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張家人留了紀家奶奶和紀義這一對祖孫一起用午飯。


    在用午飯前,由得媳婦柳秀秀熱情的拉著紀家奶奶去了前院的堂屋。張李氏在寢屋中,又是卜了一卦。


    這一卦是心血來潮。


    這一卦更是一些心悸。


    張李氏是神婆,她自然信這個。所以,她對媳婦柳秀秀使了眼色,由得媳婦把人從後院迎去了前院。


    果然,一卦象算出來後,張李氏的臉色並不好看。


    凶。


    大凶。


    張李氏這一瞧,就明白了。這紀家求上門來的事情,張家不應該沾手。一旦沾手,將來絕對會壞事兒的。


    張家,如今張啟是閑賦在家。每日的事情,就是教導了兩個年長的孫兒鍛煉一下身體。更多的時候,張啟是關心一下他家在燕京城外的田莊。


    田莊不大,是張家人這些年底攢下來的家底購得的土地。


    也算是張家人能傳子傳孫的祖產了。


    這肯定就是張啟關注的重點。至於張春旭、張春福嘛,則是兄弟二人為官,在燕京的官場上奮發前進著。


    若說張家的兩個孫媳婦。


    閔氏自然是給婆母柳秀秀打下手。至於齊婉春這個次孫媳婦,她養胎呢。因為,齊婉春這是產期近了,眼看著張春福的頭一個孩子將要誔生。


    當天晌午後。


    紀家奶奶還和張李氏鬧磕。


    紀義自然是陪在張啟身邊談話。


    直到傍晚時分,張春旭、張春福歸家後,張家越發的熱鬧起來。


    對於紀家祖孫來做客,張春旭、張春福兄弟表示了歡迎。紀義自然也是一翻的禮貌相待。三個青年,這談話自然是談了朝廷的一些政事與趣聞。


    柳秀秀和閔氏往男人們談話的書房催了話,說是用了夕食後,再是繼續閑談也成。


    當天,夕食罷後。


    紀義對著張家父子三人,說明了來意。


    張家父子三人沉默了。


    張春旭、張春福還是想看看父親的意思。畢竟,這父子三人在呢,哪有兒子做決定,把親爹涼一邊的道理。


    張啟則是想到了他娘張李氏暗裏的叮囑。


    他娘的意思,則是拖一拖,最好別答應了紀家的請求。總之,是客氣的婉拒掉。若是可能,張家最好不要出麵沾上了南邊紀德的那檔子事。


    張啟對於徒弟還是關愛。


    可南邊的事情,跟燕京的皇家牽扯太深了。哪怕女兒是皇帝的兒媳婦,那又如何呢?這女婿還沒被立為太子呢。


    張啟心頭沒底的。


    不說給女兒女婿幫忙,這拉後腿的事情,張啟是真不想幹的。


    說到底,一旦沾染上了皇家的事情,小事也是大事。張啟是在拱衛司裏幹過的,哪些事情能幫忙一下,算是了一了人情。


    哪些事情最好別碰啊,張啟這個下午想多了。


    特別是他娘張李氏提醒之後。


    張啟本來在紀義的勸說下,有些動搖的心思,又是龜縮了。


    “賢侄,這事情伯父……唉……”總之,張啟就是歎息。這沒說出來的話,紀義不用深想,也是明白了。


    張家這是婉拒的意思。


    男人們這邊在談這事情。那後院的女人們那邊紀家奶奶同樣是跟張李氏談了兒孫的事情。張李氏的態度夠明白。


    那就是她一個婦道人家,不管外麵的事情。


    說到底,這男主外,女主內,她張李氏是人老了,兒孫的事情由得他們自己去辦好就成。


    紀家奶奶見著張李氏就是不擔話,也是悲從中來。


    這人老了,淚就是落了下來。


    瞧著紀家奶奶滿頭的華發,那等落淚的場麵,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跟著難愛啊。


    閔氏是孫媳婦,肯定不敢多話的。


    至於柳秀秀,她習慣了聽婆母和夫君的。至於齊婉春,她這會兒倒是是小腹有些墜墜的。這時候,她就是伸手,撫了撫肚子裏的孩子。


    頭一回當娘,齊婉春知曉著,這孩子就是她的頭一個孩子。


    人生頭一回,自然是格外的有感情。


    “嫂子,我這腹中有些難受。”齊婉春拉扯了一下身邊坐著的大嫂,小聲的嘀咕了話。這聲音再小,還是讓婆母柳秀秀注意到了。


    畢竟,小兒媳婦這是要到產期了。這時候,肯定是特別是關注的。說到底,張家算是官員的府第,雖然,是官位低了些。


    到底還是有些家底的。


    若不是家財多是舍到了城外買了田莊。想給子孫攢下了更多的田地。以張家的情況,就是奴婢仆人也是使喚得。


    當然,張家是簡樸。


    有張李氏在,也沒買了奴婢和仆人。所以,一家子人住一起,女眷們的活計就是做一做家務,在這時代人眼中,也算得好日子了。


    到底沒旁事,一家子人生活久了,感情是不錯的。


    “弟妹,我扶你回屋裏。”


    “老二媳婦,你哪兒不舒服?”就在閔氏回話後,柳秀秀還是把注意力轉到了小兒媳婦齊婉春的身上。


    “肚子有些下墜感。”齊婉春說了情況。


    柳秀秀是過來人,閔氏這個孫媳婦同樣是,婆媳二人是對視了一眼。柳秀秀說道:“我和你嫂子攙扶你回屋去。”


    對媳婦說了話,柳秀秀又對紀家奶奶和張李氏說道:“您二位繼續說會兒話,我瞧著老二媳婦情況像是要生了?”


    “回屋裏,我給查看一下。”柳秀秀這一說,紀家奶奶哪還能哭啊。


    張李氏這是瞧著孫兒媳婦齊婉春的模樣,對柳秀秀道:“趕緊的,大人和孩子要緊。”


    有張李氏的話,柳秀秀和閔氏婆媳二人使力,攙扶著齊婉春回了寢屋。不肖多時,閔氏來張李氏這裏回話,道:“祖母,二弟妹真是要生了。”“孫媳我剛剛已經去前院,給二弟說了情況。二弟去請巷子尾家的產婆來給二弟妹接生了。”閔氏一說完情況後,就是行一個晚輩禮,又道:“孫媳這去廚房,給燒了熱水。


    ”


    “去吧,趕緊去,莫擔誤了時間。”


    張李氏這時候站起身,對孫媳婦說道。


    閔氏聽後,匆匆應了,趕緊去了廚房。


    張李氏這時候也顧不上與紀家奶奶鬧磕了,她挺不好意思的,說道:“真對不住,瞧瞧,我家的小曾孫這是性子急,趕緊要出生了。”


    “貴家添丁,是喜事,是喜事。”紀家奶奶這時候,隻能是說了喜慶話。畢竟,張家這是曾孫輩們的又要添了孩兒,這時候,肯定不能說不吉祥的話。


    不肖多時,產婆到了。張李氏彼時正在產房內守著。那產婆到了時,有些氣喘呢,顯然,也是趕來的急。


    “春福,你頭回當爹,陪祖母在屋外守著吧。”


    張李氏對小孫兒招招手說道:“莫擔心,你娘、你大嫂都在裏麵盯著。產婆也到了,一切都會挺快的。過不了多久,你就當爹了。”


    張李氏這話說得張春福是心裏的緊張少了些。


    平日裏,張春福也是在官場鍛煉出來了,倒沒什麽心情起伏的。如今頭一回當爹,肯定是心裏熱哄哄的,那急燥的感覺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那叫一個急得團團轉。


    紀家奶奶讓張李氏安排到客廂歇息。紀義同樣是讓張春旭給安排在了紀家奶奶隔間的客廂歇息。這時候,張啟和大兒子張春旭談了談,他為何拒絕了紀義請求的原由。


    父子二人談話,聲音是微低。


    不過,情緒上倒也是平靜著。


    “祖母不同意,肯定是擔心這事情牽扯太大。咱們家因為小妹的關係,已經在風尖浪口了。確實是不好再攬了麻煩上身。”張春旭在官場混的。


    他也明白,祖母和親爹的顧慮重重。


    說實在的,紀氏發達後,張家沒沾什麽光。


    那些年裏,紀德這個徒弟有想過師傅嗎?張春旭心頭瞧紀德不起的。特別是除了祖母、父親外,二弟也是極力反對搭理這事情的。


    張春福反對,更簡單了。他是對紀德有恨意的,想當年,小妹跟紀德的那檔子事情,張春福沒從他口裏告訴了其它人。這恩怨卻是記在了心上的。


    紀德落難,張春福沒去踩上兩腳,他覺得,他已經夠寬宏大亮了。哼,要他幫忙,紀德去死好了。


    張春旭這時候,肯定是從了家裏人的想法,也是順了他的心意。


    紀家那些人的泥潭,他們張家不想踩進去。


    政治講立場,張家是站在燕藩這邊的。立場得堅定。至於永和帝想不想得起來,那紀德一個曾經的拱衛司從三品官兒,張春旭不在意。


    張春旭更在意著,永和帝讓宣惠帝的子嗣一個沒活下來,那紀德可是宣惠帝太子的親姨父。這才是關鍵啊。


    紀義……


    紀義這個人,張春旭有些看不明白。


    “既然你們兄弟都這般講。”張啟做出了決斷,他說道:“那這事情便作罷吧。”


    父子二人談妥了答案後,就是明日給紀家祖孫二人一個答複了。張家也不是拖泥帶水的,這肯定給別人一個交待吧。


    父子隨後,自然是出了書房,爾後,往後院而去。


    因為,張啟、張春旭父子已經得到了消息,其它家人都去了後院。齊婉春這個孫媳婦,這是在產房裏將要生下了張家的曾孫輩兒孩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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