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日目?起床~朝"の不在~見"


    已經是十年前的事。


    被火燒的滿目瘡痍的小鎮中,僅隻獨自一人不停地追逐著存活下來的責任。


    "────了呢?"


    一次也未曾忘懷過。


    我幸存下來的代價,就是不讓這光景、再度上演。


    "────背叛了呢?"


    我發誓。


    我對自己發誓,決定要成為像切嗣老爹那樣的正義之士。


    衛宮士郎的歲月隻為了這目的。


    為了能對沒有得救的人們抬頭挺胸,以不斷拚命來賠償,才走到目前這地步。


    明白至極。


    明白至極的事情。


    但為什麽、你


    "────背判了以前的自己呢?"


    已知道元凶了。


    你不是已經知道、應該打倒的對手了嗎。


    黑色的太陽。


    若穿過天空的那影子就是原因的話,在它再度重覆之前就將之殺掉。


    "────────、啊"


    回想起來,迄今為止是為何而活。


    為了救起求救的人們、為了幫助被卷入的毫無關係之人們,而肯定的自己。


    若全都隻為了一個人的女人而否定的話、


    "────若說要背判的話,你會"


    衛宮士郎,就會被自己所裁奪────


    "──────早上了。"


    從睡眠中醒過來。


    外頭明亮,時鍾已指向七點。


    "────────"


    身體好重。


    手腳的感覺遲鈍。


    血液還循環不過去嗎,遲鈍的腦袋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


    "─────對了。櫻,早餐吃什麽好?"


    我朝睡在身旁的櫻伸出手。


    真是不可思議,記得的隻有櫻睡在身旁的經過而已。


    一定是比起自己是誰,睡在身旁的喜歡的女孩子還要更加重要。


    "櫻,早上囉。再不起來的話,早餐啦、遠阪啦,會有很多煩麻的────"


    啪啪、我碰著櫻的肩膀


    櫻冷冰冰的。


    不是態度、而是觸感冰冷、僵硬。


    "…………櫻?"


    我抬起迷迷糊糊的腦袋,爬起身子環視房間。


    "────────"


    不在。


    一起入睡、像是那裏都不去而緊緊地握住的手之感觸已經不見,櫻從房間裏麵消失了。


    "────櫻!"


    沒有櫻的身影。


    客房裏靜悄悄地。


    起居室裏也沒有人的氣息。


    "哈────、呃────"


    身體無法靈活行動。想要閃開桌子,腳卻撞上去。


    跌在地上,把手扶在牆壁上站了起來,衝向走廊。


    "────。────、────"


    是太過慌張了嗎。


    明明身體毫無問題,但心裏卻忐忑不安。


    為什麽慌慌張張的、為了什麽而不安。


    明明想要化為言語的說,不管有沒有深入思考都身陷同樣境地。


    是無法思考了嗎。


    還是說腦袋無法浮現思考呢。


    才剛起床,頭腦的血液循環還不好,連這個都判斷不出來。


    "────、────、────"


    想不起來自己想要做什麽。


    隻是、確認櫻的鞋子在玄關就鬆了一口氣。


    沒有遠阪的鞋子。iriya的鞋子還在


    要怎麽說呢、那是


    "欸-鞋子不在,就表示、"。


    "對了。隻有遠阪外出而己,所以櫻還在家中。"


    ───啊啊,所以就鬆了一口氣嗎。


    櫻那裏也沒去。


    很好、很好,漸漸清晰起來。


    也就是說,櫻先醒來,跑去洗臉、準備早餐、到道場練習、在院子裏洗衣服吧。


    "什麽啊,虧我還擔心。"


    我鬆了一口氣轉回起居室。


    "咦、士郎────!?"


    遠阪從外麵飛奔進玄關裏。


    "怎麽了,遠阪。早上散步嗎?"


    "那有這種閑時間啊,笨蛋────等會在說!


    櫻倒在外麵,你快抱進去!我去準備治療的器具!"


    十三日目?午前"の看病"


    時鍾的指針轉動著。


    時間是早上過九點。


    我照遠阪所言,從倒在大門附近的櫻抱進來起,已經過了二小時。


    連剛起床而麻痹的腦袋,都漸漸地開始正常地運做。


    "呐。shirou,平靜下來了嗎?"


    "────嗯,我差不多恢複正常了。讓你擔心真對不起、iriya。老實說,因為沒有這二小時內的記憶,所以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麽蠢事。"


    "嗯-,shirou也沒做什麽啊?就是把sakura抱回來,在rin治療時一直握著她的手,對吧?然後,判斷出sakura沒有什麽外傷,隻有發燒,你就一股腦地往地上一座,這樣而已。"


    "這樣啊。那麽遠阪人呢?好像是把櫻帶到客房去的樣子。"


    "rin剛剛在和室翻衣櫃。


    啊,一定是在找sakura的替換衣服。sakura全身又是汗又是泥巴的,不換個衣服就沒法睡覺吧?"


    "────────"


    原來如此。


    聽她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


    接著,我留在起居室是"我說你啊。現在要換衣服了的說,身為男人的你跟著來幹什麽。"


    就被遠阪說的無言以對。


    "唔。"


    我和櫻、那個,都這種關係了,也能幫她更衣吧。


    雖然可以,但露出自己的肌膚被人隨意地換衣服,說來意思不同吧。


    我也是,要是在我睡著的時候,被別人換衣服也會覺的害羞,所以遠阪的發言是完全正確。


    "────然後我就呆呆地等了二小時啊。我到底混亂到什麽程度。"


    我想自己真是個超級大白癡。


    真是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明明要思考的事有如山多。


    發燒而倒下的櫻的安危。昨晚發生的敵人大規模的進食


    不對,這件事等會再說。


    現在要想的是,為什麽和我睡在一起的櫻,會倒在宅邸外麵────


    "────"


    好想吐。


    思考拒絕思考。


    在短短的時間裏,記憶向身體訴說著,厭惡追究這個問題────


    "shirou。想不起來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那不是想不起來,而是沒有。沒有了的東西不管再怎麽挖掘,隻會徒增痛苦而已。"


    "咦────iriya?"


    "沒什麽。隻是自言自言,忘了吧。"


    iriya別開眼神,陷入沉默。


    然後過了幾分鍾。


    在時鍾的指針快要指向十點時、


    "久等了。櫻,醒過來了喔。"


    遠阪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說著,就出現了。


    "遠阪。櫻不要緊吧。"


    "這個嘛。要問的話,不是對我而是要問她本人才對吧。沒有應該要由我來說的事。"


    "我知道了。那我過去一下。"


    我站了起來。


    把iriya


    和遠阪留在起居室,向櫻的客房走去。


    "太好了。學長,你過來了。"


    床上。


    櫻看著我的臉,有點呼吸困難地說著。


    "笨蛋,我一定會來的。櫻都倒下去了,我還能去那裏。雖然這次發現的是遠阪,但照顧櫻是我的工作。"


    我拉過椅子坐下。


    盡量和躺在床上的櫻視線相合。


    "對了,你的身體狀況如何。因為遠阪什麽也沒說。"


    "啊,這樣啊。姐姐什麽都沒說啊。"


    "啊啊。她說,想要問的事情就全都去問櫻。那也算是種擔心吧。"


    "噗。學長,你好像有些高興。我之前就有想過了,學長喜歡姐姐嚴厲的地方,對吧?"


    "呃────笨、笨蛋,那有這種事!


    雖然遠阪是個可靠的人,但老是那樣子我也會受不了吧。大體而言,在這種時候,把憂慮都悶在肚子裏,對身體不好吧,不管是我還是櫻。"


    是的,櫻滿臉帶笑地點著頭。


    看到她那打從心裏露出來的笑容,我胸中的不安就消失了一些。


    "很好很好。看你的樣子也能放心了。櫻,遠阪有和你說什嗎?"


    "嗯-,體力太低、營養不足、稍微發燒。


    隻要好好睡覺的話,就沒什麽好擔心的,所以今天一整天要絕對靜養,這樣說。"


    "────────"


    這樣說著的櫻的呼吸,仍舊不規律


    隻是躺著就會這麽痛苦嗎。


    櫻像是不想讓我操心一樣,壓抑著混亂的呼吸。


    "這樣啊。那你就暫時躺著吧。那個,你魔力不足嗎?"


    "咦啊,是、是的!那、那個啊,因為學長昨晚太厲害了,所以我這裏也很多了吧?"


    "────────"


    自己邊說邊臉紅


    不過,這是一定要確定的事,不問的話也很麻。


    "那麽隻要吃好吃的食物,攝取營養的話,立刻就能恢複吧。你等等,午飯就由我來大展身手。"


    我卷起右手臂,鼓舞著櫻。


    然而。


    "對不起。我明明真的想為學長做飯的


    至少要是能站起來的話,就可以幫忙的說,連這件事也辦不到,真懊惱。"


    那對櫻而言,像是痛苦的話語。


    "────────"


    這樣啊。


    櫻她拘泥著"自己的工作"。


    因為自己什麽也辦不到,所以至少要照平常的間桐櫻一樣。


    現在,連這種細微的小事情,櫻都無法釋懷。


    "哎,現在你就忍耐一下。病人如果不像個病人休息的話,不就虧大了嗎?不管怎麽說,隻要櫻治好的話,不管早餐還是中餐還是晚餐,都打算硬推給櫻做。到時候你就會後悔,為什麽自己那個時候不好好休息呢。"


    雖然像是開玩笑,但我是認真的說著今後的打算


    啊啊。


    如果這樣櫻會高興的話,今後的半年就把廚房交給她。


    "────真的嗎?學長,將來可不能反悔喔?"


    "是真的。總之,半年下來你也能乖乖聽話吧。


    啊-,不對,櫻忙不過來的時候,我也會來做助手的,希望可以給我個炒菜的工作。"


    我也在廚房站了將近八年的時間。


    果然,不拿一下鍋鏟就會心神不寧。


    "好的。那麽,我們約好了喔,學長?如果我治好的話,你要頭一個來吃我做的飯喔。"


    "啊啊。這種約定就好的話,要多少有多少。"


    我站了起來。


    再繼續聊下去,會讓櫻更疲倦。


    要說的都說了,也確認櫻沒事了。


    現在應該要讓她一個人休息吧。


    "那麽,等一下見。吃午餐時我還會再來,所以在此之前睡吧。"


    我離開了床邊。


    櫻並未出聲,隻有躺著對我點著頭。


    "────啊。對了,櫻。"


    我把手伸向門把,並未轉過身去而出聲問道。


    "是的?有什麽事呢,學長?"


    "沒啦。就是你為什麽會倒在大門前。


    櫻,你不會在我的房間裏睡覺的嗎?"


    我盡可能自然地發問。


    櫻微微地摒了一口氣後、


    "是早上的散步。因為我先醒來了,所以想出去走一下。可是走到大門就倒下去了。


    真的,就像姐姐說的一樣呢。現在的我,好像真的無法外出呢。"


    就這樣,她像我一樣,自然開朗地回答。


    十三日目?午前?居間"遠い夕暮れ(ii)"


    回到起居室時,遠阪和iriya都不在了。


    "她們倆都回房間去了嗎?"


    也對。


    她們倆還在加緊趕工"寶石劍"的複製工程。


    我所能辦到的,就是為她們完成和實物原型相似的複製品。


    在那之前,盡我所能地從archer的左手臂引出魔術經驗就成了我的責任。


    "iamtheboneofmysword(體はで出?ている)────、啊"


    archer他的特殊語伴隨著痛感逆流而來。


    隻要能靈活地詠唱出語而自己不失去意識的話,就能使"投影"的成功率飛躍性地提高。


    這樣一來投影便成功了一半。


    再來就是要模仿archer的行為,更進一步地複製實物。


    "────可是,這樣子做出來的是贗品啊。"


    雖然由投影複製而出,和實物原型一樣。


    但衛宮士郎所做出來的,隻不過是劣等的妄想罷了。


    如果說那是由"一個幻想"而做出來的話,除了向這隻手臂借力外,別無他法。


    "────嘖"


    自取滅亡。


    並不是使用過一次就會讓毒素入侵。


    而是一使用,就是按下炸彈的開關。


    板機的影像。


    我的腦髓裏麵放了一把槍。


    槍口由腦袋對外朝著,不過板機還未扣下去。


    言峰所言的"定時炸彈",就是這把槍的影象吧。


    "那麽。把頭裏麵的槍取出來的話,就算要使用也扣不下去了。"


    不對,把放在裏麵的開關拿到外麵。


    "────────"


    這就是最好的答案。


    不用說,我當然是想不出方法來的。


    "────對了,新聞。"


    我按下電視的開關。


    昨晚的事件到底變的如何呢,不知道不行,我拖著沉重的身體瀏覽著新聞。


    要轉到剛好的頻道很簡單。


    每一台都在報導這個事件。


    ───原因不明的失事件。


    ───無法確認居民行蹤的建築物高達四十棟。


    ───逃難的周遭居民完全沒有一個人碰到過消失的鄰居、


    ───將近六十多人,沒有一個再度回來。


    "────────"


    我將近六十名行蹤不明者的名字,一個一個的記起來。


    "────────"


    一個一個。


    將不認識的名字刻劃在胸中、


    "────────"


    一個一個地,和身邊人們的名字調換。


    "────────、呼"


    能原諒嗎。


    即


    使變成這樣,你也能原諒嗎。


    做出這種事來的、


    眼睜睜地看著的自己、


    你真的能原諒嗎。


    "──────、…………"


    從這罪愆。


    若由這罪愆無法堅持守護至最後一刻的話、


    此時,在加重罪行之前出手阻止,才能確實無痛地拯救────


    電視的電源熄掉了。


    剛剛都還明確地傳達出被害狀況的新聞、


    "不要像個蠢蛋了。


    我們啊,對發生的事情一直悔恨下去,就不算是人類了吧。"


    不知何時出現的遠阪,毫不留情地關掉電視。


    "────遠阪。"


    "我來泡茶喝吧。因為iriya說她想要一個人獨處,所以就我閑下來了。"


    來、就在桌子放上茶杯的遠阪。


    她的說法,既像是理由卻又不成理由。


    雖然我沒道理要照她所言、


    "────你特意泡的茶啊。那就喝吧。"


    "喝啊。可是,還很熱,會燙舌頭喔。"


    "這樣啊。那就更好了。謝謝你,遠阪。"


    "哼。沒什麽,我隻是想調整一下心情而已。士郎隻是順便、順便。"


    像她這樣笨拙地表達擔心,我隻有滿懷感激地接受。


    時間流逝著。


    我和遠阪什麽也沒做,不發一語地麵對著麵地喝著茶。


    "────────"


    一點也不會感到不可思議和緊張。


    要說是肩膀卸下力氣了呢,倒不如是說由心底鬆了一口氣


    我想、難不成。


    遠阪她,格外適合痊愈係的人嗎?


    "噗。"


    "什、什麽啊,突然就笑起來。有話想說的話,就說出來啊。"


    "嗯,突然有感而發。像這樣和遠阪你無所事事地相處,一次都還沒有過呢。


    我們啊,一見麵談的就是有關聖杯戰爭之事而已。要怎麽說呢,完全是殺氣騰騰的關係啊。"


    "這、這也是沒辦法的吧,本來就是這樣開始的啊。什麽,你認為在這個狀況下能談像是、考試的範圍啦、喜歡的商店啦這些話題嗎?"


    "咦?不是啦,現在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啊?怎麽說呢,我們之間大概就是不能掉以輕心的關係吧。"


    因為如此,像這樣輕鬆自在地處在一塊既不協調,又很奇怪。


    "哎,我們就如遠阪你說的那樣熟識的吧。


    我和遠阪你說話時是從我成為master時起,遠阪你也是,要是我沒成為master的話,我們就不會像這樣子來往的吧。"


    想到這裏,成為master實在是太好了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出來。


    以前我單方麵所憧憬的女孩子,能像這樣肩並著肩一起戰鬥。


    "你說的有點不對。雖然我不知道士郎你是個怎麽樣的人,但在很早之前就知道有你這個人了。"


    "────咦?"


    遠阪好像在害羞似地,低聲說著無法讓我充耳不聞的事情。


    "知────知道、我嗎?"


    為什麽?我驚訝著,遠阪難為情地點了點頭。


    "有、有這個事嗎!該、該不會在一年級時和我說過話吧!?"


    "不、不是這樣子的啦。


    我說的知道、是我單方麵知道的啦。


    對我而言呢,衛宮士郎恰好是我的一個心理創傷。"


    "心、心理創傷,為什麽!?"


    總覺得有點討厭。


    在我不知不覺中,傷到他人的心這種事情,哎,人隻要活著就一定會有的吧。


    對方又是會以三、四倍返還對方的遠阪,會造成我的心理壓力耶!


    "為什麽啊,我也想要說呢


    好吧。趁這個好機會我就直接向你抱怨。


    從現在算起四年前,剛好也是在這個時候的事情。你啊,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麽,不是有過留在學校裏,直到日落前為止一直跑著、跳高這件事,對吧。"


    "────啥?"


    被料想之外的問題一問,我瞪大雙眼。


    我意外的,不是她詢問的內容。


    讓我吃驚的是,櫻也說過同樣的事來。


    "────是有。雖然有,但那又怎麽了。"


    "我有看到喔。剛好在我走出樓梯間時。在校園的另一端,有個像是傻瓜的家夥,一直重覆跳著跳不過高度的撐竿跳,我想果然是個笨蛋而眺望起來。"


    "────────"


    等一下。


    不可能的。


    有可能看到的是櫻吧,說起來遠阪她、


    "我、我先說明,那隻是個偶然喔。我隻有剛好因為學生會的事情,而到士郎的學校去,不要說班級了,我們連學校都念不同間。"


    "對了。我的確聽說你和一成同間學校。"


    "沒錯,我和他就是從那時結下孽緣。之前我是副會長,而他是會長。因為在認識的四年裏都一直互有口角,所以都互相視對方為合不來的的天敵。"


    "原來如此。有那麽長久的緣份啊。"


    我了解了。


    本來我就認為一成對遠阪的態度一點也不普通。


    唔,有種像是冰釋一個謎題,但又再次凍結的感覺。


    "總之,就是在你像笨蛋似地撐竿跳著跳不過的高度時,我偶然在現場。


    就這樣了。我是在那個時候知道你的,知道櫻來這裏通勤時是以後的事了。在那之前我不但不知道士郎的名字,連長相都沒記住。"


    哎,雖然知道原委了,可是。


    "我說啊。遠阪,這就是你心理的創傷嗎。"


    "哼。你這個報仇遲了四年而來的家夥。


    一年前,櫻加入箭道社,對吧。雖然我一有空就會去箭道社看看,但偶爾會看到,不是社員會在混在裏麵的人。


    看到那家夥的臉時,我就想起來。啊、這不就是那個時候的大笨蛋嗎。"


    "────────"


    她一語道出認出來的契機,聽的我無言以對。


    "對了,我在那一瞬間我大受打擊。連長相都不知道、學校也不同、在加上認為是個笨蛋的不認識的人,我居然在經過三年後會一眼就認了出來。


    然後,啊啊,因為那家夥讓我受到一大打擊,我終於恍然大悟。


    我啊,對那個像是笨蛋似地一直跑著的那個人,心中感到很羨慕。"


    "───為什麽。那樣子不是很愚蠢嗎。又不是能讓遠阪你羨慕的行為。"


    "說的也是。我想不隻是羨慕,還有認輸如果那家夥,是稍微能有一點跳過的希望而跑著的話,那就好了。這樣一來我就不會注意到,而立刻回家去吧。"


    "可是,連那家夥自己也明白太過勉強了。


    明明知道不管怎麽練習,都跳不過去的說,但卻一直重覆著即使是白費力氣。像是堅信著他的挑戰,有某種意義似地。"


    "老實說,我不會去做白費力氣的事情。


    從以前開始就這樣。我的個性就是先推測事情的成敗,一判斷出現在的我無法達成的話,就斷然地放手。不去做辦不到的事情,一點也不會為能力不足而感到悔恨。


    由這點來說,我像是冷淡、殘酷的人吧。綺禮有說過,這不是殘酷,而是機械性罷了。"


    雖然遠阪這麽說,但卻不是在貶低自己。


    遠阪對那樣的自己自誇且帶有自信。


    "可是,我偶爾


    也會想到。若不考慮事成的成敗,而做到隻是熱衷於事物之中的話,那是多麽棒的一件事啊。"


    "哎,那是我兒時的迷惘,在冷不防撞見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時,就會大受打擊,對吧。


    所以是心理創傷。那一天,在橘紅的夕陽中,像個笨蛋似地跑著的那家夥,對我而言-"


    並不是敵人,而是高興有這種人的存在,這樣。


    她像是做夢般的臉龐,如此低語道。


    "────啊,說起無聊的話來了。看來是進行的不順利,我也神經質起來了呢。"


    休息時間結束了,遠阪這麽說著,便站了起身。


    "我回房間去囉。因為下午還要和iriya弄出鍛鐵的骨架出來,所以照顧櫻的工作就交給士郎你喔。"


    她將自己的茶杯放到洗碗糟後,就朝著走廊而去


    突然。


    "────對了。櫻的樣子如何。"


    她停下腳步,想是忽然想到般地問起。


    "很有精神啊。雖然還發著燒,但和之前的比起來的話,算是叫人安心了。


    然且櫻她本人也很聽話。雖然之前都硬要做家事,但今天就老實地躺在床上了。


    這樣一來也能早些治好吧。"


    "她會老實聽話也是當然的吧。


    ───那孩子啊,已經無法靠自己站起來了。"


    "────────────咦?"


    無法、靠自己站起來?


    "為什麽。魔力應該足夠吧。那麽,連體力也應該很充沛才對啊。"


    "欸欸,她的魔力和體力是比一般人還要好。但是內部就慘不忍睹了


    我是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但是那孩子,的確是死過一次喔。不這麽想就實在無法理解,因為她手腳的筋脈全都斷裂了。"


    "怎麽會。櫻她不是沒有外傷的嗎?"


    "隻有從外表看起來連的很完整而已。


    不知道是被體內的刻印蟲給咬斷的呢、還是被別的什麽給剁碎的假如體內被剁碎的話,或許不隻是身體感到痛楚,連精神都會崩壞也說不一定


    我問你一下。櫻她、認的出你來嗎?"


    "────────"


    當然啦、我吞下這句話


    遠阪的臉上,充滿了苦澀。


    那也就表示。


    "櫻她、認不出遠阪你來嗎?"


    "不是的。她是能正確地認出我來,叫我姐姐。


    但是,那孩子看的不是在她眼前的我,而是在櫻她回憶中的"遠阪凜"


    這真的是、頭一次這樣、想要更加通知的、她一直連續不斷說著真心話的時候,我真的起了殺意了喔。"


    遠阪冷冰冰地說著,將臉稍稍別開


    可是、殺意是?


    殺意是指、遠阪對櫻?


    "簡單說起來,就是我所辦不到的事。


    我既不像你能直到最後都擁護著櫻,也沒這個打算。"


    "────遠阪。"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啊,辦不到的事就不會去做。


    隻要在我還是遠阪凜的情況下,若判斷出已經不行時,就會殺掉櫻的哎,一開始就這麽約好的,所以用不著我再叮嚀了吧,不過我想還是得宣告一下。"


    "你不必說你的感想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管你怎麽說都改變不了的。


    我們隻是為了要打倒髒硯才成為同伴的,和櫻有關的就一直處於平行線。如果你討厭如此的話,那就快一點打倒髒硯就行了


    可是,士郎。假如髒硯和那"黑影"毫無關連的話,那你要怎麽辦?"


    "────────"


    我緊閉著嘴。


    遠阪的問題,尖銳到令我目眩起來。


    "士郎。如果到了最後關頭時,我會殺了那孩子的。不管是對誰,這都是最佳的方法。


    ───請你也好好地考慮考慮。"


    她離開了。


    遠阪回到她房間去,把我一個人留在起居室。


    幕間"misery"


    聽的到談話。


    明明身體就支離破碎、頭腦也昏昏沉沉的說,但卻還是聽到不想聽的交談。


    "雖然我不知道士郎你是個怎麽樣的人,但在很早之前就知道有你這個人了"


    為什麽會聽到這些對話呢,我想不出個所以然。


    隻是,我一點都不想聽。


    若手能動的話,我想要捂住耳朵;若腳能行的話,我想要立刻就到起居室去製止。


    "我有看到喔。剛好在我走出樓梯間時。在校園的另一端,有個像是傻瓜的家夥,一直重覆跳著跳不過高度的撐竿跳,我想果然是個笨蛋而眺望起來。"


    "────────嗚"


    咬住嘴唇。


    無法靈活行使的手指,用力地揪著衣服。


    以淡淡的語調說出來的往事。


    四年前,在夕陽西下的校園內所發生的事。


    姐姐說的如同是自己私有的回憶。


    隻有自己知道、這樣。


    明明沒有發覺到我也在場,卻逕自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


    "────不要再說了。討厭、住口。拜托,再繼續說下去-"


    就會奪走我的回憶、這樣。


    她拚了命地擠出無法傳達出去的無聲祈願。


    姐姐的獨白還續繼著。


    和她所懼怕的一樣,把她丟下不管向前邁進。


    唯一。


    連那唯一、可以勝過姐姐的稀少回憶,都被貶成了記憶的一環。


    "討厭────不要、不要、不要…………!"


    以魔力補足斷斷碎碎的神經,雙手覆住耳朵。


    一點也不想聽。


    這是拷問。


    為什麽、為什麽可以得知起居室的情況呢。


    自己的影子延伸至那裏去了嗎。


    不對,現在更重要的,是什麽都不想聽。


    不能再聽下去。


    若繼續聽下去的話,自己一定會變奇怪。


    即使有這預感而塞住了雙耳,但談話聲卻絲毫未見減弱。


    姐姐的話直接在腦海中響起。


    雖然壓住耳朵、緊閉雙眼,但卻無法逃出那場景。


    然後。


    "士郎。如果到了最後關頭時,我會殺了那孩子的。不管是對誰,這都是最佳的方法。


    ───請你也好好地考慮考慮。"


    由最不想說出的人說出、


    自己最不希望聽到的話、


    姐姐冷冰冰地表明態度。


    再來就聽不到交談聲了。


    也接收不到起居室的情況


    當然。


    她的世界僅隻此黑暗的房間。


    絕對無法踏入那遙遠、明亮的世界中。


    "────────"


    眼睛好熱。


    回過神來,她已經獨自飲泣起來了。


    好悲傷、好懊悔。


    姐姐真卑鄙。


    為什麽、為什麽把已經判斷出來的事情,硬是推給學長呢。


    身為遠阪魔術師的責任。這種事自己不也能獨自辦到的嗎,卻連學長也要拖下水。


    連唯一一個站在自己這邊的學長,也打算要讓他站在和姐姐同一立場。


    "──────姐、姐"


    好恨。


    連自己也明白的私怨。


    要讓學長拋棄間桐櫻。


    如此計劃的遠阪凜,令人感到相當殘酷。


    "──────


    姐姐。"


    但是,好奇怪。


    那明明也是我的願望的說,但為什麽會如此憎恨呢。


    姐姐說,我如果消失的話就好了。


    我也了解,自己如果消失的話就真的太好了


    雖然,已無法思考許許多多的原委,但也明白,隻有自己消失,才能讓衛宮士郎得救。


    "…………討厭。我不要、這樣"


    辦不到。


    再也不要失去。


    再也不想獨自一人。


    因為了解了溫暖,所以寒冷就更加恐怖。


    因為了解了溫暖,所以憎著迄今都還溫暖的人們


    我不要消失


    我不要被殺。


    因為、因為、


    "───因為。我什麽過錯也沒有啊。"


    對,有錯的是大家。


    我並不是盼望這種結果。


    是因為大家都不伸出援手,所以我才會變成這樣。


    那麽───我想,若不是誰或什麽造成的話,那一定和肯定一樣。


    他們並沒有反對"我"。那就等於是讚成


    所以。


    沒有人,能夠給予我懲罰。


    "────我不想死。若按照姐姐的想法的話、"


    不對。


    實際上的問題是,我不想死。


    誰都無法殺掉我。


    即使如此,若說是要殺我的話,也行。


    若是會被殺掉的話────就由我來、逆轉。


    不隻是姐姐而己。


    就算是學長,若想要消滅我的話,那我也不會束手就擒


    沒錯。


    這樣下去也是會被嫌棄而疏離,那倒不如。


    就照著平常所夢見的惡夢一樣,連學長也用這雙手來結束,這樣他就無法變成別的女人的東西了───


    "啊────咳、鳴────!"


    咳了起來。


    好痛苦、好痛苦,自己的妄想化做血液,從口中不停地嘔出來。


    "不行了。我大概不行了,學長。"


    維係不住。


    分不清善惡。


    連自己都不清楚,什麽是正確。


    我到底是誰、自己能不停保持清醒嗎、全部都攪在一起,把我逼瘋。


    "午安。還殘留著自我意識嗎,sakura?"


    ───突然。


    一回過神,眼前就站著銀發的少女。


    她和我一樣。


    不被當做人類來對待,隻是個容器的雪白少女。


    "saberncer、caster、berserker。


    若僅此四個,那還好。你從何處吞取到這些魂魄呢,sakura。


    明明還剩下assassin和rider,就已經飽和了,真教我吃驚。"


    我不明白。


    從祖父那裏聽來,自己和少女是一樣,是回收戰敗servant的魂魄之容器。


    但是───她現在,除了列舉出被打敗的servant之外,還在說其他的事、


    "那也沒關係。拜此之賜,我就不必擔心體內的archer會被奪走,所以不想深入追究。


    可是,sakura。接下來自己會變的如何,你明白嗎?"


    "────────"


    腦袋中心漸漸冷卻下來。


    因高燒而昏昏沉沉的頭腦,因她一句話而取回"間桐櫻"。


    "────我不知道。我會變的如何呢?"


    雪白的少女緊閉雙唇。


    einzbern的master。


    和偽造品間桐櫻不一樣,一開始就被做成容器的少女、


    "────會死喔。絕對、無法得救。"


    告知她,和自己的命運相同,隻能逐漸壞去。


    十三日目?午前?自室"アサシン侵入。選肢。"


    "────────哈啊。"


    身體還很沉重。


    雖然還不幫櫻做好午餐不行,總之,但現想在稍微躺一下,讓頭腦休息休息。


    "────────"


    我倒入被子裏,把臉埋在枕頭中


    我明白啊。


    從那一天起,就無法猶豫了。


    這樣下去,隻是把問題往後挪罷了。


    櫻的事情。


    接下來的事情,我不現在決定的話────


    "────emiyashirou,對吧。"


    "誰────!"


    我從被子中跳起。


    聲音。的確有聲音。


    而且還很近,是從房間裏發出來的。


    "────────嘖"


    背部流竄著惡寒


    我所害怕的是,雖然知道有聲音,但卻不知道聲音的主人在何處。


    "警戒是沒有用。我並非為了殺你而來。"


    在耳邊囁嚅著。


    那聲音。


    雖然流暢,但卻無抑揚頓措的語調,是帶著髑髏麵具的servant。


    "assassin────"


    到底怎麽回事。


    就算再怎麽以潛伏為生,居然能鑽入宅邸的結界裏,不讓任何人發現到而進入這裏────!


    "…………。並非為了殺我而來、的嗎?那是來和我閑話家常的囉?"


    我一麵探查背後的氣息、一麵測量著直到走廊上的距離。


    全力跳躍二步、再從走廊滾到中庭出去,就要三秒


    時間雖短,但assassin就能殺我四次了


    這樣一來,接著除了和他搭話以外,沒有別的延命手段。


    "不是我。希望和你會唔的是魔術師大人。"


    "?魔術師大人是、髒硯嗎?"


    "沒錯。正在間桐的宅邸等候著。魔術師大人並無戰鬥的意願。隻要你獨自前去赴約,那魔術師大人也會歡迎你的。"


    "────────"


    assassin所說的,似乎可信。


    如果目的是要殺我的話,在他進到房間的瞬間就出手了。


    不這麽做是因為髒硯希望和我交談吧。


    其內容是什麽、還有這本身就是個圈套的話,又是另一回事了────


    1.受ける。


    十三日目?~間桐邸"硯と峙~影の正體"


    圈套。


    這再明白不過了。


    但是能和髒硯一對一會麵也是個機會,我確定,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而且,我也沒別的選擇。


    不管是不是圈套,隻有和髒硯對峙,才能除出櫻體內的刻印蟲。


    "我明白了。我對髒硯也有話要說。"


    "───聰明的選擇。那麽請快點。我並無法一直瞞過rider的耳目。要是被其他人發現此會唔的話,魔術師大人將會改變心意。"


    "哼。隻能對我說的悄悄話嗎。"


    並未得到回答。


    在意見一致的情形下,已無話可說了吧。


    assassin和出現時一樣,悄然無息地消失而去。


    ───離開衛宮家朝間桐邸而去。


    一整片的陰天。


    是天空陰沈的緣故嗎,宅邸明明座落在白日下,卻充滿不吉祥的氣氛。


    我未按門鈴就進去


    已經一年不曾進過間桐邸。


    依著模糊不清的記憶通過走廊,朝著一樓的起居室走去。


    "喔。比我預料中的還早到呢,衛宮


    家的小夥子。"


    "────────"


    起居室裏麵隻看的到髒硯。


    不管是assassin、還是黑色的saber都沒看到


    看起來,有話要說大概是真的了。


    "呣?什麽,不願意和老朽打聲招呼嗎。真的被相當討厭了呢。"


    髒硯並無殺意


    也就表示,把我當傻瓜。


    就連現在對我一人,不但看起來毫無殺氣且遊刃有餘的樣子,看了就生氣。


    "那麽。雖然你接受了招待,但不也有話要說嗎?那麽就坐下吧。彼此都不是能站著即可說完的話題。"


    "────怎麽會。我要對你說的,站著就能說完了。"


    我忍住想飛奔而去打倒對方的衝動,用殺人的眼神瞪著髒硯。


    我不必學髒硯把敵意隱藏起來。


    把櫻的身體搞成那樣的家夥,我絕對不會掉以輕心。


    "髒硯。要說有事要商量的話,我想說的事隻有一件。現在立刻就解放櫻。"


    我要找他的事情隻有這件。


    如果髒硯拒絕的話,接下來隻有戰鬥。


    在他呼叫assassin和黑色saber來之前,我就先打倒這個妖怪────


    "解放櫻嗎唔。不,對此老朽也相當地渴望。但是很可惜,早以非老朽能力所及了,小夥子。"


    ───突然。


    站在我眼前的老魔術師,打從心底萬分遺憾地回答我。


    "────你說什麽?"


    "即使老朽出手,也無法救起培育到這地步的"它"。櫻已經具備做為聖杯的機能了。即便現在老朽取出刻印蟲,也無法改變"它"將自滅一事。"


    等一下。


    聖杯?櫻具備做為聖杯的機能?


    為什麽現在,會出現這種單字來呢?


    "等一下。為什麽說櫻是聖杯。你到底對櫻做了什麽!"


    "還用說。為了得到聖杯、實現自身願望而施加的手段。


    全都是makiri吾族的悲願,為了將真正的不老不死的魂能物質化,在十年前的戰爭之後,老朽就將聖杯埋入櫻她的體內。"


    "什────埋入、聖杯?"


    "沒錯。十年前聖杯戰爭的終結,你聽過吧。


    你的父親、衛宮切嗣,在聖杯戰爭儀式完成之際,將聖杯破壞掉。


    戰爭就此結束,召喚聖杯現身的儀式也再度失敗。


    但是───並未完全失敗。即使隻有瞬間,但聖杯還是有完成。


    這樣一來其碎片。破碎四散的聖杯,就這麽置之不理實在可惜。"


    "────────"


    腦袋急速地冷卻下去。


    也就是表示,這男人,對孫女櫻、


    "沒錯。將回收的聖杯埋入她體內。但是老朽並這非邪魔歪道。打算讓櫻她能保有人類的機能而下工夫。畢竟是要在體內埋入無機物,而產生痛苦,但還是將聖杯的碎片轉化為生物了。"


    "────生物。那麽,櫻體內的刻印蟲是-"


    "做為聖杯的催化劑而產生的東西。


    那是為了要讓肉體接受魂魄、成為聖杯,當儀式結束之時,將會成為連係門扉之路的道具。


    模仿einzbern而做出來的聖杯。


    哎,因老朽沒有他們技術之故,所以八成以上都是使用自己的方法呐。"


    嗬嗬、他愉快地笑著


    什麽模仿einzbern啊。


    這家夥隻是單純地、撿起已做出來的完成品,然後移植進毫無關係的櫻的體內罷了!


    "老家夥。自己無法做出聖杯,就用這種方法,把人類當成材料,模仿聖杯的製造嗎!"


    "是實驗。完全是實驗喔,衛宮家的小夥子。


    像這種事情,隻不過是維係接下來的實驗罷了。櫻她慢慢地、花了十幾年的歲月而變成近似聖杯之物,是預料之中。


    要調整到能一麵保有收納魂魄的容器之機能,一麵又能以人類的身份生活著,直至享盡天年為止,是makiri派的聖杯實驗作。"


    "櫻是────實驗作、嗎?"


    "當然囉。櫻是為此而獻給間桐的女孩子。


    成為間桐的女兒,成為達成makiri吾族悲願的基礎。遠阪家也明白的很。因為他們和老朽的目的相同啊。若為了要得到不老不死的話,就得一起化做惡鬼。"


    "不老不死、嗎?


    為了這種、笨蛋似的理由而利用櫻嗎、你也是、遠阪的父親也是!"


    "當然。本來在此地所舉行的聖杯戰爭,即是為了到達此位置的儀式。我們僅隻為此而互相聯手,即使現在隻剩老朽存在,也繼續用這醜陋之姿活著。


    利用著間桐的繼承人,為了達成久遠之前的悲願呐。"


    "但命運也很諷刺。


    一開始身為"無法適應聖杯"而備用的櫻,居然可以成長到此地步,教人吃驚。


    哎呀、老朽也老了。沒想到櫻居然有此程度的素質。不但能取得多數servant還未自滅,又能保有著間桐櫻的機能,幸存下去。


    ───這正是聖杯之姿。老朽以為做不出來而死了心的、einzbern的聖杯啊。"


    "嘖………………!"


    我無法忍耐了。


    這妖怪的玩笑話,我無法忍耐繼續聽下去了。


    我甚至連、服從髒硯的assassin都忘記、


    "別開玩笑了,什麽聖杯啊!盡是些牲人類的東西,能稱的上什麽偉大的聖杯───!"


    我盡情地發泄著激動、舉起拳頭向髒硯衝去。


    但是。


    "不對,那即是聖杯。


    本來,聖杯是由einzbern做出來的,這次的聖杯不也使用上人類嗎?"


    "────、咦?"


    髒硯齜牙咧嘴的笑容,讓我停下了動作。


    "使用、人類?"


    踏出去的身體,踉蹌地往後倒退。


    明明不想得知的說,但卻憎恨著能理解那指的是誰的自己。


    "沒錯。你藏匿起來的illyasviel就是聖杯。


    把老朽和他們被視為同類,真令人為難?不管如何einzbern比老朽惡毒上數倍。他們所準備出來的聖杯是什麽樣子的東西呢,你去詢問本人即可。"


    "────────"


    舉起的拳頭落了下去


    不隻是櫻而已。


    得知連iriya都如此,比起對髒硯的敵意,更加支配身體的卻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後悔。


    "那麽,你要談的話就到此結束。


    再來差不多輪到這邊了。把你叫過來的理由。


    對於那影子,有事想要商量。"


    "什────"


    對於影子的商量?


    髒硯所指的影子,就在襲擊街上人們的"黑影"吧。


    但是,那不是────


    "你在說什麽啊。"它"不是你的同夥嗎。


    為什麽找我商量,我們可是想要打倒"它"的耶。"


    我瞪著麵含嘲笑的髒硯。


    "嗬嗬嗬、哎呀,話說的太早了!


    沒錯,老朽想要對那影子出手。為此需要你的力量,衛宮士郎。"


    "什───真、真的嗎!?你和"它"是同夥吧!?"


    "同夥?那麽,雖然有幫過"它",但"它"卻從未幫過這邊。


    第一,和"它"是無法與溝通意思的。


    老朽隻不過是為了不讓"它"暴動,而整理好道路罷了。為了將被害降到最小,而每夜勸哄著"它"而已但從昨晚開始也做不到了。


    老實說吧。就是老朽已經無能為力了。"


    "───────"


    咕咚、心髒痙攣起來。


    老朽已經無能為力了。


    這句話,是對誰在說的呢。


    "────髒硯。"


    "喔喔,就是如此。在此之前一定要先告知你那影子是什麽。


    唔,說起來那就是聖杯的內部。


    雖說聖杯是能實現所有願望的萬能之鍋,但我們的目標並非聖杯之鍋。聖杯也隻不過是手段。


    einzbern、makiri、遠阪。


    這三家的目標是,以完成的聖杯,開出一條通向外邊的"門孔"。


    把完成的聖杯想成是連接著"實現所有願望的場所",連係那邊世界之門即可。"


    "等一下。那麽,聖杯是-"


    "明白了吧。吾等魔術師的目的是通向所有的根源。


    但是,老朽對此毫無興趣。einzbern隻追求著聖杯的完成而已。身為魔術師而以根源為目標,大概是現今的遠阪吧。"


    "哎,算了。


    總之,聖杯是連係著"願望機"的門孔。那影子就是由那裏流到這邊之物。


    若是原本的聖杯───illyasviel的話,就無此事。那影子是仿造的聖杯不經心之下的產物。"


    "哎呀,雖然說出家醜還是有所顧忌,但已經無法管束。


    她啊,雖然能成長為聖杯是很不錯,但卻不守規矩。因疏忽而導至自雖然好,但不能把人類都卷進來。


    煩麻啊,雖然是老朽作出來的聖杯,但搞不好會殺光鎮上的人們。"


    哎呀哎呀、這樣。


    間桐髒硯頭晃的像是別人的事一。


    "────────"


    本來是會讓人絕對會揍下去的話。


    但是在此情形下,髒硯所言,將我的感情漸漸凍結。


    "────那、那黑影就是-"


    千真萬確、


    "你早就發覺到了吧?再怎麽說"它"也是櫻的影子。近在身邊如你,也應該判斷出"它"和櫻的相似處了吧。"


    間桐櫻,就是"它"了。


    "────────"


    忍住暈眩


    這個事實。


    早就發覺、而采納否定的關係。


    那"黑影"是何物。


    這罪愆,是因為波及到櫻而不願、承、認───


    "────櫻、就是-"


    "不,櫻她自己大概不知道吧。


    "它"是通過櫻而出現的聖杯之影。本來是不可能有此之姿,但隻不過是在通過櫻這個門而出現之時,以櫻為原型,得到這一邊的肉體。


    聖杯借用了櫻所封印的無意識身份,現身於現世。"


    "老實說,"它"是老朽所預料之外的。雖然否定為不可能,但在它力量一日比一日增強的情況下,已經不得不承認。


    "它"是帶有意識的聖杯。因此,為了完成自己,就會繼續吃食身為糧食的人類之魂下去。


    阻止的方法隻有一個。若聖杯是由櫻的無意識而生的話,隻要阻止櫻她本身即可。"


    "雖然抱著這意思想試著說服櫻,但那影子卻阻止老朽靠近櫻。


    雖無自我意識,但那影子就是櫻她自身。若是櫻嫌惡的人,那影子也會嫌惡。


    老朽業已連櫻都無法靠近。"


    "………啥。那麽、你無法靠近櫻了嗎?"


    "唔。雖然你們將櫻當成是老朽的棋子,但那已是過去式。櫻她早就是你之物了。和櫻分開的老朽,無法管束"它"了。"


    "………………"


    這是令人高興的好事。


    至少髒硯無法對櫻出手。


    那麽,接下來就是要解決體內的刻印蟲────


    "───等一下。你真的沒對櫻做什麽嗎?"


    "唔,沒有。"


    "那、那,現在櫻的痛苦是-"


    "那是櫻本身的問題。老朽不記得有驅使過刻印蟲。隻不過是櫻她身為聖杯,被從聖杯流過來的力量搞壞而已喔。


    你想想看。"實現所有願望"是何等地龐大的魔力漩渦。從漩渦流來之物,人之身能承受嗎?櫻脆弱的精神,是無法忍受此洪流。"


    "什────那麽,這樣下去的話,櫻會-"


    "最後無法忍耐身為聖杯一事而破裂吧。


    不,若櫻的意識空掉的話,借用無意識身份的聖杯便會浮上來。櫻她,會被自身的影子吞進去吧。"


    "理解了嗎。現在打倒老朽也是白費工夫。


    打倒老朽的話,即終結聖杯戰爭。這樣一來,接著聖杯隻剩起動一途。若聖杯本身起動的話,櫻的精神就會輕易地四散而去。


    若想要救櫻她的話,就要忍耐到聖杯戰爭的期限結束為止。大聖杯的完成門扉打開的時間,並不長。


    從開始算起有十日。依過去的例子來看,再過四天這次的戰爭便終結了。"


    "───四天。隻要過了四天,那櫻就有救了嗎?"


    "這個嘛。那是要你來判斷。今早櫻她的情況如何?你認為還能維持四天嗎?"


    "可────可以。絕對可以維持下去。"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但是,其他的人類可非如此。昨夜消失的人類有多少?今夜消失的人類又會有多少、你想過嗎?


    否───你想,這個鎮上的人類再過幾天就會全被吃光?"


    老魔術師的詰問,聽來刺耳。


    這個男人是在歡欣呢、還是歎息呢。


    腦袋、連這都區別不出來,天旋地轉起來。


    即使打倒髒硯也解決不了。


    希望櫻能維持到聖杯戰爭結束為止。


    我們無法打倒那黑影。


    隻要聖杯戰爭還在進行,鎮上的人們便會牲。


    "那、要怎麽辦?"


    要救櫻嗎、我緊咬著牙齒。


    在那裏、


    "────很簡單呀。你隻要殺了櫻即可。"


    早已知曉的事情,由髒硯的口中說出來。


    "────────"


    "不對嗎?再這麽繼續活下去,也沒未來,黑影今晚也會襲擊人類吧。


    為了防止,就得立刻殺了這女孩。"


    頭暈起來。


    "────────"


    "老朽想說的就這個。打算讓你理解現狀。因為衛宮士郎,最大的災難正由你保護著。"


    惡心起來。


    "────────"


    "老朽與遠阪家的女孩子都感覺到了。但是,若是你的話,櫻她將歡喜地奉上性命吧。"


    無法呼吸。


    "────────"


    "───為千萬人而伐惡。


    了解嗎?若你繼承了衛宮切嗣的遺誌,那間桐櫻便是你的敵人。"


    思考、無法運作。


    我一句話也沒回,在像是麥芽糖般黏黏曲曲的走廊上、走著。


    踏在地板上的腳、扶著牆壁的手,全無實在的觸感。


    真殘忍。


    如同沒有出口、歪邪的惡夢。


    我就這麽忘了呼吸地向外走去。


    "若是你的話,不會出錯吧。雖然對櫻感到抱歉,但這也是命運,隻能死心接受。"


    走著。


    "───但是小夥子,老朽代孫子向你道謝。


    迄今為止,她還未曾為了自己做出什麽過。既不詛舍棄自己的父親、也不期望能像姐姐一樣萬能,隻是個活著的人偶而已。"


    走著


    走著。


    "這人偶,還是被所愛的男人抱了。哎呀哎呀,想必心滿意足了吧。


    不要如此責備自己。因為你是最後一個,贈與悲哀的孫女禮物之人啊。"


    走著


    走著


    走著。


    向著有櫻待著的家裏,踉踉蹌蹌地走著。


    ────走下坡道。


    就這樣,不知何時又登上坡道,到達衛宮家。


    我不能一直離開房間。


    理由是、我是去和髒硯密會。


    讓遠阪───還有在睡覺的櫻知道的話,都不太好。


    所以,要在那兩人發覺到我不在之前回去。


    回去吧,然後,不下個決斷的話。


    "───────、呃"


    胃裏的東西,全都湧上喉頭。


    我決定了要站在櫻那邊。


    不管櫻變的如何,都說過要守護著櫻了。


    決定要成為櫻的同伴,而不是正義之士。


    可是,那就表示將會奪走多數性命,重覆那時的慘劇。


    "────────"


    辦不到。


    隻有這個辦不到。


    衛宮士郎,無法打破此誓言。


    那無非是要否定自己。


    在那慘劇之中,雖然你是唯一幸存者,但若能允許那慘劇的話。


    那就是你自己否定掉,支撐你到現在之物。


    不論結果如何,都是死亡。


    此罪愆,是不能被原諒的吧。


    "────────"


    什麽都不做,就表示默認此行為。


    今晚也有毫無關係之性命將要被奪走。


    知道如此,若不除去此原因的話。


    就等於是,那天的火是你所放的一樣。


    "───若你說要否定迄今為止的自己,隻為了一個人的生存的話"


    "────不管發生什麽,你都能站在櫻那一邊嗎?"


    這就是,要守護一個人呢、還是除了一個人之外的所有人呢。


    結果,最後要站在那一邊呢。


    這個決定,在今晚之前非得選定不可。


    十三日目?宅?玄"gift*"


    我進入起居室。


    "啊咧?shirou,你剛剛是從玄關那邊走進來的嗎?"


    起居室裏,座著iriya一人。


    "啊啊。有點事外出。我不在時,有發生什麽嗎?"


    "是沒發生什麽。不過不行啦,shirou,你要在房間休息。


    因為shirou的身體,和sakura一樣危險喔。"


    "嗯,thankyou。可是,哎,我隻要乖乖地包著布,就沒什麽大礙了。"


    "真是的,自己這麽說,還不是輕易地倒下去───shirou。你在外麵碰到了什麽。"


    "─────沒啦。沒什麽。"


    "絕對有!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你兩眼呆滯,還和我說沒什麽!"


    "啊────"


    她生氣了


    這樣啊,我的表情就像個傻瓜吧。


    哎呀,難怪iriya會生氣。


    "───抱歉。明明再怎麽煩惱也沒用,但我還是陷入深思中。"


    我甩了甩頭。


    iriya說的對,我不能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我怎麽能一臉悲慘地去看望櫻,要快點振做起精神來────!


    "嗯,合格。很好很好,看來有些精神了。


    那麽,你想問的是什麽?隻要是我辦的到的,就一定幫忙喔,shirou。"


    "────────"


    真服了她。


    iriya偶爾也會變的相當溫柔。


    在我不行的時候伸出援手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真不知道到底是年紀大的是誰啊。


    "啊啊。那麽我問沒關係吧,iriya。"


    "沒關係啦,不管什麽我都會告訴你的。shirou想要知道的是什麽樣的事?"


    "聖杯。告訴我,關於einzbern的聖杯。"


    "這樣啊,被你知道了吧。我最不想讓shirou知道的二件事中,這就是其中一件。"


    "────iriya。那麽-"


    "嗯,我就是聖杯喔。一開始就不是人類,是被製造出來的人造人。"


    人造人────homunculus。


    在煉金術裏,以結合人的精液和一些要素培育而出,不經過子宮而誕生出生命。


    因為不是依照正常的生殖管道出生,一般而言,肉體都帶有某些缺陷。


    矮小。短命。欠缺部份理性,無生殖機能。


    雖然有人的外形、和人有相同的生命,但和人類不一樣,因為不是人類的原故,所以是持有稀有強大的魔術回路之完成品。


    身為脆弱的生命體。


    但是魔術師───否,被做為魔術回路而創生出來時,人造人就帶有超越人類的能力───


    "────哎,就是這回事。


    einzbern培育出做為聖杯、master,擁有兩種機能的我。


    聖杯的功能,就是回收被打倒的servant之魂魄。若隻想加強這點,不管是用人類、棺材、燉肉鍋都行。也就是說,做為魂魄容器之物,隻要夠大就好。"


    iriya不當一回事地說著。


    但是───聖杯的功能就是回收被打倒的servant之魂魄,我還是頭一次聽到。


    "本來,說是回收,倒不如說是回歸。


    servant是由聖杯所召喚。那麽,被打倒之後就得通過聖杯回去,也是合情合理的吧?在這鎮上,身為einzbern的聖杯隻有我而已,一般來說,所有servant都要由我來回收。"


    "但是,除了我之外,另有身兼聖杯機能的人存在呐。


    當casterncer被取走之時,我就發覺到了,另一方的吸收力比我強。


    所以,幾乎所有的servant都被另一個人給取走了


    隻有archer是在我眼前消失,所以才能讓我正常回收。"


    不用說。


    另一個聖杯,就是櫻。


    從iriya的話聽來,櫻已經把casterncer還有saber和berserker都吸收進去了。


    "servant四人份的魂魄可是,iriya,這樣能壓製的住嗎?原則上,人類的身體隻能放入一人份的靈魂吧。"


    "欸欸。若是英靈的魂魄,更加如此。


    失去了職住之殼,成為純"魂魄"的servant,其魔力相當龐大。隻不過吸入一個,體內就像是產生台風一般。


    聖杯的機能就是在最終時收集七個魂魄。


    在"聖杯容器"裏,沒有自身的靈魂容身之地。"


    "迄今為止的聖杯,都是用沒有靈魂的"無機物",正是為此。聖杯的機能是要收納英靈七人份的魂魄,將之歸納管理。


    ───在此情況下,跑不動其他的程式。聖杯的人格,隻有被聖杯機能抹滅掉一途。"


    "shirou,


    也就是說。聖杯越是接進完成,身為人類的機能便會逐漸消失。


    我也一樣。servant回收的越多,為了控製,便會逐漸關掉人類的機能。"


    "若是關掉啟動手腳的魔力,確實就能稍微控製住魂魄。


    要是沒有呼吸,吸進來的魂魄就不會流泄到外麵去。


    若是形成人格的部份全都拿來演算,就能安定魂魄的統合。"


    "對sakura而言也一樣。若是成為聖杯的話,人類的人格就無法運做。因為沒有多餘心力去做人類了。"


    "但是呢。


    若要說我和sakura的相異之處,就是我能以自己的意誌來切換,而櫻隻是被抹滅掉而已。身為不完全的黑色聖杯的櫻,沒有拒絕的權利。"


    以淡淡的口吻說著的iriya,不帶任何感情


    iriya已經知道了。


    大概在出生時,不對,在出生前就已經知道了吧。


    自己的生命,是為了這種蠢事而被做出來。


    "────────"


    即使如此,我認為還是有值得慶幸之事。


    我將手放在挺到發硬的胸口上,仰頭感謝上蒼。


    "?怎麽了,shirou?我說,sakura已經沒救了喔?"


    我知道啊。


    雖然我知道、但是。


    "iriya和櫻二人共同分擔吧。那麽、iriya還-"


    "嗯-,也對。魂魄幾乎全被櫻吸走,所以我做為iriya一事就無大礙囉。rider和assassin。即使我取回這兩份魂魄,也不必削減到身為人類的機能喔。"


    這樣啊,說有救還是有救。


    如果連iriya都消失的話,我就沒有半個能夠守護的人了────


    "咦、欸、shirou!?"


    一回過神來,發覺到我已緊抱住iriya。


    雖然沒有做過什麽約定、也沒有什想期望。


    "shirou"


    "────────"


    iriya的小小身軀,無法抱的太過用力。


    我隻是輕觸、單方麵的擁抱。


    在此───將自己絕對要守護到底之人的重量,用手指確實地記錄下來。


    注:gift在英語中是"禮物",在德語中是"毒、毒藥"。


    十三日目?午後?の客間"春になったら"


    下午近二點。


    我做出遲來的午餐,正送到櫻的房間裏去。


    "────────接下來。"


    我脫下圍裙,把稀飯盛入碗裏。


    再深呼吸一次。


    為了將心的完全凍結。


    要是以現在的狀態和櫻見麵的話,真不知道自己會說出什麽來。


    那可不行。


    要是被櫻發覺到我的動搖,那櫻會比我還要痛苦的。


    所以為了不露出破綻,就一定要把感情凍結起來


    這一定是、最後一次了。


    迄今為止至極普通、彼此隻是為了看到對方而見麵,這是最後了。


    在如此寶貴的時間裏,至少要互相笑著來結束。


    "櫻,你起來了嗎?雖然有點晚了,但來吃午餐喔。"


    我敲了敲房門,進到房間。


    雖然櫻還想睡,但我一進到房間裏麵,你的臉就散發出光輝、


    "───好的。學長,看到你來我真高興。"


    露出真的相當幸福、平穩的微笑


    時間流逝著。


    櫻的身體漸漸恢複了。


    現在,她雖然無法憑己之力起身,但還是可以自己吃稀飯。


    慢慢地吃完午餐,聊著有的沒有的話。


    雖然因吃飽而昏昏欲睡,但櫻還是把身體靠在床上,繼續說著。


    僅隻如此。


    現在,也隻能辦到這樣了。


    櫻看來真的很有精神。


    雖然呼吸困難,但很有規則,兩頰也乏著生氣勃勃的紅潤。


    看她如此───即便說是維持不了幾天,也沒什麽實際的感觸。


    "可是我啊,還沒有得過這麽久的感冒呢。


    從以前開始,身體就很健康,還沒有長時間躺在床上過吧?"


    從討厭感冒藥的話題開始,櫻說明著到現在為止自己有多麽健康。


    像是從以前開始,就未曾有過病痛,一出現感冒的前兆,便用提起精神來醫治。


    "提起精神、是保持溫暖和安靜嗎?


    不對,和提起精神不太一樣。什麽啊,感冒和提起精神有關嗎?"


    "啊,不是這個,因為說出來太過丟臉了,所以是秘密。"


    嘿嘿嘿,櫻露出不常見的羞赧笑容


    唔。看來是我弄錯意思,也使櫻露出高淘氣指數的模樣。


    "與其說是討厭感冒藥,倒不如說是無法信賴吧。因為不知道吃藥到底有沒有效,所以反過來會不安心吧?"


    "啊-,我小時候確實如此。忍著服下苦苦的藥,不但治不好,身體還痛起來、發起燒來,都是來曆不明的藥的關係吧。"


    就是這樣!她開心地同意著


    看到她的笑臉,被櫻能此順利地恢複,明天就能回到原來的樣子的錯覺所襲擊。


    "────────"


    我拚命地壓抑住那太過美好的希望。


    櫻治不好了。


    相信著能變好,全都能回到往昔,隻是將決斷往後拖延罷了。


    "────呐,櫻。"


    沒錯,隻有接受冷酷的現實。


    "要是身體治好的話,櫻想要做什麽呢?"


    隻是假設。


    我隻是提出過於美好的未來。


    "咦?我想做的事情嗎?"


    "啊啊。就是最能讓櫻快樂的事情。什麽都可以喔。我隻是想要聽聽看而已,沒有能實現的可能性方針。"


    "咦────嗯-、等一下。"


    櫻困惑地轉動著視線。


    然後,在她考慮了一段時間後。


    "怎麽說呢,好像沒有耶。


    現在這樣就很好了,隻要能和學長在一起,就好了。"


    紅著臉頰、害羞地說著櫻。


    "────────"


    我眼睛一細。


    用凍結的心,將想要緊緊捉住櫻的衝動壓抑下去。


    "迄今為止,她還未曾為了自己做出什麽過"


    還不是你這個混蛋老頭,不讓她做的!


    櫻隻是不知道罷了。


    快樂的事情。


    因為不知道何謂普通日常的生活,所以不曉得想要什麽。


    因為不知道何謂普通的幸福,所以連如此細小的事情,都當成是重要事件────


    "學長?那個,你怎麽了嗎?"


    "咦?啊啊,在想些事情。"


    她什麽都還沒經曆過。


    應該要得到的、一定要到手的,櫻都完全不知道。


    在外麵笑不出來的櫻。


    交不到朋友的櫻。


    隻知道我家和間桐家,閉鎖狹小的世界。


    如果───能加以改變的話,不管什麽代價我都付。


    "學、學長?那個,果然我很奇怪吧


    還是、左手痛起來了呢?"


    "沒有,不是這樣的。


    櫻。在這些亂七八糟的糾紛結束後,我們跑的遠遠的吧。


    至今為止都還沒去那裏玩過吧。偶爾出個遠門,吵吵鬧鬧的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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