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其中一個孩子忽然一聲慘叫,原來他一不小心就被羅克敵咬住了手腕,痛入骨髓。


    “你!你敢咬我項雲升,找打。”


    項雲升比羅克敵年紀大,更要高大強壯,狠狠的揮起手中的半截磚頭,砸在羅克敵的腮幫子上。


    噗的一聲!


    羅克敵噴出一口鮮血,硬生生的被項雲升打斷了兩顆牙齒。


    被砸得眼冒金星的羅克敵倒在了地上,和她的姐姐倒在一起。


    “你們在幹什麽!”


    “羅家還真是咱們村裏的禍患,大的抓走了,小的還要打人!”


    “就是,村長你看,大家看看,我家雲升的手都被這小崽子要出血了!”


    這場小孩之間的群毆,已經驚動了村裏人。


    對於自家的孩子,大人們都是護短的,何況項雲升是項家的單傳,項少龍的爺爺奶奶對這個兒子特別看重,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當成寶貝。


    “把這對禍根趕出老樹村去!”


    “對,絕對不能讓他們留在老樹村。”


    “村長,你決斷吧!”


    密密麻麻的村裏人把現場圍得水泄不通,一個個義憤填膺。


    “你們……你們想幹什麽?我姐姐,我姐姐她受傷了……是,是他們先打我的!”


    羅克敵小小的臉上滿是驚慌失措,看著眼前這些熟悉又陌生的臉,讓人恐懼的表情和麵孔。


    他抱著姐姐,瑟瑟發抖!


    以前,父母還沒出事的時候,他覺得這些人好親切,好慈祥,好……現在,隻剩下可惡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羅克敵,我們老樹村不養你們這樣的禍根,更不養閑人。你們羅家害得我們整個村子在這個冬天都隻能餓肚子,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頭發胡子已經花白的村長,終於發話了,他盯著羅克敵,目光中充滿了仇恨和煞氣。


    村裏的公糧竟然被羅家輝私賣了!


    今年這冬天,要是運氣不好大雪封山的話,村子裏搞不好就要死人了。


    “嗚嗚嗚……”


    聽到村長的話,羅克敵痛哭起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像癡呆了一樣嘴裏呐呐自語著: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死我爸媽的……我不生病就好,就不用花錢請醫生,都怪我!”


    “弟弟,別哭,別哭,再哭你的病又要犯了。”


    姐姐羅芸從地上爬起來,抱住羅克敵,用手輕輕撫在他的後背,細心安慰著。


    衣衫破破爛爛的兩姐弟緊緊擁抱在一起,輕聲垂泣著。


    此情此景,讓村長和村民們都眉頭微皺,有些不忍。


    “唉……羅芸,羅克敵,不是我要趕你們走。而是……雖然你爸私賣公糧是為了幫你治病,但是你爸可曾想過,村裏的公糧賣了,可是要餓死人的!!”


    “你們羅家人的命是命,難道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規矩不能壞!”


    村長原本有些不忍的目光再次變得堅硬起來:


    “你們收拾一下,離開老樹村吧,要乞討就去別處。記住,不要再回到老樹村來,更不要說自己是我老樹村的人!”


    初冬的寒風中,村長就像不可一世的威嚴家長,毫不留情的要把羅克敵姐弟倆趕出老樹村。


    “村長,不要!不要趕我弟弟走!我走,我一個人走行嗎?但是把我弟弟留下,求求你了,求求大家發發慈悲……”


    “劉叔,劉叔,你和我爸是好兄弟,你幫我求求情!”


    驚慌失措的羅芸跪在地上,用膝蓋爬行到一個中年男人麵前,抱住他的小腿苦苦哀求著。


    “你爸犯下大錯,我,唉……”


    劉叔看看羅芸和羅克敵,頗有些不忍心,想要開口,還是忍了下來,幹脆昂起頭,不再看羅芸。


    “三嬸,三嬸求你,我求求你,把我弟弟留下,他年紀還小,冬天會凍死的。”


    “村長,村長,我求求你……”


    羅芸就像狗一樣在地上爬行著,哀求著。


    一個柔弱的女孩子,自己都隻有幾歲,但是為了讓孱弱的弟弟能夠繼續留在老樹村,不惜下跪磕頭,苦苦哀求。


    可是即使磕得頭破血流,都始終未能換來村長和村裏人的首肯。


    而且隨著寒風呼嘯,村裏人的表情越來越冷漠,原有的一點憐憫之心也隨風飄散。


    羅家輝把村裏的公糧賣掉了一大半幫羅克敵治病,要是碰到大雪封山,恐怕村裏要餓死人了。


    原諒羅家人,那誰又來救自己家人的命!


    “滾吧!”


    “不要讓我們再看到你們羅家人。”


    村民們再次群情激奮,已經失去了最後的耐心。


    甚至原本和羅家關係比較好的劉叔,三嬸這些人都不耐煩起來,一個個向前圍攏過去,要逼迫羅家姐弟離開老樹村。


    “姐,不用求他們,我們走……我們走!”


    羅克敵眼眶滿是淚水,緊咬著下唇:“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我羅克敵還小,不能把你們怎麽樣。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魚躍龍門……會回來找你們報仇的!”


    “什麽?你要找我們報仇?哈哈哈……”


    村長怒極大笑,氣得渾身都在發抖:“羅克敵,你和你爸一樣,不知道好歹,不知道好歹的東西……我放你一條生路,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麵子!”


    “哼!滾出我們老樹村,你個垃圾,還能翻起什麽浪?村裏沒了糧食,還指不定餓死多少人,村長仁慈才讓你們滾!”


    “垃圾還想魚躍龍門?我看你就夠當個乞討的乞兒。”


    眾人對一個幾歲孩童的熱血誓言嗤之以鼻,完全當做笑話,笑得前仰後合。


    最後,羅克敵和姐姐羅芸,硬是被趕出了老樹村。


    “羅克敵……”


    看著羅家姐弟被趕出老樹村,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村子裏那些半大的孩子們都傻了。


    他們呆呆站在村口,看著遠去的兩個小小背影發傻。


    此時此刻,項雲升心裏就像翻江倒海一般難受,他也不覺得自己被咬傷的手腕會痛了。


    隱隱約約,項雲升覺得自己做錯了,不應該這麽對待一個比自己更小的孩子。


    他們都沒有父母了,現在還被趕出村子,要是下大雪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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