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悟非把他們跟king的談話詳述了一遍,但當著韓開予的麵兒,隱去了king想要“詔安”倆人的事。


    良久,喬瑞才嗤笑道:“真沒想到,他久久不行動,竟然是想要把天崇一起帶走。”語氣裏充滿了不可思議。


    鄒一刀撇了撇嘴:“他自己離開已經是難度重重,還想再帶上一個人,就算他是king,這個想法也未免太天真了。”


    “確實是天真,蘭蔓以前說過,他對天崇有感情,遲遲不走,可能是想要給天崇建立勢力,讓那個孩子在他離開之後也不至於被人利用,沒想到他竟是要把人帶走……”韓開予玩味一笑,“我是親眼見過貝覺明和徐老大的結果的,這事兒在我聽來實在諷刺。”


    “貝覺明顯然是本性就惡,徐老大養了隻白眼狼,但天崇才十三四歲,他應該是真的依賴和信任king的。”舒艾道,“為什麽你們都一副不能置信的樣子?我們不也一樣希望能一起離開遊戲嗎?”


    喬驚霆聳了聳肩:“他們想起一離開遊戲很正常,隻是恐怕很難辦到。”


    鄒一刀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他沒有那麽理想主義,他從來不相信他們能一起離開遊戲,隻是他也不會說出來。


    喬瑞都衝舒艾溫柔地笑了笑:“艾姐姐,你這樣真可愛。”


    舒艾皺起眉,這話聽著不像什麽好話。


    韓開予找鄒一刀要了根兒煙,心事重重地點上了,king的任何一舉一動,對遊戲格局和遊戲內的玩家,都有著重大的意義,它們在悄悄地影響著每個人的生死。


    白邇突然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king之上是ace,ace已經能夠離開遊戲了,為什麽還要有ck joker和red joker?”


    鄒一刀琢磨道:“對呀,這兩個等級是為了什麽?難道有人會放棄離開遊戲的機會,繼續留下來升級嗎,意義何在?”


    “有這兩個等級,至少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成為ace之後,是可以留在遊戲裏繼續升級的。”沉默良久的沈悟非說道,“這可能會有三個情況,第一,必須離開遊戲,第二,可以留下也可以離開,但離開之後不能再回來,第三,可以自由在現實世界和遊戲世界進出。”


    “第三種可能行很小吧,不然湯靖川完全可以在兩個世界裏自如穿梭,幫助天崇升級,就不用著急把他一起帶走了。”


    “沒錯,第三種可能性很小,其實這個問題我很早就已經問過係統精靈雙胞胎,但他們說我還不到時候知道。”


    “也許king才能知道?”


    韓開予道:“反正queen是不知道的,可能權限還沒到。”


    “那萬一……”喬瑞都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連king也不知道呢?”


    沈悟非凝神思索著:“有這個可能,將天崇在同一時候帶走,才是最保險的。”


    “這一點會成為湯靖川最大的弱點,他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要鋪一盤多大的棋啊。”喬瑞都冷笑一聲,“如果他如此執著於一起離開遊戲,很可能連他自己都走不了。”


    “湯靖川看著挺冷酷的,沒想到還挺重感情。”喬驚霆看向窗外,喃喃道,“這點我佩服他。”他也執著於能帶著所有人一起離開遊戲,雖然這個執念更加遙遠和難以實現。


    喬瑞都不屑道:“不過是一種軟弱罷了。”


    “你覺得他會有什麽行動?”韓開予問向沈悟非。


    沈悟非搖搖頭:“這件事,我要跟趙墨濃和蔓夫人商量,正好我們 的符石也打到了,是時候開那個三方會議了。”


    韓開予仰倒在沙發上,重重歎了一口氣,眼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


    經這事兒一鬧,他們都沒什麽慶功的心情了,鄒一刀把符石吃了,他們一起吃了頓飯、喝了點酒,把韓開予的酬金結算了,然後目送韓開予離開了鬥木獬。


    沈悟非一刻不耽擱地讓舒艾給蘭蔓發了私聊,讓她確定一個三方會麵的時間,他們已經做好準備,迎接下一場戰鬥了——無論是什麽。


    -----


    那天晚上,喬驚霆正在睡覺,就聽到了敲門聲,他打開門一看,是沈悟非。


    看到沈悟非凝重的神色,他立刻清醒過來,把人讓進了屋裏。


    沈悟非壓低聲音道:“喬瑞都回禪者之心了,你知道嗎?”


    “不、不知道啊。”喬驚霆看了一下降魔榜,喬瑞都確實不在城裏,“他偶爾都會回去吧。”


    “現在是半夜!”沈悟非加重語氣道,“我們是為了白邇才經常半夜行動的,這個時間絕大多數人都休息了,他回去幹嘛?除非是為了避人耳目。”


    喬驚霆皺起眉:“有道理,你覺得他回去是去見……韓老?”


    “我不知道,但是我越來越覺得,他留在鬥木獬是別有企圖的。”沈悟非有些擔憂地問,“驚霆,我問你個問題,請你沒有成見、也不賭氣地回答我,這個問題很重要。”


    “你問。”


    “你和喬瑞都的感情到底怎麽樣?”


    喬驚霆眉毛挑了挑,強壓下心頭的不快,他非常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但他知道沈悟非說是重要的,那就一定是重要的,他隻好不情不願地說:“我們小時候關係還不錯,他喜歡跟我玩兒,哥哥長哥哥短的……”他蹭了蹭鼻頭,眉毛擰了起來,“忘了從什麽時候了,突然之間,他就特別敵視我,應該說是,瞧不起我,然後我們的關係就越來越惡劣,長大之後,就很少見麵了,一見麵不是吵就是打。”


    “他為什麽突然之間變了?”


    “還用說嗎,懂事了唄,知道了上一輩的事。”喬驚霆聳了聳肩,“換做是我,我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的。”


    “那你覺得他會害你嗎?”


    喬驚霆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喬瑞都會害他嗎?他竟然無法回答,因為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已經習慣了和喬瑞都的針鋒相對,倆人表麵上跟仇人也沒多大差別,喬瑞都也曾說過會踩著他的屍體離開遊戲,但是……


    “我換一個問法,在你內心深處,你相信他會害你嗎?”


    喬驚霆低著頭,抿了抿唇:“我……還是不知道。”喬瑞都自私利己的品性是他不恥的,他相信在倆人沒有直接利益衝突的情況下,喬瑞都也許不會害他,但這是一個需要踩著別人升級的遊戲,他沒有把握。


    “好吧。”沈悟非歎了口氣,“那我換一個問題,你說你想帶他離開遊戲,你願意為這個付出多少?”


    喬驚霆正色道:“竭盡所能。他之所以會進入遊戲,是因為我,不管怎麽樣,我有責任。”


    沈悟非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你問這些做什麽?”


    “我要確定他對你來說有多重要,才好布局。因為禪者之心早晚會卷入其中,是敵是友,難以預料,喬瑞都在這其中起到什麽作用,以及最終他會站在哪一邊,都是未知的,我既無法信任他,但因為你,也不能把他當成一個純粹的敵人。”


    喬驚霆煩躁地扒了扒頭發:“你放心吧,如果發現他別有所圖,我會親自打斷他的腿,但無論如何,要留他一命。”


    沈悟非苦笑一聲,拍了拍喬驚霆的肩膀:“對了,king跟我們說過的話,我是指他要我們幫他做事那段,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


    “為什麽?”喬驚霆以為沈悟非今天沒說,是因為韓開予在場。


    “我們已經拒絕了,沒必要引起其他人的不安,尤其不該被喬瑞都知曉。”


    “我明白了。”


    沈悟非走後,喬驚霆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再也沒有睡意。


    回想起喬瑞都那晚在房門口跟他說過的話,心裏翻湧起一陣陣不安的情緒,喬瑞都怕是真的心懷鬼胎,隻是不知道他在謀劃什麽,會不會對驚雷不利。至少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喬瑞都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毫不猶豫犧牲別人的,所以他們才永遠無法把喬瑞都當成自己人,所以沈悟非對他的防備非常正確。


    最無奈的是,他也從未信任過喬瑞都,可他們偏偏有著無法消滅的血緣羈絆……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太歲項鏈,頓時獲得了一絲安撫。大概是時間過去得太久了,他已經回想不起跟姥爺相處的細節、甚至是姥爺的模樣,但這枚項鏈會一直陪在他身邊,時刻提醒他,有人在等他回去。


    喬瑞都,你最好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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