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著長音兒,“換衣服啊,咱得穿身新衣服才能上路,也算是死的體麵不是?”


    “你!”


    溫遠怔了下,抬眼瞪我,“你……”


    我抱著胳膊看他,“要死,就速度點,別耽誤我時間。”


    “死就死!”


    他來勁了,下地就去翻自己的衣櫃,門外有咚咚的聲音,我去開門,溫姐和莊少非都在外麵,莊少非憋著笑,溫姐卻是一副哆嗦的樣子,“金啊,你這……”


    “噓~”


    我給了溫姐一個眼神,無聲的道,“交給我。”


    “小姨,沒事兒,溫遠得有人拿他,”


    莊少非小聲的安慰著溫姐,這邊看我的眼神還帶著好笑的意味,我目送著他把溫姐送回主臥,這邊房門一關,回頭,溫遠這小子倒真換了一身新衣服!


    黑西裝,白襯衫,紅領結都打上了,小黑皮鞋也是鋥亮!


    家裏有條件的就是不一樣,打眼一瞧還以為是個小海歸呢!


    溫遠無視我的打量,梗著脖子站著,“換完了,什麽時候死!”


    “等等!”


    我清了下嗓子,拽了把椅子翹起二郎腿,“這個死吧,統共分三步,第一步,換衣服,第二步,寫遺書,來,寫吧……”


    “什麽遺書?”我一本正經的看著他,“就是你在這世上最後留下的幾句話,打從明個開始,這世上沒你這麽個人啦,一會兒死前啊,趕緊吃兩塊大白兔,過過癮,再也吃不著了,你想看


    到的人呢,也都看不到了,你甭想著鬼啊,神兒啊的,那都沒有……金老師這麽告訴你,隻要你一斷氣!”


    ‘啪!’。


    我拍了下大腿,看著溫遠一抖,我就提了提精神,“那就是火葬場的噶或,跟燒雞似得,嗖~往爐子裏一送,火啊,騰!”溫遠一個後退,我手在半空抬著,咬著牙,“燒的是嘎巴嘎巴的,最後,就是一捧灰,像你這小體格,燒出來也就一小捧,一吹,噗,你就撒有哪啦了,還不敵燒雞呢,人


    家最起碼還是個全屍。”


    “你,你嚇唬我……”


    溫遠臉都白了,嘴唇子哆嗦的看我還較勁。我嗬嗬笑笑,“真不是嚇唬你,說真的,我特佩服你,因為我,是個特別怕死的人,我少活一天兒都不敢想,我就怕見不到我朋友,看不到這太陽,享受不了,這人間煙火


    。”


    這是實話,當一個人無數次的被死神撫摸,那種恐懼,是打骨子裏就有的,冰冰的,涼涼的,泛著陰森森的氣息,每每回想,我都會戰栗,越怕,越不想讓別人看出來。


    “我不寫。”


    溫遠搖頭,“我不寫遺書!”


    “好!”我點頭,起身看他,“那就直接可以第三步了,第三步就是選擇死法,劉胡蘭是鍘刀砍頭,董存瑞是舍身炸碉堡,你這熊樣的,自殺,最痛快的就是三個選擇,上吊,投河


    ,跳樓!”


    溫遠已經不再看我,手握著拳在我身前低頭,“我可以吃安眠藥,我同學說……”


    “你還想死家裏啊,埋不埋汰!”


    我嗤他一句,“自殺這種,不配死在家裏,趕緊死外頭吧,死遠點吧,讓大家眼不見為淨吧!你要是想上吊,我給你找地兒準備繩兒……”


    說著,我上前扳過他的肩膀讓他背對我,胳膊圈住他的脖子,“繩子綁好後,你凳子一蹬……”


    我加了點勁兒,溫遠身體一僵,沒動,較勁!扯了扯嘴角,我也沒含糊,“憋了吧,我這胳膊隻用了三層力,繩子,可比這狠多了!兩分鍾缺氧,你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甭想著誰去救你,腦和血缺氧時間長了搶救過來


    也是植物人,沒意義,浪費糧食!”


    鬆手,溫遠就彎腰咳嗦起來了,“咳咳!”


    我對著他的背脊繼續,“投河,鼻喉同時嗆水,不過不用擔心,你越痛苦,就說明越要解脫了,千萬別掙紮,別讓人救你,一來窩囊,二來搶救過來也是廢物,不搶救!”“第三,最痛快,跳樓,嗖~跨差!西瓜啥樣你啥樣,放心,我會給你找北寧最高的大樓,用喇叭呼叫群眾圍觀,讓大家看看,北寧第一廢物男是怎麽給自己解決的,哎,


    你到時候別忘了揮手致意啊~”


    溫遠背對著我不說話,站直了也沒在衝向我,我心裏歎了口氣,嘴上繼續損,“想好沒,選哪個?是爺們給個話!”


    “我……無所謂!”


    呦嗬!


    行!


    我回身從包裏拿出相機,清了下嗓子,“轉過來,快點!”


    溫遠硬著身體轉身,眼睛紅了,有淚,憋著呢!


    我佯裝看不著,舉起相機衝著他,“來,給你照張遺像,以後誰要是想你啦,就隻能看看照片了,要笑啊,笑啊,來,一,二,三,茄子!”


    快門沒等按,溫遠臉就一皺,抽了兩下,蹲下去就哭起來了!


    “叔叔……叔叔……”


    溫遠悶頭哭著,聲音碎碎的吐出來,“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丟臉……”


    我放下相機,走到他身前蹲下,“死才丟臉。”


    老舍說過,死是最簡單的事情,活著已經是在地獄裏。


    他指的是亂世,許人心惶惶,朝不保夕,而我們身處順境,小小的挫折又算什麽。


    我一直信奉一句話,所有的負擔都將變成禮物,所受的苦,終將照亮迷茫的路。


    溫遠沒吱聲,就這麽看著我,“叔叔,我死了,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我媽媽了……”


    “對啊,她每天都得哭。”


    我眼神暗了一下,:“你多狠心。”


    “那你呢。”


    溫遠的思維很跳躍,“我死了,你會哭嗎,”


    我挑了下眉,:“我才不哭呢,我高興啊,再也不用給你上課了,以後周六日我想幹什麽就能幹什麽了。”


    溫遠急了,“你還說我們是team!”


    “你死了就自動解體了!”


    我蹲的腿麻,起身衝著他笑笑,“像你這種沒有團隊榮譽感的我要你幹嘛,人在!塔在!懂不!”差點讓他喊德馬西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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