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芳儀不為所動,搖著團扇,左看看,右瞅瞅,貌似漫不經心道:“我這人講究的很,這條船太破,我沒興趣,你們慢慢玩吧,我先走了!”說罷便要轉身走人。


    華衣漢子兩眼驟眯,“紅娘,你在開玩笑嗎?”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管芳儀手指一翻,一張黝黑符篆夾在了她的指間,上麵有一道劍影紋路,隱有流光在紋路上流轉。


    華衣漢子大吃一驚道:“天劍符!”


    沒想到這女人手上居然有這種殺人利器!


    一聽‘天劍符’三個字,周圍合圍之人皆動容,一個個麵露驚疑不定神色,無人敢再輕易靠近,反而都退開了些。


    管芳儀異常嫵媚地冷笑一聲,“天劍在手,誅你可夠?”


    華衣漢子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終於明白自己被這女人給耍了,人質已走,手上沒了東西能威脅這女人!


    他咬牙切齒道:“你固然有天劍,可一張符篆也隻能用一次,我們這麽多人,你能殺幾個!”


    管芳儀嗤聲道:“老娘的扶芳園開張以來,你以為你們是第一個找我麻煩的?你不會天真到以為靠一張天劍符就能擺平所有麻煩吧?”團扇掛在了腰上,翻手又是一張黑色符篆夾在了另一手的手指上,上麵有閃電圖案,同樣有流光流轉。


    “開山符!”又有人驚聲道出。


    管芳儀對那人拋了個媚眼,拿著開山符的手指一擰,一張變成了三張,原來是三張疊在了一起。


    現場不少人神情抽搐。


    符篆這東西分四等,紫色為極品,黑色為上品,紅色為中品,黃色為下品。


    之所以如此分,是因為煉製符篆的材料不同。


    之所以用不同材料,是因各種符篆蘊含的能量大小不同,極品符篆所蘊含的能量若以下品材料來蓄容,載體是承受不住的。


    符篆這東西,煉製不宜,所以價錢昂貴。


    使用起來純粹是燒錢,用一次就沒了的東西,一般人不會去用,大多人也用不起。


    稍微有點條件的,可能會留一張在身上防身,以備關鍵時刻保命。


    而眼前這位,居然拿了一手的上品符篆!


    華衣男子緊握雙拳道:“扶芳園牽線的買賣,坑了買主,就想這樣算了?”


    管芳儀:“少跟我來這套!我紅娘這麽多年的金字招牌,不是隨便什麽風都能吹倒的!你們若是有意見,可去縹緲閣請求裁決。天火教、大丘門、玄兵宗的掌門都是縹緲閣的成員,就在眼前,你們去找他們呐!一群偷偷摸摸的東西,你們敢嗎?”


    華衣男子:“紅娘,就算你今天能脫身,以後呢?”


    “沒有今天,還談什麽以後,沒時間陪你們玩,走了!誰敢擋老娘,老娘就拿開山符轟他!”管芳儀砸出恐嚇的話,一個閃身掠空而去。


    現場一群人中,竟然無一人敢去阻攔,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送人影飄然遠去。


    華衣男子滿臉陰霾,今天這臉真的是丟大了,也沒辦法向上麵交代。


    他就想不通了,這女人手上有這麽多符篆為何一點風聲都沒聽說?


    不過轉念間明白了,換了是他,估計也不會把今天這事說出去,太丟臉了!


    “趕快消息出去!”華衣男子忽回頭急喊了聲……


    院內亭子裏,紅拂麵容冷豔,端坐撫琴,緩緩流淌的琴音正是來自於此。


    在旁傾聽的紅袖忽偏頭看去,見到牛有道等人來了,趕緊起身行禮道:“道爺!”


    琴音戛然而止,紅拂亦起身見禮,“道爺!”


    “彈的不錯,怎麽不彈了?”牛有道入內笑問,他還是老樣子,一副對二女很有興趣的樣子,這風格得保持,當初不正是以此為借口跟管芳儀廝混在了一起嗎?


    在事情沒著落前,和管芳儀的正真關係不能暴露,一旦讓令狐秋這邊察覺到他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就玩不下去了。不說其他的,魏除是個大威脅,他還要借曉月閣的手除掉魏除,魏除不死,他在齊國境內會很麻煩,連離開這京城都危險。


    能有實力除掉魏除的人,目前除了曉月閣,他也找不到其他人。


    紅拂:“道爺見笑了,見屋裏有琴,隨手撥弄著玩玩。”


    牛有道嗬嗬一聲就過去了,話題一轉,“二哥那邊有消息沒有?”


    紅袖道:“昨天接到了一次消息,還沒找到人,今天的消息估計要晚些時候。”


    “哦!行,那你們玩你們的,二哥有消息來的話,記得通知我。”


    “是!”


    牛有道轉身出了亭子,領著許老六他們走了。


    然而剛走到門口,紅袖追來,喊了聲,“道爺請留步!”


    眾人停步,牛有道回頭轉身問:“有事?”


    紅袖有些猶豫道:“道爺,能不能借一步說話?”目光瞟了瞟許老六等人。


    牛有道明白了她的意思,回頭對許老六等人道:“你們在這等著。”


    許老六道:“東家說了…”


    “唉,沒事!”牛有道知道他要說什麽,擺手打斷,指了指亭子,“就說幾句話的事。”


    稍微拉開點距離也沒事,他不信紅袖、紅拂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在齊京對他動手,這兩個女人不是死士,也不是做死士的人。


    兩人回到了亭子,牛有道坐下,紅袖忙斟茶倒水。


    牛有道擺了擺手,問:“什麽事神神秘秘的?”


    二女相視一眼,貌似有些猶豫。


    牛有道奇怪了,催促道:“什麽事你們倒是說呀!”


    最終還是紅拂麵無表情道:“道爺,其實沒人願意一輩子做奴婢!”


    “……”牛有道愣住,這話是幾個意思?問:“你們想說什麽?”


    紅袖道:“道爺,我們跟了先生差不多有二十年了。當年先生買下我們的時候,曾說過,十年後還我們賣身契,還我們自由,可是一轉眼二十年都過去了,先生卻還沒有那個意思。”


    牛有道心中嘀咕,這兩個女人搞什麽鬼?


    目光審視著二人,試探著問道:“你們的意思是,讓我去幫你們說說?讓二哥還你們賣身契?”


    紅拂道:“我們姐妹知道道爺對我們的想法,隻要道爺能幫我們說說情,我們姐妹也願意!”


    牛有道狐疑:“願意什麽?”


    紅拂:“我們姐妹願意一起伺候道爺一回!道爺放心,隻要道爺能幫我們說情,不管事情成與不成,我們都不會有怨言。”


    牛有道明白了,終於明白了她們願意的是什麽事。


    臉上表情刹那精彩萬分,心裏卻是咯噔一下!


    這一瞬間,他知道了,拖了這麽久,令狐秋這邊還是要對他下手!


    若是不知道這些人的底細還罷,知道這兩個女人的底,兩人偏偏還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不是擺明了瞎扯嗎?


    兩個女人的話,立刻讓他把之前的一切都聯係了起來。


    令狐秋出去了。


    管芳儀下麵人突然出事。


    管芳儀也走了。


    然後是琴聲。


    自己聞聲而來。


    二女求情,願意以身相許。


    一切聯係起來一想,牛有道後脊背涼,所有事情都是設計好了一路下來的,為的就是給這兩個女人創造下手機會。


    他現在算是知道了令狐秋為什麽拖那麽久不動魏除,因為還有對他下手的機會,一直在伺機下手,沒必要惹魏除那個麻煩!


    色誘!他沒想到居然會對他來色誘這手!


    他現在很擔心管芳儀,對方蓄謀已久,要給二女創造動手的時間和空間,管芳儀此去還能回得來嗎?


    “嗬嗬,這合適嗎?”牛有道一臉嘿嘿笑意地搓了搓雙手,目光在二女身上溜達,一副迫不及待的色狼樣。


    淫賊!二女心中幾乎同時罵出來,準備回頭讓牛有道嚐嚐什麽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紅拂平靜道:“道爺若是不信,我們姐妹可以先給你。”


    牛有道嗬嗬道:“這個…哎呀,你們回頭不會對二哥亂說吧?”


    “不會!我和姐姐先去屋裏等您!”紅拂半蹲行禮,紅袖也跟了一禮,隨後一起轉身離去。


    牛有道嗬嗬樂個不停,等到不見了二女的身影,臉上笑容迅收斂,快步走到了許老六等人跟前,緊急交代道:“立刻集中扶芳園的好手,立刻趕去馳援紅娘!”


    許老六道:“先生多慮了,東家沒那麽容易失手。”


    牛有道伸手直接勾了他脖子,將他耳朵拉近嘴邊,低聲急催:“出手的是曉月閣的人,紅娘有危險,快去!”


    聽說是‘曉月閣’,許老六震驚,忙點頭道:“好,我們這就去!對了,我們走了,那先生你呢?”


    “救紅娘要緊,你盡管把好手全部帶去,我這裏你隨便留幾個人。在這京城動手不方便,你立刻給我準備一壺毒酒……”牛有道迅叮囑一番。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顧不上會不會暴露了,擔心管芳儀那邊已經晚了,擔心管芳儀已經落在了對方的手上,他隻能將計就計把紅袖和紅拂給拿下,希望能當做人質交換,希望還有挽救管芳儀的機會。


    許老六大概明白了情況,為了救紅娘讓他把好手都帶走,而這位卻要在此冒險。


    許老六很是動容地抿了抿唇,抱拳深鞠一躬,道:“保重!”隨後迅離去,也實在是沒時間拖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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