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兮不可置信地望著季晴。


    季晴垂下了眼簾:“就在你掉下去的一瞬間,我甚至希望,世上沒有你就好了。我一直以為自己在演戲上很有天分,但是現在才發現,你比我還要有靈氣,甚至更加努力。”她慢慢蹲了下去,捂住了臉,眼淚湧了出來:“上次最佳女主角贏的不那麽光彩,我想堂堂正正的贏你,發現並沒那麽容易,而我喜歡的唐斐,也愛上你了,嫉妒讓我變的那麽可怕……”


    簡兮在她身邊慢慢蹲了下來,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我也是這樣啊!”


    季晴抬起頭愣住了,簡兮繼續說道:“很多次,我都想提包走人,最後還是留了下來,你知道嗎?我哭了很多次,因為我覺得跟你比起來,我就是一攤爛泥,什麽都不是。”


    季晴不可置信地望著她,簡兮笑了起來:“你比我漂亮、聰明,有疼愛你的父親,跟你比起來我什麽都沒有,我真的很嫉妒你,但我不會因為嫉妒而痛苦,反而變成我的動力。我對自己說,總有一天,我會努力追上季晴,和她並肩站在同一個舞台上。”


    季晴望著神采奕奕的簡兮,簡兮也望著她,四目相視,不禁都笑了。


    晚上,唐斐來接簡兮,帶她去看電影,可簡兮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唐斐以為是片場出了什麽事,緊張地問:“到底怎麽回事,今天拍得不順利嗎?”


    簡兮點點頭,然後很認真地看著他:“季晴非常……喜歡你!”


    唐斐聽完溫柔地望著簡兮:“我喜歡的人隻有你一個。”


    “我知道,能不能暫時不要見麵了,至少在拍戲這段時間,我不想刺激季晴。”


    看著一臉認真的簡兮,唐斐認命地點點頭,他緊緊地拉住簡兮的手。


    他真的越來越愛她了,隻要是她的要求,他都會盡力做到。


    ***


    連續幾天的拍攝,都不成功,李虹急的直冒火,最後隻好下了死命令,季晴和簡兮如果再貌合神離,兩個人一起滾蛋。


    兩人定了定心神,投入到下一場的拍攝中。


    禦花園裏,慈禧正興致勃勃地讓德齡給她拍照,容齡突然衝出來跪在她麵前:“老祖宗,奴才不想嫁給駐英公使!”


    屋簷下的鸚鵡突然尖叫了起來,慈禧冷冷看了一眼:“沒規矩。”


    李蓮英順著慈禧的目光望去,立刻會意,一把扯過,重重丟在了地上,鳥兒慘叫一聲,竟 然活活摔死了。


    慈禧將容齡扶了起來,撫著她的手:“小五啊!剛才你說什麽來著?”


    容齡嚇得渾身發抖,德齡眼看壓不住,突然下定決心往地下一跪:“老祖宗,求您收回成命!”


    慈禧倒是不急不燥地望著德齡,細細聽著。


    “奴才以為,出嫁的人選要慎重,容齡年少無知,總是闖禍,真要嫁過去,一定壞了宮裏的名聲。”


    聽著德齡的話,慈禧眯起了眼神:“這旨意都下了。”


    “旨意上寫著讓裕家的女兒下嫁,可裕家不止一個女兒。”


    聽著德齡的話,容齡失聲叫了出來:“姐姐——”


    慈禧終是點頭同意,容齡掙紮著,德齡一把把她的腦袋按在了地上,自己重重叩了下去:“謝老祖宗恩典!”眼中含著淚光。


    這場戲終於是過了,簡兮跟季晴終於安心,拿著劇本對戲。


    不遠處唐斐偷偷摸摸地在那裏張望著,安心看到了唐斐不解地問他為什麽,唐斐搖搖頭戴上了眼鏡,這出戲結束前,簡兮是不會看到他的。


    “action!”


    容齡:“我去求求皇帝!”德齡一手拍在桌上。


    “cut!這場戲氣勢不夠,再來一遍!”李虹打出了手勢,季晴點點頭,又繼續。


    “我去求求皇帝!”


    德齡的手重重一拍,直接拍到了水晶杯上,頓時玻璃四濺,她的手也血流如柱。


    場內所有人都愣住了,連演對手戲的簡兮也愣在了那裏,而季晴卻還在戲中,她微笑著,用流著血的手,輕輕撫過簡兮的頭:“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也隻能往肚子裏吞。 記住,沒有裝扮整齊,不能在外頭跑,會亂了宮裏規矩,讓老祖宗看到,一定重重罰你。”


    “姐姐……你明明喜歡皇帝呀,怎麽能嫁給駐英公使……”


    簡兮的話讓季晴一愣,她溫柔地抱住簡兮:“可他喜歡的是你啊!你啊,不用怕,姐姐會一直保護著你。”


    兩個人定定地望著對方,簡兮佩服地望著季晴,而季晴則是不服輸地望著她。


    “我們逃出紫禁城吧!”簡兮一把抓住了季晴。


    李虹猛然發現,這根本不是劇本裏的劇情,而是簡兮意識到所有的光芒被季晴奪走後,下意識爭奪攝影機。


    “我要保護姐姐——”簡兮的眼神迸發出光芒,緊緊地抱住季晴。


    這是真正的兩個演員,兩個人互飆著演技,李虹意識到了這一點,興奮的開始下一場戲。


    容齡突然哭了,伏在光緒的腳下,光緒輕撫著她的頭發:“康有為走了,珍兒走了,現在小五也要走了,朕身邊的人,一個個都離開了。”


    容齡抬起頭,含淚望著光緒:“皇上。”


    “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像是一隻快樂的鳥兒,永遠不要再回來。”光緒的目光落在了遙遠而蔚藍的天空。


    瀛台外,德齡遠遠地站在院子裏,遠望著光緒。


    良久,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跪倒在地,向光緒行了一個大禮,再抬起頭的時候,眼底已滿是淚光。


    容齡走了。


    光緒垂下頭,靜靜彈奏著孤單的鋼琴曲,斷斷續續,曲不成調。一陣風吹來,鋼琴上的譜子突然被風吹散了。


    光緒抬起頭,不遠處,德齡和容齡姐妹倆手拉著手,消失在視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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