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一個新娘子,解蘊娘在新婚之日時倒也是平靜著。畢竟,她出身於讀書人家,哪怕是小家碧玉呢,也是腹有書華氣自香。


    解蘊娘對於未來的夫君,那位晸二爺了解的並不多。


    她是一個好女兒,自然是依了媒灼之言,由得父母做主給她安排了婚事。女子四德,婦德、婦言、婦容、婦工,這些自然是解蘊娘日常所修習的。


    因為這般的教導,解蘊娘的容貌雖然不美,卻也是一位安靜的佳人。


    哭嫁,出門,坐在喜轎之中時,解蘊娘的神情是無悲無喜。等著喜轎到了燕王府時,燕王府是中門大開,迎了這位新嫁娘。在喜娘的攙扶下,解蘊娘是下了喜轎,一步一步走進了她未來人生裏,要活了一輩的地方。她的的婆家燕


    王府,會是什麽樣子?


    解蘊娘不知道,她知道的,就是她將是燕王府的二兒媳婦。


    福娘這一天,還是挺忙碌的。


    好在她不是主角兒,偷偷懶,還是能尋得空閑功夫的。


    晚間。


    也是一場熱鬧,一場繁華後,福娘夫妻是沐浴洗漱後,準備將要歇下了。


    屋內,有暖暖的燭光。


    氣氛正是美好時。


    “這些日子,你是累壞了吧?”


    朱高熙對妻子笑說道:“二弟的婚事,操辦的挺圓滿。這一場南征啊,二弟想來應該也是滿意了,畢竟,元晸堂裏有了新的女主人。”


    “我瞧著未必。”


    福娘卻是搖搖頭。


    朱高熙帶上了奇怪的神色,問道:“這話如何講?”


    福娘指了指元晸堂的方向,回道:“在喜房時,二弟挑開了二弟妹的喜帕,當時,我是看見了二弟妹的容貌,稍稍普通了一些……”


    福娘覺得背後議了人事非,卻實是欠了些私德啊。所以,福娘臉色還是微紅的,她說道:“前麵的兩位二弟妹,不管是嶽氏,又或是張氏,皆是好容貌。可謂是天仙一般的人兒。如今的這一位解氏……差了一籌半籌的,怕


    是二弟的心中有落差啊。”


    福娘話說到了這裏,朱高熙是聽出來一些東西了。


    “娶妻娶賢,容貌之事豈能當了關鍵之處?”朱高熙是搖搖頭,顯然不覺得這女子的容貌是娶妻的關鍵。


    福娘笑了,說道:“你嘴上這般講,當然是因為你不是二弟,你若是二弟樂意娶一人容貌普通的?”


    “若是你的話,便是容貌普通了,我亦是不在乎的。”朱高熙望著福娘,滿滿的溫柔目光,說道:“我可不是一個膚淺之人。我心悅於你,那是因為在我心中,你就是你。”


    福娘聽得這等情話,心頭是舒服。


    不過,這事情跟二弟朱高晸娶妻,好像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啊。


    所以,福娘是笑道:“你的心意,我自然明白的。”


    然後,福娘又是指了指元晸堂的方向,繼續說道:“但是呢,我們剛剛議的是二弟和新一任二弟妹的未來。而且,這中間有結波折的……”福娘話到這裏時,還是想了想後,說道:“當初,其實母妃敲定的二弟繼室人選,不是如今的解氏。而是父王發話了,由得母妃做主,把原來已經敲訂了更貼的人選給換了


    。”


    福娘說完這話時,臉都紅了。這是給羞燥的。


    畢竟,事情這般做的話,是非常失禮的。奈何燕王、燕王妃都做了決斷,福娘這等兒媳婦自然隻能聽從了。


    隻是,當初母妃選擇的那一位其實也是不錯的姑娘啊。


    奈何,可惜了。


    隻能說,一切都是命運的不巧合。


    “那這一位解氏的性子如何?”朱高熙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福娘回道:“挺好的,是一人安靜的好姑娘。”對於解蘊娘,福娘的了解,就是真不錯的一個姑娘。出身嘛,也算是詩書人家,本身性子真是好。


    當然,若對於晸二爺來講,可能就是不符合了這一位小叔子的外貌協會的會員身份。


    “有些事情,哪怕咱們是兄長嫂嫂,也是不好插手的。元晸堂的事情,二弟二弟妹之間的關係,由得他們自己相處好。”朱高熙轉移了話題。


    “說起來,也是不巧了。二弟二弟妹之間的相處時間,也不會留下來多少。”朱高熙講了正事,說道:“初八,大軍要南下了。”


    福娘聽得這話後,心神全部被這事情給占據了。


    燕王的親衛軍南下,這可是關係到了燕王府生死的大事。所有燕五府的眾人,都是一條船上的,沒人想燕王府這一條大船是毀掉了。


    “瞻元這一回也會南下啊。”福娘的神色,是有些愰忽了起來。


    “你放心,瞻元是隨侍在父王身邊,必然是在最安全的地方。”朱高熙這般寬慰了妻子。福娘聽得這話後,回了笑容,說:“你放心,我都明白。”


    “南下之事,已經成為定局,咱們能做的就是讓瞻元沒有後顧之憂。讓燕王府贏得了這一次的豪賭。”福娘說這話時,是真盼望著老天爺的垂青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朱高熙對福娘說道。


    “嗯。”福娘頷首同意了。


    這一對夫妻是稍稍談了些話後,便是歇下了。


    八月,秋季。


    這個季節,本是收獲的季節。


    南邊,京城。


    皇宮,乾清宮。


    對於宣惠帝而言,這個季節並不美好。


    因為,周王起兵後,並不似乎寧王那般的好收拾。朝廷中樞的大軍,前麵剛剛經過的一仗,按說是兵丁都見血,是老兵了,都是有些本事的。


    實際上,上一回,寧王兵敗了。上麵領兵的大人物,是發財了。


    但是,那不應味著,小人物也跟著發財了。


    寧王是完蛋了,寧藩被朝廷的大臣們,視為了朝廷的統治地盤。於是,小兵們打了勝仗,許多人乃至於付出了生命。那又如何呢?


    這是大人物們得了全部的好處,小人物們就是流血流淚,而且,沒多少收獲的。


    宣惠帝看到的,隻是朝臣們的吹捧,以及一場大勝。


    至於大勝之後,隱藏之下的危機,這位帝王全是忽略了。又或者,宣惠帝以為,寧王的兵敗,他的江山社稷是穩固了。但是,危險恰恰在蘊釀著。


    宣惠帝在乾清宮中,看到的就不好的奏報。


    那便是朝廷的大軍與周王的大軍相持不下。


    八月初八日。


    燕地,薊城。


    誓師大會,照常開始。


    這是燕王的討繳文,宣告之日。當然,燕王的起兵名頭,就是借了一個清君側。這個借口,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為了對抗朝廷的削藩嘛。


    做為藩王,燕王是不會束手就是擒的。


    朱瞻元是參與人之一。


    他這位燕王府的世孫,也是觀禮之人。


    朱瞻元望著祭旗儀式,他的心中是一陣的澎湃。朱瞻元明白,屬於他祖父的時代,將來來臨了。


    這個新時代,他已經有了完全的心理準備了。


    未來會更美好的。


    在朱瞻元的心中,如此的以為的。


    為此,他已經是展望未來。


    祭祀很順利,似乎是一個好兆頭。


    不過,就在祭旗儀式結束後,大軍開拔的第一天,當天紮營時。


    最新的急報到了。


    朱瞻元在祖父的身邊,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得到了最新消息。


    周王兵敗了。朝廷又打了一回大勝仗。


    “中軍議事。”燕王對親衛吩咐了話,讓其去傳達了他的意思。所有的燕王心腹,都要到中軍大帳議事。


    朱瞻元也是列席者,一個聽客。


    在左軍師張源是講解了目前的情況時,中軍大帳內是人人眼色各有變化。


    不過,朱瞻元很沉默。這一場議事,最終的結果,是燕王拍板,做了決斷。燕王府的親衛軍,繼續南下。周王兵敗了,其它藩王龜縮了,但是,燕王府的軍旗已經誓師了,所以,不打到京城,


    是不會回頭的。


    一切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對於宣惠帝而言,燕王府,以及燕王府這杆人的行為,跟造反有區別嗎?


    完全沒有。


    所以,自古以來,造反者除了一條道走到黑以外,也沒有別的選擇。


    中軍大帳很快安靜了下來。其它人都離開了,唯有朱瞻元是靜靜的站在了一個角落裏,他陪著他的祖父在靜靜的待著。


    良久後,燕王開口了。


    “瞻元,你覺得祖父此回出兵,是贏是輸?”


    燕王問話時,是平靜的。對於周王的兵敗,他似乎並沒有在意。


    朱瞻元臉帶笑容,說道:“祖父對勝利的信心有多大,孫兒就有多大。孫兒堅信,此回我方必勝。”


    燕王聽得這話後,哈哈笑了出來。


    “那麽,你不害怕嗎?你要知道,你的五祖父、八祖父,皆是輸了。寧藩、周藩,這一回皆要倒黴了。”燕王繼續施了壓力,對孫兒問道。朱瞻元搖搖頭,說道:“朝廷的情況,祖父有探子偵測了詳情。孫兒看了秘報,所以,對於朝廷會勝利,寧藩、周藩會輸,並不奇怪。但是,若想贏了燕藩,孫兒卻是覺得


    絕無可能。”


    “燕王是北地藩鎮,祖父的兵,是百戰雄師。”


    朱瞻元拍了祖父一記小小的馬屁後,繼續說道:“而且,朝廷大軍勝後,除了顯貴們得了好處,其它的大多數人,那些沉默的大多數人,都是流血流汗又流淚。”


    “朝廷的大軍是疲師矣。”“祖父這一回領大軍南下,必然會勢如破竹,直搗黃龍。”朱瞻元說了他的判斷。當然,這也有一些結合了前一世的形勢發展,而得出來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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