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處理了雲瑕子這檔事,沒幾天就到過年的時間了。


    阿家父女來到省城才半年,並沒有太多的新朋舊故,唯一有來往的親戚阿霖也回老家過年了。所以阿秀覺得應該按平日分量準備,差不多就行了,做太多了也吃不完。誰知到了除夕的中午,阿旁懷突然跟她說晚上還要請幾個人過來,就是靳南、鐵長春一家子和錢莉。


    “啊?為什麽呀?”阿秀有點發愁,她也沒準備那麽多蔬菜什麽的,這都下午了,菜市都關了,難不成還得上超市去買菜。


    “靳隊跟老鐵都不是本地人,靳隊住在單身宿舍,一個人孤零零的;老鐵的老婆和兒子從老家來看他,但是單身宿舍實在沒什麽地方,我就喊他們一家一起聚一聚;錢莉今年值班,可是父母不在省城,也來不及趕回家了。所以我也喊上了她。”


    阿秀歎氣,這坑姑娘的爹啊,她還沒滿十八歲呢,怎麽就操起家庭婦女的心了。


    阿旁懷嘿嘿笑,有點心虛,“往年都我們父女兩人,今年熱鬧熱鬧。”


    “好吧。“阿秀無可奈何,去了廚房的陽台,翻了翻家裏的食物,就開始列清單。阿旁懷忙拿了紙筆記下。正忙著,突然有人敲門。


    阿旁懷忙過去看,“哎,靳隊……哎,還拎了這麽多東西,怎麽好意思。”


    靳南兩手拎得滿滿的,蔬菜鮮肉飲料和酒水都有。


    今天上午大家早早就下班了,阿旁懷也是臨時起意跟大家聊了幾句,才知道他、老鐵和錢莉的情況,當時就邀請他們一起來。


    既然是臨時起意,他家隻有父女兩人,恐怕東西準備的就不夠了。靳南中午索性跑了一趟超市,買了滿滿一購物車,送到阿家來。


    “我這除夕上你家來打擾,才是過意不去。”靳南客氣道。


    阿旁懷忙把靳南迎了進來,兩個人拎著東西都擠到了陽台的廚房。


    靳南是第一次上阿家,但卻不是第一次進家屬樓。雖然他拎著東西,眼睛卻職業病犯了,不留痕跡地觀察一起。這一看,卻相當意外。


    雖然都是一樣的格局,阿家並不像一般居家人家,為了方便東西都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反而是一眼望去,家中清清爽爽,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牆上掛了一副玻璃裝裱的繡品,牆角點綴著兩盆綠植,廚房的陽台上居然還點綴了福祿壽的石料屏風和兩個可愛的石葫蘆。


    這看起來並不像一個單親家庭,反而像一個老牌世家的居所。但就他這半年對阿旁懷的了解,這絕對不是出自他的手筆。


    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阿秀。這個姑娘,真有意思,上周還聽阿旁懷說她這學期又考了第一。


    靳南一腳踏進了廚房,就看見阿秀把長發都盤在腦後,身上穿了件緊身的絨衫,紮著圍裙,正在忙著。


    從背後一看,這姑娘的曲線玲瓏,身材真好。


    嘿,自己這瞎想什麽呢,靳南忙把視線轉開。阿秀已經轉過身來,“靳隊,給你拜早年了。”


    “新年好。”靳南忙道。


    “來,東西先放這邊吧,我來處理就好,你們喝喝茶?”


    “不客氣,我們這麽多人,怎麽能讓你一個小姑娘忙。”靳南立刻把自己升級到長輩的位置,放下東西就開始脫掉外套準備動手幫忙。


    阿秀也不跟她客氣,索性把包餃子和麵的活都交給了靳南。


    陽台並不大,阿旁懷也不在這邊擠著了,跑去客廳擺桌子了。


    靳南卷起袖子開始剁肉餡,一邊隨意跟阿秀聊聊天。


    阿秀什麽都能接兩句,而且手中特別利索,一點停頓都沒有,把大蝦洗淨挑線剖開擺盤澆上調料似乎要清蒸,魚去鱗洗淨背部開花刀,似乎要做鬆鼠桂魚。她把食材一樣一樣準備好,井井有條的放在一邊,隻等晚餐前再加工。


    靳南看看這廚房,忙了半天居然還幹幹淨淨一點狼藉都沒有,實在是很意外。


    “靳隊,你喜歡什麽口味的?鹹的?辣的?甜的?”阿秀拎著排骨突然問。


    靳南原本想說隨便,可是看著小姑娘拎著排骨認真的樣子,覺得她特別可愛,“紅燒吧,我喜歡鹹口的,不要太甜。”


    阿秀轉頭看了看他,“北方人?”


    “嗯,”靳南笑,“北京人。”


    “啊~”阿秀說話帶著點微微揚起的尾音,聽得人軟綿綿得。她想了想,“家裏還有點羊肉,你想吃大蔥羊肉餡的餃子嗎?或者燜羊肉?”


    靳南被她這麽一說,突然食欲就上來了,原來隻是順便聚一聚的除夕夜突然讓他有了點期待,“要不燜羊肉吧,多放點辣,入味又帶勁。”


    阿秀笑得有點調皮,“我爸也喜歡這麽吃,而且要大塊的。”


    靳南哈哈大笑,臉上出現了少見的輕鬆的神色。


    “哎,說什麽呢?這麽高興。”錢莉突然冒了出來。


    “你什麽時候到的?”靳南有點驚訝。


    錢莉嘴巴一翹,“你看你們倆都成忘年交了,相見恨晚的畫麵啊,我敲門都沒聽見吧,老阿給我開的門。”


    忘年交?靳南聽著這話怎麽覺得有點不舒服,他跟阿秀有差那麽多嘛?


    阿秀倒無所謂,她眼睛一轉,看到錢莉微笑裏那隱隱的一絲不自在就知道怎麽回事了。不過這是父親的同事,平日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好太計較。她笑著打招呼,“錢莉姐,新年好。”


    “新年好。我來幫忙。”錢莉笑笑,也脫了外套,準備來幫忙。平日裏都是公事,難得有機會展示一下她女性溫柔賢惠的一麵。


    錢莉原來想著阿旁懷一個大老粗,女兒才高二,能忙出個什麽水準的年夜飯,正好讓自己露一手,雖然自己的水平有限,矮子裏麵挑將軍,怎麽著想也是她最出色。


    可是等她走進來仔細一看,那魚蝦的處理,她心裏就打了退堂鼓了,很明顯在場有高人,獻醜不如藏拙,她還是小心點兒吧。


    “阿秀,需要我做什麽?”她問。


    阿秀給她洗了盆,從櫃子裏麵拎出一袋麵粉,“錢莉姐,你和點麵吧,靳隊剁著餡呢,你們倆正好搭配一下,今晚餃子就拜托你們了。”


    餃子皮和餃子餡,天生一對啊,錢莉臉微微一紅,覺得阿秀這活派得好。雖說平日也經常跟靳隊肩並肩站在一塊,但是這種居家的環境,特別像小兩口一起過日子的。錢莉洗了手立刻就開始了。感覺不要太好。


    可是動手還沒一會,她就感覺不太好了。


    “阿秀,這麵怎麽老散呢?”


    “加點水啊。”


    “……阿秀,這麵又稀了,老黏手……”


    “再加點麵。”


    “阿秀,又幹了,團不起來……”


    “再加點水……”


    “又稀了……”


    阿秀實在沒忍住,背過身去翻了個白眼,“姐姐,你是敵方打入我們內部的吧。”感慨完了之後,還是得去搶救那盆麵團。


    看著那盆幾乎能養魚的麵,阿秀實在不好說什麽。“姐,麵反正不著急,一會讓靳隊和就行。我還需要不少蔥蒜末,你幫我洗洗蔥蒜吧。”


    錢莉很尷尬,作為父母膝下的獨女,她其實做的最多的,也就是方便麵加火腿腸加雞蛋,她自我解嘲,“靳隊,明年的訓練裏麵加一項和麵吧,這可比自製炸—藥—包難多了。”


    大家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錢莉臉色微紅,不知道是因為看到靳南難得的魅力爆表的笑容,還是因為自己的出糗,她不再添亂,開始幫阿秀洗菜扒蒜,這些小事,倒也沒再出錯。


    廚房裏,阿秀把要燉的肉類先下了鍋,濃烈而誘人的香味就在房子裏飄散了開來。靳南突然想起來有一次阿旁懷帶著他的油團飯,今晚這是意外的口福啊。


    錢莉望著鍋裏,不停地深吸著這香味,“阿秀,以後我們重大節慶都上你家聚餐吧,這太香了,我都忍不住了。”


    阿旁懷一腳踏了進來,“哎,哎,哎,打住啊,我姑娘高中呢。”


    錢莉歎氣,“要不然你傳授姐兩招也行,就你這水平,姐要是能學兩個菜,估計就能把自己嫁出去了。哎,不對啊,老阿,阿秀不做,你可以做啊。以後聚餐,讓靳隊給你放半天假,我們就指望你了。”


    阿旁懷樂了,“沒問題啊,隻要你們敢吃。”


    “什麽意思啊?難道阿秀的廚藝不是跟你學的。”錢莉好奇。


    阿旁懷兩手一攤,“就是因為我做的菜太難吃,所以我家姑娘是被迫自學成才。”


    錢莉兩眼瞪得老大,感慨地腦袋直晃蕩,“這說到坑親姑娘,估計也真是沒誰了。”


    阿家父女哈哈一樂。


    東西準備的七七八八,老鐵一家三口才到。


    鐵長春有點不好意思,上同事家過年,按理說該早點兒來幫忙,可是老婆孩子難得來一趟,待不了幾天就得回去,他特地帶著老婆孩子出去逛了一大圈,一直到收市了才來。


    鐵長春的兒子才七歲多點,正是虎頭虎腦可愛的時候。說話奶聲奶氣的,有點靦腆,像媽媽更多一些。把阿旁懷稀罕得不得了,抱在懷裏都舍不得放下。


    鐵長春的老婆也很不好意思,拎了兩兜子土特產,剛放下東西,就要進廚房幫忙。阿秀心想,你們還是別了,今天她索性能者多勞,讓大家都盡盡興,高高興興過個年。好說歹說把鐵長春老婆給勸了出去。


    她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伸頭喊了一聲,“爸,對聯還沒貼呢,你可別忘了。”


    阿旁懷立馬又找到一個可以擺現姑娘的地方了,“看看,我家對聯怎麽樣?”


    鐵長春有點眼力,“哎,不錯,請老師傅寫的吧,這筆力,入木三分啊!”


    阿秀在廚房聽得翻著白眼直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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