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邇潛伏於暗黑之中,悄悄地靠近了喬瑞都,在場之人的注意力都在江城和貝覺明身上,幾乎無人察覺他的突然消失。


    蘭蔓虛弱的聲音突然在溝通網內響起:“尖峰又進了一批人,我快擋不住了。”


    趙墨濃以同樣無力的聲音說著:“禪者之心的人已經到了,我老大也到了,撐住。”


    城內的喊殺聲原本已經很衰弱,可此時又再次掀起了血腥的聲浪,喬瑞都帶來的人和尖峰的援軍廝殺成一片,地麵上已經凝結的血再添新血,這夜才過了一半,但死傷恐怕已經有千人,整個城市散發著地獄般的氣味。


    而這一切還沒有結束,除非,江城和貝覺明分出勝負。


    喬驚霆朝喬瑞都吼道:“你們還站在這兒幹嘛?看熱鬧嗎?”


    趙墨濃也惡狠狠地瞪著喬瑞都。


    喬瑞都不屑道:“我隻是選擇我認為合適的時間出現,沒有爽約,要怪隻能怪你們太弱了。”


    “我現在不想跟你爭論這個,我隻知道,你現在要麽去打尖峰,要麽,跟我打。”喬驚霆的雙瞳漆黑如墨,淩厲而凶狠,一看就是盛怒之中,說不話絕不僅僅隻是威脅。


    喬瑞都眼神暗了暗,略一聳肩,轉身跟陳念顏朝生命樹跑去,那裏才是主戰場,雖然倆人都很想看看江城和貝覺明的世紀之戰——這絕對是深淵遊戲有史以來最盛大的一場決鬥。


    江城很斯文地挽起了袖子,然後不再多言,箭一般衝向了貝覺明。他沒有變身,大概是想試試貝覺明的能耐。


    貝覺明晃了晃帶著麵具的腦袋,不閃不避,泰然地站在原地。


    江城的速度快得令人咂舌,就在他的身影眼看就要衝到貝覺明麵前,突然,一堵牆在倆人之前拔地而起,以迅雷之勢躥起了兩米多高,硬生生攔住了江城的路。


    眾人定睛一看,那堵牆竟然是瘋狂生長的野草!原本被踩在腳下的低矮的野草,竟然生成了一堵又高又濃密的屏障。


    江城一愣,由於速度太快,距離又太近,要完全閃開已經不可能,他雙臂一揮,刷地一聲響,那堵牆瞬間被撕碎了。


    江城落在原地,十指鑽出了十道鋒利如鉤的爪子。


    江城看了看一地雜碎的野草,問道:“這就是你的能力?控製植物?”


    貝覺明沒有說話,但是眾人卻分明能感覺到,那詭異的麵具下是帶著嘲弄的笑臉。


    江城再次襲向了貝覺明,地上的野草也再次拔地而起,隻不過這次沒有形成防護牆,而是朝著江城湧去,爭先恐後地往他的身上爬,速度極快,眨眼間已經攀附上了他的腰腿。


    江城在空中旋擰身體,將身上的野草盡數崩斷,一往無前地衝向貝覺明,手上的利爪仿佛能夠撕碎一切。


    地底再次拔升起一團團黑影,但這次卻不是野草,那些東西成長的筒形,一隻一隻黑乎乎的,竟然還扭曲蠕動著,好像一條條蛇。


    但仔細一看,那並不是蛇,而是……而是被放大了無數倍的蚯蚓!


    江城又吃了一驚,他沒有冒然攻擊,而是退了回來。


    那些蚯蚓倒在了地上,油膩膩地胡亂爬行,眨眼間就消失了。


    在場之人除了趙墨濃,均是滿臉驚異。


    江城環顧四周,想不通那些螞蟻怎麽說消失就消失了,如果它們是趙墨濃的蠱,那麽頭頂是有標記的,但它們分明不是蠱,而是真的蚯蚓。


    白妄突然發聲道:“沒有消失,隻是變小了,還在地上。”


    一群人的目光紛紛朝江城腳底下看去,可惜天色昏暗,就連距離最近的江城也看不清腳下有什麽微小的生物,隻有白幽冥那變態的夜視能力能看得見。


    江城沉聲道:“貝覺明,你在耍什麽把戲?”


    “說別人的能力是把戲,真失禮啊。”貝覺明低笑道,“那你呢?至今就露出一對爪子,你又是什麽把戲。”


    “你應該調查過吧,何必裝作不知道。”


    “你自成名以來,就沒經曆過什麽大戰,一直沒有在人前完全變異過,以前接觸的人也被你堵嚴實了嘴,所以我始終沒有調查到確切的信息。”貝覺明上下打量著江城,“不如讓我看看你的真麵目?”


    “自己藏頭縮尾,卻叫別人露出真麵目,你更失禮啊。”


    貝覺明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麵具,他笑道:“你有本事摘下這個麵具,我隨你看個夠。”


    江城慢條斯理地說道:“難道真像外界傳言的那樣,你的麵容太過不堪嗎?”


    貝覺明頓了一下,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眾人也能感覺到那更低沉的氣息。


    鄒一刀悄聲問喬驚霆:“你覺得這小子是什麽能力?一會兒野草一會兒蚯蚓的?怎麽這麽像蠱師呢?不對,蠱師也不控植物啊。”


    喬驚霆搖搖頭:“不知道,要是悟非在這裏也許能猜出來,咱們倆,還是算了吧。”


    “那小子估計要睡好長一段時間……哎,對了,白邇呢?”


    經鄒一刀提醒,喬驚霆才發現,白邇不見了,他在溝通網內道:“白邇,你去哪兒了?你的傷還沒好。”


    白邇很快回複道:“我沒事,我在觀察戰局。”


    “現在局勢如何?”


    “禪者之心的人來之後,我們明顯占上風了,但這場仗的輸贏,還是要看列席者的對決。”


    “沒錯……”喬驚霆的目光又轉回了貝覺明和江城身上,“白邇,你繼續觀察,有情況隨時匯報。”他一方麵重傷未愈,一方麵實在想看這場決鬥,隻要白邇沒事,他就不急著去打打殺殺。


    “……嗯。”潛伏在營房附近的白邇,一雙屬於黑夜的眼睛,正在盯著戰場上那個所向披靡的男人,他的酸漿讓敵人幾乎不敢靠近。


    那是看獵物的眼神。


    貝覺明涼涼說道:“你這麽想知道我的能力,我會讓你看看的。”他伸出了一隻手,江城站立的地方四周,地底的野草開始瘋長,如同海嘯一般越漲越高,很快就高過了江城的腰身,將他圍困在了野草牆之間。


    江城皺了皺眉,沒有動,他想看看這玩意兒打算怎麽困住他。


    下一秒,從那堵牆裏鑽出密密麻麻的草絮,像一條條細長的觸手一般,抓向江城身體各個部位。


    江城利爪如劍,飛快地劈砍,但那野草數量太多,還是纏繞住了他的身體,他低喝一聲,突然原地躍起,力道之大,把纏繞他下--身的野草硬生生扯斷,他踩著野草牆攀爬而上,利爪再次揮出,毀掉了眼前的屏障。


    江城翻身落地,淡淡說道:“貝覺明,靠這種小把戲是贏不了我的,拿出點真本事來。”


    貝覺明笑了笑:“好啊。”


    江城似乎有點失去耐心了,他伸展了一下五指,利爪鋒利似刀,令人不寒而栗,他盯著貝覺明,眼神也更加深沉,下一秒,他的身體消失在了原地。


    喬驚霆和鄒一刀都驚呆了。


    以他們特殊訓練過的動態視力,竟然捕捉不到江城的行動軌跡,這速度根本是白妄、白邇望塵莫及的!


    貝覺明後退了一步,似乎也認真了起來。


    突然,空氣中傳來一聲驚呼,是江城發出來的,下一秒,江城整個人滾倒在地,他雖然很快就利落地翻身跳了起來,但麵上也難掩驚異,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各個驚呆了,江城的爪尖竟然生成了數米長,直接彎到了地上,看上去詭異而惡心。


    江城臉色鐵青,快速往後退去,當他退開之後,爪子又恢複了正常。江城看著自己的手,寒聲道:“貝覺明,你到底幹了什麽。”


    貝覺明笑道:“我在提示你我的能力。”


    “你控製的莫非是……”江城心裏隱約有了猜測。


    “沒錯,是生長。”貝覺明展開雙臂,就像在擁抱整個世界,“我的神執能力,是控製生長,我可以讓草木成蔭,可以讓蟲子瞬間化繭成蝶,也可以讓微小的生命變成龐然大物。”他發出了怪異的笑聲,“越是精神力低微的生物,越是容易控製,像你這樣精神力比較高,有自主意識的,就隻能控製一點細枝末節,不過……也足夠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他們難以想象,這樣造物主一般變態的能力,究竟能造就怎樣一個怪物,貝覺明隱藏起來的、在臨淵之國修煉兩年的實力,又究竟能強到何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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