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漸弱,對暗中行軍的人來說,依然是一腳泥濘。


    “不能再前進了,前麵有探子埋伏,應該是修士,前麵的情況摸不清深淺,不好再冒然往前闖,很容易被發現。”


    一名修士閃回,攔住了摸黑潛行的人馬。


    張虎麾下中軍的右統領孫高天問:“此地離屯糧點還有多遠?”


    修士回:“大概還有五裏地的樣子?”


    孫高天略琢磨之後下令人馬不要再躲躲藏藏,五千人馬直接上了官道,整齊列隊開拔,不疾不徐地公然朝目標地點而去,也不管會不會有人發現。


    路遇哨卡盤問,修士直接閃去動手做掉。


    過了哨卡沒多遠,一隻月蝶從山林中掠來照看,顯然是宋國修士駕馭而來的。


    這邊修士屈指彈出一枚銅錢,直接將那飛來的月蝶給打落了。


    山林中頓時傳來喝聲,“什麽人?”


    右統領孫高天回道:“江防徐來平巡防人馬。”


    一條人影閃來查看,顯然沒被輕易糊弄過去,要親自驗證,這邊兩名修士立刻聯手衝上去,雙方直接打了起來。


    幾聲驟響,這邊輕易幹掉了那修士,但打鬥動靜太過明顯,接近了對方老巢,這動靜顯然無法再掩蓋。


    “全速前進!”右統領孫高天拔劍一喝。


    五千人馬立刻在暗夜中狂奔,一群修士衝在了前麵開路,不斷與前方阻攔修士廝殺。


    此地是屯糧重地,有三萬人馬防護,更有大量修士坐鎮,警訊連連之下,護糧大軍駐地的人馬緊急集合布防。


    燕國這邊的偷襲人馬一衝近,立刻扯開了嗓子大喊,一副殺聲震天模樣。


    護糧大軍搞不清狀況,天又太黑,不敢輕易出擊,全麵防守,以箭雨招呼。


    燕國這邊的人馬亦紛紛取箭在手對射,暗處射擊光亮處較為占便宜,雙方一時間陷入了膠著。


    隻不過這邊的射擊比較講究,同時幾支箭上弦射出去,也不管什麽精準不精準的,把箭朝對方射出去就行。


    這次強渡上岸的三萬人馬所攜帶的箭矢全部集中在了這五千人身上。


    聽到外麵震天殺聲,又見密集箭雨,屯糧守將高度緊張了起來,江防兩百萬大軍的糧食可是有三分之一囤積在此地啊,若此地有失的話,他這顆腦袋不夠砍的。


    守糧官當即命人上報,屯糧點敵襲!


    江防壺口段防區的某座宅院內,大統領徐來平正在榻上酣睡。


    “大人!”門外忽傳來緊急敲門聲,一小將敲門急喊。


    徐來平驚醒抬頭,喝道:“什麽事?”


    門外小將大聲道:“大人,防區糧倉遭遇燕軍大量人馬偷襲!”


    徐來平猛然爬起,光著腳跑去開了門,見人便罵,“放屁,燕軍大量人馬怎麽可能出現在我們防區?”


    “大人,不會有錯,守糧官急報,有大量襲擊人馬,人數不詳,糧倉鎮守的修士也同樣傳來了消息。”小將奉上急報。


    徐來平一把扯來看過後,真正是大吃一驚,又迅速急問:“對岸燕軍可有動靜?”


    小將道:“暫無動靜!”


    徐來平立刻光著腳來回,嘴中念念有詞,“見鬼了,哪來的大量燕軍,對麵沒動靜,看來是想斷我大軍軍糧。”猛然轉身而回,從案上箭壺裏取出令箭一支,轉手扔給那小將,“傳我軍令,命徐貴立刻親率十萬大軍前去馳援,告訴他,糧倉若有失,提頭來見!”


    “是!”小將緊急領命,拿了令箭跑去傳令。


    徐來平迅速回頭穿戴,嘴上還在念叨,“大量人馬過江,怎麽可能不被發現。媽的,哪來的燕軍,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他也焦慮,糧倉若是被攻破,他這顆腦袋怕是也夠嗆。


    穿戴好了大步出門時,與外麵趕來的將領和其他修士碰麵在了一起。


    他一麵命人加強江防,一麵上了樓台,觀看大軍調動情形。


    壺口段防區本部的三十萬人馬,二十萬布置在前沿,十萬後備人馬就此隆隆而去,一路舉著火把,如同一條蜿蜒巨龍,一路快速遠去。


    臨近這一帶的燕國修士潛伏查看,將人馬離去的數量大致盤點清楚後,迅速撤離,趕赴到了十裏外的燕軍埋伏地點,與率領兩萬五千人馬的張虎麾下左統領郭獻福碰了麵,報之:“不出所料,壺口段防區的十萬預備大軍已經離營增援糧倉。”


    左統領郭獻福沉聲道:“好!立刻傳消息給孫高天,讓他隨時撤退,並報大將軍知曉。”


    這邊很快放飛兩隻金翅,夜空中各奔東西而去……


    聚集在東域江的長州人馬營區內的中軍帳內,蒙山鳴端坐在上,閉目養神中。


    張虎等一群將領身穿戰甲站了兩排。


    營帳內寂靜無聲,宮臨策等修士也隻有在旁站著的份,隻是不時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也不知道蒙山鳴在等什麽。


    宮臨策也不好問蒙山鳴在搞什麽鬼,怕顯得有些無知。


    時間一點點過去,外麵雨雖然小了,雨水滴答聲帳內的人卻能聽的清清楚楚。


    外麵突然有腳步聲傳來,一名小將快步入內,將一封急報給了張虎。


    張虎看過後,立刻上前放在了蒙山鳴跟前的案上,道:“大帥,很順利,不出所料,雨夜天黑,糧倉守軍不知詳情下不敢貿然出動,壺口段十萬後備人馬已經成功誘離!”


    宮臨策聽的稀裏糊塗,這邊不到最後不肯走漏具體作戰計劃。


    蒙山鳴卻是豁然睜眼,飽含血絲的雙目驟然掃向宮臨策,“宮掌門,此戰事關整個戰局的勝負,還望宮掌門號令所有修士聽從張虎調遣,不得有任何閃失,違令者立斬不赦!”


    宮臨策頷首:“這個你放心,誰敢不配合,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砰!蒙山鳴陡然一掌拍在桌上,抽冷子來這麽一下,把氣定神閑的宮臨策都差點嚇一跳。


    隻見蒙山鳴沉聲道:“攻破宋軍東域江防線就在今夜,將士們務必上下一心,違令者立斬不赦!”


    “是!”嘩啦一聲,諸將一起側身轉向,麵對拱手,同聲應下。


    蒙山鳴揮手指向帳外黑漆漆的夜空,氣勢凜然,鏗鏘有力道:“渡江!”


    “是!”諸將再次領命。


    張虎龍行虎步,領著一群將領大步而出。


    很快,外麵一陣騷動,火把處處亮起,大軍快速整備。


    獲悉居然要在這個時候渡江,而且還是自己人馬打頭陣,朝廷那邊被監督著的人馬頓時有意見了。


    一將領著幾人跑來,找到了指揮人員調動的張虎訴苦,“張大將軍,江水暴漲,流速很急,咱們靠著木排渡江未免也太勉強了。”


    勉強?我那幾萬弟兄勉強不勉強?張虎瞪圓了雙目,沉聲道:“大戰在即,你竟敢與我討價還價?”


    那將軍苦笑道:“大將軍誤會了,不是討價還價,而是良言相勸,水急天黑,這個時候不宜渡江,真要渡江,不妨等到天亮。”


    唰!張虎寶劍出鞘,一劍寒光,直接刺穿了對方的心窩,隻見血濺。


    那將領瞪大了眼睛,哆嗦著胳膊指著張虎。


    隨同他來的,還有一旁的修士都嚇了一跳,沒想到張虎一言不合便拔劍殺人,而且殺的還是朝廷大將。


    咣!張虎一腳將劍穿將領踹翻,晃著帶血之劍,厲聲道:“大戰在即,立刻執行軍令,再有討價還價者,這便是下場!”


    對方修士頓時不幹了,怒聲道:“他乃朝廷大將,要處置也要經朝廷同意,豈能由你隨意爛殺?”


    張虎立刻回頭看向左右修士,冷冷道:“爾等怎麽看?”


    三大派的修士立刻上前了,將那修士警告喝退,命其立刻好好配合,否則這邊定不手軟。


    很快,江邊上人頭攢動,拖拉著大量的木排往上遊去。


    江水流速不宜直接橫渡,欲借流速劃行,斜插向對岸壺口防區。


    大量人馬登上木排,上了木排的人馬立刻熄了火把,聽從號令,隻需向對岸有火光的地方劃去。


    ……


    江防總督烏群烈亦在寢室內酣睡,睡夢正香時,被激烈拍門聲驚醒。


    他坐起擁抱著被子喊了聲,“進來。”


    一將推門快步入內,急報道:“大人,探子回報,對岸張虎人馬集結地有異動,似要趁夜攻打。”


    這般龐大的兵力對峙之下,雙方不可能不往對岸互派探子監視,也許不能近前查探,但是遠距離觀看個大概動向還是沒問題的。


    “張虎,選在這個時候攻打,莫非腦子有病…蒙山鳴在那邊…”說到這,嘀咕自語中的烏群烈猛然一驚,迅速掀開被子下了榻,亦赤腳在地板上來回走動。


    就在這時,外麵又出來一聲,“報!”


    烏群烈喝道:“進來。”


    一傳訊官入內,雙手奉上急報道:“大人,壺口防區守將徐來平傳來急報,壺口屯糧之地遭到大量燕軍偷襲,已增派十萬人馬去援!”


    烏群烈倒吸一口涼氣,驚呼道:“我防線內怎會出現大量燕軍,莫非神兵天降乎?”一把抓了急報來看。


    看完後才知,徐來平那邊也在納悶哪來的大量燕軍。


    再想到張虎人馬突然異動,烏群烈赤足快步走到了江防地圖前盯著觀望。


    正這時,外麵又傳來一聲報,又是徐來平傳來的消息,報之對岸張虎部人馬似乎要進攻。


    這是廢話,這邊已經先一步得到了消息,烏群烈手一揮不予理會,盯著地圖厲聲道:“速去打探對岸徐景月部、安顯召部、蘇啟同部、史辛茂部可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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