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周理解簡兮的絕望與驚恐,但他更知道這一行的遊戲規則,他蹲了下來望著簡兮,厲聲說:“你到底在說什麽?和討厭你的導演就不能合作嗎?你必須要回去!”


    簡兮猛地望向陸周,眼底滿是不解:“最殘忍的人不是導演,而是老師你。。”


    陸周身體微微一僵,他看著簡兮,眼裏有些許的不忍,但他不能訃簡兮放棄:“這是一種磨練。”


    簡兮的眼中淚水湧了出來,她痛哭著:“我會疼會哭會流血,我是活生生的人,老師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真的不明白!”


    “明天早上八點片場,你必須去!”


    他什麽都知道……簡兮突然意識到了一點,她望著陸周有點不敢確定:“你早知道導演討厭我對嗎?明知道我會被欺負,被針對,老師還是若無其事的讓我過去,對嗎?”簡兮望著陸周,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絕望的淚水一滴滴落了下來:“我是一個傻瓜嗎?在老師的心裏,我到底算什麽?”她伸出顫抖的手:“隻要聽到 action,我的手就抖成這樣,我很怕,我很怕聽見那種聲音!這樣的我,還能拍戲嘛?”


    簡兮突然笑了,看了一眼陸周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陸周站在那裏久久地望著簡兮消失的方向,歎了一口氣。


    ***


    唐斐修長的腳踢著地麵,一會對著月亮歎氣,一會對著草叢感慨:“真是討厭鬼!”不知覺間接近了車庫方向,他抓抓腦袋喃喃自語:“我來這裏幹麻?”


    他一轉身,準備離開,卻再也邁不動步伐,不遠處的陰影裏,立著一個垃圾桶,垃圾桶上居然坐著一個人,借著微弱的光線,他能認出,那個人就是簡兮。


    “你大半夜坐在垃圾桶上幹什麽?”唐斐大步流星地走過去,不可置信地盯著她。


    簡兮有氣無力的看了他一眼,低頭不說話,唐斐頓時火冒三丈,嶽樂打了一下午電話,柯洛找她人都失蹤了,她居然可以一個人蹲在垃圾桶上裝垃極?


    “說話!”他憤怒的吼了起來。


    過了一會,簡兮的聲音幽幽響了起來:“我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垃圾。”


    唐斐愣了下,一臉狐疑地望著她:“你腦子壞掉了嗎?”


    簡兮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你說的對,我這種人跟垃圾沒有兩樣。”


    唐斐忍住打人的衝動,冷笑一聲,用極其諷刺的口氣說:“又灰心喪氣了?真是笑死人了,我還以為你是打不死的蟑螂呢。”


    簡兮痛苦的抱著腦袋,失聲尖叫:“隻要他一喊 action,我就會嚇得渾身發抖,這樣根本沒辦法演戲了。”


    “所以你準備放棄了?”唐斐的聲音不知覺地提高,他憤怒地盯著簡兮:“你說導演故意針對你,是,他在挑刺,沒有人會蠢到毀掉自己的戲,不管多混蛋的導演,他拍戲的初衷,都是把戲拍好。”


    簡兮一愣,不自覺抬頭看著唐斐,夜色下,他表情嚴肅。


    “你知道全國每年有多少部電影嗎?”


    簡兮茫然地搖頭。


    “假設有 200 部電影上映,平均聘用 100 名工作人員,隻需雇傭兩萬人。”唐斐認真地分析給她聽:“聽起來很多是不是,但你知不知道,除了正規參加藝考的千軍萬馬外,渴望入行的有多少?每個人受聘的機會是多少?成為演員的機率又有多大?”


    看簡兮愣在那裏,唐斐繼續說:“有人為出名當演員,有人為金錢當演員,還有像你這樣的傻子,天天喊著人生理想,剛開始雄心萬丈,最後一蹶不振,真正熬到功成名就的有多少?”他深深地望著簡兮:“比雙色球中獎的機率還要少!”


    簡兮愣住,她深吸一口氣:“我不懂,你到底想說什麽啊……”


    “如果是我,全力心赴,不管他怎麽罵,當他是空氣!隻要我成功了,就是最酣暢淋漓的報複!否則的話,被人趕出來,我沒臉說委屈!”他看了一眼簡兮,滿臉嫌惡:“即然你已經坐到垃圾桶上了,就別再回來了,臭死自己一了百了!”


    唐斐露出一個極具嘲諷味道的笑,手指往前揮了揮,做出滾蛋姿勢,一轉身大步往前走。


    簡兮怔怔的看著他離去的背景,想開口,卻又沒臉說什麽,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將她與垃圾桶拉的很長,夜是孤獨的,簡兮是寂寞的。


    唐斐腳步踩在落葉上,發出沙沙聲,他極力忍住想回頭的衝動,突然加快了腳步,將簡兮遠遠丟在了那裏。


    ***


    “立刻換掉簡兮!”崔進暴跳如雷的聲音傳進嶽樂的耳裏,他擔憂地望著唐斐,見他神色自若的看著劇本。


    笑笑忍不住笑了起來,而季晴不自覺看向唐斐,他沉默地坐在那裏,許久都沒有翻頁。


    崔進的話也落在了剛剛進來的陸周耳裏,他臉上帶著笑朝崔進走去:“剛好,歐陽導演打電話過來,他要用簡兮拍電影,讓我跟你說聲抱歉。”


    “等等!”崔進狐疑地望著陸周:“你剛才說歐陽山要她去拍戲?”


    “對,歐陽導演一直很欣賞簡兮,新戲想找她繼續合作……”


    崔進打斷了陸周的話:“我們事先簽過合同了,我用定簡兮了!告訴歐陽山,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陸周的眼底滑過一絲光澤,臉上泛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這時候有人大叫了一聲:“簡兮來了!”


    門口陽光燦爛,簡兮站在那裏,神清氣爽。


    她快步走了進來,站在崔進麵前,深吸了一口氣:“全是我的錯,請您原諒。崔導,從今天開始,不管 ng10 次,100 次,我都不會對您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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