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傳來推門的聲音,林宜快速地拿起毛巾擦頭發。


    應寒年很快出現在她麵前,她衝他笑,“洗了個頭,你晚飯這麽快做好了?”


    應寒年站在浴室門口,視線投向淋浴間和按摩浴缸,沒有半分使用過的痕跡,再看洗手池上方的龍頭,隻有冷水那個動過。


    他的眸光沉了沉,道,“我會做的菜不多,就那麽幾道,所以做得快。”


    是因為他總是把菜做得半生不熟吧?


    “那走吧,我頭發也差不多幹了。”


    林宜撥撥頭發,把毛巾放到一旁,笑著迎上去。


    兩人在牧家大屋中出雙入對,一路上二房、三房的人都見過他們,都是各自為營,誰都沒有多說。


    坐到餐桌前,應寒年把傭人都遣了出去,就兩人坐著吃飯。


    林宜正吃著,應寒年接了個電話,麵色逐漸沉下來,黑眸睨她,“牧羨楓給你限定最後期限了?”


    林宜怔了下,隨即猜到是薑祈星打的電話,便點點頭,故作輕鬆地道,“他就是想縮短時間折磨我們。”


    她承認,牧羨風做到了。


    可她,不敢表現。


    應寒年坐在位置上,深邃的眸定定地盯著她,林宜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像是被全部看穿一樣,低頭假裝專心地吃著飯。


    菜一口沒動,無味的白米飯被她吃下去半碗。


    應寒年低眸凝視著她,薄唇動了動,卻是什麽都沒有說,無聲陪著她吃飯。


    期間,李健一老先生打電話過來,稱林老夫人的病情趨於穩定,再觀察兩天的話就可以不用當成重危病號,體內的毒素都能清除。


    林宜高興了沒幾分鍾,李健一老醫生又打電話過來,稱外婆的病情突然惡化,可能是因為路上還是受了一定的顛簸,正在搶救,需要她立刻去簽病危通知單。


    兩人擱下筷子就往外衝。


    一路上,林宜沒有說話,隻一遍一遍地咬著自己的手,咬得血都出來了,她也沒有掉一滴眼淚。


    應寒年也沒有聲音,他隻是將車開得飛快。


    每一次簽病危通知單,林宜都像是把渾身大汗的自己泡進冰天的雪水中,發抖得厲害,卻不知道是熱還是冷。


    應寒年找的醫生都是權威,這一次,又成功地將她的外婆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聽到暫時無事的時候,林宜渾身癱軟地倒在應寒年的懷裏,應寒年伸手接住。


    再次回到牧家的時候,林宜已經失去所有的力氣,一雙眼木然地望著前方,好久,她才注意到應寒年站在她的車門外,站在夜色中沒有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林宜咬了咬唇,推開車門下車,腳下無力,整個人撞向應寒年。


    應寒年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來,往裏邊走去,她放心地靠在他的身上,“應寒年,我有些累了,抱我回去睡吧。”


    本來她是準備留在外公外婆身邊,但應寒年不讓她在那裏多呆,吩咐了醫生竭盡全力照顧便帶她回來。


    她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好好休息。


    那就休息吧,如他所願。


    “嗯。”


    應寒年應了一聲,抱著她往裏走去。


    ……


    燈全滅了,連一盞小燈都不留,房間裏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身體卻沒有半點接觸。


    事實上,林宜根本沒有睡意,她睜著一雙眼靜靜地看著黑暗,耳邊傳來應寒年有些低沉的呼吸聲,不知道睡著了沒有。


    她想著牧羨楓那一句後天是最後期限;


    她想著錄像中外公外婆對她的疼愛;


    她想著一群人衝到外婆病床前對她進行搶救措施,人密得她根本看不到外婆的臉,她被醫護人員一再往外推;


    她想到應寒年那天在s城醫院中打掉她藥的畫麵,好像從那日起,應寒年在她麵前沉默了很多。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又是黑夜,明天呢,明天她又該做什麽?繼續重複一日空白的等待?


    她這樣下去不行的。


    可不這樣,她又怎麽選擇?她害怕,她恐懼,她不安,她像呆在深淵中,她仰望著整個世界的黑暗,不知道如何能爬上去……


    誰能給她一條出路?


    究竟誰能給她一條出路?


    誰能明白她的絕望?


    她躺在那裏,腦子裏越來越亂,身體不可控製地戰栗起來,她一邊往邊上挪著一邊祈禱應寒年已經睡著了。


    她不想讓他看到她這一麵。


    突然,有響動聲傳來。


    她身旁的身影倏地坐在了黑暗中,應寒年坐在那裏,黑夜中,他的眼深邃有光,“還沒睡?”


    “我去下洗手間。”


    林宜裝不下去,掀開被子下床,連燈都沒開,摸著黑朝浴室的方向走去,忽然一個高大的身影撲上來,從後牢牢地抱住她。


    他急促的呼吸就在耳邊,清晰無比,帶著溫熱。


    林宜心跳起伏得厲害,不明所以,“應寒年,你……”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推到一旁的牆上,應寒年握住她的雙手按到牆上,低頭就吻上她的唇,蠻橫而無理的,不是吻,更像是一種發泄。


    “唔。”


    林宜被撞得牙齒疼,不由自主地張開唇,應寒年的舌便趁機鑽進她的唇間,放肆地掠地攻城,不顧一切地霸占著她的每一分柔軟。


    他的吻來得又急又迫,容不得人忽視。


    林宜背靠著牆拚命搖頭,在他的唇吻向她的耳朵時道,“應寒年,我沒心情。”


    她才從外公外婆那裏回來不久,怎麽可能有心情做這種事。


    夠了。


    真的夠了。


    她想推開麵前的男人,應寒年卻再一次低下頭吻上她,堵住她所有抗拒的聲音,不管不顧地吻著。


    掙紮開他的手,林宜有些惱意地去打他,“不要這……唔。”


    他怎麽可以……


    林宜掙紮,下一秒她沉默了。


    她抱住他的脖子,一口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膀上,直咬得嘴巴裏嚐到血腥味。


    “呃。”


    應寒年悶哼一聲,低喘著道,“疼麽?那記住了,我是誰。”


    他的嗓音喑啞,像是身體深處發出來的一樣。這一晚,應寒年跟隻發了狂的野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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