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壇早已準備好的酒從茅廬別院內拿出之時,宮臨策還出聲阻止了一下,“慢著!”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示意嚴立親自去檢查酒有沒有問題。


    親自勘驗的嚴立沒發現問題,這才把三壇酒分發給了管青崖三人。


    早就做了手腳的東西,又怎麽可能沒問題,三粒苦神丹早已碾碎附著在了酒壇內壁,檢查時沒問題,之後法力稍加弄破就是問題。


    沒有倒酒慢慢喝,讓三人抱著壇子喝本來就是問題。


    有宮臨策的配合,下麵一些人的命運早已注定了。


    “牛長老,是我等莽撞無禮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等盡飲此酒向您賠罪!”


    管青崖三人先行陪禮後,端著酒壇子嘴對口,在夕陽餘暉下站成一排猛灌酒水入腹。


    酒後,三人肚子也鼓了起來,拱手退開到了一旁,情緒低落。


    再次麵對三人,牛有道從頭到尾沒再說什麽,至於管青崖眼神中閃過的怨毒神色,亦不屑一顧。


    當然,這賠禮道歉的一幕,也沒讓紫金洞太多人看到,也不好看,宮臨策事先把圍在這裏的大量弟子給驅散了。


    這事算是過去了,旁觀了過程的巨安悄悄離去。


    牛有道注意到了,走到了眾長老身邊,“擇日不如撞日,巨安和聞墨兒的婚事就放在今天解決掉吧!”


    宮臨策:“未免太草率了吧?”


    牛有道:“聽說聞墨兒的追求者不少,冒出個管青崖鬧事還不夠嗎?我不想多事,還是早決斷吧!”


    宮臨策:“太匆忙了,巨安畢竟是鍾老身邊的人,起碼得征得鍾老的同意。”


    牛有道:“師傅那邊我去說服。”


    宮臨策掐指算了算日子,說道:“三天後吧!三天後的日子不錯,鍾老若同意,就放在三天後,不能太委屈了姑娘,總得稍作準備。”


    牛有道:“好,那就依掌門!”


    旁聽到的管青崖心中淒涼,落得這般下場不說,還加快促成了聞墨兒的婚事,念想了這麽多年的女人要成為別的男人的女人,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可是又能如何?他隻恨自己的身份地位太低,還沒有足夠的權力,隻能暗暗決心要發憤圖強,來日有了機會定要找牛有道雪這奇恥大辱!


    其他長老對此也沒什麽意見,對他們來說,一個聞墨兒不算什麽,再好看也輪不到他們來吃。


    一場風波就此過去,諸事敲定,宮臨策等人離去。


    夕陽漸隱,倦鳥歸林,牛有道杵劍屹立在別院外。


    管芳儀親自檢查了一下三隻空置的酒壇子,確認附著在裏麵的藥破溶於了酒水裏麵,已經被三人喝下去了,走到牛有道身邊低聲道:“看來宮臨策真的下了毒手。”


    藥是這邊設置的,但酒水交接後,這邊沒機會擊破壇壁內的東西,倒是過了一下宮臨策那邊人的手。


    牛有道:“畢竟是這麽大的利益,他很容易做出應該做的抉擇。”


    管芳儀:“一肚子的酒,短時間內怕是不能及時消化,三人回頭會不會吐出來。”


    牛有道:“宮臨策出手了,你覺得他們三個還有機會把肚子裏的東西給吐出來嗎?”


    管芳儀暗暗唏噓,事發前就準備好了這三壇酒,看來這位一開始就料準了宮臨策會妥協。


    一旁的袁罡皺眉,他雖恨不得宰了管青崖三人,可下毒這種卑鄙事他是不屑為之的,更何況他和馮官兒的事就是著了類似的手段,商朝宗和鳳若男亦如此。


    道爺的為人,亦正亦邪,經常會使用些不光彩的手段,他不是沒說過,可是沒用。


    同樣的,他袁罡那寧折不彎的性子,牛有道怎麽說也沒用。


    牛有道轉身了,麵對一身繃帶的袁罡,歎道:“那些圍攻打傷你的人不便再株連,牽涉到的人太多的話,宮臨策是不可能答應的。我們的實力有限,該低頭時還得低頭,沒辦法,隻能到此為止!也算是殺雞儆猴吧,今後紫金洞下麵的人應該不敢再對茅廬別院輕舉妄動了。”


    袁罡:“他們也隻是盡自己的職責,此事和他們沒什麽關係。”


    “你先回去養傷,我去趟龜眠閣。”牛有道交代了一句便走了,剛從聖境回來,於情於理都要去拜見鍾穀子。


    管芳儀揮手招了許老六過來,示意其將三隻空酒壇毀屍滅跡,自己跟了牛有道一起去。


    牛有道一到龜眠閣,不需要多說,巨安行禮後主動進入了閣內通報,稍候請了牛有道進去。


    待牛有道入內跪坐行禮後,穩如雕塑的鍾穀子竟主動睜開了眼,“衝突化解了?”


    過程和情況巨安已經跟他說了,但他怕巨安看到的隻是表麵,故而有此一問。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巨安看到的的確是表麵,幕後的妥協過程並不知曉。


    牛有道也沒說背後那些肮髒的人命交易,輕描淡寫道:“應該是化解了。這次也實在是某些人欺人太甚有點太過分了,弟子才不得不如此強硬,絕非有意和紫金洞過不去,希望師尊諒解。”


    鍾穀子隻是問問,無心插手這事,從一開始就是置身事外的態度,他即是紫金洞太上長老,又是牛有道掛名的師傅,偏向茅廬別院或偏向紫金洞都不合適,私心和公心之間到了他這個地步已無需明顯站隊,不吭聲的態度什麽時候都是個態度,誰也怨不得他。


    他隻是關心一下事情過去沒有,既然已經沒事了,也就不再多說,改口另問其他事,“聖境內的情況如何,你怎會沒去幾天就回來了?”這才是他真正關心的問題,也是他主動開眼的原因。


    “這事我也莫名其妙……”牛有道沒瞞他,把事發經過詳細講來。


    鍾穀子目光閃爍著琢磨了一陣,也想不通,最終緩緩閉眼了,“你自己小心點吧。”


    “是!”牛有道應下,又稟報道:“有件事需征得師尊同意,我之前和掌門商議了,覺得巨安和聞墨兒的婚事宜早不宜晚,決定在三天後給他們完婚,不知師尊意下如何?”


    鍾穀子閉目徐徐道:“你是巨安的師叔,這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吧,不需要問我。”


    “好的,明白了。不打擾師尊清修,弟子告退。”牛有道躬了躬身,起身告退了。


    他也知道老家夥不宜打擾,沒事找事的話沒必要說,老家夥惜字如金,不願多費口舌的,跟個木頭疙瘩聊天也沒意思,來了盡到了禮數就足夠了……


    獲悉玉蒼見了牛有道,宋國三大派掌門找到玉蒼打聽怎麽回事,玉蒼不肯說,隻說沒什麽事。加之牛有道回來了,一些和紫金洞磋商的事已經沒了再談的必要,又加上不知紫金洞發生了什麽事,偏偏自己還給了苦神丹給牛有道,還不知會惹出什麽事來,玉蒼為了避嫌,告辭了,趕緊溜了。


    宋國三大派掌門又要見牛有道,被宮臨策代為拒絕了,說是阻攔了也不為過。


    不僅僅是玉蒼,宮臨策也一樣,不希望聖境的事大肆宣揚,禍從口出,怕惹麻煩。


    沒了辦法,牛有道回來了,有些事情他們也同樣沒了和紫金洞再磋商的必要,宋國三大派掌門隻能告辭離去。


    茅廬山莊內在大擺宴席,因為大家高興,慶賀道爺回來了。


    圓方一張笑臉站牛有道後麵,抱著個酒壇子,殷勤的專門給牛有道一人斟酒。


    陪坐在旁的管芳儀笑靨如花,挨打的事似乎消融在了她的燦爛笑容中,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能不放在心上,也許是習慣了。


    袁罡沒有露麵,獨自在自己房間內,解掉了繃帶,近乎赤身,馬步收拳於腰,腹部半球狀上下滾動,口鼻吞吐著紅霧,身上的道道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愈合著。


    諸事交接完畢,拿到了宗門新的任命法旨的管青崖三人要走了。


    嚴立親自給三人送行,並動用了自己的權限,為三人調來了大型飛禽。


    嚴立擔心三人離了這裏後會遭牛有道的毒手,隻因牛有道勢力龐大,加之與某殺手組織關係密切,又和海外的妖魔鬼怪稱兄道弟,同時又手握巨大利益,想調集些殺手殺這三人不是什麽難事,當初牛有道去了天都秘境,尚能派出刺客把逍遙宮與商朝宗聯係的長老郭青空給做掉,而且是空中截殺。


    那事誰都知道是牛有道幹的,可至今仍是無頭公案,逍遙宮至今找不到證據,又找不到機會把牛有道給怎樣。


    有前車之鑒,嚴立對三人評價牛有道,說牛有道是個能明著不要臉也能暗中不要臉的人,是個隻在乎結果不太在乎過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是能幹出也有能力幹出這種事的人。


    為此,嚴立不得不防,親自安排三人秘密離去,免得被牛有道給發現。


    並再三叮囑三人,讓到了無邊閣後盡量不要離開無邊閣,否則有可能被牛有道派去的殺手鑽空子,一旦在外麵出了什麽事,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牛有道幹的,宗門不會輕易指責一個長老,到時候死也是白死,讓三人務必小心。


    聽嚴長老的意思,牛有道很可能不會就此輕易放過他們,一番交代倒是搞得三人心驚肉跳。


    郭妙勝和安太華腸子都悔青了,悔不改摻管青崖的事做偽證,然而他們也知道自己沒得選擇,就算事情再來一次也是同樣的選擇,許多事情身不由己,不幫管青崖的話,他們的下場依舊會很慘,管青崖那一係的人不會放過他們。


    就在三人秘密離開後沒多久,酒宴過後的牛有道離開了茅廬別院,又找到了宮臨策,將鍾穀子的態度轉達,方便宮臨策盡快安排婚事。


    而就在牛有道前腳剛從宮臨策這邊離開沒一會兒,夜空中數隻大型飛禽已是直撲紫金洞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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