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的靜謐。


    婠婠看了芸娘一眼。


    “你喜歡就好。”


    她淡淡地說完,轉身就想離開。


    “五小姐,你是真的不在乎嗎?!”芸娘見婠婠無動於衷,眼裏就多了幾分憤恨,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婠婠的手臂。然而幾乎是瞬間,她就隻見眼前一閃,竟是叫那柔媚的少女反手就將自己的手臂給抓住,幾乎要掰斷。


    沒有想到婠婠竟然有這樣的身手,芸娘不過是一個羸弱的宮女,哪裏能受得了這個,頓時就花容失色,看著嬌俏的臉沉下來的婠婠厲聲道,“你要做什麽?!”


    “我不在乎你白日發夢。燕王有沒有寵幸過你,你自己心裏知道。”


    婠婠見芸娘的眼睛震驚地張開,努力壓製著心裏的怒意冷冷地說道,“隻是在我麵前說說也就算了。這件事我會告知燕王殿下。做沒做過,你的心裏有數!”


    見芸娘驚慌地看著自己,婠婠就沉聲說道,“若你不過是小女子的爭風吃醋,我絕不會對你這樣無情。可是你要毀的是殿下的清譽,你又在自己信口開河暢快了的時候,想沒有想過燕王殿下的清譽?”


    燕王一向是潔身自好的典範。


    可是芸娘口口聲聲什麽是燕王的人了,這不是叫人笑燕王假仁假義?


    婠婠白皙的臉,因薄怒都變得緋紅,越發美貌驚人。


    可是顯然芸娘不能欣賞這樣的美。


    “你!”


    “沒錯,我就是知道你不過是在騙人罷了。”婠婠就沉聲說道,“燕王殿下絕不會是對自己的女人不負責任的男人。若他寵幸過你,絕不會不承認。你說這些話,不過是想挑撥我與燕王殿下之間的關係,難道以為我不知道?”


    她的確心思單純,可是卻從不是傻瓜,芸娘那點小女子伎倆在婠婠的眼前實在不夠看的。她握緊了自己手中那單薄的手臂,卻掩蓋不住眼中的怒意。


    “你口口聲聲是你們燕王殿下最忠心的奴婢,可是我卻隻看見了你的自私。”


    “什麽自私?”燕王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正從遠處而來


    高大沉穩,英俊挺拔,那卓然的身影,頓時就令芸娘紅了眼眶。


    “殿下救我。”她的眼淚就滾落下來。


    隻看眼前這一幕,的確很像是婠婠在欺淩弱勢的芸娘。


    婠婠抿了抿嘴角,眼裏露出幾分不自在,放開了芸娘的手臂,卻見她捧著手臂默默流淚,顫抖著掀開了自己的衣袖,卻見下頭一段雪白的手臂上,是觸目驚心的一個鮮紅的印記,那樣刺目,令人看了就對婠婠方才做的事生出幾分驚駭。


    婠婠也看見芸娘手上的印記了,她沉默了片刻,眼底不由露出幾分倔強來,偏頭,眼中露出幾分茫然。因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生芸娘的氣。


    明明她想要對燕王敬而遠之。


    芸娘提起自己被燕王寵愛,自己那麽生氣做什麽?


    “怎麽了?”燕王就問道,


    芸娘正含淚抬頭想要控訴,卻臉色僵硬了。


    因燕王詢問的對象並不是看似可憐的自己,而是一旁沉默不語的婠婠。


    “沒什麽。不過是見不得人胡說八道罷了。”婠婠垂目輕聲說道。


    “殿下,我不知五小姐是怎麽了,不過是今日入府打個招呼,我對五小姐恭恭敬敬,可是五小姐卻構陷我。”


    芸娘急忙先下手為強,見燕王一雙黑沉的眼睛專注地落在婠婠的身上,仿佛婠婠的喜怒哀樂對他來說最為重要,卻對自己不屑一顧,淚眼裏閃過巨大的不甘,就伏在燕王的麵前流淚道,“若我說錯了話,隻求五小姐不要與我計較。不論是什麽叫五小姐惱了,我都給五小姐賠罪。”


    “你不是一個沒輕沒重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麽,叫你這樣惱怒。”


    燕王卻跟沒聽見似的,依舊看著婠婠。


    “她到底做了什麽,令你這樣不悅?”


    芸娘還袒露著自己那泛著血痕的手臂,聽到這裏,仰頭看著燕王呆滯了。


    “殿下你!”


    “閉嘴。”燕王看都不看芸娘一眼冷冷地說道。


    燕王對自己的這份信任,令婠婠的臉色緩和了幾分。


    “她說你寵過她……”


    “絕無此事。”燕王看了芸娘一眼,隻這一眼,就令芸娘的嬌軀顫抖,露出幾分恐懼之色。然而燕王卻在意的並不是這些,英俊的臉上莫名露出幾分真切的笑意,看著婠婠壓低了聲音問道,“你醋了?因這個,你才惱了?”


    他的這副樣子真是叫人生氣,婠婠頓足,想叫燕王不要自作多情,卻隻能紅著臉轉頭繃著臉說道,“並不是這樣。她在承恩公府裏說這些,汙了我的耳朵,還汙了你的清譽,因此……”


    “你在為我抱不平?”


    “殿下幫了我很多次,因此我就想著,也該維護你一些。”


    婠婠的回答並未令燕王露出失望的表情。


    他冷峻的臉緩和了幾分。


    “不論是什麽原因,我都多謝你為我出手。”他垂在兩側的手微微動了動,芸娘驚恐地看著燕王那溫柔的樣子,幾乎不敢置信。到了此刻,燕王竟然都不聽她的一句分辨,隻憑婠婠的一句話就定了她的罪。


    曾經自己自傲於能夠得到燕王的信任行走權貴之家收集情報為燕王所用的那一切,仿佛在婠婠的一個笑靨之下這樣不堪一擊。甚至當婠婠說出這些話來,燕王都不會再相信她芸娘的任何解釋。


    怎能如此?


    這些年,忠心耿耿在他身邊的,是她呀。


    “殿下……”


    “殿下今日為何登門?”婠婠恰恰在這個時候開口問道。


    她垂頭看了芸娘一眼。


    芸娘的臉頓時蒼白如紙。


    楚婠婠是故意的,故意與她同時開口,令燕王的態度叫她知道,燕王的心中最重要的到底是誰。


    因她令婠婠不悅,因此這承恩公府五小姐,就叫芸娘看清楚自己在燕王心中的位置。


    還有婠婠在燕王心中的位置。


    看似明媚天真,可是這婠婠的心怎麽這樣深沉?


    因為此刻燕王已經帶著了然與縱容的笑意看著婠婠。


    他甚至都看得出婠婠的那點用意,卻依舊不在意。


    芸娘隻覺得心都涼了,因此燕王在兩個女子一同說話的時候,依舊選擇回答婠婠的問題而忽視了她,就聽見燕王帶著幾分溫煦的聲音說道,“你托我查的那個小丫鬟,我有了眉目。”


    婠婠聽到這個,頓時顧不得什麽芸娘與莫名的負氣了,急忙問道,“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並不是承恩公府的家生子。”所謂的家生子,就是勳貴世家之中幾世服侍主子,一家子都在宅門裏打轉的奴婢,一家子都歸於主家,因此格外被主家信任,生死榮辱與共。然而承恩公府才剛剛躍居顯貴,若說什麽家生子,那是少有的,甚至連太夫人身邊的丫鬟也都是外頭買來的小丫鬟。這就給人鑽了空子。


    燕王頓了頓,方才迎著婠婠緊張的眼睛沉聲說道,“那丫頭在外的老子娘都被人買通,隻是買通他們的人,他們也不認識。”


    “那怎麽辦?”


    “雖然不認識,不過他們卻記得買通他們的那人的衣裳十分精致富貴,乃是出自權貴之家。”


    “還是個女子。”燕王頓了頓,方才沉聲說道。


    “女子?”


    婠婠不由露出幾分驚容來。


    她用力地捂住了嘴,隻感到有巨大的陰謀,壓得自己透不過氣。


    見她露出幾分羸弱可憐,搖搖欲墜,燕王伸手壓在她的肩膀上。


    “別怕,你還有我。”能夠直接找到那丫鬟的門上去的女子,不外就是承恩公府的女眷,雖然那家人都說那女子以薄紗遮麵,因此不知那女子的真正容貌,還在被燕王丟進天牢之後的一天突然全都暴斃,無法叫燕王帶入承恩公府與承恩公府女眷們對質,可是就是因這倉促的辣手,才叫燕王知道,他懷疑得並沒有錯。


    妄圖陷害婠婠的,必定就在這承恩公府為數不多的女眷之中。


    想到婠婠身處不知名的女子的暗算,燕王的臉上就露出幾分憐愛。


    “暴斃?可是承恩公府女眷,誰的手會伸得那麽長,都能在天牢裏下毒?”婠婠忍不住問道。


    她露出一個十分不安的表情。


    “不論是誰,叫本王找到,非扒了她的皮。”能無聲無息在天牢之中動手的,大抵就是自己的幾個兄弟或是權貴。


    燕王冷哼了一聲,知道承恩公府女眷不太平,有心懷叵測之人,因此就叮囑婠婠道,“往後要小心些,我顧忌你的清譽,不能隨時在你的左右。因此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他轉了轉自己手指上一個大大的扳指,見婠婠退後了一步讓開了自己壓在她肩膀上的大手,就動了動眉梢兒。


    到了此刻,他才分神去看伏在地上的芸娘。


    美貌豔麗的女子抬頭對燕王露出一個期待的表情。


    燕王的眼底卻露出幾分陰沉之色。


    他能夠容忍麾下屬下有自己的小心思,也並不會嚴厲苛待,畢竟水至清則無魚。


    可是芸娘觸及了他的底線,一而再,再而三。


    “從明日裏,花容不再由你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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