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靜寧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倒黴到什麽樣的地步。當她掛了電話之後,整個人都處於混亂之中,甚至連廁所急促的水聲都沒有聽見,等她發現的時候, 水已經流到了她的腳邊。


    榮靜寧快速從床邊站了起來,她走到廁所旁邊,發現裏麵的水管不知道何時忽然爆裂了,水從水管的裂縫裏噴濺而出,濺了她一身都是。


    這家賓館本來就不大,賓館的設施也很陳舊,空調時好時壞的,也根本不製熱,因此,榮靜寧的衣裳被浸濕後,冷意瞬間蔓延到了她的全身,她不由得抱著胳膊打了個顫,然後又快速給賓館前台打了個電話。


    賓館派人來維修的速度很慢,榮靜寧換好衣服之後,再也不願意呆在這裏,便直接退房離開了這裏。


    今天本是工作日,大街上的人也不多,榮靜寧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她也不知道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麽,就這樣渾渾噩噩地,時走時停地在大街上走了一天,她終於體力不支,坐在了一座公園的長椅上,就再也不願站起來了。


    長椅是大理石的,坐上去很涼,讓榮靜寧本來就覺得冷的身體更加的寒冷起來。


    口袋的電話鈴聲不知道響了多少遍,榮靜寧終於拿出來看了一眼。


    是喬熙然。


    榮靜寧盯著電話看了許久,等到電話終於停止震動,她的心裏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說真的,她現在隻想一個人待著,不想說話,什麽都不想幹,隻想一個人靜靜地待著。


    但是喬熙然連續打了這麽多電話過來,榮靜寧也不想讓他擔心,便給他回了個短信過去:熙然,你放心好了,我沒事,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到時候我會回你。


    良久之後才收到了喬熙然的回複:抱歉,給你帶來了困擾,如果你方便了,記得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看見喬熙然的回複,榮靜寧的嘴角終於扯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她,都不理解她,好在關鍵時刻,她最好的朋友依然體諒了她的任性。


    頭頂的天色不知不覺黑了下來,公園裏陸續出現了不少來鍛煉的人,榮靜寧從長椅上站起來,她的頭有些暈,剛站起來差點就要摔倒在地上,幸好路過的一個大爺及時扶住了她。


    “哎呀,小姑娘,你沒事吧?”大爺擔憂地看了榮靜寧一眼,“我看你氣色很差,是不是生病了?還是到醫院看看吧。”


    “謝謝您的關心,我沒事。”榮靜寧說完,勉強對大爺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這才搖搖晃晃地朝前走去。


    眼前的景色越來越模糊,榮靜寧再也不敢走,扶住一旁的樹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的確很不舒服,不但頭重腳輕,身體時冷時熱,頭也痛得像是要炸裂了一般。


    也許是真的要生病了。


    榮靜寧想著,便一個人堅持著,朝著最近的醫院走去。


    醫院的急診室人滿為患,榮靜寧在醫院的等待椅子上坐了許久,才被醫生叫了進去。


    醫生看起來五十歲左右,人很和藹,給榮靜寧量了體溫後,便驚呼了起來:“姑娘,你都燒到四十度了,怎麽現在才想到來醫院的!”


    榮靜寧沒說話,那醫生又繼續說道:“趕緊讓你家人先帶你抽個血,看看有沒有什麽炎症,然後再掛水退燒,否則再這麽燒下去,腦子就要燒壞了。”


    那醫生說完見榮靜寧不動,剛想繼續說什麽,隻見女人忍著不適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醫生,我家人都很忙,就我一個人來了,你告訴我抽血的地方在哪,我這就過去。”


    榮靜寧說完,那醫生生生看了她一眼,這才歎了口氣,走到門口朝著不遠處指了指。


    榮靜寧點了點頭便獨自去繳費、抽血、掛水,直到冰涼的液體輸入到她的血管裏,她才終於放鬆下來。


    經過一晚上的折騰,此時已經淩晨,但急診室裏依然有許多人,他們大多數都有家屬陪同,隻有榮靜寧一個人,看起來形單影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了人就變得比較虛弱,榮靜寧看著一旁母親對女兒的噓寒問暖,眼淚不由得就沾濕了睫毛。


    她想起了好多年前。那時候她還小,夜裏忽然發了高燒,母親背著她去了最近的醫院,雖然身體被燒得糊塗了,但是依然記得母親溫暖的手緊握著自己的手,以及她溫柔的聲音,時不時在耳畔噓寒問暖著。


    一眨眼,她都已經長了這麽大了,那個最愛她的母親早就已經撒手人寰,當她以為這一輩子再也不會有人像母親一樣關心自己的時候,老天爺送了她一個陸朝談,這個男人甚至甘願用生命來守護她。


    隻可惜,愛情的保鮮期太過短暫,就連她視為此後依托的陸朝談也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放棄了她。


    榮靜寧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老天爺會如此的不眷顧她,此後的人生還如此漫長,榮靜寧真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愛是值得她去相信的。


    想到這裏,她更是覺得心痛難忍,單手捂著臉,眼淚就從指縫間流了出來。


    “媽媽,你看那個姐姐都難受哭了,雖然我也很難受,但是我很堅強,我就沒哭。”一旁的小姑娘發出稚嫩的童聲。


    小姑娘的母親示意女孩噤聲,然後走到榮靜寧的身邊,輕輕拍了她的肩膀:“姑娘,你沒事吧?”那母親詢問道,又遞了一張紙巾給榮靜寧。


    榮靜寧哽咽得說不出話來,隻是搖了搖頭,將那位母親遞給她的紙巾在手心裏拽得死緊。


    不遠處的走廊裏,正站著一個長身玉立的男人。


    陸朝談這一天都沒有去萬賀集團,而是留守在榮靜寧所住賓館的樓下,他從早上一直跟著榮靜寧走到了晚上,直到現在,眼睜睜地看著榮靜寧在掛水間裏痛哭流涕。


    陸朝談已經不記得有多少次,他想上前將榮靜寧緊摟在懷裏了,但是又被他強行忍住。


    他已經對榮靜寧造成了夠多的傷害了,他害怕,又因為自己一時的衝動,給榮靜寧帶來了希望,最後,又造成更加無法彌補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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