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惠元年,朱高孜和妻子小齊氏成婚。也是就成婚後,朱高孜才是不用去書房和自己的侄兒朱瞻元一起讀書了。


    朱高孜因為耳疾,一直是一個隱形人。


    當然,也可以說,朱高孜是有些自卑的。


    好在朱高孜的妻子小齊氏頗是一個合著他心意的妻子,婚後的生活,朱高孜覺得還不錯。當然,更讓他高興的是夫妻二人成婚不久後,小齊氏懷孕了。


    這眼瞅著小齊氏要生了,朱高孜求了母親燕王妃,在燕王府的幕府裏謀了一個官位。不是差事,而是官位。


    朱高孜哪怕有耳疾呢,他還是想做出一翻事業。畢竟,要當爹的男人,總會有些雄心壯誌的。


    燕王妃對小兒子是真心疼愛。


    這不,就是給朱高孜了很多的幫忙。


    至少,這官位又是暗戳戳裏,給提了兩回。今夏,朱高孜就是從六呂官兒升到了五品。


    薊城的五品府尹。


    這在朱高孜瞧著,就是對他努力的肯定。不過,朱高孜沒來得高興一回。他剛剛得知了一個消息,他這個官帽兒沒捂熱乎,不,正確的說,他的薊城五品府尹沒落到了頭上,而是被調到了拱衛司裏,擔任了從五


    品的副千戶。


    當然,這個副千戶的差遣是在薊城。


    朱高孜的官位兒瞧著,就是從文職到了特殊衙門裏。


    瞧著,好像權柄是縮水了一點兒。嗯,因為薊城是燕地的中心,是燕王府的權利中樞所在。這薊城的五品府尹非是燕王府的心腹,是坐不上去的。


    朱高孜以為他當不上這個官兒,是太年輕了。


    熬一熬,可能將來還是有希望的。


    又或者說,父王、母妃是希望他進了拱衛司,為燕王府掌握了更重要的拱衛司裏的一些機密嘛?


    至少,朱高孜一直是這麽認為的。


    但是……


    這一切在朱高孜知道了一個消息後,他不這麽認為了。這個消息便是本來應該落到他頭頂的,爾後,又是飛走的薊城五品府尹的官帽子,落到了他二哥朱高晸的頭上。


    知道這個消息時,朱高孜的臉,是一陣青一陣紅。


    莫名的火氣,從朱高孜心底是熊熊的燃了起來啊。


    是什麽愛?是什麽恨?是什麽樣的糾結,讓他二哥總是礙事的擋在了他的眼前呢?


    朱高孜是真恨上了。


    然後……


    朱高孜就是在午時,把他二哥邀到了花園子裏談談心。


    兄弟二人談話,先是沉默,後是尷尬。


    總之,氣氛是有些不對頭的。


    “這天熱……”


    朱高晸是轉移了話題。


    朱高孜一直把目光注意著他二哥,因為耳疾,他一隻是用唇語來了解別人的話,究竟是講了什麽?


    對於朱高孜這個三弟灼灼的目光,朱高晸是心頭有些悸動的。因為,他總是莫名感知著,他三弟在恨他……


    原由嘛,朱高晸不用深想就知道,當然他犯下的錯誤,想來三弟是心頭有恨意也正常著。


    隻是,在朱高晸的心頭,那真是意外……


    “是啊,天熱了,想是二哥受不了。”


    朱高孜冷笑著回了話。


    “既然二哥不舒坦,那咱們去荷池邊上,那裏有水有風,應該涼快?”朱高孜提意道。當然,這話中之意,莫名帶上了暗喻。


    朱高晸聽出來了一些。


    他心頭一沉,他覺得他三弟是在提醒了當年的事情。


    這是否應該著,三弟要找麻煩?


    朱高晸這時候有些警醒了。


    兄弟二人往荷池走去。這隨行的侍衛小廝,就讓兄弟倆人給打發了。並沒有讓旁人跟隨著。


    荷池裏,這個夏天,是滿池的蓮花開。


    綠葉、粉色的花兒,在夏風中搖曳。


    風吹來時,在水天之間,有著自在的涼意。


    “二哥,恭喜你,出任了薊城的府尹一職。”朱高孜這話說得一點也不真心。這個位置,朱高孜可是肖想了許久了。想當初,朱高孜還是給他的嶽父一家,許了些承諾的。畢竟,若是做了府尹,這手裏總需要貼心人。當時,朱高孜就是有心在嶽父家裏逞一逞威風的。是落了話,到時候


    給嶽家齊氏一族一些提拔的。


    結果,府尹的位置換人了。


    朱高孜這是麵子丟了,裏子也丟了。


    “這也是父王的看重,我也歡喜能給父王多分憂分憂。”


    朱高晸說話說的謹慎。


    朱高晸很清楚,他父王為何把薊城的府尹之位給他?這是需要他自己去料理了,他背後的那一攤子爛事。


    唉……


    想一想,朱高晸就是頭疼。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朱高晸就不落在了元晸堂歇息。他直接去了前院的書房落腳,總之,他是不擱了後宅裏討了不痛快。


    “也是二哥有本事……”


    朱高孜說這話時,聲音是淡淡了兩分。


    “三弟……”


    朱高晸聽著弟弟的語氣,總覺得這裏麵是似乎有些怨言啊。那語氣的味道不對頭。


    “有一舟,不如咱們去湖中央的小島上,談一談某些事情如何?”朱高孜不給二哥多話的機會,這般提意道。


    朱高晸倒底不想兄弟鬧僵。他擔心了,他若是跟兄弟再弄個不合什麽的?


    父王的眼中,他朱高晸真是成為了無能之人,且是沒有孝悌之心吧。


    “好。”


    朱高晸爽快擔心了。


    然後,兄弟二人是登上了荷池邊上的小舟。


    舟上無人,這一對兄弟自然是一起劃舟。順水而動,小舟是緩緩而行,往中央的小島行去。


    不過,在半途時,朱高孜扔掉了手中的漿。


    “唉呀,手滑了。”


    朱高孜假裝不好意思的模樣。


    “二哥,你不介意,你出些力氣吧?”


    朱高孜似模似樣的問道。


    朱高晸能如何?


    自然是咽了這一口氣。他看得出來,三弟今個兒在挑刺。朱高晸忍了,他準備默默的渡過了,這一段有些難熬的日子。


    畢竟,如今盯著他的目光,不光是三弟的,更給朱高晸壓力的,還是來自他的父王,燕王的審視。


    “二哥,你跟以前一樣,還是假仁假義啊……”


    朱高孜歲手而立。


    他對著劃漿的朱高晸,這般毒舌的說道:“真是偽君子。”


    朱高晸聽到弟弟這話,也是生氣了。話說,他似乎忍讓了,退讓了一步,可這位弟弟是不識好歹,咄咄逼人。朱高晸這位風流的二爺,也是有脾氣的。


    “三弟,你今日尋我,究竟是何用意?”


    朱高晸表示,你要咋的?劃個道兒就是,他還真不怕了這個弟弟。


    這時候,朱高晸也是把船漿是往船裏一擱,然後,站起身,立於兄弟的跟前。


    一對兄弟,負手而立,兩人相望對方時,眼神裏全是一種戒備與敵意。這哪像是兄弟,更像是仇人。


    “哼,二哥,你是春風得意,弟弟恭喜你一聲,如何?你就是這般對兄弟嗎?是不是瞧不上我這個廢物一般的弟弟啊?”朱高孜的話,有些刺人耳。


    朱高晸一聽這話,氣勢頓時弱上了兩分。


    因為一起子意外,因為三弟的耳疾,朱高晸這些年裏,真是受了一些非議的。所以,他在麵對著這般得理不饒人的朱高孜時,先天就是進行了退讓。


    “二哥,別以為除了你自己聰明,其它人就是傻子……”


    “哼……”朱高孜越是說話,越是往朱高晸逼近,他是一步一步帶著熊熊的氣勢,往自家哥哥方向逼近。而且,還是衝撞了的意思。


    “二哥,你那好嶽丈給你獻上的五萬兩銀票,花得可舒坦?”


    朱高孜這時候,已經是用自己的肩膀,撞上了兄長的肩膀。這話,自然是輕輕的飄進了朱高晸的耳裏,然後,讓朱高晸的心頭是波瀾壯闊。


    五萬兩的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要知道,這時候的普通百姓啊,二十兩銀子就是一個十來口之家一年所能掙到的銀錢之數。五萬兩,那夠上兩千五百戶的普通人家一年之掙得的銀錢數。


    這一大筆錢,落入了朱高晸的私人腰包裏。


    嗬嗬……


    若是讓人知道了,總覺得裏麵有貓膩啊。


    朱高晸聽得這話後,眼神微微閃躲了一下。他下意識裏,似乎是避了避,然後……


    然後衝撞得太用力的朱高孜就是往前再衝了兩步。隻不過,這是一頁小舟上,就這麽一下子的功夫裏,朱高孜掉進了水裏。


    “噗通”一聲,朱高孜落水了。


    “來人……”


    “三爺落水了。”


    荷池邊上,有喧嘩聲。


    又是“噗通”一聲,朱高晸也是跳下水,去救了兄弟。


    不過,非常不幸運的事情,就是朱高晸一時情切,他忘記了,他事實上,也是不會遊泳這一項技能。


    這一回,不再是孜三爺落水,而是晸二爺也跟著落水了。


    遠處的涼亭裏,張謹兒、齊惜春就是目擊者。


    一對兒孕婦都給嚇壞了。


    “趕緊差人去救二爺、三爺……”


    “三爺不會水,嬤嬤,快通知人去救援。”齊惜春接著妯娌的話,也是吩咐了身邊的陪嫁嬤嬤話道。那神情真是急得慌。


    “二爺也不會水,嬤嬤,趕緊招呼人去救……”張謹兒也是吩咐了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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