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靜的回到了片場,歐陽山見她回來,示意大家準備,隨後表情嚴肅地衝簡兮說:“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季晴聞言走了過來,從一場場演技碾壓中,她早已不把簡兮放在眼裏,明明是施壓,卻說的格外的動聽:“如果需要我的幫助的話,我會……”


    “不用。”不等她說完,簡兮便已經打斷,“我知道要怎麽演。”


    歐陽山鬆了口氣,一揮手:“各就各位!action!”


    龍床上的劉欣突然醒了,猛然從床上撲了下來,踉蹌著護住董賢:“皇後,你若傷愛卿一分,朕必殺你!”


    董賢連忙抱住劉欣:“陛下小心!”


    傅黛君看著他們相擁,神情在一瞬間變得無比悲傷。


    與此同時,傅皇太後帶人趕到來,厲聲道:“皇後,你善妒寡恩,迫害皇嗣,今日還公然闖殿,驚擾陛 下,來人——?”


    “慢著!”傅黛君哈哈大笑:“姑母,何妨聽我把話說完。”


    董賢看著傅黛君,一臉驚詫地拉住了劉欣,劉欣拍了拍她的手:“不用怕。”


    傅黛君神情顛狂,視線從劉欣董賢二人身邊掠過,落在傅太後身上,眼中露出深深的增惡:“剛才董大人說得對,這宮裏不光是我,人人都有罪,最大的禍首,就是姑母您啊!”


    傅皇太後厲聲:“你瘋了麽,哀家何罪之有!”


    傅黛君燦然一笑隨機掩去,冷冷地道:“在我眼裏,你比太皇太後、王莽之流更可惡百倍!他們爭奪權勢,倒也毫不遮掩, 而您——借著皇帝的一腔孝心,把持朝政,玩弄權術! ”


    傅皇太後氣得捂著胸口痛聲喝斥:“皇後,是哀家把你送上了後位……”


    傅黛君指著傅太後,似笑非笑:“是啊,您為了掌控皇帝,不惜隱瞞我早有婚約的事實,一手將我的未婚夫送上了戰場。他死的時候啊,中了十一箭,連骨頭都被馬蹄踩碎了——”


    “皇後——”傅皇太後失聲尖叫起來。


    傅黛君空洞的眼神望著空氣喃喃地說:“從那以後,我每天晚上都會夢見碎骨頭,一塊一塊兒的,實在硌得慌。怎麽也睡不著覺,因為害怕啊。”她看了一眼董賢,掩嘴一笑:“董賢,躺在陛下的懷裏,晚上睡得好嗎,噩夢會不會總纏住你,勒住你, 讓你沒法呼吸。 ”


    季晴不敢置信地看著跟剛才判若兩人的簡兮,短短幾十分鍾的時間她就像換了一個人。


    傅皇太後露出驚恐的神情顫抖著尖叫起來:“不、不要再說了! ”


    劉欣強撐著病體:“不,讓她說,把話全都說清楚!”


    傅黛君笑嫣如花,眼含深情地看向劉欣:“世事如棋,命賤如蟻,我認命!既然嫁給了陛下,你就是我的夫君,我要護著,敬著!這七年來,太皇太後一次次施壓,我替你擋了。 你的龍椅一次次搖晃,我幫你扶著。可是你愛上了董賢,把我一並拋棄了!”她又看向傅皇太後:“我的好姑母,卻隻想著從我身上剝下最後一塊皮來。”


    傅皇太後在傅黛君那癲狂的眼神下驚得倒退了半步。


    傅黛君神情寥落,滿眼疲憊:“偌大皇宮,滿地刀子,前路漫漫,步步是血啊,我天天在慘叫,你們誰又聽見了聲兒!”她的手摁著胸口痛苦地望著劉欣。


    劉欣憤怒的迎上她的視線:“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該殺死朕的兒子,他是無辜的啊!”


    傅黛君臉浮現一抹奇特的微笑,聲音似踩在雲裏一般不真切:“我的丈夫,陛下,大漢天子,我是在幫你啊!”


    “你撒謊!”傅太後用顫抖的手指著她。


    “姑母要的是有傅氏血脈的皇嗣,隻要他一被立為太子,陛下可就沒用了。不管是王家還是傅家,隨時可以廢了你,另立新君! ”傅黛君血淋淋地揭開這層皮,劉欣臉色頓時慘白。


    傅皇太後尖叫著:“皇帝,你就親眼看著她這麽羞辱哀家嗎!”


    “她說的是真的嗎?”劉欣不可置信的盯著傅皇太後,傅皇太後驚恐的退後兩步。


    傅黛君慢慢走到桌邊,伸手將燭火撥得更亮,抬眸凝視著傅皇太後:“姑母,何必敢做不敢認呢?”


    “住嘴!”傅皇太後雙眼通紅,身體不停地哆嗦:“叫她住嘴!”


    傅黛君微微一笑:“姑母,您性喜奢華,我特意贈了這件華袍,全部用金絲織就,真的很配您! 可是啊—— ” 說話間,她的手指輕輕一揮,一點火星濺在傅皇太後的裙擺上。


    “每一根金絲都浸過油呢!”


    傅太後突然瞪大了眼,金色鳳凰在此時越來越耀目,頃刻間火焰席卷全身,她隻來得及慘叫一聲,就像是一棵著火的大樹,倒了下去。


    劉欣跌倒在地,他轉過頭望著已然癲狂的傅黛君:“你瘋了……你殺了祖母!你殺了祖母,該死, 你罪該萬死!”


    “不勞陛下擔憂,黛君自有歸處。”話音剛落,她的嘴角流出鮮血,如風中落葉般,倒在了地上,她微微側耳用生命中最後一點力量,傾聽著外麵雨落的聲音:“下雨了……雨水可以洗去滿手的血腥。”


    劉欣第一次真切的望著傅黛君,這個從少年時便一直在他身邊的女人:“皇後……”


    傅黛君歎息了一聲,眼簾垂下,眼角還有一滴未落下的淚……


    “cut!”歐陽山迎上了簡兮:“演的太好了,就是我想要的令人戰栗的感覺。”


    “謝謝導演。”簡兮長長鬆了口氣。


    “恭喜你啊,演的不錯。”季晴客套地說,隨後轉身離開。


    簡兮愣在了那裏,唐斐走了過來,衝著她沒好氣的吼:“還不走!”


    “去哪?”簡兮一頭霧頭。


    “回家,我餓了!”


    簡兮還沒反應過來,唐斐已經走出很遠,她連忙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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