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藏看了看笑眯眯的培茵,一口氣沒上來,想想自己在嘴頭上就沒贏過這倆,哼了一聲就走,培茵捂著嘴,笑嘻嘻的對杜明雋說:“看著沒,每次都上趕著來找虐,真是不


    長記性。”


    杜明雋看著培茵笑的眉眼彎彎的樣子,心情無比的好,說:“他這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呢,等到哪一天他能知道個中滋味了就不來笑話咱倆了。”


    回到家,培茵去三奶奶的屋子,省修大爺在給三奶奶剪指甲,看到培茵進來,省修大爺把手裏的指甲剪放好,說:“培茵過來了,來,到炕上坐。”三奶奶是屋子裏盤著一盤炕,這會炕中間放著一個小炕桌,三奶奶靠著炕桌坐著,省修大爺在炕沿上坐著,三奶奶看培茵過來,說:“你們這是都回來了呀,玩的高興嗎?


    ”


    培茵在炕沿上坐下,說:“三奶奶,我們今天玩的很高興,也吃的很高興,您調的醬料非常香,抹到烤肉上吃好吃極了。”


    三奶奶說:“這個調料的配方還是我們家當年為了那道烤肉調處來的呢,那年我還小,跟在我爹的身後,看我爹為了調好這個醬料忙活了好幾天。”


    培茵說:“三奶奶,我今天摘了很多紫葡萄,我想做葡萄酒。”


    三奶奶說:“我隻會做米酒黃酒燒酒,這個葡萄酒還真沒有做過呢。”


    省修大爺說:“我倒是去參觀過酒莊,可是人家都是工廠化的,自己在家裏做我還真沒見過呢。”


    培茵歎了口氣,說:“那好吧,我再去想一想,試試看能不能行。”


    葡萄酒在這個國家雖然有著挺悠久的曆史,但是並沒有像糧食酒那樣被國人推崇,大城小鎮的你可能找到很多的釀酒小作坊,但是那些都是做白酒的。培茵回到自己的屋裏,仔細的回想曾經聽同學說起他們家做葡萄酒的過程,那位同學的父親是個紅酒發燒友,對各類的葡萄酒如數家珍,自己也很喜歡做葡萄酒,秋天的時候都是自己打聽著找葡萄園摘葡萄,然後買了全套的做酒工具,據說家裏大號的玻璃酒缸就有好幾個,培茵的同學從家裏帶過自己做的葡萄酒,培茵嚐過,澀味不大,


    冰糖放多了就甜絲絲的,淡淡的一點酒味,更多的像葡萄汁,同學說她父親做這個葡萄酒的時候放的是冰糖。


    培茵拿出一張紙,寫下需要買的酒缸,冰糖,再仔細的回想了一邊同學說的過程,就起身去找杜明雋,先去把東西買回來,然後再慢慢的做後麵的事情吧。買缸還得用工業票,家裏真沒有這個東西了,培茵又歎了口氣,現在這個世道,哪裏能跟以後的世道比喲,想要什麽,隻要有錢,買著就行了,哪像現在,什麽都得用票


    ,得虧現在管的鬆了,一些地方都有人偷著做小買賣,田小民現在別看攤子鋪的大,都是找單位掛靠,接收人家的員工才能幹起來,要不然早就把你抓起來了。吳建軍還在前院喝茶呢,培茵跟自己的娘問了沒有工業票之後就一臉憂桑的拉著杜明雋周藏來想辦法,杜明雋說:“我以為什麽大事呢,我姥姥家還有呢,咱們倆先去我姥


    姥家拿了票再去買就行,還有冰糖嗎?正好再找點糖票,我每個月都能發的。”


    周藏摸了摸腦袋,說:“你不早說用這些,我發的那些都跟人家換錢花了。”


    吳建軍聽著三個人說話,轉身去大門口,從自己的車上找到一個軍綠色的挎包,提著進了院子,跟培茵說:“我這裏還有一些票,你們拿著去用吧。”


    吳建軍每個月發的可比杜明雋周藏多的多了,特別是工業劵,每個月都有十來張,吳建軍家裏不用他這些東西,他又沒有自己的小家,攢下的東西可不是一般的多。沈茜聽到這個票那個票的,也挺感興趣,跟著一起翻吳建軍那個挎包,結果厚厚的一遝子各類的票證,培茵有些吃驚的看著這些票證,對吳建軍說:“建軍哥,你真牛,手


    頭這麽多的好東西呢。”


    吳建軍說:“我吃住在部隊,不用話自己的錢,家裏也用不著,有時候戰友借點,剩下的可不就都放這裏了嗎。”


    培茵從裏麵找出幾張工業票,幾張糖票,別的就都放在挎包裏,說:“建軍哥,你放心,我不白用你的票,等到我的葡萄酒做好了,我先給你一大瓶。”


    吳建軍說:“那行,那我就等著喝你的葡萄酒了。”去鄰居家借了人家的三輪板車,因為上次培茵救了人,附近的鄰居幾乎都認識培茵這一大家子了,特別是二爺爺,二爺爺是個喜歡到處逛的,本來就跟著附近的幾個人混熟了,那天幾個住在附近的鄰居去湖邊幫忙,二爺爺也去了,大家知道這位老人家是培茵的二爺爺,自然對他非常的尊敬,口口相傳之後二爺爺把這一片都混的差不多都


    認識了,現在早上去溜個彎,都能打一路的招呼呢。借了鄰居的三輪板車,杜明雋在前麵騎著,培茵就在板車上坐著,周藏騎著自行車在一邊跟著,杜明雋說:“時間還不是很晚,培茵,咱們去百貨大樓那裏找依依姐吧,那


    邊的東西種類能多一點。”


    培茵說:“好啊,咱們看看有沒有玻璃的,要是有玻璃的就最好了。”


    周藏說:“怎麽還用玻璃的呢?”


    培茵說:“葡萄需要發酵啊,用玻璃的盛著能看到發酵的程度。”


    周藏點了點頭,說:“原來如此,我記得看過一個國外的電影,上麵的人喝紅酒的時候都用一個玻璃的杯子,那咱們是不是也要買幾個玻璃的杯子呢?”現在的人喝酒都是用酒盅,一般都是瓷的,葡萄酒為了氣味跟口感能更好一點,用玻璃杯比較好,但是這時候的玻璃杯沒有能夠達到培茵的要求的,想想啊,都是厚厚的


    玻璃,跟罐頭瓶子似的,看著不美觀,培茵這種寧缺毋濫的性格,實在是沒有購買的欲望。


    培茵說:“可是咱們買不到那樣的玻璃杯啊,等以後咱們這邊有了我就去買去。”到了百貨大樓的後院,黃依依還沒有下班,聽到三個人是來買酒缸的,趕緊去院裏幫著找,院子裏摞著好些各種型號尺寸的缸,黃依依幫著挑了一個好的,又去副食部幫


    著買了幾斤冰糖,這才把人送了出去。


    三個人用平板三輪帶著東西往回走,周藏看著那個小酒缸,皺著眉頭說:“真是麻煩,想喝去買點不就行了啊,還得買了東西自己回家做,至於嗎?”培茵說:“當然至於了,我這是享受過程,等到冬天的時候,喝著醇美的葡萄酒,再回想我是怎麽樣把酒做出來了的,心裏的滋味美極了,當然了,跟你這樣的人說這些話


    就相當於沒有說,說了你也不懂。”


    周藏看著培茵的樣子,梗著脖子哼了一聲,說:“我個大男人不跟你個丫頭片子計較。”杜明雋看著嘴欠的周藏,這倆表兄妹從小一起長大,周藏是個心裏藏不住事情的,嘴巴又愛說,培茵正好相反,心思比較重,又不愛說話,周藏作為哥哥一直想要當個合


    格的哥哥,在培茵這裏總是被培茵壓的死死的,可是周藏總是不自知,就想著拿出哥哥的樣子來說說,每次總是被培茵撅回去,多少次了還是這樣子。


    回到家,培茵把攤子洗幹淨,用開水燙好了就晾著,然後開始處理籃子裏的葡萄。葡萄衝洗幹淨之後放到大大的淺子裏麵晾著,做這個不能有水,有水葡萄容易腐爛,培茵記得非常清楚,同學再三強調的就是洗幹淨葡萄晾曬的過程是多麽的不容易,家家戶戶住的是單元房,陽台窄小,洗幹淨之後實在是沒地方晾曬,培茵的同學的爸爸挖空心思,最後把同學媽媽的晾衣架上麵幫上一些繩子,把葡萄放在上麵晾幹的,為


    了這個,同學還拍了照片發了朋友圈。培茵幹活的時候杜明雋就在一邊幫著,省修大爺跟兩位爺爺還有沈父在院子裏的樹下坐著喝茶,看著忙碌的一對小兒女,笑著說:“看培茵的樣子,就跟忙碌的小蜜蜂一樣


    。”


    二爺爺看著杜明雋,跟爺爺耳語道:“我看這小子目的不純,可別把咱們家的小公主給拐跑了。”


    爺爺說:“這個事情是擋不下的,倆人情投意合的你還能擋著不讓嗎,咱們就省省心,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說了算。”


    二爺爺皺著眉頭說:“那也不行啊,怎麽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拐我們家姑娘呀,不行不行。”爺爺說:“你看看你,活了這幾十年怎麽還越活越回去了呢,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管的多了沒好處,再說了,明雋人家從小在咱們家長大的,孩子什麽脾性你還不清楚嗎


    ?當年你沒少帶著孩子去河裏摸魚,去山上打鳥的。”


    二爺爺說:“這倆事情他不是一回事啊,怎麽能拿著放到一起說呢。”爺爺笑著看著自己的弟弟,二爺爺越看杜明雋越覺得不順眼,這後麵幾天一點都沒給他好臉色看,弄的杜明雋一頭的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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