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煙,我認真問你,你和秦暖是不是以前認識?”兩個人在房間裏百無聊賴,陸之昂突然問道。


    唐煙微微一怔,看著陸之昂好奇的眼神,說道:“你真這麽想知道?”


    “嗯。”他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那好吧,我告訴你。”唐煙故作嚴肅地說著,陸之昂在一旁都快要屏住呼吸了。


    空氣凝結了幾秒鍾,她把環境營造得格外緊張後,突然出人意料地說道:“你是不是喜歡秦暖。”


    陸之昂手裏拿著杯子剛喝了一口水,“噗”的一聲,水全噴了出來,整個人也才凳子上跌坐到了地上。


    他不可思議地瞪著唐煙,整個人就像是石化了一樣。


    唐煙饒有趣味地靠近他,又問了一遍:“是不是?”


    隻見這個長得比女人還美的大男孩,臉刷地一下就紅透了,他側過頭,完全不敢看唐煙的眼睛,嘴裏小聲地嘟囔著:“你瞎說什麽……”


    “大實話呢!”唐煙學著他的口氣,把他的話接了下去。


    陸之昂整個人從地上跳起來,一隻手顫抖著指著唐煙道:“你別胡說,你再這樣我可以告你誹謗。”


    “難道不是嗎?”唐煙不依不饒地靠近他,將他整個人逼到了牆角。


    “不不不……不是的!”陸之昂緊張得說話都結巴了。


    唐煙莞爾一笑,就抽離了身子,重又坐回到了床上。


    “這樣吧,我告訴你我和秦暖的故事,你就回答我的問題。”


    “真的嗎!”陸之昂的眼裏閃著希望的光芒,他實在是太想知道秦暖的心意了。


    唐煙看到他這樣的反應,就更加確定了她心底的想法,因為陸之昂今天的種種表現,可謂是錯漏百出。


    ……


    “我和秦暖的孿生哥哥小時候就認識。”


    “孿生哥哥?”陸之昂詫異地打斷了唐煙的話。


    “你別說話,聽我說完。”唐煙說道,於是,他便乖乖地扶起椅子坐了下來,定神地聽她接下來要說的故事。


    “與其說是從小就認識,不如說是一起長大,就是大家常說的那種青梅竹馬吧。”回憶起往事,唐煙總是充滿感慨,卻又滿心失落。


    “你們在一起了嗎?多大的時候在一起的?是不是早戀啊?”陸之昂忍不住,一股腦問了一堆問題。


    唐煙停了下來,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他。


    陸之昂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示意唐煙繼續。


    “我是喜歡他的。”唐煙說著這話,眼神有些飄忽,仿佛思緒都飄忽到了多年前。


    …………


    小時候。


    唐煙是唐家的大小姐,而秦之言隻是父親收養的孩子。


    他的雙親是自殺死的,外麵的人一直傳言說,唐煙的父親唐紀功之所以收養秦之言,是為了償罪,因為孩子的雙親就是在一場商戰中被他逼死的。小時候,唐煙一直被這種流言蜚語所困擾,但是秦之言卻一直安慰她,讓她不要多想。他的臉上早上帶著盈盈笑意,還有那標誌性的好看酒窩,就好像從來都未曾有過雙


    親去世的痛楚。


    但是,唐煙知道,他的內心,是哀傷的。


    ……


    二人初次見麵的時候,唐煙才三歲,而秦之言那時候已經八歲有餘了。


    在唐煙對媽媽僅有的一點點記憶力,她一直是冷淡的,幾乎不說什麽話,也不親自己的女兒。所以,自打唐煙記事以來,陪在她身邊最多的,竟然是秦之言。


    而她第一次開口說的話,竟然是“哥哥”二字。


    ……


    唐紀功見兩個孩子相處得不錯,就完完全全把唐煙交給了秦之言。小時候,他陪她玩耍,他陪她學習。長大後,他陪她看電影,陪她聽音樂會……


    甚至連唐煙第一次來例假,懵懂的她,都是找的秦之言哭訴。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她媽媽的忽視,而是她的母親在她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人們說她終日鬱鬱寡歡,是得的抑鬱症死的。十歲的唐煙不知道什麽是抑鬱症,哭著跑來問秦之言。他告訴她,那是一種不笑就會得的病,要是她也這樣一直哭下去,也


    會死掉。


    小小的唐煙揉著眼睛,看著哥哥笑得燦爛的嘴角,踮起腳尖戳了戳他的酒窩,說道:“哥哥,我不哭,我還有你。”


    那晚,秦之言才第一次和她說自己失去雙親的感受。


    …………


    故事說到這裏,陸之昂聽著聽著竟然就哭了起來,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問唐煙。


    “後來呢?後來秦暖的哥哥秦之言去哪兒了?我怎麽從來沒聽他提起過。”


    唐煙低下了頭,眼神落寞了下去。


    她也想哭。


    想像陸之昂一樣哭。


    隻是每次她憂傷的時候,耳邊就會響起秦之言那時候對自己說的話:“一直哭,是會得抑鬱症死的。”


    ……


    唐煙咬著牙,始終沒讓眼淚掉下來。她清了清嗓子,說道:“他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去哪兒了?還回來嗎?”陸之昂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那種粗線條吧。唐煙沒有回話,隻覺得鼻頭越來越酸,就快要哭出來了。陸之昂這才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他的表情已經完全扭到了一起,看上去總讓人覺得他臉上的粉都要被他給擠掉下


    來了。


    “你是說他已經死了嗎?”陸之昂驚訝地大聲叫道,整個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聽到他這句話,唐煙的眼淚終於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別別別,你別哭啊,我最怕女人哭了。”陸之昂蹲在唐煙的麵前,想要伸手給她拭去眼淚,卻又不敢靠近,顯得非常手足無措。


    “我沒事。”唐煙自己擦掉了眼淚,往一邊挪了挪身子,陸之昂這才尷尬地坐回了椅子上。


    ……


    沉默了許久之後,他支支吾吾地問她:“所以,你就把對他哥哥的情感全都轉移到秦暖身上了?”


    “不,我們以前沒有見過,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也在。”


    “那……”陸之昂這就不明白了,秦暖如果是剛認識的唐煙,怎麽會對她如此上心。說什麽雙胞胎的心電感應,他是死都不會相信的。


    陸之昂很是納悶,他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她:“那他是怎麽死的?”


    唐煙搖了搖頭,回答道:“這我不想說。”


    陸之昂閉了嘴,她不回答是應該的,這問題確實有點過分了。


    ……


    “是為了救她去世的。”


    陸之昂猛然回頭,卻發現秦暖站在了門口。


    唐煙瞪大眼睛看著他,眼淚生生地流了下來。他這是在怪自己害死了他哥哥嗎?


    秦暖笑了笑,關上門,完全不顧一旁驚訝極了的陸之昂,徑直走向唐煙。


    “所以我要代替他,繼續守護你。”


    他說著這話,伸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水,下一秒眼看就要將唐煙摟入懷中。


    “放開她。”一道異常淩厲的男生劃破沉寂的空氣。


    聽到這聲音,唐煙整個人猛地一怔,就推開了秦暖,看向門口。


    賀墨衍。


    她那個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丈夫,此時正站在門口的陰影裏。


    他的臉色,可比這陰影要陰暗得多。


    唐煙克製不住地瑟瑟發抖,嘴裏呢喃著:“賀總……”眼睛卻絲毫不敢與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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