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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訪的刑警就像電視劇裏經常出現的一樣、是二人組合。臉有幾分相似、然而體型卻是一胖一瘦的組合。所以、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是兄弟、但因為姓氏不同,所以這組合應該不是兄弟。瘦的叫佐佐木、胖的叫西村。兩人同為三十歲左右的人。


    看著兩人,突然靈光一閃。


    這不正像是,減肥廣告裏麵經常出現的對照照片——使用前使用後的對比照片,正好是一胖一瘦的。


    根媽媽說的話、媽媽肯定也會這麽覺得。啊、好像和媽媽打耳語啊、前輩也行啊,聽我說啊、快聽我說啊……。但是他們聽不到,啊、真是無聊死了。


    這使用前使用後的兩個人、現在正坐在餐桌前。本來是準備在玄關那頭把話說完的、不過媽媽害怕這事成為鄰居飯後閑談,便把二人請進屋裏了。


    我和媽媽則坐在他們的對麵。


    牆壁上的掛鍾在滴答滴答地走著。


    使用後(也就是瘦的)的刑警發出了無言的指示、使用前(也就是胖的)的刑警從包中取出了一個大信封。從信封從取出了兩個塑料袋,一個裝著信封、一個裝著信紙。這兩個是我在星期天也用所寫的信和所使用的信封。


    把兩個東西擺在桌子上後,使用前就開始提問了。


    [這張信、是小姐寫的吧?]


    [嗯、是的]


    前輩老實地承認到。


    [情人節的禮物,送給森川達郎的。]


    [嗯、是的]


    [是你本人寫的嗎?]


    [是的]


    [雖然有點失禮,但為了破案、讀了上麵的文字。……和這份信一起、還有個巧克力是吧?]


    [對、正如您所說]


    前輩依然老實地承認到。因為信上寫著的,不得不承認。


    [小姐在那之前都不認識森川君?]


    [嗯。隻能說是我單方麵的憧憬而已。他完全不知道我的事情。]


    [也就是單相思咯]


    [正是如此]


    大概的提問了一下之後、刑事們對望了一下。這次換使用後的來提問了。


    [我想兩位也應該知道的、關於森川達郎的事件。所以,隻說重要的地方。根據調查,在現階段基本上可以確認他是因藥物攝入而死亡的。……嗯、簡單說的話,就是吃了有毒的東西而死掉的。還不能確定是自殺還是他殺?現在我們正在逐個調查他在生前所吃下去的東西的來源。所以才會想這樣子來打攪你——禦子柴小姐的家。因為、他在當天把收到的巧克力都吃掉了、所以你所送的巧克力也被算入範圍內——應該說是不得不算進去。就是這麽回事了、所以能否配合我們的調查?]


    [啊、沒問題]


    明明自己的罪行都快被曝光的說、我卻很不可思議的相當冷靜。可能是我現在處於旁觀者的立場吧。


    前輩也是相當的冷靜。估計是他並沒有做了那事的實感吧,話說也太冷靜了吧。如果換成我的話、就算這事情不是我做的,當光是麵前這兩個可怕的刑警,就肯定把我嚇個半死的。


    不過、這次確實是來調查我做過的事情。


    如果換成我的話、肯定會被那兩個刑警抓走狐狸尾巴的吧。好在是心理良好的前輩出來撐場麵,才沒有露出狐狸尾巴。


    好樣的、前輩,就這樣子繼續下去。


    [可否,就你所送的巧克力進行一些提問嗎?是什麽樣的東西?買來的?或是手工製作的?]


    [姑且算是手工製作的]


    [手工製作的啊。那、是什麽樣子的巧克力?]


    [和高爾夫球差不多大的團子形狀,嗯、好像是做了六個來著?]


    前輩邊回想著巧克力的樣子、邊說著。


    這次、我有點擔心了。……沒問題吧?前輩也應該知道那巧克力裏麵混進毒的。前輩不是從十二個人那裏得到了巧克力嗎?把從別人那裏得到的巧克力假扮成我的巧克力、這樣做的話不是還更安全嗎?


    感覺現在就像是盲人過橋一般的危險。


    使用後的刑警繼續問到。


    [可以告訴我所使用的材料嗎?]


    [材料啊?嗯……]


    前輩卡住了。不可以的、在這個地方卡住的話,會顯得很不自然的。


    一點一點地、感覺到腋下在冒汗。糟糕!


    前輩根本就不知道巧克力的製作方法啊。


    這可真是糟糕啊。加油啊!雖然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總之加油啊!前輩!


    [嗯、首先——]


    [把市場上買來的巧克力板融化、這是最基本的]


    可能是看不下去了、媽媽突然插了進來,真不愧是媽媽啊(話說、其實是爸爸來著)。刑警的把目光轉向了媽媽那頭。


    [這孩子、平常是不做料理的。所以這回的巧克力也是在我的幫助下才完成的。對吧、裏美]


    [嗯。正是如此、不過被這麽一說出來,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邊說著、邊用手拭去了額頭上的汗滴。勉強算是脫離危機的感覺、而後,語調也變得圓滑了。


    [嗯~。一個直接把弄成團子形狀、一個放了杏仁、一個放了核桃……]


    前輩邊回想著自己吃過的巧克力、邊說著巧克力的種類。這個也能由前輩來說了、除了製作者的我意外,也就吃過的人(指前輩)才知道。隻要把巧克力的類型說出來的話、剩下的製作方法交給媽媽就可以了。話說、應該是爸爸才對,演媽媽都扮演了三年、有一段時間又熱衷於製作點心,所以巧克力的製作方法之類的肯定是知道的。後麵的交給媽媽就可以了。


    不過、前輩的記憶力還真不是蓋的,從十二個人那裏得到巧克力、就算是隻記住了一個都是當然的說,前輩卻能說出我所製作的巧克力的種類。佩服佩服。


    當然的、那個表麵疙瘩的巧克力則沒有說出來。現在感覺相當良好啊。


    [接下去、我想確認一下包裝紙]


    瘦的使用後的刑警、不懷好意地問到。這根本就用不著調查的、上麵肯定是留下了製作者的指紋。你們早就調查到了吧?


    前輩又一次發揮他那優秀的記憶力。外包裝上的英語啊、六顆巧克力的小包裝也都全部正確地說了出來。


    [是這個吧]


    使用前的胖子在前輩說話之後、從大信封裏麵取出了七個裝有包裝紙的塑料袋。一枚大漲的印有英語的包裝紙、六枚日本紙。該說是周到還是細心啊、明明放在同一個塑料袋就可以的說,卻要分成七個來訪。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是全部放在一起。


    幹刑警這職業的、a血型的人肯定很多吧。[注:據說a血型的人,做事情周到細心。]


    [明白了。多謝了。]


    刑警二人低下頭說到。胖子刑警把擺在桌子上的證物全部放回大信封裏、最後把信封收回了包裏。


    我和前輩、都送了一口氣。


    [對調查有幫助嗎?]


    為了確認是否結束、媽媽問到。胖刑警說著嗯嗯、嘛、之類的。而瘦刑警則轉向了我、說到。


    [……啊、對了。順便問一下、小姐,如果拜托你在做一次一模一樣的巧克力、可以做出來嗎?]


    [誒?現在就做嗎?]


    前輩驚訝地問到。


    [不不。幾天之後,用一樣的材料、一樣的包裝紙。總之、盡量地做出一模一樣的東西。]


    [啊、那倒是沒有什麽問題……]


    根本就做不出來的說,前輩卻能平靜地說出這種事情。看來是恢複成平常的前輩了。


    [……但


    是、有這種必要嗎?]


    [不不、現在是沒有必要。不過、可能會有需要的時候,所以就先問了問。……那麽、打攪了]


    說完便站了起來。


    送到玄關時、正以為要結束的時候——。


    使用後的瘦刑警——本人可能隻是想隨便問問吧——又提了多餘的問題了。


    [話說、您家主人呢?]


    [啊、稍微有點事情,外出中]


    媽媽僵硬地回答到。


    [是嗎。可以的話、想見上一麵。其實、我是司馬哲郎的書迷來著。啊、太可惜了。那麽、失禮了。]


    隨後、二人便離開了。


    我們——外表雖然是我和媽媽、但實際上確實爸爸和森川前輩的二人——返回了桌前、開始討論剛才的事情。


    [問題是、毒有沒有粘在包裝紙上。]


    [是啊。其實、包括裏麵的,我總共收了十二個人的巧克力]


    媽媽、睜圓了眼睛。


    [……所以啊、我本想來個移花接木的,把別的巧克力偽裝成裏美送的。不過,細心一想、放在都會在指紋這裏曝光的,就老實地回答了]


    [嗯、這很好。如果、撒了謊的話,可能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至於包裝紙嘛、因為我是一次性把十二個巧克力都吃掉了,所以包裝紙全部都揉成一團了。所以、就算是檢查出類似成份的話,也可以糊弄過去,說是從別的紙張上麵轉移過來的,反正隻要不承認就沒有問題的。]


    [嗯。那個可能是糊弄的過去。……但是、不找出犯人的人、事件是不會解決的。啊、變麻煩了。]


    [嗯、這倒也是。]


    沉默了一會兒後、


    [啊、對了。那個刑警說的那個事情。禦子柴小姐,你就是那個司馬哲郎嗎?]


    [嗯]


    [是本人嗎?嗯、指的母親身體裏麵的那位]


    邊指著媽媽、邊問到。


    [嗯。本來、禦子柴徹誌就是用司馬哲郎這個筆名來發表小說的。所以、現在呢,我、禦子柴康子就是司馬哲郎]


    [啊、原來如此啊。也就是說人格是一樣的、所以寫出來的小說也是一樣的]


    [對。所以、並沒有向事件公布爸爸的死]


    [這麽回事啊。……其實啊、我呢。也是司馬先生的書迷來著。不過,竟然會在這種地方、這種情況下遇見司馬先生您。……真可真是。再次向您問好、]


    媽媽噗嗤地笑了出來、


    [等察覺到的時候、都成母女了]


    [是嗎。媽媽便是司馬哲郎啊。太感動了。]


    真是的、森川前輩。眼睛都在閃著光。


    原來、前輩是爸爸的書迷啊。


    如果、沒有變成這樣子的話——就是說,爸爸和媽媽都在健在、我和前輩也是好好的,然後我接近前輩。告訴他我的爸爸是前輩憧憬的作家——司馬哲郎的話。那、前輩一定會喜歡上我的。


    至少、會脫離那個不倫地獄,和那個叫做真紀的性惡女分別,然後選擇我。嗯、肯定會是這樣的。


    不過、現在的狀況也不壞。因為、我現在和前輩是一心同體啊。


    雖是一心同體,而這事情也的確是我做的。但是接受刑事處分之類的,如果可以的話,想免掉。


    剛才的調查、到底是什麽結果啊?那兩個刑警怎麽看待我(前輩)啊?


    是無罪、還是有罪?


    如果我是無罪的話,那便再好不過了。可以的話,今天之內就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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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輩的事件也發展了全國性的新聞了。


    本是愛的告白,卻變成了死亡陷阱。這之間的逆差被媒體們看中,以[死之情人節]或是[現實中的推理事件、犯人是在模仿推理小說嗎?摻毒巧克力事件]之類的(後者意義不明)標題在電視上播放或者在報紙(全國性)上獨占一版麵。


    被這些報道害得、前輩在當晚把得到的十二個巧克力都吃掉的事情變成了大家都知道的事實了。前輩還拜托媽媽把各種新聞或者專題節目給錄了下來,所以我和前輩對於事件的報道都十分清楚。(順便一題、雖然在這叫叫做媽媽,但其實是爸爸來著。但是[爸爸]這個詞我無論如何都叫不出口。因為她的外表是媽媽)。


    不過、事件的概要基本上都被報道出去了(當然的、裏麵也有推測類的報告和有明顯錯誤的報告)。不過、關於十二個巧克力的贈送者則是沒有被報道(被報道的話才是問題!),並且也沒有來我們家取材的媒體。看來、媒體們還沒有掌握到這一方麵的事實。


    更值得高興的是、警察來我家調查的事情並沒有成為鄰居飯後閑談。在學校裏、我(禦子柴裏美)喜歡森川前輩的事情都沒有人知道。這都多虧了我和信訂下的約定(還有、攝影部的那個父親是刑警的二年級生,他那頭也沒有漏出任何消息。看來是他父親知道自己兒子把情報外流,而特地采取了措施、搜查情況一概不透露給家人。雖然這事前輩說給媽媽聽的見解,姑且讓我用一下)。


    現在這狀態(該稱之為無風狀態)對於我來說,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要說為什麽的話、比如說二班的石田可苗(足球部的經理!),送巧克力給前輩的事情老早就被曝光了、後來電視上報道了前輩的事情,說是被摻了毒的巧克力毒死的時候,班上的人都像對待犯人一樣的對待她。


    我則因為沒有被曝光,所以沒有受到石田可苗那樣的遭遇。


    此時,前輩家人舉行了前輩的葬禮。前輩和媽媽商量說想去出現葬禮,但是被駁回了。的確,如果換成我的話,我也會想出席我自己的葬禮的。不是不明白前輩的心情,不過媽媽做的倒是很對。


    [毫無關係的外人——就是說裏美、要是毫無介意地去參加葬禮的話,肯定會被別人亂說的。現在,裏美也是巧克力贈送者之一的事情還沒有曝光。你就不要去做一些會招人懷疑的事情了。]


    因此,這周星期天,前輩將在家裏通過電視轉播來觀看自己的葬禮。


    [噢~、山形也來了啊]


    看著映在畫麵上的外校女學生,前輩嘟囔到。誰啊、那家夥。


    看著映在畫麵上的黑白幕布,回想起朋實的葬禮了。那個葬禮的記憶,對於我來說可能是最舊的記憶了。


    朋實在死在我家的樓梯上的、從二樓的走廊摔了下來。


    所以,我一直對那個樓梯很害怕。


    在自家舉行的葬禮。在起居室擺了祭壇、四周的牆壁掛著黑白的布幕——這明顯不是平常的家。家中有很多小孩子、都是我和朋實的幼兒園朋友。大家都來到我家,我就一直想著和他們玩耍。


    大人們都傷心地流著淚。媽媽穿著從沒有見過的黑色衣服,低聲哭泣著。孩子們也應該感覺到那異樣的氣氛了。


    但是,也有喧鬧的小孩,都被他們的母親狠狠的罵了一頓……。


    [啊、是那些家夥]


    被前輩的嘟囔打斷了回想,我把視線重合一看。站在角落裏的、使用前使用後的那兩個刑警。


    [辛苦您了]


    此刻,誰能想象到、事件的犯人(並且是被害者)正悠閑地在家裏看著電視呢?


    但在夜裏,森川真紀往我家掛了一通電話之後,我家的悠閑氣氛就被打破了。


    媽媽用懷疑的聲音傳達了話。


    [裏美、有你電話。是個叫森川的年輕女人。……是誰啊?你母親?]


    [是我嫂子]


    [那……她已經知道你的事情了?]


    前輩還沒有根媽媽說過真紀的事情。


    [……總之,我先接電話,有話等下在說]


    前輩邊說著,邊從媽媽手裏接過電話。


    [嗯。是我]


    [是禦子柴裏美嗎?]


    有點困惑的口氣。可能是電話回線的原因吧、聲調多少有點變了,不過說話方式的確是那個叫真紀的女人。


    [是的。……是真紀吧?]


    [嗯]


    在這裏,真紀卡住了。好像在尋找突破口似的。


    [那個、最近的那個事情——]


    [嗯、明白的。我也正好有話要說。不過現在有點——]


    [你真的是小達?]


    [是的]


    [現在不方便?]


    我回頭望了望站在身後的媽媽。


    [嗯、有點……]


    我感到蹊蹺。如果,前輩的秘密還沒有曝光的話,那媽媽站在背後就通電話的話,的確是不方便。不過,現在媽媽已經知道前輩的秘密了、所以就算媽媽站在背後,森川前輩變回自己的語氣來通電話也沒有什麽不方便的。


    [那、明天下午三點,在上次的老地方]


    [……五點行嗎?]


    [那就五點吧。明天傍晚五點,在上次的老地方]


    [明白了]


    電話被掛斷了、我把話題放了會去。


    [……怎麽回事呢?]


    被媽媽正麵開始問、前輩顯得無奈,隻能說了出來。把自己還是森川達郎的時候,和嫂子所發生的那些偏離軌道的關係都說了出來。


    [在轉生到這個身體的那天傍晚,我把真紀叫了出來、和她坦白了一切。最初她也是不相信我說的、但是當我把隻有兩人才知道的秘密說了出來後,她才相信我就是達郎……]


    [那你——你有沒有把裏美是犯人的事情給?]


    [那個時候還沒有從你那裏把話聽來、所以沒有什麽證據。不過、兩個人就已經開始懷疑了……]


    媽媽抱著胳膊問到。


    [那個人信得過?當你——就是裏美變成犯人的時候、但是身體卻不是你的?她就算知道了這個,還會在繼續包庇你嗎?又或是、跑去告發你?]


    [這個我覺得應該沒問題的]


    (沒問題才怪!)


    我對前輩的這種想法、徹底沒轍了。那種女人居然信得過?


    媽媽也是相同意見來著。


    [那個叫真紀的也是巧克力贈送者之一吧?還和生前的你有不倫關係。對於警察來說,不就是最有力的嫌疑犯嗎?邊別懷疑著、邊要包庇真犯人。這種事情要怎麽做?]


    前輩擺出一副苦臉、沉默著。


    [萬一、你要是被逮捕的話。我可就困擾了。並不是作為作家,也不是因為從自身跑出了個犯人而困擾。我家的內情就會被詢問、禦子柴徹誌在哪裏?之類的。——又或者搜查犯人的家的話、那在和室下麵的——徹誌的屍體要是……]


    對啊。要是變成那樣的話、就不單單我被逮捕、媽媽(和爸爸)也——一家老小全部鋃鐺入獄。


    [既然都已經對那個叫真紀的人說過了,要不把她拉上船的話,裏美就會被逮捕。並且、那個叫真紀的人要是被追問下去、一不小心說漏什麽的話……。所以、我們要不采取點行動的話……]


    這可是難題啊。事實上我才是犯人、但在表麵上真紀最有嫌疑(警察已經發覺真紀和森川前輩的不倫關係了嗎?)。在這種情況下、要同時洗刷掉二人的嫌疑,這究竟辦得到嗎?


    [總之、明天隻能先試著接觸一下了]


    [就你一個人、沒問題吧?要不然、我也化妝一下一起去]


    火星一下一起去?啊啊、化妝一下一起去啊。在我愣著的時候、前輩已經排著胸脯說到沒問題的。


    但是、返回房間後的前輩,卻思索了很長的時間。


    然後到了第二天。學校的課程都無事地結束了(該說是有事的?!體育課上的長跑是時候、前輩把我身體的能力給估計錯誤了,在剛開始的時候飛奔了出去、後半段則是一步三搖的)。三點放學後、在商店街那頭瞎逛了一會後,就到了五點。前輩像下定了決心似的、朝著那棟大廈走去。


    這次是真紀先到了。穿著茶色大衣坐在長椅上。一看到我來了、便站了起來。


    [真紀……]


    前輩走到她麵前說到。真紀回看了我一下、她的眼神裏包含著複雜的感情。


    [你……真的、真的是小達……嗎?我到現在都還無法相信]


    [是真的]


    [……那麽?關於裏美的調查、怎樣了?]


    [那、這個孩子真的是犯人咯]


    啊~啊、前輩就這麽老實地回答啊。我認為、我和這個叫真紀的女人、當其中一人變成犯人的話、事件才會解決。所以我們是對立關係。然而、你卻那麽簡單地就說了出去。


    把底牌給亮了出去、置自己於不利。


    [怎麽辦?要告發我嗎?]


    [我……被警察懷疑了。我並不以為送巧克力給老公的弟弟有什麽不妥的、就老實地和警察說了。不是很普通嗎?但是、警察好像懷疑我和小達之間還有別的關係。本家的鬆下、好看看到我們擁抱的場麵了……]


    [這可真是……糟糕啊]


    [明明隻是抱了抱而已的說]


    抱了抱……?


    [還是和義理的弟弟、在沒有人的地方。普通情況下都不會做的事情。所以、真紀,在不久的將來,你應該會被拽出來當重要參考人的]


    [真是冷淡的說法啊]


    [如果、不倫的事實被曝光的話、你當然就會被懷疑的。有殺人動機的也就你一個而已]


    [這個孩子呢?]


    真紀擺出一副可怕的表情。


    [為什麽要殺了小達?你不是說你完全不知道這個人的事情嗎?那是為什麽?跟蹤狂之類的?逼對方和自己情死之類的?]


    [不。隻是、在製作巧克力的時候,把砂糖和亞砒霜弄錯了而已]


    [哈?這算什麽?]


    [所以說啊、隻是這個人有點冒失而已——並不是對我有殺意什麽的——隻是單純的事故而已]


    聽了這話的真紀,張著嘴巴、一副虛脫的樣子、兩肩下垂著。


    [那不正好。就那麽說、又不是故意的,又不是會被問罪?]


    [但是、這個人是殺人犯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


    [你要是什麽都不說的話、我就慘了。因為不是我殺的、所以不用擔心被逮捕,但在那之前、我和你的不倫關係被曝光的話,我就完蛋了。貴弘肯定不會原諒我的。]


    [這有什麽不好。反正你都不愛哥哥、對吧?]


    可恥的不是曝光後的、而是你在這麽做的時候就已經是可恥的了。你已經做了可恥的事情了。光在那一階段、理所當然地會被社會恥笑。這女人、應該被恥笑才對。


    [對於我來說……準備繼續在這身體裏活下去。也隻能這麽做了。但是、要我背負上不白罪名、這我辦不到]


    [你——該說是裏美吧、那個孩子才是真正的犯人吧,你沒有告訴別人的意思?]


    [當然、沒有]


    [這麽一來、我可就困擾了]


    [自作自受]


    前輩吐出這麽句話之後、稍稍沉默了一會兒。


    [就是說、我們是處於對立關係]


    [正是]


    夕陽從正麵照來、真紀的臉被染成了橘黃色。看來不單單是因為陽光太強烈才一直眯著眼。


    [那、我要把你是犯人的事情告發出去]


    [沒有證據]


    [連你轉生的事情也說出去。那個就可以當成證據、至少能把目光都吸引到你那頭]


    [這個也沒證據。這種不著邊際的話、沒有人會去聽的。]


    [你的家人會怎樣?隻要起了疑心、想要證明的話是很簡單。因為、你對這個孩子的事情根本就是一無所知、對吧?]


    [禦子柴的話——她母親的話、都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


    [是的。全部都知道了。無論是我轉生的事情、還是這個孩子是殺人犯的事情。]


    [知道了——還準備包庇?]


    [對。我這頭有家人的幫忙、而你呢,家人不會給你任何幫助的。你自己、早已背叛了家人——背叛了森川家]


    沉默再次來訪。真紀一臉拚命地在思考著。


    [……我們、在某種意義上是利害一致的]


    [喔?說說看?]


    用著諷刺地語氣、前輩反問到。


    [如果我和小達的不倫關係被曝光的話、那我絕對會把你的事情跟警察說。這麽一來、警察也不會無視我的話。肯定會連你一起調查的。這樣的話、你就沒辦法一直裝成那個孩子。話說、殺人的不正是你嗎?]


    [不是我]


    [但是你——現在是那個孩子對吧?我為什麽有收到莫須有的罪名?]


    前輩嗤笑到。


    [幹了不倫之事、事到如今還說什麽“莫須有”]


    今天的前輩、對真紀采取了徹底的冷淡。看來、對這個笨蛋女的愛情也終於冷卻了。好、好樣的。


    真紀滿臉無奈、一籌莫展的。


    [但我們終是一丘之貉、利害一致啊]


    [就算是、又能怎樣?讓這孩子為你做不在場證明嗎?不過、既然是毒殺,有沒有不在場證明都沒關係的。……我現在沒有辦法能讓你不被懷疑]


    [你去自首的話、]


    [就隻有這個嗎?這樣的話、兩個人的利害就根本沒有一致]


    [可、要是這麽下去的話,我就會被逮捕,到時候把你也給捅了出來、拖你後腿,讓你和我一起受罪]


    [好啊、你就盡情地把我捅出來啊。反正、沒有人會相信你說的話]


    被前輩這麽一說、真紀有沉默了。臉部都變成了很可怕的形狀。從嘴邊擠出了、非常不了的的話。


    [你死掉不就好了]


    [我?我死掉就可以?]


    (我死掉就可以了?)


    這女人、終於露出本性了。


    真紀繼續說到。


    [是啊。隻要小達還活著的話、就有可能從你嘴裏漏出不倫事件的話。本來你就應該死掉的說。為什麽還活著啊?都是因為你活著、才讓事情變得這麽複雜的。說實話、你被這個孩子殺掉的事情和我亂倫是完全沒有關係的事情。本來是不用背上什麽莫須有的罪名的。……快到去死啊。從這裏跳下去、讓我解脫。]


    剛說完、真紀就撲了過來。前輩愣了一下、在被真紀抓著身體往鐵絲網那頭拽去的時候、身體熱了起來。血液開始沸騰了。把真紀推力回去。還擊吧!前輩低下了腰、用頭頂住真紀的大腿間,把她推到了欄杆邊。然後、兩手握住真紀的兩腳、一口氣舉了起來。


    [等、等——]


    [真紀死掉就可以了]


    真紀拚命地想抱住我的腰、我用頭把真紀的上半身也頂到了欄杆邊上。放開了兩手、


    (啊、放開了……)


    真紀直線落下。我探出了頭、往下俯去。真紀的長發在空中飄舞著、衣服也吧嗒吧嗒作響——用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在看這邊,沒一小會就變小了。


    咚地一聲、撞上地麵。真紀全身一震、四肢一浮,隨後便不動了。


    落在了大廈和大廈之間。


    響聲之後、便恢複了平靜。


    有點頭暈。離開了欄杆、感覺全身虛脫,使不上勁。


    下一個瞬間、我睜開了眼睛,並眨了好幾次。


    死命地扭了扭脖子、四周環視了一圈。


    舉起右手、左手也舉了取來。雙拳握了又握。


    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藍色大衣、製服裙子。


    [……誒?為什麽?]


    下一個瞬間、我嘟囔到。與此同時、發出了


    (呀?怎麽回事?)


    的聲音。不後者並不是聲音、感覺是直接傳到我的心裏的。


    (喂。為什麽自顧自地動了起來、這混蛋)


    啊、該不會……。


    (那個……)


    (喔。是誰啊?)


    聽到了、他聽到了。


    (是森川前輩吧?)


    (是啊……。為什麽身體不聽我使喚了?)


    (初次見麵、我是禦子柴裏美。)


    (啊、是你啊?那麽說、這個身體歸還給你了?)


    (不、好像不是那樣的。它也不聽我使喚。現在好像是真紀在控製著)


    對啊。我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哈?真紀?……為什麽?)


    (前輩也從媽媽那裏聽說了吧?我要殺了誰的話、誰就會轉生到我身上的規則)


    前輩稍稍沉默了一會而。


    (原來如此啊。……那麽你從我轉生以後、就一直在我的裏麵咯?)


    (是的)


    (那我、也會變成這樣子咯?)


    (是的)


    (隻能這個樣子嗎?自己不能控製它嗎?)


    (是的。前輩到剛才為止到是自己控製的、應該明白的吧?自己並沒有在動,身體卻在動。肯定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吧?也就是說、像我這樣的人類是無法控製身體的。)


    (哇~。這可真是辛苦啊。唔哇、要暈車了。)


    (不過胃倒是沒有什麽感覺)


    (唔哇~、這可真是辛苦啊)


    (很快就會適應的)


    在內心和前輩說話的時候,外頭的真紀好像終於明白了現在的情況了。剛開始的時候、心髒噗通噗通地跳著,好像終於清醒過來了、現在心跳也恢複了。要向在思考什麽似的。


    真紀在事前有從前輩那裏聽來轉生的事例。在以此類推,就能得出“裏美的身體要是殺了人的話、那麽被殺的人就會轉生到裏美的身體上”這個結論。


    (喂、聽得到嗎?)


    (誒?聽得到啊、說是聽到——)


    (啊啊、這個明白。……並不是在說話、而是用思想傳達,要是不想的話就不會傳達了)


    前輩好像做了不少試驗似的。


    (對了。你……可真是幹了件不得了的事情啊)


    (誒、是什麽?)


    我暫且先裝個傻。


    (給我巧克力、我是很高興。不過、普通的搞錯會把毒給搞錯嗎?普通的話?)


    聽了這話、我隻能


    (咦嘻)


    的笑道。


    x2


    真紀看到放在地上的行李、迷惑了一瞬,然後拿起我的包,左右環顧一一圈,打開門向漆黑的樓梯走去。離開了這片剛成為殺人現場的大廈屋頂。心髒還在噗通噗通地跳著、出去的時候碰到橫在路上的繩索、摔了一跤。看上去很慌張的樣子。沒問題吧。


    在下樓梯的時候、我向前輩問到。


    (真紀、接下來準備怎麽辦呢?)


    (不知道、完全沒有頭緒。不過現在她站在和剛才的我同樣的立場上了,背負著莫須有的罪名,的立場上了。應該會想出一些法子的。)


    出了大廈、頭也不回的


    離開了淒涼的北通路。明明都發出了那麽大的聲音、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真是不可思議啊。


    出了大路、朝巴士亭走去,乘上了剛開過來的巴士。真紀所乘坐的巴士和我家是反方向的。


    (這個……。真紀這家夥該不會是準備回家吧)


    (回家?)


    (真紀的家。也就是我哥哥的家。)


    去那裏做什麽?不過、從她的立場上來思考的話、她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從我包中拿出錢包、下了巴士。麵前是別有風情的住宅街、走了五分鍾左右,進了一棟五層樓的公寓。


    (是這兒嗎?)


    (誒?啊啊、是這兒、這兒的四零三)


    遺書を。


    下了電梯後,真紀走到四零三的門前,把手伸到電表後頭。掏出了一把鑰匙。


    平常使用的鑰匙放在了真紀的包包裏了、所以才把備份鑰匙掏了出來。


    門打開了之後,我走進了真紀的家裏。


    隨後、真紀所采取的行動是……。


    (啊、真厲害!)


    前輩叫了出來。


    真紀從從我包中照到了毛織手套、套到手上。然後,取出筆具在餐桌上寫了起來。


    給貴弘、給森川家的各位。


    達郎是我殺死的。我和他做不倫之事。為了清算此事、我把他殺了。


    但是、無論如何我都會被警察逮捕的。所以、在那之前,我自行了斷了。


    永別了。


    給小林滿、幸子。還有小真弓。


    爸爸、媽媽。真紀是個壞孩子。這次的事情、給你們添麻煩了。


    小真弓、不要學姐姐哦。


    暫時的分別。我還會在以別的形式和三位見麵的。到時候、會把一切都說出來的。在那之前、請等著。


    再見了。


    真紀


    這筆跡、既不是我的也不是森川前輩的。這肯定是真紀的筆跡了。


    把寫好的遺書放在餐桌上、我離開了這個家,


    太完美了。無論是森川前輩的事件還是真紀的墜死事件,都一次性的解決了。


    (啊、門上的指紋!)


    前輩發覺到後便說了出來,不過我倒是覺得沒有問題的。隻有有本人親筆的遺書的話、這種小細節就無所謂了。


    現在、她會去哪裏呢?


    (雖然、會禦子柴家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真紀不知道我家的地址吧)


    (有沒有什麽地方有寫著地址?)


    (啊、學生手冊上,上麵有我家的地址。真紀、能找到嗎?)


    真紀雖然沒有找到學生手冊,不過看到了電話亭。進了電話亭、在電話簿上翻找禦子柴這個姓氏。原來如此啊、這也是一種方法啊。像這種稀有的姓氏、目錄上也隻有兩個人而已。第一個就是爸爸的名字。


    (是上麵那個吧?)


    (嗯)


    前輩還記得爸爸的名字啊。真厲害、真厲害。


    真紀撥打了我家的電話號碼。有人接聽了。


    [喂~喂~]


    是媽媽的聲音。有點不愉快、看來是工作中。


    [那……那個……]


    [是裏美吧?不是嗎?]


    [嗯、是的]


    [怎樣了?已經去過了吧?見到了嗎?都說了什麽?]


    [那個、我——]


    [……是裏美吧?怎麽了?]


    媽媽的聲音有點變了。


    [那個……母親?可以來接我嗎?]


    聽了這句話、媽媽好像明白發生什麽事情了。隨便、問了我的所在地。說是馬上就來接我。


    等了大約半小時(這期間、我和前輩聊了很多話)


    眼前停了一輛計程車、然後看到媽媽走下了車,真紀剛開始的時候還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媽媽、在那審視了一會兒,不過對方一直看著這邊,便確定了她就是媽媽。


    媽媽跑過來問到。


    [怎麽了裏美?發生了什麽?]


    [我……不。總之、先帶我回家。]


    媽媽照辦了。在計程車中什麽都沒有問,大家都太利害了。


    回到家、關上門後,當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媽媽問到。


    [你究竟是誰?]


    [我叫做森川真紀]


    [也就是說你被殺死咯]


    真紀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撇下真紀、媽媽哈哈大笑了起來。


    [太好笑了。為什麽,大家都能這麽簡單地就殺人呢。然後自己便消失掉。啊~哈哈哈哈哈。……啊、對了對了。初次見麵、裏美的母親、禦子柴裏美。不過、其實是父親來著。突然這麽說、你也不明白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真紀依然是剛才的樣子、還沒有弄清狀況。這也是沒辦法的。


    媽媽停止了狂笑、坐到餐桌前,開始說明。


    母女兩人對桌相坐。從三年前開始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了、我也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的。不過、再一次客觀地去觀看的話、這還真是淒涼的場景啊。隻有兩個人……雖是這麽說、其實在這個身體裏麵,除去表麵的真紀、裏麵還有我和前輩,媽媽那頭除去表麵的爸爸,媽媽也應該還在那身體裏麵。從外頭來看的話,這裏的確隻有兩個人,不過實際上確實五個人。這麽一想的話、真還真是詭異啊。


    媽媽單方麵地說明著、真紀隻是一味地聽著。作為聽眾的真紀、在這之前已多多少少的從前輩那裏聽說了一些,現在再加上自己點親身體驗、對於禦子柴家(正在的應該是叫九鬼家,因為是母方家係)的血統、特異的轉生規矩,應該是當即就明白了。


    不過當媽媽說到自己其實是爸爸的時候——三年前、媽媽把爸爸殺死掉後,然後爸爸便轉生到媽媽身上、並把屍體埋在了地板下麵。真紀還是被嚇睜圓了眼睛。這也是沒辦法的、畢竟一家子都是殺人犯嘛。被別人亂想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你現在也變成了這家族的一員了。


    當媽媽說明完之後,真紀便開始說了。因為、媽媽已經知道結果了、所以並不怎麽吃驚,不過當聽到遺書那一部分的時候,倒是睜圓了眼睛說到。


    [原來還有這一手啊!]


    然後、便開始誇真紀了。


    [……那、接下來要怎麽辦?話說如此、但其實也沒得選了]


    [沒事的。接下來、我將用這個身體,作為禦子柴裏麵活下去。]


    [還變年輕了]


    媽媽幫腔到、


    [對對。用這個身體、再一次從十六歲開始人生。這孩子還挺可愛的。]


    [對對。尋找新的戀情]


    媽媽接到。


    [談很多的戀愛、渡過個愉快的人生]


    真紀起勁地說到。手指叉在一起、水汪汪地望著天花板。


    (喂喂。真紀、我的事情已經無所謂了嗎)


    (前輩、你才把真紀給殺死。當然是沒有什麽好印象了)


    說完、我便沉浸在真紀的姿勢裏去了。同時、還抱住了雙臂,用著水汪汪地眼睛瞭望著天花板。因為——


    (居然能和前輩兩人獨處)


    (什麽啊。很吵啊)


    (不要討厭我啊。因為、現在和前輩已經變得不可分開了。所以做個好朋友吧)


    (嗚~~)


    所以、現在我很happy,真紀因為人生可以重來也很happy,媽媽則因為禦子柴家平安無事也很happy。


    不滿的隻有前輩一個人了,不過、很快前輩就會被我的愛所感動,而認識到現在的情況有


    多happy的。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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