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甘心就讓她這麽將表哥帶走。”白真真很是不服氣地道。


    “不甘心?”


    張南有些無奈地看向自己的女兒,責怪她不夠成熟懂事,“她當日死都不肯拿出來的東西,就這樣交到你手上,你還不甘心?”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從今往後,她女兒再也沒什麽可顧忌的。白真真癟著嘴,看著那輛出租車緩緩遠去,對許星梨的怨恨越發的深,“這個許星梨,簡直是我的災星,那之後我們怎麽做?許星梨一定會報複我的,她一定會向表哥坦訴


    一切,要是表哥信了怎麽辦?還有,要是爸爸知道我不是他親生女兒……”


    “不用緊張,一步一步來。”


    張南淡淡地道,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又看向她,“你幾點給景洛吃的藥?”


    “就是給他感冒藥、退燒藥的時候一起吃的。”


    白真真說著,跟去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然後呆住。


    許星梨喂解藥的時候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


    但解藥還是喂下去了,差的也不是很久,那會怎樣?還有效果麽?


    ……


    陽光照著整座城市。


    出租車在城市裏繞著。


    許星梨坐在車上,身上被汗浸透,一滴汗從額角淌下來,劃過眼睛,似淚一般沾了睫毛,她手指死死地攥住手機,指尖壓到發白,呼吸都在發顫。


    她轉眸看身旁的男人,他還昏昏沉沉著,對一切都毫無知覺。


    他的眼靜靜閉著,狹長,睫毛極長。


    好久,她緩緩抬起手撫上他的臉,手指僵硬到極致,當她和張南做交易的時候,她知道,她的心已經徹底淪陷。


    從這一秒開始,他是她唯一能抓住的護身符。


    在拐了兩個路後,許星梨的手機響起來,是來自白真真的手機,但聲音是張南的,“怎樣,你走的夠遠了吧?”


    許星梨往後睨一眼跟隨她的兩輛車,抿了抿唇,“讓你的人掉頭,十秒後我發權限,收到後就別再追了。”


    “好。”


    張南痛快交易。


    許星梨望著那兩輛車很快掉頭,但沒離開,而是逆行停在路上,這是為了萬一她沒發權限,他們可以立刻追上來,將她和牧景洛強行帶回去。


    許星梨在心裏默數著十秒,又看一眼身旁的人,緊緊咬著下唇,在手機上開通權限。


    將近十年的計劃,她就這樣交了出去。


    這些年裏,她沒有一天不想著和白家同歸於盡,不想著報複白真真……


    許星梨閉了閉眼,把手機放進口袋裏,待司機拐入第三個路口時,她望見遠處背對著她的車又動起來,瘋狂地往這邊駛過來。


    她就知道,張南沒這麽容易放過她。


    “停車。”


    許星梨出聲。


    她算好時間和路線,這時已經進了熱鬧的市區,在這裏下來,她有最大的成算避過張南的耳目,等待牧景洛醒來。


    “啊?這裏是鬧市區啊,不好停車啊。”


    師傅愣了下仍是不肯停,繼續往前開。


    “……”


    許星梨來不及同他爭論,看著前方的路,抱住牧景洛,伸手推開車門便擁著他一起跳了下去。


    眼前的世界一陣翻天覆地。


    她伸手護著牧景洛的頭,劇痛卻從她頭上炸開來。


    兩人滾摔在路邊。


    車子仍然在往前駛。


    “呃……”


    牧景洛吃痛地低吟一聲,眼睛微微睜開一瞬,茫然而虛弱地看著眼前,眉頭又蹙起來,顯然不知道發生過什麽事。


    “你醒了?”


    許星梨驚喜地看著他,心想解藥的效果還挺快的,“快,起來。”


    前麵出租車司機倉皇停車,許星梨用盡力氣將牧景洛從地上拉起來。


    “星梨?”


    牧景洛低眸看她,沙啞的聲音充滿了意外。


    “是我,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走。”


    許星梨見他醒來,心裏頓時鬆懈很多,她本來還想著要帶他在這裏繞著避過張南的耳目,但他醒來事情就好解決多了。


    “你怎麽會在這?”牧景洛不解地看著她,伸手按了按頭,“我頭好痛……”


    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怎麽會在街上?


    他明明……他明明……他忽然想不起自己應該在哪裏。


    許星梨不容他多說,摻扶著他進了旁邊的一棟大樓裏,等出租車司機下車張望的時候,路邊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張南的人應該會很快追上來。


    許星梨想跟牧景洛解釋,但他連站都幾乎站不住,一直靠著牆,麵色蒼白而痛苦,手一會去按頭,一會又去扯身前的衣服,低聲說著,“星梨,我好難受,我走不動了……”


    她抬起手貼上他的額頭,滾燙的溫度。


    這個白真真還說給他吃退燒藥了,根本沒退,想害死人麽?


    得找地方讓他休息。


    許星梨扶著他走到電梯前,看著上麵的一塊塊牌子,然後進電梯,按下一家酒店的樓層。


    許星梨迅速開了間最普通的大床房,酒店的工作人員還幫忙扶著人進房間。


    一進房,牧景洛就癱倒在床上。


    送走工作人員,許星梨迅速將門鎖上,然後又推了一張書桌過去抵著門,回到床前,牧景洛躺在那裏,一手搭在額上,唇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眼睛漸漸又要閉起來。


    她連忙過去,推了推他,“牧景洛,你不能睡,你告訴我你父母的電話,我讓他們過來。”


    她不信任何人,但他信賴他的父母。


    “……”


    牧景洛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呼吸愈發沉重,半晌含混著發出聲音,“水……”


    “……”


    許星梨隻能站起來,拿起酒店房間的水壺燒上水,第一壺水倒掉,又煮上新的一壺。


    她拿出兩隻紙杯,將滾燙的水在兩隻紙杯裏倒來倒去,倒到溫和的時候,她端著水走到床邊坐下,將牧景洛扶起來,靠到自己身上,把水喂到他唇邊。


    一碰到水,牧景洛微微睜開眼睛,跟渴了很久一般拚命喝水。


    “怎麽樣,好點沒有?”


    許星梨心急地問道,她得讓他清醒過來。“唔……”牧景洛困難地抬起眼看她,定定地看了許久,眼底湧起心疼,他費力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臉,“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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