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那麽容易……”說完,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喃喃自語:“不去醫院……針頭藥片白大褂……所有都討厭……”


    簡兮使出渾身力氣,重重推了一下,門一下子打開了,唐斐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簡兮嚇了一跳趕忙將他拖到了床上,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發現很燙,又要送他去醫院。


    唐斐無力地推開簡兮的手,自己裹在被子裏。


    簡兮無奈地看著他,隻好去藥店給他買藥。


    出了門,才發現天下起了雨, 她穿上雨衣,取出了自行車,搖搖晃晃的朝藥店騎去……


    ***


    唐斐也不知睡了多久,夢中感覺有一隻手暖暖地落在額頭上,心裏一暖,他吃力的睜開眼,沒想到是季晴坐在身邊。


    “季晴,你是怎麽進來的?”


    他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季晴連忙伸手去扶:“對不起,這麽唐突的來的,剛剛到到門外我敲門的時候,門自己開了。”


    唐斐一愣,下意識尋找簡兮的身影。


    季晴打開買來的熱粥:“在去酒會的路上聽嶽樂說你重感冒了,所以我買了些熱粥過來,快趁熱喝吧。”


    唐斐點了點頭:“謝謝你。”


    簡兮買好了藥冒著大雨回到了小區,她剛下了自行車,一輛轎車映入眼簾,唐斐家的門開了,唐斐送季晴下樓,季晴穿了一條漂亮的長裙,整個人又漂亮又美好,簡兮不由低垂下腦袋,看到自己沾滿泥水的褲子和鞋,下意識地躲在了一邊。


    季晴抬頭看了看天空的大雨,叮囑唐斐:“如果非常不舒服,一定不要忍著,必須去醫院才行。”


    唐斐點點頭:“我已經好了很多,不必擔心。”


    季晴微微一笑:“不用和我這樣客氣,其實我……”


    唐斐看著季晴,等待她繼續說下去,季晴欲言又止臉紅了,低聲:“沒事,我先走了,晚安。”


    笑笑趕忙衝上去替季晴撐著傘,季晴上了車,唐斐幫她關上車門。


    季晴搖上車窗,向唐斐甜甜一笑,車子開走了。


    唐斐轉身,正準備上樓,突然聽到簡兮打了個噴嚏,回頭看到了披頭散發的簡兮,足足嚇了一跳,惱羞成怒地道:“丟下生病的人,你到底跑去哪裏了! ”


    簡兮委屈地:“對季晴就那麽溫柔,跟我說話那麽凶,你人格分裂啊!”


    唐斐不假思索地:“你們怎麽一樣!”


    簡兮氣得說不出話來:“難道她是公主,我是女傭嗎?這樣區別對待,你太過分了! ”


    唐斐直接上樓,幾步後又回頭:“為什麽還不走?”


    簡兮突然用力地把藥袋子向唐斐的後背丟去:“我不管你了,你自生自滅吧!”轉身氣呼呼地走了。


    唐斐彎下腰,從地上撿起藥包,看向雨中消失的簡兮搖了搖頭,回到客廳,發現了桌上冷掉的飯菜和紙條:我去買藥,很快回來,簡兮。


    心裏突然湧起了一陣暖意,撫摸著字跡,良久,臉上浮起一絲笑容。


    ***


    導演袁亮的新電影《不可思議的情人》敲定了季晴和唐斐為主演,他在看了簡兮和唐斐的mv之後,希望簡兮出演男主角的初戀情人,讓她參加三天後的試鏡會。


    而這個角色是個鋼琴師,隻有有三天的時間給簡兮訓練,為了不失去這個機會,陸周手把手地教她,可她從來沒有接觸過鋼琴,越彈越糟糕,十分苦惱。


    陸周給她彈一首曲子,讓他記住他的的每一個動作。陸周彈奏得行雲流水,簡兮卻記得斷斷續續,不時地停頓住,時間一點點過去,她臉上的神情變得焦躁不安,頹然地放下了手:“我不行……我甚至聽不懂這首曲子。”


    “果然太勉強了嗎?”琴聲戛然而止,陸周歎了口氣站起身:“簡兮,身為一個演員,任何角色都要拿捏自如。要你在三天內找到表演的精髓 的確很難,但你必須突破這個難關。這次要靠你自己,誰都幫不了你。”


    陸周說完,轉過身向外走去。


    簡兮站起身,追出去兩步,卻又站住了,回頭看著那架鋼琴。


    沈嫣目送著陸周離去,同情地望著簡兮:“我從很小就開始學習鋼琴,到現在都不敢說自己是個鋼琴師,要演奏出 色的鋼琴曲,還得在眾人麵前表演……這實在是太難了!簡兮,放棄這個角色吧。”


    簡兮看著鋼琴,想著陸周的話,緩緩搖了搖頭:“不,不行。哪怕會被別人嘲笑,我也一定要去試鏡。沈嫣,我不能不戰而退啊。老師剛才彈奏的曲子,麻煩你繼續彈奏給我聽,我會努力記住你的每一個動作。”


    ***


    三天來簡兮一直在練習,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可彈出的節奏卻是破碎的,簡兮已經聽說了,為了競爭女鋼琴師這個角色,來了很多專業級的鋼琴師,臉沈嫣都勸她放棄了可她心意已決。


    試鏡會上,唐斐和季晴作為評委和袁亮一起坐在台上。


    首先出場就是左左,左左的演奏,曲子彈奏得平平,可考慮到專業鋼琴師的演奏雖然技巧一流,可從形象和名氣上來看,當然是左左更勝一籌。


    季晴不停地看著門口,她擔心簡兮不會來參加試鏡會了,可唐斐卻篤定地認為她一定會來,就算今天隻是試鏡路人甲的角色,她也一定會到,因為,她是發自內心地熱愛表演。


    果然,就如唐斐所料的那樣,左左剛停下演奏,站起身向眾人行禮,簡兮就氣喘籲籲到了現場。


    左左已經殺出了重圍,再加上自己最近爆紅又有鋼琴的底子,自然不把簡兮放在眼裏,經過她身邊時候,嘲笑道:“不懂鋼琴演奏居然也敢來試鏡,該說你膽大還是狂妄?”


    簡兮微微一笑:“是膽大還是狂妄,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左左冷哼一聲:“那我就等著聽你的精彩演奏,可別讓我失望。”


    袁亮看簡兮進門,衝她點了點頭:“上台吧。請你表演男主角回憶裏,初戀情人彈鋼琴的那一幕。”


    簡兮點頭,快步走上了舞台,深吸一口氣,走到鋼琴前坐下,掀起了琴蓋,手指珍愛地輕撫過琴鍵,最後高高舉起了雙手,作出一個猛然劃過琴鍵的動作,快速淩空彈著空氣。


    工作人員想要阻止,袁亮突然做了個不要打擾她的手勢。


    季晴詫異地看著袁亮:“為什麽她要這樣表現?為什麽?”


    袁亮微微一笑:“唐斐,還記得劇本上男主角第一次見到初戀情人的情景嗎? ”


    “劇本上說,我走入一間房間,看到了一個正在彈奏鋼琴的少女。”


    季晴陡然明白過來:“1937 年 11 月,上海淪陷…… 那時候……男主角和少女初遇在淪陷後的上海!日本侵占上海,少女身處於淪陷區,她夢想著彈奏,卻不敢彈出聲音,這就是她空彈的原因! ”


    季晴震驚地看著台上的簡兮。左左氣得跺腳:“她又來了,每次都這樣標新立異!”


    唐斐則微笑起來定定看著簡兮,表情變得格外溫柔:“真狡猾啊。”


    舞台上,簡兮中斷了演奏,猛然捂住耳朵,眼睛裏流淌出驚恐的神情,眾人仿佛聽到,悠揚輕遠的鋼琴聲漸漸遠去,戰火在一步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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