美綴也很努力啊"


    "啊?你在說什麽笨話?弓道社社能打破記錄當然是因為有我在啊。衛宮啊,你已經是外人了,用好像了解的口氣說話會丟臉的喔?"


    "這樣啊,我會注意。不過我沒有事找弓道社,所以也不會有關吧"


    我把書包放在桌上,拉開椅子


    "什麽意思。是說你對我的弓道社沒有興趣?"


    "不是興趣,是沒事喔。我已經是外人了,隨便到道場去很奇怪吧。不過有什麽事的話就說吧。有要幫忙的就幫忙。慎二很不會拉弦或修弓吧"


    "這樣,謝啦。有什麽雜事的話會叫你的。不過,應該沒有那種事吧"


    "啊啊,那就好。會留下雜事的人是沒資格當主將的啊。不用太常惹藤村老師生氣喔。那個人,生氣起來真的可怕的"


    "!哼,多管閑事。總之,你已經是外人了所以不要接近道場啊!"


    慎二跟平常一樣回到自己的位子


    嗯?


    那家夥好像今天特別暴躁哪


    "亂說話的家夥哪。明明是自己把衛宮趕出去的,還真敢說那種話"


    "怎麽一成,你在啊"


    "什麽是"怎麽"啊!對著關切地聽著的朋友,你這人怎麽這麽冷淡啊!"


    "?為什麽關切啊。我沒有做什麽要一成擔心的事喔"


    "蠢蛋,當然會擔心啊。因為衛宮很容易生氣啊。雖然揍了慎二大家會喝采,但女生們會有責怪風暴啊。把朋友放在這種微妙的立場是不好的"


    "這樣啊。嗯,要說的話也是。謝了一成。雖然不會變成那樣,謝謝你剛才的擔心"


    "嗯呣,懂就好。不過我很意外喔。衛宮明明就很容易生氣,對間桐卻很寬大哪"


    "啊啊,因為慎二本來就是那樣。認識很久習慣了"


    "呼呣,是這樣啊"


    "就是那樣。來,了解的話就回座位吧。藤村老師差不多要飛進來囉"


    "哈哈哈。她與其說是飛的,不如說是飄著的感覺"


    導師時間開始的鍾響了


    雖然通常班級導師會在五分鍾前進來,但這班的導師不是那種人


    對2年c班來說,導師時間的開始是在剛剛鍾響的一分鍾後,也就是


    "遲到了、遲到了、遲到了、遲到了~~~!"


    迎接一邊這樣叫著,一邊噠噠噠噠地衝刺著的藤姐時才開始


    "好、趕上啦-!大家,早——"


    叩咚


    發出生理上就覺得很危險的聲音,藤姐跌倒了


    "——"


    教室從剛才的慌亂一變,陷入了什麽都說不出來的寂靜裏


    如此唐突的場景轉換


    不愧是藤姐,人類噴射機不是浪得虛名


    不過,剛剛跌的不是能開玩笑的角度


    藤姐撞到講桌就倒下來了


    雖然趴著看不到臉,但毫無疑問地更讓人有討厭的想象


    "喂,坐前麵的,把老師叫起來啊"


    "咦-,不要啦-在靠近的同時會被一口吃掉啦"


    "又不是外星人,就算是藤姐也不會那麽做吧"


    "你啊,既然這麽說就自己去叫啊"


    "嗚哇,我不行。我不擅長這種的"


    "我也不擅長啊!而且為什麽要女生做啊!?男生去做啦!"


    最前排的好像開始騷動了


    對坐在正中間的我們來說,現在還不知道藤姐的慘狀


    因為不知道,大家就從座位上站起來偷看


    "等一下,老師沒有在動喔。不會是昏倒了吧"


    某個人說了很合理的意見


    不過問題是,這種情況要怎麽把藤姐帶到保健室去


    大家也都是這一年跟藤姐在一起的猛將了


    也差不多想打破把導師帶到保健室這種習慣了吧


    "藤村老師?那個——沒事嗎——?"


    有勇氣的女學生出聲了


    藤姊一動也不動


    動搖漸漸擴散了


    "剛剛跌倒的樣子很糟糕喔。從頭部直角地撞到講桌不是嗎。那樣還不受傷的話就像是藤村無敵了"


    "嗯-,幹脆讓藤村老師進棒球社怎樣"


    "別、別嚇人了!老虎以前當顧問的時候,我們可是到甲子園去了喔!?"


    "藤村老師、藤村老師!不行,好像沒有反應喔!"


    "喂、在你麵前就你去叫啦"


    "咦咦!?我不要啦,如果死了的話會被殺的!"


    "但是,就這樣放著不管我覺得等下會很可怕"


    "不過沒人想靠近嗎"


    "沒辦法啊。既然這樣隻有那個啦"


    "嗯,就那個"


    "一、二、三——"


    大家的心合而為一


    啊啊,隻有我跟慎二例外,因為做不出那麽恐怖的事所以就不說話


    "一、二、三——,起來了——,老虎"


    雖然是全班的聲音,但就跟自言自語一樣小聲


    特別是"老虎"的發音小到聽不到


    但是


    (抖)


    剛才沉默的藤姐身體有了反應


    "嗚喔、動了!?大家、有效了喔!"


    "好——繼續!??????????????計啊!"(譯注:我也不知道這什麽東西)


    是因為期末考逼近,大家頭腦出問題了吧


    明明不要去管就好,還揮著手一直叫著藤姐的外號


    "起來啦老虎。早上囉-"


    "老師,不起來就是老虎了!"


    "別輸了老虎!老虎站起來啊!"


    "好-,老師起床了!這樣才是老虎喔!"


    "老-虎-!老-虎-!"


    "吼——!別叫我老虎——!"


    霹靂一閃


    受了那樣的撞擊還毫發無傷嗎,藤姐威風凜凜地雄立在大地上


    "啊咧?大家在做什麽?導師時間不能站起來喔。快快,要開始了請坐下"


    藤姐跟平常一樣站在講桌前


    好像是,從衝進教室到站起來之間的記憶,幹淨地脫落了的樣子


    "喂,老虎好像不記得喔"


    "幸運,我們從早上運氣就很好喔"


    "不,這樣算是運氣好嗎"


    學生們吵吵鬧鬧地回到座位上


    "呣。剛剛是誰,把老師當笨蛋了嗎?"


    "不,沒有喔。老師你多心了吧"


    "這樣啊,那就好。那今天早上的導師時間要開始了,大家要乖乖聽好"


    藤姐悠閑地開始導師時間


    在一些通知事項裏還摻雜著閑聊,所以完全沒有通知到什麽


    "就這樣,大家要遵守放學時間。門限是六點,有社團的人們不可以待太久喔"


    "咦-,六點那不是一下就到了嗎。大河老師,運動係社團能不能不限製?"


    "不能。還有後藤同學,對老師要說藤村老師,下次叫名字的話我會生氣喔


    ?"


    "好-,以後會注意——"


    後藤表現地完全不會注意的樣子坐回座位


    真是太嫩了


    藤姐是說會生氣就會生氣的人。不管對方是學生自己是老師都沒關係的


    剛才是極度逼近真正生氣的最後通牒,後藤那家夥也沒注意到


    "那今天的導師時間就到這裏。大家第三節的英文課再見囉——!"


    藤姐揮著手離開


    2年c班導師,藤村大河


    外號是老虎


    雖然雖會惹她生氣的外號,但這是真的所以也沒辦法


    明明是女孩子卻被取名叫大河的關係,藤姐很被人親近。不過藤姐本人很討厭老虎這個外號


    藤姐說,不像女孩子的外號


    但是本人就是那種人,外號會不像女孩子當然也是自作自受吧


    "開始上課。值日生,號令"


    就這樣,第一節課的老師跟藤姐交錯地進來了


    因為藤姐總是把導師時間用到最後一刻,所以我們班的早上一直是像這樣


    然後,跟平常一樣的一天課程結束了


    有趕著去社團的學生、馬上回家的學生、沒事做留在教室的學生,各式各樣的


    要說自己,我都不在那三類之中


    "不好意思,有空嗎衛宮。要繼續今天早上的事,今天有時間嗎?"


    "不,要說有計劃的話是有啦"


    我也不是要去玩的


    本來之所以退出弓道社,最主要的理由就是要打工


    老爸去世後,想說至少生活費要自己出就開始打工,已經五年了


    做了那麽多工作,也有些是不能拒絕的幫忙


    尤其今天就是


    酒館的批發,老板說男丁越多越好所以希望能過去


    隻是,的確這也不是自己非去不可的工作。那隻是單純的,工作結束後想熱鬧點才召集認識的人那類的


    "——"


    有兩個選擇


    我要——


    >生徒會??手傳??????????


    有工作還沒做完哪


    把早上的事接著做完吧


    "計劃變更。繼續今天早上的吧,交給我吧。要在考試前把設備修理結束掉"


    "得救了。那就去看看美術社的病患吧"


    "好。喔,要確實把人趕開喔。被人看著我沒辦法集中"


    "當然。不會讓別人打擾的"


    我跟著快步走到走廊上的一成,加快腳步離開了教室——


    離開校舍時已經完全天黑了


    學校的門關了起來


    時間是七點,雖然完全超過門限,但因為一成的調解所以完全沒被罵


    "哎呀,今天真的得救了。一定會回報你的,有什麽事不要客氣盡管說"


    "也對,有事的話就會說吧。不過,我想沒什麽特別的事吧。又不是想要回報才幫忙的,也沒有要勉強拜托一成的事吧"


    "真是的,人太好也該反省哪。雖然有衛宮在是得救了,但讓其它人隨便使喚我可無法忍受。助人是好事,但不應該稍微挑一下對象嗎。衛宮的情況,是太來者不拒了"


    "?我那麽不挑人嗎?"


    "嗯呣。這就是無心之下被笨蛋們隨便利用了。衛宮自己也很忙,所以偶爾拒絕別人的請求也好吧"


    "——"


    雖然還不太清楚,但一成好像是在擔心我


    我從中學時就常被別人說,說是衛宮不會拒絕別人的拜托,而且不求回報真是幫助很大


    一成是覺得這樣不好吧


    不過,我也是自願去做的,自己覺得做不來的事也會幹脆地拒絕所以沒有問題


    "一成不用擔心啦。我最了解我自己了。而且幫助人是善行吧。可不是要被寺廟的兒子責怪的事"


    "不過啊,衛宮是太超過了,這樣下去會崩潰的"


    "接受忠告。那明天學校見囉"


    "嗯呣。那就明天見"


    一成的表情還是不能同意地走掉了


    一成家的柳洞寺必須要從這裏往山上走才能到,當然回家路上就會在這分開


    我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一邊看著冬天的星空一邊走上坡道,我注意到了四周一個人也沒有


    時間是七點半吧


    這時間就算到處都有人走來走去也不稀奇的,可是外麵感覺不到人的氣息


    "這麽說來,的確是"


    就在前幾天,在深山町這邊有發生了什麽事


    是闖入民宅的強盜殺人事件吧


    會沒有行人,學校關門時間會變到六點,也是因為那事件吧


    "瓦斯外泄和強盜嗎。變得很危險了呢"


    這樣晚上出來走的人會變少,也是當然的吧


    讓櫻一個人回去也變危險了


    先不說藤姐,櫻的家是在另一邊的住宅區


    要從今天開始送她回去——


    "?"


    一瞬間,我懷疑了自己的眼睛


    剛才才說沒有人的坡道上有著人影


    像在坡道中間,從上麵低頭看著我一樣,那人影站住了


    "——"


    我不自覺地屏息


    銀發的少女開心地笑了一下,不出聲地走下坡道


    在那,途中


    "不趕快叫出來會死掉的喔,大哥哥"


    她說出了,奇怪的話


    爬上山坡就到了我家


    家裏的燈是開著的,櫻跟藤姐已經回來了吧


    一進到客廳,就聞到好像很美味的飯香


    餐桌旁是正在吃飯的櫻和藤姐


    今晚的主菜像是奶油煮雞肉,最喜歡白色調味料的藤姐好像心情很好


    "學長你回來了。不好意思我們先吃了"


    "我回來了。抱歉回來晚了喔。再早點回來就好了"


    "沒關係的,還來得及。等一下喔,馬上準備好"


    "嗯,拜托了。我去洗手,要看著藤姐,別讓她吃別人的菜"


    "是的,我會好好看著的"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


    雖然跟倉庫比起來是沒什麽東西的房間,但我本來就沒什麽興趣,這樣也算是有裝飾的


    雖然大部分都是藤姐隨便放的不明用途物品


    洗了手,換完衣服回到餐廳時,餐桌上準備好了晚飯


    "我開動了"


    "是的,能合你口味就好"


    櫻很謙虛


    在這一年內櫻的料理技術飛躍地進步


    現在的狀況是洋風完全贏不了她,和風還有點辦法,中國風則彼此都沒接觸


    雖然自己的學生進步了是很高興,但身為被弟子超越的師父總覺得寂寞


    "——呣"


    果然很厲害


    雞肉是會越煮越硬的。所以雖然麻煩,也要在煮之前將表麵烤得恰到好處,才能做出不損美味的多汁完成品


    這部分的掌握是絕妙的、笨拙的藤姐絕對做不來的職業技巧


    "怎麽樣呢學長?那個,我是覺得今天做得很好吃"


    "毫無缺陷。白調味醬也是絕妙啊。洋風料理我已經不是櫻的對手了"


    "嗯嗯,從小櫻開始做飯以來,跟肉有關係的菜就變好吃了"


    這時


    之前一直專心吃飯的藤姐抬起頭來


    "啊。不行喔-,士郎。學生不能這麽晚回來的"


    啊呀


    本來以為因為櫻的晚飯而心情好的,但好像看到我就不高興的樣子


    "真是的


    ,又是在幫別人了對吧。那雖然是好事,這種時候要早點回來。導師時間時不是說了最近很危險嗎。那個可是對士郎說的喔"


    "我說啊。不用特地在導師時間,在家裏說不就好了?"


    "因為在這裏說你不會聽。在學校確實地說對士郎比較有效嘛"


    "老師,我想那是濫用職權,公私不分吧"


    "不會,不這樣做對士郎沒效的喔。平常都在幫人很吃虧吧。偶爾直接回家悠閑一下也好啊,笨蛋"


    "呣。笨蛋是什麽意思啊。又沒關係,幫別人的忙,如果能幫助上那個人也不會吃虧喔"


    "唉,跟切嗣真像哪。士郎你這樣姐姐會擔心的喔"


    哪裏有在擔心啊,藤姐很有精神地吃著飯


    "那個,藤村老師。你剛剛說的,學長從以前就是這樣嗎?"


    "嗯,從以前就那樣。就像是有困難的人在就會自己去幫忙那型的。不過不是多管閑事,士郎隻是單純地早熟啦"


    嗬嗬嗬地,藤姐露出危險地笑容


    "藤姐。說多餘的話我會生氣喔。櫻也不要問無聊的事"


    我盯著她們兩人


    雖然藤姐嘖地一聲接受了,但是


    "藤村老師,請繼續說下去"


    櫻認真地接受課程


    "那我就說囉。這個嘛-,士郎是沒辦法不管有困擾的人的個性喔。幫助弱者對抗強者的那種人。小時候的作文啊,寫說我的夢想是當正義的一方"


    "——"


    又在講以前的事了啊,藤姐


    不過全都是真的所以也沒法插嘴


    而且,當正義的一方就算現在也是不能改變的目標


    "唔哇。好了不起的小孩呢,學長"


    "嗯,很了不起喔。有女生被年長的男生欺負就一定會去救,而且因為切嗣很懶散所以也很拚命地熟悉家事"


    "啊-啊,那時候明明很可愛純真的,怎麽會變成這麽別扭的孩子啊-"


    "因為有藤姐在吧。看著差勁的大人小孩子也想了很多喔。不甘心的話就自己作飯吧"


    "——什麽"


    藤姐受到打擊


    來以為會就這樣低頭反省的


    "嗚嗚,姐姐好傷心喔。小櫻,再一碗"


    又一下伸出了第三次的飯碗


    吃完晚飯休息了一下,時鍾指上了九點


    "好,做些什麽吧"


    到晚上的鍛煉前還有時間


    現在就——


    >大人????休??——


    也對啊


    為了準備晚上的鍛煉就休息一下吧


    "洗澡水也燒好了。送櫻到家裏拜托藤姐就好了吧"


    既然這麽決定就快點做吧


    首先是叫醒睡在客廳的藤姐、向櫻為晚餐道謝、看著兩人回家、洗個澡休息一下——


    就這樣一天結束了


    半夜十二點前,衛宮士郎必須進行已經是每天課程的"魔術"


    "——"


    我盤腿坐著,調整呼吸


    讓腦中盡可能成為一張白紙


    剝離跟外界的接觸,意識全部朝向內側


    "——同調,開始"


    像是自我暗示一樣,我念著說慣了的咒文


    不,那真的不過是自我暗示罷了


    對沒有什麽魔術刻印、也沒有魔道知識的我來說,咒文隻是改變自己的東西


    本來,人類的身體裏是沒有流通魔力的神經的


    而要做出擬似神經,暫時地改變的話,就必須要有統禦自己的身體跟全部神經的集中力


    魔術是跟自己的戰鬥


    舉例來說,在這瞬間,我的背骨上就像被燒紅的鐵棒刺入一樣


    那個鐵棒,就是我所能準備出的唯一一條"魔術回路"


    將這回路通到身體深處、與其它神經連係上時,自己才能使用魔術


    這不是比喻


    實際上,在衛宮士郎的背骨上,有著看不見也摸不著的"類似火筷的東西",正慢慢地插入——


    我是個魔法使喔


    這麽說了的切嗣,其實是魔術師


    是學習眾多神秘、深入世界構造、實行許多奇跡的,純粹的魔術師


    小時候,我憧憬這樣的切嗣,求他教自己魔術


    但是,魔術師不是能想當就當的。需要天生的才能,也需要相應的知識


    而我當然沒有天生的才能,切嗣也沒有教我魔道的知識


    問他為什麽,他說是我不需要這種東西


    我現在也還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不過,小時候的我是怎樣都沒關係吧


    想著總之隻要能使用魔術的話,就能變得像切嗣一樣


    可是,天生的才能——像是魔術回路的數量、還有曆代累積的魔術成果,我都沒有


    切嗣的魔術成果也就是衛宮家的魔術刻印,好像是隻有血親才能移植的東西


    魔術師的證明,魔術刻印,是在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身上會出現排斥反應的


    所以身為養子的我,不能接受衛宮家的刻印


    不過


    其實,從不知道魔術刻印是什麽的我看來,那種東西的有無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所以這樣就隻能看我自己能怎麽做了


    想要當魔術師的話,就隻能學習適合我本身特質的魔術了


    魔術呢,說極端一點就是放出魔力的技術


    把魔力用生命力代換也可以


    魔力分成充滿世界的大源,還有在生物體內生出的小源


    要分大源小源的話,不用說當然是大源比小源來得優秀


    一名人類作成的小源魔力,跟充滿世界的大源魔力,力量程度是不同等級的


    不管是什麽魔術,使用大源的魔術都能輕易淩駕個人使出的魔術


    因為如此,優秀的魔術師都擅長於從世界汲取魔力的技術


    那就跟過濾器相近


    魔術師把自己的身體當作轉換回路,從外界汲取魔力,作成人類也能使用的魔力


    這個轉換回路,魔術師稱它作魔術回路


    這個才是天生的才能,魔術回路的數量是一生下來就決定了的


    一般人幾乎沒有魔術回路


    因為那本來就是很稀少的東西


    所以魔術師累積好幾代的血統,讓生下來的子孫們有較適合魔術的肉體


    做過頭的家族就像在做品種改良一樣,增加生下小孩的魔術回路


    算了,因為如此,生在普通家庭的我,也不能期待有很多魔術回路


    既然這樣就隻剩一個辦法


    切嗣說,不管是什麽人好像都至少有一個適合的魔術係統


    他還說這是順從那個人的"起源"來取出魔力什麽的,不過那部分我是完全聽不懂


    確定的事情是,就算像我一樣的家夥也有一個可以使用的魔術,如果鍛煉那魔術的話,說不定有一天就能變得跟切嗣一樣,隻是這樣而已


    所以,我隻學了那個魔術


    那是八年前的事了


    切嗣在猶豫很久之後,用很嚴肅的臉承認我為他的弟子——


    聽好了士郎。學習魔術這件事,就是從常識脫離的。死的時候就要死,殺的時候就要殺。因為我們的本質不是生而是死啊。魔術,隻不過是滅亡自己的道路罷了——


    小時候的心靈不知道恐懼是什麽吧


    切嗣把手放在用力點頭的衛宮士郎頭上,無可奈何地苦笑了——


    我所教你的,是會帶來爭端的東西。所以不能在人前使用,也不能因為困難而怠忽鍛


    煉。不過,要放棄也沒關係。最重要的事情是,魔術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人而用的喔。這樣一來士郎就雖然是魔術使,卻不是魔術師了。


    切嗣呢,是不希望衛宮士郎成為魔術師吧


    我想那也沒關係


    我憧憬的是切嗣,而不是魔術師


    隻要能跟切嗣一樣,跟那紅色的太陽一樣,為了別人,那就——


    "——"


    有雜念出現了


    感覺像是,刺入身體的鐵棒,滑到了不能進入的地方的感覺


    "咕、唔——!"


    如果在這時打亂呼吸的話,那就真的無法挽回了。擬似作出的魔術回路會侵食身體,將體內撕成一片片的


    到那樣就結束了


    就變成衛宮士郎,是在這基本的手法失敗喪命的菜鳥了——


    "——、——、——"


    像是要咬碎牙齒一般地咬牙,我再度開始接續


    像走在針山上一般地掙紮之後,鐵棒到達了身體深處,總算融解成身體的一部分


    到這裏,花了快一小時


    花了那麽多時間,總算作出一條擬似神經,將自己變成製造魔力的回路


    "——基本骨子,解明"


    之後就隻是,自然地流過魔力而已


    衛宮士郎不是魔術師


    是隻能像這樣在體內生成魔力,將魔力流到物品上而已的魔術使


    所以那魔術也隻能做到一件事


    那就是——


    "——構成材質,解明"


    物體的強化


    隻是把握對象物體的構造,注入魔力使暫時補強能力的"強化"魔術


    "——基本骨子,變更"


    眼前的是折斷的鐵管


    將魔力注入這個,完成單純硬度強化的魔術


    本來,在自己以外的物體上注入自己的魔力,就跟摻入毒物一樣


    就跟衛宮士郎的血,對鐵管來說不是血一樣。注入不同的血就算強化也隻是會加速崩壞吧


    要防止那樣,靶毒物變成藥物,就必須正確把握對象的構造,在"開放的空隙"裏注入魔力


    "——、——,構成材質,補強"


    熟練了的魔術師就很輕鬆吧,但對連魔力的生成都不能順利進行的自己來說,那困難得就像是要射中幾百米外的目標一樣


    順便一提,弓道射一次的距離是二十七米


    比那難上幾十倍的話,我想也不必說有多困難了——


    "咕!"


    體內的熱度急速地冷卻


    通過背骨的鐵棒消失了,被擠壓到極限的肺,貪心的需求氧氣


    "哈——啊、哈啊、哈啊、啊——!"


    我的身體彎成c字形,在能輕易失去意識的頭暈中忍耐著


    "啊——啊,可惡、又失敗、了嗎——"


    鐵管沒有變化。注入的魔力好像在外麵消散了


    "在本來就有形體的東西上加工,好困難"


    我所做的事,就像在已經完成的藝術品上再加上一筆


    在完成的物體上加工這件事,孕藏了降低其完成度的危險性


    應該要補強的筆,有時也會降低藝術品本身的價值


    所以"強化"的魔術既單純又困難,喜歡使用的魔術師好像很少


    不,我也不是喜歡使用,隻是沒有其它能力才沒辦法的


    雖然如果幹脆揉捏無形的黏土來作代用品還比較輕鬆,但那種隻有形狀再現的代用品,隻有外形而沒有內在


    周圍放著的破爛品就是那樣


    這些是強化的魔術失敗時,順便練習作代用品讓心情冷靜的,但也全都沒有內在


    因為能明確地想象物體的設計圖,所以外型能極相似地再現但內在是空洞的,當然是完全沒有機能的


    "——"


    我擦了擦流汗的額頭


    回過神來,發現全身像被潑過水一樣地汗濕了


    不過,這個程度就結束算是僥幸了


    剛剛的情形真的很危險


    如果回複的慢了一個呼吸,內髒會幾乎全壞掉吧


    "如果在快死的時候就能進步,那就還有希望哪"


    不會有這麽方便的事情的


    不過,害怕死亡魔術就不會進步也是有道理的


    既然學了魔術,死亡就常在身邊


    就算是每天習慣了的、沒什麽的魔術,也會因為一點小失誤而爆發,奪走術者的生命


    身為魔術師一開始的覺悟就是,接受死亡——


    切嗣說過那是很可悲的


    說不定那是表示,他不希望我有那樣的覺悟


    "要幫助誰這件事,就是不要幫助誰。正義的一方,是非常自私的、嗎"


    當我小時候說要變得跟切嗣一樣時,切嗣重複跟我說著這些話


    我不知道那話的意思


    隻是,衛宮士郎,必須要跟切嗣一樣到處幫助別人,成為正義的一方


    "相反的,在這基本的都順利不了啊。怎麽會在緊要關頭出現雜念啊,笨蛋"


    用視覺捕捉物體的構造是很嫩的


    優秀的魔術師是隻捕捉患部,不浪費地注入魔力——


    我的夢想是成為正義的一方


    想起了晚飯時藤姐說的話


    我不認為這是該不好意思,或是不可能的


    因為那是絕對肯定的事情。衛宮士郎要繼承衛宮切嗣


    所以就算還未成熟,我也做著自己做得到的事


    我不知道正義的一方是什麽樣的人


    因為不知道,所以我現在隻是在自己做得到的範圍裏,為別人而做,隻有這樣地去接近


    然後這五年間,雖然打算一直看向前方,但不順利地迷惑了


    "啊啊真是的,我一點都不懂啊切嗣。到底,要做什麽才能成為正義的一方啊"


    我隔著窗戶看著天空


    為了烏雲、為了別人而做也沒有意義


    我想不是隻要助人就是正義的一方


    雖然我明明知道的,可是這五年來,我一直沒有抓到,要怎麽做才能成為不一樣的人,這重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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