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夏之星每晚不是失眠,就是夢到皇甫赫連,食欲不振,精神不振。


    一個人的時候,就會開始想皇甫赫連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別有深意。


    奇怪的是,鬥魚公主仿佛知道她的心境,跟她一樣萎靡不振。


    她這幾天喂的飼料,它一粒都沒有吃。


    夏之星微微驚訝,她是怕孤獨了嗎?


    “小家夥,你幾天沒吃東西,會不會餓死?”


    “魚不會那麽快餓死的。”冷天辰翹著唇,懶洋洋地躺在她的小床上。


    夏之星靠在魚缸邊,回頭瞪他道:“我警告過你很多遍了,不要躺在我的床上!”


    冷天辰偏偏躺著,還抱住她的枕頭:“好香,都是你的味道。”


    “你是個混蛋嗎?!”


    “我是你未來的老公……聞聞妻子的味道也混蛋了?”


    “你為什麽每天都這麽遊手好閑,就沒有事情可以做?”


    “有,守著你,直到我們結婚的那天,煮熟的鴨子可不能飛走了。”


    婚禮在12月1日。


    是夏老爺和冷天辰一起擬定的日子。


    夏之星沉默著,看來冷天辰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跟他結婚的話,他會一直用各種手段糾纏著她吧。


    她既然答應了求婚,就是做好了結婚的準備啊……


    “它好像真的快餓死了。”夏之星轉移話題。


    “魚很扛餓,隻要你及時換水,小的一個月都不會死,大的一個半月吧。”


    “你知道這麽清楚,做過實驗?”


    “曾經忘記投食,魚卻一直活得好好的。”冷天辰從床上起來,自身後環住夏之星的腰,“夏夏,每天盯著這條魚,你不悶麽?”


    夏之星的身體一僵。


    皇甫赫連也很喜歡做這個動作,靠過來時,那尖尖的下巴抵著她的肩胛。


    但是,她卻不習慣冷天辰這樣。


    不一樣的重量,不一樣的氣味,連觸感都不同。


    夏之星咬了下唇,掰開他的手:“你每天跑來找我,你不覺得悶麽?”


    “我當然不悶……”他看了看窗外的天氣,“陽光不錯,我們別整天呆在房間裏,出去玩玩麽?”


    “我不想出去。”夏之星拿了麵包,往魚缸裏投遞麵包屑,“是不是一條魚,孤單了?”


    冷天辰麵色凝結。


    她寧願整天對著這條魚,也不願看著它。寧願給魚喂食,卻也不願意跟他出去看看風景……


    分明知道這條魚是誰送的,他卻還要強顏歡笑。


    拿起手機,吩咐下人立即帶一條親吻魚回來:“要雌性還是雄性?”


    “雌性。”


    “你這隻是雄性的?”


    “也是雌性啊。”


    “兩隻性別一樣,你就不怕打架?”


    “性別不一樣,也會打架。”夏之星忽然說,“何況,相鬥相殺,也許感情才會好。”


    話音剛落,她愣了,她一定是被皇甫赫連洗腦了才會說出這種話。


    “要什麽顏色的?”


    “隨便。”


    “隨便是什麽顏色?”


    夏之星皺眉:“讓你買條魚,你為什麽會這麽囉嗦呢?”


    冷天辰怔了下,一臉難過狀:“老婆,還沒嫁給我就開始嫌棄我了……”


    “滾開,別碰我!”夏之星一巴掌將他湊過來的臉推開。


    一個小時後,冷天辰的手下提來一桶親吻魚。


    “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顏色,就全買回來了。”他一臉寵溺說。


    “要全養著的話,不是全都打架麽?”


    “那就選最喜歡的那條,其餘的隨便處理。”


    這個桶中間隔開的,右邊是雄性的,左邊是雌性的。


    夏之星先是撈出一條桃紅色雌性的放進魚缸裏,兩隻魚立即就鬥上了,但可能因為公主幾天沒吃東西,又或者它心情不好沒有幹勁,很快被逼到夾角,戰敗。


    夏之星趁機投遞飼料,公主不吃。


    夏之星將那條魚撈出來,又換了條藍色雄性的。


    公主繼而被這條魚“欺負”了一頓,仍然不吃飼料。


    夏之星鬱悶了,索性將桶裏的親吻魚全都放進了魚缸裏,這下可謂壯觀,各種顏色的魚嘴對嘴地爭鬥著,原本扔在魚缸裏的飼料,很快被它們一搶而空。


    “怎麽回事?它為什麽還是不吃?”夏之星思考著任何可能性,“它以前有同伴的,你說魚會不會想念它以前的同伴?”


    “不可能?”


    “為什麽?”


    “魚是最薄情的生物……它絕對記不得它的同伴。因為,魚的記憶隻有7秒。”


    夏之星想起來了,曾經跟皇甫赫連也討論過這個問題。


    那唯一的可能是什麽?皇甫赫連對魚做了什麽手腳?


    或者是飼料的問題?它一直吃慣了皇甫赫連喂的飼料所以……?


    到半個月後,公主越來越虛弱,都不太愛出來遊動,大部分時間都躲在珊瑚礁中。


    夏之星跟公主的狀態差不多,每天睡覺,上網看電影,或者盯著魚發呆,腦子完全是放空的狀態。


    婚禮一天天逼近,她一點緊迫感都沒有,因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理外世,也就看不到夏家和冷天辰都為這場婚禮忙得不可開交。


    當然,這之間皇甫赫連一次也沒有露過麵,連電話也沒有。


    夏之星握著手機,看到電話薄裏的號碼——鬼使神差的,她摁了撥打鍵。


    該死,下意識就想要掛斷的,可是這樣反而更顯得欲蓋彌彰了!


    就問他魚為什麽不吃飼料吧?


    夏之星的心提起來,然而,嘟嘟幾聲後,聽到那邊傳來利落的女音: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sorry……】


    就仿佛當頭一盆冷水澆過來,怎麽會是空號?


    她又連撥了幾次,依然是空號。


    海邊別墅。


    一些東西已經被大箱子包裹裝起,要帶走的都是一些夫人生前留下來的東西,包括那個修好的鍾,那個唱片機,還有七七八八的古董東西。


    其它的大型家具每一樣都依舊擺放著,在這裏生活也有好幾年了,有些感情。


    羅德環視了一周,見收拾得差不多了,正準備去通知帝少。


    “羅管家,冷小姐來了。”保鏢報備說,“她聽說帝少這幾天身體不舒服,特來看望他。”


    “轉告冷小姐,帝少不在家。”


    “別騙我了,我知道他在家的,”冷安琦突兀的聲音從樓道口響起,紅唇彎起說,“羅管家在的地方,納西塞斯就必然在,你們兩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甚至比情人還要親密呢。”


    羅德臉色微僵,立即行禮:“冷小姐。”


    身後有個保鏢追上來,想要阻止冷安琦,卻又不敢阻攔:“冷小姐,你不能進去。”


    “怎麽,連我的探訪都不被允許?”


    “帝少吩咐說不想見任何人……”保鏢。


    “也包括我嗎?”


    羅德立即說:“當然不是,冷小姐並不是外人,不過帝少不太舒服……”


    “正因為他不舒服,我才來見他,看我還特地煲了雞湯。”冷安琦揚起手裏的保溫盒。


    羅德一副榮幸之至的樣子:“沒想到冷小姐這麽有心,從不下廚房卻為帝少煲雞湯,能喝到真是榮幸之至。”


    冷安琦懶得再廢話,徑直經過羅德,朝皇甫赫連的房間走去。


    “冷小姐,帝少高燒,病得不清,要是脾氣不好你擔待點。”


    羅德生怕會出什麽事,緊跟在冷安琦身後。


    皇甫赫連脾氣暴躁起來,就是一頭火爆獅子,見誰撕誰。


    推開門,密閉的窗簾,大床上隱約一個身影躺著。


    冷安琦剛進去就立刻關上門,將羅德和保鏢等攔在外麵,還倒鎖了。


    “冷小姐……”


    “別擔心,我會照顧好他。”


    皇甫赫連高燒加重,陷入一種迷迷糊糊的深睡狀態。


    冷安琦靠近床邊,看著他頹然憔悴的樣子,很是詫異。


    一直強壯凶猛的男人,居然會有生病的時候。


    她覺得很高興:“納西塞斯,終有一天,我等到你生病了,然後來照顧你。你知不知道,我做夢都想有照顧你的這天?”


    她迷戀地看著他的五官。


    深陷的眼窩,鼻梁高挺,嘴唇帶著薄情和譏諷的弧度。


    他每一口吐出來的氣,都是燥熱的。


    冷安琦放下保溫盒,將手放到他頭上,微微皺眉,很燙。


    “納西塞斯?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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