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還有活著的保安,夏遠山的眼睛發亮:“他是誰?在哪?”


    老貓說:“他叫程強,住在朱門巷。”


    我脫口而出:“朱門巷,這麽巧?該不會是程茂的父親,那個猥瑣的老頭吧?”


    老貓頓時愣住,忙問:“他的右邊腮幫子,有一顆黑痣?”


    夏小雨說:“對呀,黑痣的上麵長著幾根白毛!”


    老貓猛地一拍桌子:“瞧我的爛記性,程強確實有個兒子,名叫程茂!”


    我不禁傻了眼,程強故意窩藏肇事的車輛,犯了包庇罪,已經被警方逮捕,如何找他詢問沈曼的事?


    夏遠山的眉頭微皺:“林伊,你盡快聯係唐靜文,請她幫忙,安排咱們和程強見麵。”


    我立即照辦,撥通唐靜文的手機。


    得知情況後,唐靜文的語氣遲疑:“趙隊正在審問程強,恐怕……”


    我毫不客氣地打斷唐靜文的話:“告訴趙隊,如果不讓我們見程強,王恒活不過今晚!”


    唐靜文嚇得趕緊答應:“好!我馬上向趙隊報告,你們快過來吧!”


    時間已到下午四點,必須在天黑之前,了解清楚沈曼的情況。


    我和夏遠山、夏小雨,火速抵達市刑警大隊。


    唐靜文迎麵走來,身後跟著趙明峻,他的臉色極其陰沉。


    “夏道長,今晚能救出王恒嗎?”趙明峻憂心忡忡地問。


    夏遠山說:“盡力而為!隻要沈曼願意合作,就有機會消滅惡鬼李建!”


    唐靜文領著我們,走進審訊室,隻見程強坐在椅子上,垂頭喪氣,像被霜打蔫了的茄子。


    我冒充刑警的口吻,直接問:“程強,二十二年前,海上皇宮酒店剛開業的晚上,一個名叫沈曼的女人割腕自殺,死在走廊裏,留下一行血字,這事你知道吧?”


    瞬間,程強的肩膀顫晃,臉色變得煞白,眼中冒出驚恐之色:“我……我不知道……”


    夏小雨厲聲反駁:“你當年是海上皇宮酒店的保安,巡邏時發現了沈曼的屍體,還敢撒謊?!”


    程強的額頭布滿汗珠,牙齒倏地打架。


    我繼續問:“沈曼留下的那行血字,究竟什麽內容?”


    程強仍不回答,握緊了雙拳,極力地控製自己的情緒。


    這老頭的嘴巴挺嚴,顯然貪生怕死。


    眼下,我隻得忽悠:“你兒子幫林子豪,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但沈曼陰魂不散,偷偷跟蹤你兒子,把真相告訴了夏道長!”


    程強倏地瞪圓眼睛:“陰魂……不散……女鬼……”


    我大聲說:“沒錯,沈曼死後成了女鬼,一直藏在海上皇宮裏,你乖乖地配合,夏道長才能降服沈曼。”


    程強搖搖頭:“不行,我不能說!沈曼下的詛咒太狠毒了,已經死了很多人……”


    夏遠山冷笑一聲,取出黃紙符咒,揚手一甩,化為紅色的火球,繞著程強飛旋。


    目睹夏遠山的本領,程強驚愕萬分:“別殺我,別殺我……”


    夏遠山說:“這是保護你,免遭女鬼的攻擊。”


    程強鬆了口氣,臉色稍微緩和。


    我趁熱打鐵,慫恿說:“以道長目前的法力,完全能夠打敗沈曼,但如果拖延時間,就不容易消滅她了,你的安全也難以保證!”


    程強被徹底唬住,急切地說:“我配合,我配合,全都告訴你們!”


    夏遠山點點頭,坐到對麵,擺出刑警審訊的架勢:“沈曼是哪裏人?”


    程強回答:“島城本地人。”


    夏遠山問:“海上皇宮酒店開業的那天,沈曼為什麽在大門口哭鬧?”


    程強說:“因為,酒店的總經理,玩弄沈曼,拋棄了她。”


    原來,光頭明星的老婆賀嬈,擔任海上皇宮酒店的董事長,她哥哥賀天,擔任酒店的總經理,而沈曼,是賀嬈的高中同學,在一次聚會時,認識了賀天。


    剛開始,沈曼對賀天不感冒,但經不住賀天的死纏爛打,兩人逐漸發展,成為情侶關係。


    誰知,賀天是個花花公子,他與沈曼交往的同時,還常常光顧島城的高級酒吧和秘密會所,並把一種肮髒的病傳染給沈曼。


    感覺身體不適,沈曼去醫院檢查,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她又驚又怕,忙通知賀天。


    結果,賀天露出真實的麵目,拿出二十萬元,與沈曼分手,讓她解決腹中的孩子。


    猶如一道晴天霹靂,把沈曼劈得痛不欲生,瘋狂地去找賀天,但他躲了起來,不願再見麵。


    沈曼不敢告訴父母,也不敢告訴朋友,她把自己關在家裏,整日精神恍惚,不幸得了抑鬱症。


    隨後,海上皇宮酒店開業,沈曼得知消息,匆匆趕到酒店,與賀天產生爭執,被他狠狠抽了一記耳光……


    沈曼悔恨萬分,心灰意冷,等天黑之後,溜進海上皇宮酒店,割腕自殺,在走廊的牆壁上,留下一行血字。


    我和夏小雨異口同聲地問:“她到底寫了什麽?”


    程強的嘴唇直哆嗦,怯怯地說:“負我者死……”


    “這麽簡單?”夏小雨問。


    程強嗯了聲,臉色發灰。


    我詫異地問:“負沈曼的人,是賀天,他死有餘辜,你們身為酒店的保安,又沒負沈曼,怕什麽?”


    程強的目光閃爍,避開我的視線。


    夏遠山問:“賀天死了嗎?”


    程強說:“沒死,他不在國內,去寶島定居了。”


    夏遠山追問:“賀天的屍體,埋在什麽地方?”


    程強回答:“城陽的三道口。”


    夏遠山大驚失色:“什麽?城陽的三道口,你沒記錯?”


    程強說:“沒記錯,是賀天吩咐的,他讓另一個保安連夜把沈曼的屍體運走,埋在三道口‘城陽附中’後麵的山坡上。”


    夏小雨問:“那個保安呢?”


    程強歎了口氣:“他早嗝屁了,被大貨車壓死的,成了肉醬……”


    老貓沒撒謊,跟程強的描述一致。


    然而,城陽三道口,屬於島城的九大凶宅之一!


    準確地說,三道口不是一座房子,而是城陽區的一個地段,據夏小雨說,那裏陰氣極重,民宅和學校附近都鬧鬼。


    這時,夏遠山使了個眼色,我和夏小雨立刻走出審訊室。


    趙明峻站在門外,急乎乎地問:“弄清楚了?”


    夏遠山說:“基本上清楚了,但很棘手,拋棄沈曼的男人,已經移居海外,在寶島生活,萬一沈曼提出複仇的要求,讓我們抓負心漢,就麻煩了……”


    鞭長莫及,時間倉促,屬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夏遠山沉思片刻,眉頭一揚:“跟沈曼合作的難度雖然比較大,但值得試試,如果她願意幫忙,以後咱們去城陽的三道口抓鬼,還能用得上她。”


    我非常讚同,不能輕易放棄。


    這時,我的手機唱響,白珊珊來電,說吳諾雲到了北九水景區的劉家村。


    離開警局,我們迅速趕回劉家村,剛進院子,便聽見董月和白珊珊的笑聲。


    客廳的火爐旁,坐著吳諾雲,他身穿黑色的棉衣,紮著長長的馬尾辮,雙眸閃亮,炯炯有神。


    我既高興又激動,心跳也隨之加快,忙上前問候。


    吳諾雲說:“我媽讓我來島城,幫你捉鬼。”


    我喜出望外:“真的?”


    吳諾雲點點頭:“真的,我媽擔心你,怕你受傷。”


    夏遠山忙說:“太好了,吳家鬼鼓呢?”


    吳諾雲指著行李箱:“在裏麵。”


    我更加興奮:“你來得太及時啦,今晚我們有重要的行動,去海邊的一個酒店,救羅陽和王恒。”


    長話短說,我把黃台支路19號、海上皇宮酒店的情況,簡要地講述一番。


    夏遠山的劍眉緊鎖:“陳勇和李建,都是難以對付的惡鬼,今晚不但要救人,還要治服李建,找到穀曉霞,然後去黃台支路19號,拿回小香包!”


    吳諾雲淡然而笑:“我餓了,先填飽肚子,再做事。”


    半個小時後,眾人匯聚一堂,開始吃晚飯。


    忽然,外麵響起警笛聲,一輛警車停在院門口,走下唐靜文。


    我暗暗擔心,不知出了什麽事。唐靜文快步進入客廳,先向吳諾雲打招呼,然後對夏遠山說:“我查過阿秀的身份,她是個孤兒,有點智障,確實被流浪漢大斌欺負過,警方已經拘留了大斌,現在阿秀無


    家可歸,我覺得,送到劉家村比較合適。”


    本以為夏遠山會猶豫,不料,他喜形於色:“合適!太合適不過了,阿秀人呢?”


    唐靜文說:“在車裏,我領她進來。”


    很快,唐靜文拉著阿秀的手,走到眾人麵前。


    兩天不見,阿秀仿佛脫胎換骨,她齊耳短發,臉龐白淨,嘴唇紅潤,身穿嶄新的羽絨服。


    唐靜文溫柔地說:“阿秀,夏叔叔願意收留你,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好不好?”


    阿秀膽怯地觀望四周,眼神猶如一個五六歲的孩童。


    夏小雨伸手,撕下一條燒雞腿,遞給阿秀:“妹妹,給你吃。”


    阿秀瞬間失去警惕心,接過雞腿,坐在桌子前,低頭猛啃。


    唐靜文說:“來的路上,阿秀剛吃完兩個漢堡,照這個飯量,她肯定會變成小胖妞。”


    夏遠山保持關愛的笑容,注視著阿秀,若有所思。


    天色漸漸黑透,月朗星稀,寒風刺骨。


    我們一行六人,乘車抵達海上皇宮酒店,準備與沈曼見麵,試圖說服她,聯手對付惡鬼李勇。成敗與否,關係到羅陽和王恒的生死,還有程文軒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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