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遙知做好甜湯,拗不過娉然要給梵生送些去書房。


    梵生問清楚具體怎麽回事,就打發南兮回紫瑋宮,自己把自己關書房裏生南兮的悶氣。


    娉然噠噠跑過去,梵生鬆展開眉心,換上寵溺的笑,捏捏娉然沾著糖粉的小臉:“都多大了,吃東西還吃得像小孩子。”


    “娉然長大了的,不再動不動就賴君上懷裏撒嬌,娉然曉得,君上的懷抱歸遙知所有了。”


    “遙知給你備的糕點好吃嗎?”


    “嗯嗯,好吃。”


    “下午就在清涼殿跟遙知一塊,本君有事要去忙。”


    “君上什麽時候回來?”


    “做好晚飯,本君便回來了。”


    “我要和遙知一起做雪耳桃花淚。”


    “好,挑娉然喜歡吃的做。”


    顧遙知禦風帶娉然去浣花海摘桃花淚,浣花海閑人免進,不怕碰上這個神那個仙管她打聽刺客一事,娉然在一旁給聽了去。  娉然一下午都沒有閑著,又是挑桃花淚的雜質,又是守著火侯,梵生大約下午五點鍾左右回來,陪著娉然又一次把小肚子塞得滾圓,顧遙知收拾好小廚房,回到蠻荒


    軍中已經夜裏十來點。


    連灼帳子裏燈還亮著,一看就曉得在等梵生,她隨梵生走進去,連灼屏退左右,三人在桌邊坐下。  連灼沒有急著問九重天的情況,先說:“今日瀾若衣沒有討到便宜,我們也沒有討到,異獸的數量超過了我想象,有不少是將士們沒見過的,將士們就有些無從下手。


    ”


    “傷亡如何?”


    “還行,算不上慘重,瀾若衣沒有現身,我以為她要派第三波,結果又沒有,我把封印外的駐軍調來,興許自知沒有勝算,瀾若衣就讓異獸撤了。”


    “休整幾日再拔營。”  “嗯,我已經傳令下去,另外,你有在九重天碰見逸歸嗎?我讓他去見雲遠,找一找蠻荒異獸種類的記載,將士們心中有數,下回再遇到沒見過的,便能更好的將其斬


    殺。”


    “我沒見到逸歸,不過逸歸應該見到了雲遠,雲遠下午在宮裏。”


    “南兮呢?到底怎麽一回事?”


    “溟昕玩的花樣。”


    顧遙知頓感呼吸急促:“溟昕行刺師兄?”  “倒也不是溟昕自己動的手,”梵生說,眉心又皺到了一起:“蘇鸞全招了,溟昕找過她幾次,授意殺了南兮,並且交給蘇鸞一瓶毒藥,蘇鸞也這麽做了,把藥下在婢子


    送來的水裏,所幸被南兮看見,質問蘇鸞,蘇鸞自知此事敗露,絕無活路可言,就想自刎,拉扯之間匕首劃傷了南兮。”


    “這創始之神還真是神通廣大,連九重天帝後都能教唆,蘇鸞傻了嗎?居然聽信後殺自己丈夫,”連灼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顧遙知不說話,聽梵生繼續說:“我廢了蘇鸞的修為,明日朝議我會去,把整件事在淩宵大殿上說出來,讓四海八荒都知道創始之神教唆蘇鸞行刺南兮。”


    “這樣一來,你鳳凰一族豈不是丟人丟大了??”


    “如此一位帝後,著實丟人,不過丟得值,此後不會再有類似的事發生,沒有誰還會聽信溟昕的。”


    “南兮呢?對蘇鸞什麽態度?”


    “你大徒弟想替蘇鸞兜著。”


    “傻,真傻。”  “還不都是你做師傅的教徒無方,灌輸南兮責任比天大,他們倆這麽多年的夫妻,南兮第一個反應就是替蘇鸞兜著,至於怎麽處置蘇鸞,南兮當時隻想待事情過去再作


    打算。”


    連灼一萬個不服‘教徒無方’四個字,故意當顧遙知的麵問梵生說:“遙知不也是我教出來的?你可有不滿意的地方?”


    “我們現在在說南兮,不要扯到遙知身上,”梵生才不上這個當,扯回話題的重點:“瀾若衣不會這麽巧今天派異獸來,你可有派人去找瀾若衣躲在哪養傷?”


    “蠻荒這麽大,瀾若衣比我們熟悉地形,我派了人去找,但沒有找到。”


    “繼續找,找不到瀾若衣就要找到溟昕,今天這兩件事都是溟昕玩的花樣。”


    “那目的何在?”


    “不外乎展現展現他的能奈,輕鬆愜意遊走於兩女人之間就能讓我們手忙腳亂。”


    ‘非雪上神。’


    顧遙知隱隱聽到溟昕的聲音,看看梵生和連灼的表情,貌似就她聽見了。  ‘還不睡覺嗎?我等著在夢中與你相見,聊一聊我送的這份厚禮如何?蘇鸞被梵生廢了修為,等待蘇鸞的將是四海八荒的審判,這位帝後再難翻身,梵生便不用再擔心


    九生天會外憂內患,隻管放開手踏平蠻荒。’


    【宿主,如意通過聲音來源,定位到了創始之神的方位。】


    【就在棲渺,宿主的竹樓前。】


    如此,她要去棲渺,就在今晚用天雷術把溟昕劈成殘廢!


    隻是溟昕能隔空傳音,必然就能聽到他們這會說的每一句話,她不便與梵生細細商量每一步怎麽去做。


    借口有些困了先回帳子裏休息,梵生還要和師傅再說會話,估計要說到淩晨兩三點,梵生明早回了九重天,近段時間就不會再來軍營,師兄讓梵生十分不放心。


    “主人。”


    顧遙知熄燈假裝睡了,輕手輕腳從帳子裏出來,走到帳子後麵正要禦風,嘯風不知打哪冒了出來:“主人去哪,嘯風就要去哪。”


    有嘯風在,有些話就不方便跟溟昕一一講清楚,她就哄著嘯風說:“今天出了好多事,我心裏煩,禦風出去逛逛,散散心,一會便回來。”


    “嘯風要一起去,主人不要嘯風,嘯風就去稟報君上。”


    “這個……”


    居然被自己一向最懂事的坐騎威脅,顧遙知卻又生不起氣來,假裝答應嘯風,趁嘯風不備,一記手刀把嘯風劈暈。


    如意看得心有餘悸。


    【宿主以後不會這樣對如意吧?】


    “這要看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寶貝兒,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確認一下溟昕還在不在棲渺。”


    【在的。】


    加快速度禦風去往棲渺,溟昕拎來燈籠放在石桌上,喝著連灼釀的酒,今晚月色不錯。


    “你不喝我沏的茶,自己師傅釀的酒總要喝吧,”溟昕倒著酒說。  顧遙知停落竹樓前,輕嗅酒的醇香:“師傅釀的酒很好喝,但也要分跟誰喝,跟你便是浪費。你不覺得你是一個很失禮的男人嗎?不打招呼就出入別人的仙府,還拿別


    人酒喝。”  溟昕不以為意:“我就是這樣的性子,但我也是一個極為真誠的人,特意為你準備厚禮,幫梵生解決九重天最大的隱患,我這麽做就是想向你再表示表示誠意,我真的


    很想和你做成交易,而且把我這個隱患扔到現世,連灼收歸蠻荒後,就隻有九重城能威脅一二。”  “可你的這份厚禮根本就不是厚禮,你隻不過換了種更直接的方式逼我做決定,你現在可以接近蘇鸞,教唆蘇鸞殺我師兄,他日,你就還可以激起九重城與九重天大戰


    ,你已經打聽得透透的,九重城與九重天之間早就經不起一丁點挑撥。”


    “告訴你一件事。”


    “不必,我不想聽。”


    “別這就拒絕,我保證,聽完後你會感激我的。”


    “再感激你,我也不會和你達成交易。”  “無所謂,反正我不是拿這件事來收買你,”溟昕示意她坐下,慢慢聽他說:“我去了趟九重城,專程去看看夜淩戴的那個水晶墜,這水晶墜原本應該在梵生手裏,因為


    墜子裏有一縷先天之神的精魄,除了梵生,旁人不會有。”  顧遙知聽到此處就有些發慌,夜淩不可能從梵生手裏偷到水晶墜,隻能是梵生送給夜淩的,那梵生為什麽要送夜淩?曾在一本書冊上看到過,她到現在都記得一清二


    楚,先天之神的精魄是能繼命的。


    但是當精魄耗盡……  溟昕借著燈籠的光亮把顧遙知表情變化盡收眼底,說:“梵生果然瞞了你們所有人,聽聞夜青時和夜淩有個孩子,我就很是納悶,罪神從來不可能有後嗣,直到我把水


    晶墜看了個清楚,原來如此,夜淩生下了孩子,而梵生把水晶墜給了夜淩,用來給夜淩續命。”  溟昕還說:“水晶墜裏的精魄就快耗盡,夜淩藥石無醫,必死無疑,偏偏你又在這個時候和梵生大婚,瀾若衣因此破印,蠻荒此戰必行,梵生不得已為了穩住夜青時,


    以一滴鳳凰血幫夜淩再撐上幾年。那麽,你覺得梵生這麽做,夜青時會領梵生的情嗎?不會對不對?夜青時一開始就放棄了這個孩子,隻為保住夜淩。”


    “你怎麽知道梵生給過鳳凰血?既然是梵生不得已為之,就不可能讓夜青時曉得的這麽清楚。”  “因為夜淩身上有梵生的氣息,想要再給夜淩緩上幾年性命,也唯有鳳凰血能做到,你不要忘了,我可是這個世界裏的創始之神,比梵生還要活得久,有關於梵生的一


    切,沒有什麽是我不了解的。”  【宿主,九霄琉璃為了給踏平蠻荒騰挪時間,才會緩上夜淩幾年的性命,這麽做等於是騙了夜青時,如意不敢往下想,一但夜淩不在了,一但夜青時曉得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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