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有夠嚇人的,開玩笑呢,聖境指定的人,紫金洞敢不去?惹怒了聖境,到時候倒黴的可不是你一個牛有道,在場的很有可能一個都別想跑。


    另就是,有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太過放肆了!


    春信良臉色一沉,他又看了看鍾穀子的反應,結果還是沒看到任何反應,死了一般。


    屠快亦皺了皺眉頭,略顯不滿。


    鍾穀子的態度讓人有些惱火,然而沒辦法,有時候有些情況讓人不得不忍讓,老資格就是老資格,何況是一個為門派奉獻了一輩子且將死之人,誰都不好說什麽。


    守在門口的巨安一直杵著不動,聞聽此言也忍不住朝內看了眼,發現這位便宜師叔實在是有夠任性的,連這種話也敢說,簡直是膽大妄為!


    基本保持沉默的宮臨策終於出聲了,沉聲道:“牛師弟,你是在開玩笑嗎?”


    牛有道理所當然的樣子道:“我沒開玩笑,我大不了把自己給打成重傷,把自己弄得實在去不了,弄成個換人,好便宜你們,你們誰愛去誰去,反正打死我也不去!”


    若是一般的門派弟子敢當場說出這種話來,在場的早就讓人拿下處置了。可牛有道不是一般的弟子,是長老,一言不合就拿下處置了也說不過去,何況也沒說出什麽太過大逆不道的話,都是一些擦邊話或者氣話。


    身份地位這東西,有些時候免不了有點優於常人的特權,若沒點好處牛有道也不會跑來做這個長老。


    更何況不看僧麵看佛麵,鍾穀子坐在一旁不吭聲呢,誰敢一言不合就把鍾穀子的徒弟給怎樣?


    但他這樣耍無賴,幾位長老不幹了,還想換人?特麽的你不去,到時候豈不是要落到我們頭上來?


    這東西講不清楚的,真要換人的話,這個雷,鬼知道會砸到誰的頭上去。


    長老元岸出聲了,“聖境和縹緲閣是什麽情況你清楚,由得你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你敢保證聖境那邊會不知情?一旦出事,你知不知道是什麽後果?”


    牛有道大咧咧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放心,我絕不連累你們,這事我一定會辦穩妥。我那邊不是還有個昆林樹嘛,他為奴受辱,突然偷襲之下把我打成了重傷,合情合理,不會有什麽事的。”


    傅君讓略有怒意,“你當我們是擺設嗎?你以為我們會讓你瞎胡鬧嗎?”


    牛有道:“什麽叫瞎胡鬧?天都秘境的事你們不是不知道,多少人想置我於死地,我僥幸撿了一條命回來,如今又讓我去什麽聖境,誰都不願去,卻讓我去,你們不是害我是什麽?誰但凡念一點同門情義,換個人去頂頂怎麽了?”


    春信良突然出聲,“沒人害你,是怎麽回事就是怎麽回事,事關宗門上下,豈能任由你隨性而為!”話說的有點重了,哪怕鍾師兄在邊上,實在是太過分了。


    牛有道:“反正我不去。我說了,打死我也不去,有本事你們把我弄死好了!”


    去聖境之前弄死了你,怎麽跟聖境那邊交代?


    春信良怒道:“莫非門規在你眼裏是擺設不成,真當我們不敢處置你嗎?你信不信把你押去聖境,讓聖境來處置!”


    此話一出,眾人皆看了看鍾穀子的反應,結果還是沒任何反應,讓人有點搞不清這位究竟是個什麽態度。


    牛有道:“春師叔,這不是我不把門規放在眼裏,而是這份名單明顯有問題,明顯有人想害我,明顯是門中有人做了手腳。這名單騙的過別人卻騙不過我,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既然有人不懷好意,既然有人想害死我,左右是死路一條,那我也沒什麽好客氣的。”


    眾人皆愣,名單有問題?


    縹緲閣那邊給的名單能有什麽問題?頂多是縹緲閣的態度讓人捉摸不透,名單應該不會有問題才對啊!宮臨策等人相當不解,尤其是對方直接指出明顯是宗門內有人做了手腳。


    這種話應該不會亂說,尤其是這種地方,也亂說不過去的,因此連宮臨策都有點懷疑了,難道是名單到他手中的過程中有人做了手腳不成?


    宮臨策忍不住左右看了看,略顯狐疑之色,門內若真有人敢做這手腳害一位長老的,恐怕也隻有在座諸位這個級別的。他遇事倒算是冷靜,靜觀其變!


    春信良和屠快略顯震驚,有人敢做這種事?門內的鬥爭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成?


    如同死人般的鍾穀子亦略睜開了下眼皮,眼縫中閃過的精光掃了眾人神色反應一眼,之後又歸於閉合。


    門口肅立的巨安亦忍不住扭頭怔怔看著堂內的情況。


    實在是這番說辭想不讓人動容都難,需知是名單明顯有問題,而且是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現場略靜默之後,屠快沉聲道:“名單哪裏有問題,指出來!”


    橫在腿上的寶劍放在了地上,牛有道爬了起來,走到他身邊跪坐下了,張開著名單給屠快看,道:“屠師叔,這份名單您仔細看,定能看出端倪來,很容就能看出。”


    宮臨策等人麵麵相覷,亦帶狐疑,你懷疑我,我懷疑你,都開始互相懷疑上了,真要是門內有人做了這個手腳的話,那可真不是小事,真要是名單上的人物對不上,就這樣送去了聖境,非得出大事不可!


    連坐鍾穀子另一邊的春信良也爬了起來,快步繞到這一邊,站在了屠快與牛有道的身後,俯身瞪大了眼睛仔細檢查名單來著。


    不仔細不行,這真不是小事,門內真要出了這種作孽的人的話,搞鬼的人級別可想而知,搞不好要他們這些太上長老親自出手來處置了。哪怕是自己的徒弟,自己也沒辦法去保,隻能是大義滅親。


    可是,一前一後、一上一下的兩位宿老左看右看都沒能從名單上看出什麽毛病來,紙張似乎沒異常,字跡應該是出自同一人,似乎也沒有塗改過的痕跡。


    一眼就能看出來?屠快忍不住回頭看了牛有道一眼,滿眼狐疑之色。


    沒辦法,他還真沒看出這份名單哪裏有問題,都有點懷疑上了自己的眼力。


    難道是角度問題?屠快忍不住親自動手,直接將張在牛有道手裏的名單拿了過來,親自張開了再次細看。


    看來看去,翻來覆去的看,也沒能看出什麽問題來,遂遞給身後的人,“你看看。”


    後麵俯身的春信良接了名單,神色凝重,站直了捧在手上仔細查看。


    到底什麽情況?宮臨策等人坐那,眼巴巴看著幾人的聯動反應,不敢大聲呼吸,不管是不是自己做了手腳,都有種嫌疑犯等待宣判的感覺。


    春信良臉上的凝重神色也漸漸變成了狐疑之色,捫心自問,他也沒看出什麽問題來。


    抬眼看了看眾人,他又俯身朝向鍾穀子,名單奉上,“師兄,要不你來掌掌眼?”


    鍾穀子坐那無動於衷,依舊閉眼如木雕,沒任何反應。


    他不可能沒聽見,明顯一副為示公平不插手而避嫌的樣子。


    他愛理誰就理誰,不想理誰的話,在場的誰都拿他沒脾氣,他又沒做錯任何事情,紫金洞上下誰敢怎樣他?


    沒等到回應,春信良隻好收回名單再次細看了一下,實在看不出什麽來,隻好請教牛有道:“老夫眼拙,你說一眼就能看出端倪,端倪在何處?”


    牛有道立刻爬了起來,湊到了他身邊,伸手在名單上指指點點。


    屠快也趕緊站起,伸了個腦袋朝牛有道在名單上指點的地方看。


    牛有道指指點點著提醒,“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兩位師叔,你們看,這都是各派的長老。”


    春信良“嗯”聲點頭,表示知道。


    屠快奇怪道:“是各派的長老沒問題,可是這有什麽問題嗎?”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嫌繞。


    牛有道驚訝道:“難道兩位師叔不知道?”


    什麽知不知道的?春、屠二人相視一眼,究竟是個什麽情況,兩人還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屠快性子直,憋不住了,“別含含糊糊,直接把話說清楚,究竟哪有問題。”


    牛有道在名單上點了點,“二位師叔,這些長老都是各派的精英啊,這些長老在各派長老那個級別當中,那都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啊!你們再看看紫金洞,是我,居然是我,我在紫金洞是個什麽角色人盡皆知,怎麽可能是我?在場的哪個不比我強,論資排輩怎麽更改名單也改不到我的頭上啊,再怎麽選,也不可能選到我頭上啊,聖境選我瞎了眼還差不多,這未免也太過蹊蹺了,沒問題才怪了!”


    “……”春、屠二人雙雙無語,還當是什麽問題,原來是指這個,早不說清楚,害我們幹瞪眼找了半天問題在哪。


    “……”宮臨策等人也很無語,瞎扯個什麽鬼。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場的還真沒人會覺得自己不比牛有道強,聽牛有道這麽一說,還真覺得這事有點蹊蹺,聖境怎麽就選上牛有道了?可是不對呀,名單沒問題,這不還是在瞎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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