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邊,沼澤旁,一黑衣裳,一紅衣裳,兩人對峙。


    敖豐,如同牛有道摸到的情況一般,瘦高個,白麵無須,眼睛很大。


    敖豐也在打量眼前偶遇的牛有道,不認識其人,但認識其人身上所穿衣裳,出現在這地方一看就知是外界來曆練的各派中人。


    當然,對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腰上掛的鼓鼓囊囊的布袋,看布袋鼓起的凹凸形狀,裝的應該是妖狐豎眼,看起來似乎還不少,至少得有十幾隻。


    妖狐警覺性高,難以獵殺到,十幾隻妖狐豎眼真的不算少了。


    他的確是無量園過來的,隻有身在無量園的人才知道那個平靜地方有多危險,任何的異常都有可能讓人丟掉性命。別以為是聖尊的徒孫就能安全,容易接觸到無量果的人反而更容易讓人懷疑,也意味著更危險。


    這次縹緲閣從所屬各地調用人手參與比試,他想借此機會離開,可無量園那個地方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想離開就能離開的地方,他需要成績,有了成績好說話。


    當然,不僅僅是他需要成績,縹緲閣這次的所有參與人都需要好成績。


    這次比試倘若輸在了曆練人員的手中,丟不起那個人,也必然會給聖尊大肆整頓的借口。


    縹緲閣沒用,聖尊要整頓的話,自己沒用還有臉說什麽嗎?誰都說不出什麽。


    為了鼓勵大家用功,縹緲閣有言在先,是給出了許諾的,依成績重賞。


    還有就是,有些時候身份地位也是負擔,他的成績若是不如其他人,反而顯得他無能。


    見到鼓鼓囊囊的口袋,敖豐略有心動,有搶掠的心思,下意識觀察了一下四周,即想搶,又不敢搶,擔心被發現。縹緲閣同樣有言在先,不得搶掠,否則嚴懲。


    為的是以示公平,否則曆練組哪敢搶縹緲閣的東西,隻有縹緲閣搶曆練組的可能。


    縹緲閣的比試人員是兩人一組行動,之前遇上一群妖狐,分頭追趕時,兩人暫時分開了,不想在這裏遇上了一個參與曆練的人,看起來收獲似乎還不少。


    牛有道先有了動作,拱了拱手,以示尊敬。


    “來聖境參加曆練的?”敖豐問了聲。


    “是!”牛有道恭恭敬敬回道。


    敖豐又問:“哪個門派的?”


    牛有道回:“紫金洞。與同門獵殺妖狐,走散了,不想遇見了縹緲閣的先生。”


    紫金洞?敖豐再次上下打量一番,判斷了一下對方的年紀,問道:“你是牛有道?”


    雖不認識,卻是聽說過,就算以前沒聽說過,之前羅芳菲硬是把人送出去鬧出的動靜他是聽說了的。


    牛有道訝異:“與先生素未謀麵,先生何以知道在下是牛有道?”


    敖豐不屑於回答,憑他的身份地位麵對這些門派中人是有俯視心態的,問:“途中見過各派中人,幾乎都是三人一組,你怎麽就一個人,你的同門呢?”


    牛有道:“剛才已經回過先生,追殺妖狐走散了,我也正在找他們。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敖豐又看了看四周,雖然規則不允許搶掠,可若是能保證無人發現,自然也不算違規,沒人說你違規就沒有違規,這個道理放到哪裏都是道理。


    目光回來,又瞥了眼牛有道的口袋,問:“看來你收獲不少。”


    牛有道:“也不算多。”


    敖豐:“拿出來看看。”


    嘿!牛有道覺得有意思了,看對方這意思,似乎想搶,膽子不小,敢直接違規,如此一來,自己之前醞釀的準備倒顯得有些多餘了,倒是省事了不少。表麵上卻是警惕性的後退了一步,“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敖豐:“我讓你拿出來看看,你沒聽見?”


    牛有道一臉惶恐模樣,趕緊解下了腰間懸掛的口袋,扔了過去。


    敖豐接到手,扯開袋口一看,沒錯,裏麵裝的的確是妖狐的豎眼。


    萬一不是妖狐豎眼,他沒必要多此一舉,確認後則是另一番心思了,口袋收攏,拎在手中遞回,“給!”


    牛有道上前,雙手去接,變故就在瞬間,敖豐驟然一拳轟出。


    拳來人退,牛有道早有戒備,迅速後閃,退讓開了拳鋒。


    目中閃過厲色的敖豐不肯放過,趁勢追來,牛有道側閃掠向了沼澤地,敖豐亦閃身追來。


    轟!落向地麵的牛有道淩空一掌轟開泥水,撲身鑽入。


    敖豐淩空緊急倒撲而下,咣!淩空一記掌罡打在了身子還未完全鑽入了泥水中的牛有道身上。


    待他落地,牛有道已遁入了泥水中。


    落地的敖豐再次揮掌,掌泛法眼可見的黑光,單膝跪在泥水中一掌拍在地麵,黑光泛射。


    轟!未見絲毫泥水濺起,泥地卻如漣漪般蕩動,以他拍在地麵的手掌為中心,一圈圈泥浪蕩向四周,輻射方圓幾十丈的距離,泥水猶如煮沸了一般,有咕嘟嘟的黑煙氣泡冒出。


    動靜未平,敖豐又迅速轟開泥地,翻江倒海般挖掘,然費了好大的工夫也未能找到牛有道的人影,連個牛有道的毛都沒找到。


    泥地逐漸恢複平靜後,敖豐麵色凝重,挨了自己一掌居然還逃掉了?竟然從地下溜了?


    他站在泥地中環顧四周,觀察了好一陣,也不見目標再露麵,扯下剛掛腰上的口袋,有點感覺搶錯了對象,也不知對方會不會告狀。


    有毀滅證據的衝動,然而轉念一想,已經動手了,對方真要告狀的話,有沒有證據對方都一樣會告狀,誰又能證明自己手上的妖狐豎眼是搶來的?


    口袋一收,閃身飛掠而去……


    三隻大型飛禽在荒澤死地上空盤旋,飛禽上的縹緲閣人員放眼搜尋下方。


    見到地麵有人在飛掠行進,玄耀揮手示意了一下,當即有一人飛身而下,攔在了行進人員的前方。


    被攔之人正是南海的紅蓋天等人,見到是縹緲閣的人攔路,又抬頭看了看上空盤旋的飛禽,不敢妄動了,皆拱手行禮拜見。


    空降之人詢問:“你們是哪個門派的?”


    紅蓋天拱手道:“南海法王座下。”


    找到了!空降之人當即朝空中人員招手,俯視下方的玄耀立刻閃身而下,後方有四名縹緲閣人員跟著飛下。


    玄耀一落地,攔截問話之人立刻回道:“玄管事,找到了,是南海的人。”


    玄耀哦了聲,目光落在了紅天天身上,見其外貌,問:“你是南海的三當家紅蓋天?”能直接道出名字來,可見是對曆練人員情況掌握的比較清楚。


    荒澤死地麵積這麽大,自然也不是一來就找到了,而是找了相當一段時間,先找到了曆練的其他門派,獲悉各派分成了三夥人,有一夥是跟著牛有道的,情況倒是和黃班上報的情況相符。


    既已知情,找到了南海的人,自然也就找到了晁敬這一夥人。


    縹緲閣的管事之一?紅蓋天心裏估量了一下,拱手回道:“正是。”


    玄耀問:“萬獸門長老晁敬是跟你們一路的嗎?”


    紅蓋天回道:“是的。”


    玄耀又問:“既是一路的,想必你們有推進搜尋的計劃,晁敬在哪個方向,你應該知道吧?”


    “呃…”紅蓋天一愣,居然是來找晁敬的?縹緲閣好好的找晁敬幹嘛?那老小子多日不見,不會是惹出了什麽事吧?


    “嗯?”玄耀鼻腔發出沉悶質疑之聲,仿佛在說,我問話,為何不答?


    回過神的紅蓋天忙回道:“是跟我們一路的,但晁敬已經失蹤了一段時日,不知去了哪裏,我們也在找他。”


    “失蹤了?”玄耀兩眼略眯,估摸著還真被丁先生給猜中了,徐徐問道:“好好的,怎會失蹤了,莫非遭了妖狐的毒手麽?”


    紅蓋天:“我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前些日子突然失蹤了,我們還特意分派了人去尋找。”


    玄耀冷冷道:“尋找?這荒澤死地,人一旦失蹤了,還找的回來嗎?”


    紅蓋天:“大家畢竟在聯手獵殺妖狐,是一路的人,不管能不能找到,盡力而為吧。”


    玄耀:“牛有道在哪個方位?”


    紅蓋天又是一愣,試著問道:“不知管事找晁敬和牛有道何事?”


    玄耀:“我在問你話,不是你問我,據實回答。”


    “是!”紅蓋天小心著應了聲,可又忍不住抬手撓了撓那一頭的紅發,“牛有道在哪個方位我還真不清楚,現在隻怕沒人能搞清。”


    玄耀眉頭一挑,“你千萬別告訴我說牛有道也失蹤了。”


    紅蓋天:“那倒沒有,牛有道率紫金洞弟子尋找失蹤的人去了,尋找晁敬的人正是牛有道。”


    “牛有道去找晁敬?”玄耀差點樂了,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為何不是別人去找,而是牛有道去找?具體什麽情況,說清楚點。”


    “情況也簡單,就是在約好的碰頭地點沒等到晁敬回來……”紅蓋天不敢隱瞞,把情況詳細說了遍,說是因為大家懷疑是牛有道下了手,牛有道為了證明清白去找了。


    玄耀:“你剛才說西海的長老芙花能證明不是牛有道幹的?”


    紅蓋天有些搞不懂是什麽情況,小心著回道:“芙花是這樣說的。”


    玄耀抬頭看了看天色,發現已近傍晚,問:“你們應該快碰頭了吧?在哪碰頭,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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