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七年。


    四月初。


    永和帝收到了南征的奏章。對於南征之事,永和帝是關注的。所以,那什麽安南小邦的使臣,永和帝也是差了拱衛司的暗探是監管著的。


    “魏謹行。”


    “奴才在。”


    永和帝把奏章一批,然後,吩咐道:“讓拱衛司去抓人。這些凡是跟安南小邦的使臣有暗中瓜葛的,全部收押進拱衛司的大牢之中。”


    一本奏章,扔到了魏謹行的跟前。


    “諾。”


    魏謹行公公是撿起了奏章,躬身行禮後,告退。


    永和帝心情非常的不好。


    因為,奏章是南征主將,以及皇太孫朱瞻元的聯名上書。南征之事,要暫時緩下了攻勢,轉攻為守。


    原由更簡單。


    天氣,這可是老天爺賞飯吃的時代。


    這氣候變化,關乎軍事政治,關乎農民飯碗的。


    安南小邦在南邊,在大周朝最南邊的更南邊。那地方的鬼天氣,一年有半年都在下雨。那雨季一來,就連連大雨不停歇的。


    這大周朝的南征軍隊,再是訓練了。也得隨了老天爺的高興啊。


    這不奏章上來了。


    永和帝也批準了。南征之事,轉攻為守,一直等。等到了秋季後,冬季的到來。南邊的冬天、春天是旱季。那夏、秋兩季是雨季。


    至於說天氣?


    燕京城這邊的冬天是叫冷。


    可南邊,那安南小邦那地方的冬天,完全沒一點冷意的。


    至少,朱瞻元這位皇太孫給上了奏章,向他的皇祖父請求了。在今年的冬季,就可以大舉南攻。


    對此,永和帝同意了。


    至於說,朝臣們提議的,什麽同意了安南的請降之類的話。


    永和帝全批了否。


    這位帝王那是強勢之人,一個小小的安南小邦,他還不在意了。畢竟,大周朝的體量在這兒,打一個安南小邦,那肯定是拿下來。


    永和帝更在意的事情。


    是北邊。


    是胡人。


    對於胡人,永和帝是打了太多仗了。在胡人那邊,曾經的燕王就是血海中殺出來的赫赫威名。這不,永和帝有意想北征。


    隻是,南征的事情沒結束。永和帝不準備兩線開戰。兩線開戰,就是大周朝的朝堂國庫,也是容易吃不消啊。


    於是,這些年來,北麵轉為守。南麵,南麵的安麵小邦國,就是永和帝擰出來的一隻雞,永和帝殺給麵邊的一群小邦國瞧的。


    哼哼。


    永和帝表示,這是一回殺忍了,南邊的疆土就安寧了。


    永和七年。


    夏季過去了。


    這一個夏天。皇太孫朱瞻元是在新占領的安南小邦國原來的土地上,進行了實地的考查。然後,他得承認一件事情。


    這安南小邦國窮是窮。


    可這裏的土地真不錯。


    若是合理的開發了,特別是兩河流域,這裏注定會又是一個魚米之鄉。


    特別是朱瞻元還得知了安南這地方的水稻能一年種三回。一年三熟啊,這得多好的土地啊。光想想,這糧食的滿滿豐收,朱瞻元都得承認,這是一塊肥肉。


    隻是,這肥肉不好吃。


    朱瞻元與諸算子在護衛的保護下,離開了又堪查過的一處村莊。然後,回返了軍營。


    一路上,朱瞻元很沉默。


    諸算子倒是老實的當一個跟班。


    對於安南這等地方,諸算子是瞧不上眼的。因為,這地方在諸算子眼中,就是一個蠻荒之地。瘴氣重,那些野生的巫祝,個個都是歪門邪道的。


    若不是要保護了皇太孫,唉呀,諸算子真不想跟這安南本地小邦的巫祝們鬥個你死我活啊。奈何……


    奈何前麵有一個國師之位在誘惑著諸算子道士。


    為了國師之位,諸算子認為,他也是蠻拚了。


    “道長,你那邊的人手,又抓到了多少本地的巫祝?”朱瞻元問了話道。


    “抓到了八個。三活五死。”諸算子比劃了一個手勢,挺無奈的回了話。表示這當地的巫祝還是挺拚命的。


    瞧瞧,八個巫禍,這鬥法裏就是死了五個。活下來的三個,還是手下特留情了。


    “能招攬嗎?”


    朱瞻元想了一想後,對諸算子問道。


    “無量天尊。”


    諸算子的表情特別扭,他說道:“太孫殿下,那些當地的巫祝,全部是歪門邪道。您何等身份,若是傳出去的話,有失身份體統。”


    “而且,國朝承認的法統是儒釋道三家……”


    諸算子還是提醒了一句。


    朱瞻元明白,諸算子這位道士的話是好意。


    儒,自然是朝廷統治的根基,這馬上打天下,治天下的還是儒家這門顯學。


    釋,就是光頭的和尚們。還別說,就是朱瞻元的皇祖父身邊不還有一個道衍和尚嘛。


    至於道家,道家可是中原本土的道教啊。這等根基可深著,水也深著呢。


    至巫禍,巫禍可以說,就是跟儒釋道三家鬥過了,最後,輸得特慘的被批為了邪魔外道,然後,從中原大地上趕往了南邊。


    在南邊生根發芽,結合當地的土著信仰,就有了南邊的巫祝這等玩意兒。


    “道長,孤不瞞你。這安南小邦,占下了又如何?若不能實際的統治這地方,就是一個名頭的話。這大軍南來,何其浪費了?”


    朱瞻元是真不甘心。


    他不甘心,像前一世一般。最後,這一塊土地脫離了老朱家的掌握啊。


    要知道,這可是皇祖父的開疆之功。


    做為皇祖父的嫡親孫兒,朱瞻元不覺得把祖宗得到的土地最後丟失了,那真真是無顏麵對了祖宗先輩。


    “那巫祝在這一片土地上,生活了千年之久。在當地,他們得到了安南土著的信仰。若不得到這些人的支持。光靠蠻力,孤不覺得這一塊土地能常治久安。”


    朱瞻元的目光悠悠,他繼續說道:“這裏離燕京城太遠了,離朝廷中樞太遠了。”


    是的。


    真正的原由就在這裏。


    這裏離著大周朝的統治中心太遠了。


    山高皇帝遠的,我占下了,沒實際的統治了,早晚得出問題。


    以縣郡統治?


    官府是不下鄉的。


    那些實際的統治地方的巫祝與當地勢力,沒有半點兒朝廷的好處,他們憑什麽要一顆紅心向老朱家忠臣啊?


    特別是原本他們在這一塊土地上,可是特權階層啊。


    朱瞻元將心比心,摸心自問。


    覺得他若是一個堂堂的太孫,一個堂堂的貴族階級,最後被人打下了神壇的話。肯定不會感恩戴德,而是仇恨之火熊熊在燃著啊。


    “那太孫之意,是想收攏當地勢力為根基?”


    諸算子問一句道。


    “若有可用的,收一批。那些不得用,殺之。”朱瞻元表明了他的態度。那就是殺一批,得用一批,捧上一批。


    總之,就是分而化之,分而治之。


    諸算子卻是在皇太孫的話中,從那“殺之”二字裏,感覺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伴君如伴虎。


    哪怕是一個未來的天子,如今的太孫殿下呢。這權操在手,殺心自起。


    諸算子突然明白了。


    為何所有的世外之人,修行之人,哪怕得了天家的富貴,也是不理了政事上的一攤子麻煩來。果然,還是享受了富貴之時,遠離了紅塵俗物的好。


    若不然……


    容易被坑啊。


    “殿下,高見。”諸算子小小的捧了一記馬屁。


    這時候,諸算子心有預感。


    諸算子莫名有一種感覺,這安南之地與他有緣啊。


    嗯。


    諸算子表示,一定是錯覺。


    這破地方,請他,他都不想來啊。太窮了。


    永和七年。


    秋。


    燕京城的安南使臣,最後帶著落魄的離開了。


    燕京城的人,不歡迎了這些使節。


    安南的使臣帶回的消息,在安南的朝堂上自然是宣然大波。得知沒了後路的安南小邦之王,決定聯絡了周邊的小國,一起抵抗了北邊的大周朝。


    這事情朱瞻元這個南征之人,自然是知道的。


    不過,朱瞻元不在意了。


    因為,朱瞻元很清楚。他的皇祖父的剛烈性情,要的就是泰山壓頂,要的就是這等氣勢。這等堂堂正正滅一國。


    殺出一個上國的威名。


    讓那些南邊的小國一聽名號,就是懾懾發抖。


    這樣的話,南邊的小國才不敢動不動就炸毛。這樣的話,他的皇祖父就能輕鬆的騰出手來,對北征來一個五進五出。


    前一世,朱瞻元可知道的。


    他的皇祖父五征草原。


    那漠南漠北草原上,可是留下了皇祖父的大大威名。


    也是皇祖父的威名,讓他登基後,北麵沒威脅,南邊特安全。那才有了後來的一段盛開太平。這一切,就是皇祖父給前一世的他留下來的家底。


    對此。


    朱瞻元表示。


    若是這一世有這樣的家底,他一定能創出一片更大的盛世天地。


    若不得千古的青名,若不當萬古的明君,重生一回,又為何?


    朱瞻元在想著他的千秋偉業時。


    彼時。


    燕京城。


    毓慶宮。


    福娘在掐算著日子啊。


    “嬤嬤,英娘這孕期算一算,這快要生了吧?”


    福娘這一問。


    白嬤嬤忙笑著回道:“太子妃,您說是。太孫妃這確實得快要生了。”


    “就這一二個月的事情。”白嬤嬤這一話完,福娘就是眼神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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