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衝進客廳的時候就看到,她依舊一動沒動的坐在原處,腳下就是摔碎的茶碗,而教授的助手花花則是手拿手帕吃驚的站在一旁。


    “怎麽了這是?”


    花花雖然驚魂未定,但還是磕磕絆絆的說了出來。


    “剛才我怕她看不到茶碗,不小心打翻燙著,所以就給她端到了手裏,可我碰到她手的時候才發現,她的手太涼了,就像...”


    “不許胡說,王刀小友他們是貴客,你這一驚一乍的成何體統?”


    說完老教授就正臉朝我繼續道:“快去看看你的小朋友有沒有燙著,花花這孩子笨手笨腳的,你可千萬別在意!”


    “教授您多慮了,晚輩跟您老聊的很投緣,以後時間一定會常來拜訪,深夜來訪多有打擾,我們這就告辭了,您老留步。”


    說完,我拉起她的手就朝門外走,而此時就聽花花忽然說道:“她身上穿的那件黑白格子風衣是我的,買回來的時候袖口不合適,所以我特意找人去改了一下。”


    聽到這話,我也回頭笑著回答:“那巧了,這件風衣剛買回來的時候也是因為袖子太長了,我才找人改過的,同款的衣服市麵上多的是,你們兩肯定是撞衫了。”


    說話的同時,她也忽然回頭朝花花看了過去,同時我挎包裏的虛鬼表也沙沙的響了起來。


    不久,就聽花花壓低了聲音,有些不自然的否認。


    “那興許是我弄錯了,不好意思。”


    “就是嘛!身外之物而已,有必要大驚小怪的嗎?”劉教授也幫襯著說。


    我尋思花花已經識破了她的身份,再待下去怕是要出事兒,所以就頭也不回的拉著她的手離開了。


    出門之後我還聽到劉教授在責怪花花,而花花卻一言不發,也沒有出來送我們。


    “來之前咱不是說好的要淡定嗎?你把人家花花怎麽了?”


    她沒有回答,獨自一人往前走。


    我跟上去的時候,她忽然手扶著公交車站牌停了下來,還沒等我靠近,就聽刺啦一聲響。


    此時我就看到,站牌不鏽鋼的支架柱子硬生生的被撕下來一大塊兒。


    心驚之餘,就見她一邊走,一邊若無其事的把撕下來的那一塊兒不鏽鋼片攢成了一個球,隨手就準確的扔進了垃圾桶。


    “我勒個去,要了親命了,說還說不得,打我又不是個兒,算了,還是抓緊時間查她到底從哪兒來的,早點把這個老祖宗送回老家去好了。”


    一開始是我跟著她,到最後變成了她跟著我,我們都啞巴似的一言不發,一直到回了家。


    我把床讓出來給她睡,自己一聲不吭的倒在了沙發上,一直似睡不睡的到了後半夜才忽然聽到了她的哭聲。


    猛的睜開眼一看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把嚴勳給我證物袋給翻了出來。


    我知道古時男女離別時會留青絲做寄托,以青絲視人,意在不離不棄。


    所以我想她大概是誤把證物袋裏的頭發當做了寄相思之物,所以才觸景生情的。


    “喂!你別哭了,如果你樂意,以後就叫我王植好了。要不這樣吧!你來當我的老師,教我青烏術如何?”


    就這樣,我一開始還本著勸人的初衷去安慰她,到了最後卻越扯越遠,扯到了什麽時候換新房子、讓她如何與人相處以及隻有老婦女才聊的家長裏短,一直到天亮都沒有再睡著覺。


    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本來因為一宿沒睡好覺而搞的一身的疲憊,可臨出門的時候卻讓她的一句話給激的振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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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我等你回來。”


    在燎原市待了近四年,我直到現在才忽然發覺頭頂的天空原來這麽藍,空氣原來是這麽的清新。


    我信心滿滿的走進了武氏地產的辦公大樓,頻頻和迎麵走來的同事打招呼,可還沒等我開始享受工作的樂趣,忽然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嚴警官,您怎麽在這兒?”


    “當然是在等你了。”他一臉嚴肅的說。


    “等我幹什麽?”我有些驚訝。


    “劉教授的助手花花死了,死亡時間是淩晨兩點,今天上午八點才發現的,而且死因很奇怪,法醫說是她自己活活把自己給抓死的,而且據我了解,死者死前最後見到的人就是你和你的女朋友以及劉教授。”


    “我擦,今天可是我第一天上班啊!”


    “我知道你最近累壞了,要不然我早去敲你的門了。現在是人命關天,我把風水屍的案子都撂下了,所以你也就別想那麽多了。對了,我跟武人傑已經打過招呼了,他說讓你全力配合我的工作。”


    “我就沒見過這樣的老板。”


    “我也沒見過你這樣的員工,你知道我怎麽想的嗎?”


    看我沒回答,嚴勳也繼續說:“我有種感覺,我總覺得這武氏地產是你們家開的店,要不然你敢這麽囂張?”


    “我想去看看現場。”我岔開話題說。


    嚴勳微微一笑,繼續問道:“是不是被我猜中了,所以你才打岔的?”


    “你到底帶不帶我去現場?”我有些不耐煩的問。


    嚴勳知道兩個問題孰輕孰重,所以瞪了我一眼之後才點頭說:“跟我來吧!”


    半小時後,東區某小區居民樓內。


    現場一股子血腥味兒,嚴勳的人正在忙著搜集證據。


    我盯著花花血肉模糊的屍體,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不都說是自殺了嗎?那你們還找什麽證據?讓你的人都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下心來好好想想。”


    嚴勳朝其他辦案的民警擺擺手,不久現場就隻剩了我和他兩個人。


    花花身上滿是抓傷和熟悉的黑斑,情況和那天我和老鬼見麵時差不了太多,我體會過奇癢難當的痛苦,所以我能想到花花死前到底經曆了什麽。


    我的腦子裏頻頻閃現出花花死前撕心裂肺慘叫時的樣子,沒多久就忍不住就罵了句該死。


    嚴勳看我有些激動,馬上就問道:“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我沒有回答,之後就取出虛鬼表摳下一小塊兒漆皮放到了花花嘴裏。


    一瞬間,花花屍體身上的黑斑消失的無影無蹤,此時嚴勳也再次吃驚的問:“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咬著牙撓撓頭,抬頭看了看天花板才回答:“其實我、彭建軍、你以及你那些兄弟身上都潛伏著這種要命的東西,氣毒,是來自那具風水屍的,這種毒白天潛伏,夜裏發作,發作時的症狀因中毒深淺而異,輕者就是彭建軍那樣,重者就是花花死前體會到的那種生不如死的慘狀。”


    “花花接觸過風水屍?”


    “這個問題別問我,因為風水屍不見的當天,我還是聽你在電話裏說的。”


    一邊說我還一邊走到了窗戶前伸手打開了窗簾看向了窗外,心裏暗自思量。


    “昨天和花花說話的時候,我能看出她略懂風水,所以她臥室裏家具的擺放才會很有規矩,她沒有觸怒保宅的鬼神。而青烏風水有雲,一屋梁為綱,柱為常,門櫥為眼,地牆為血肉,花花死前意識清醒,氣毒病發於體表,所以和綱常無關。”


    想著,我不自覺的就盯著窗玻璃上的水珠看了起來,禁不住問道:“是誰報的案?”


    “是房東吳大姐。劉教授見花花遲遲沒來上班,所以就拜托房東過來看看,房東看到門沒關,於是就進來了,她本人也嚇壞了,所以馬上報了警。”


    “花花是個單身女青年,在茫茫都市裏謀生,起碼的自我保護意識總應該是有的吧?她不可能忘了關門。”


    “密室殺人?”嚴勳疑惑的問。


    我沒有回答,此時我也走到了臥室門前,伸手在門和門框上摸了一圈,最後目光停在了房門後貼著的一張被打濕的鬼王鍾馗的畫像上。


    “門櫥為眼,屬火,事發時現場因空調製冷溫度太低結成了水勢,所以火位上的門神被水勢麻痹了。”


    說完,我就把鍾馗的畫像扯下來撕了個粉碎,隨後順手從果盤裏抓起把水果刀,劃著牆走到了大門前。


    一路上我看到,從主門到臥室的牆麵上有一幅很大的立體牆畫,牆畫以木質的釘子為支撐,這樣的釘子也滿牆都是。


    “地牆為血肉,屬土,木釘子鎮住了宅鬼,土位失效,保宅的鬼神案發時變成了瞎子,讓凶手有機可乘了,這不是密室殺人,是鬥風水。凶手是個鬥風水級別的高手,他在這個房子裏演了一出讓你們誤以為死者是自殺的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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