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所有洛陽鏟的接杆都用上了。阿秀蹲在地上,在取出來的土裏翻看著。


    周鸞和顧宥真也湊了過來。周鸞咦了一聲,“這土的顏色怎麽還不一樣?”


    李同垣將洛陽鏟放倒,也蹲了下來,“這就是風水中所說的,陰陽衝合,五上四備。”


    “什麽意思?”顧宥真也沒懂。


    阿秀道,“就是五色土,青、紅、白、黑、黃,隻有頂級的吉穴中才有的。”


    聽著就覺得高大上,“這麽說,我們找對地方了?”周鸞高興地問。


    阿秀卻苦笑了起來,和李同垣對望了一眼,“對,也不對。”


    “什麽意思?”周鸞和顧宥真都迷糊了。阿秀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開始重新打量四周,“如果說,我們要找的地方是個吉穴,那麽我們已經找到了。但是根據取出來的土來看,這下麵根本沒有任何的墓


    穴,一直被天然孕養,沒有人動過。我師門不可能費這麽大的勁兒,就為了指點一個風水寶地給我。”


    四個人都一起傻眼了,是啊,翻山越嶺、跋山涉水,(甚至四師兄還把自己的後人藏在這大山中千多年,)怎麽可能就是給她指點一塊風水寶地,用來幹嘛?


    刨個坑,把她自己埋了麽?


    顧宥真腦洞大開,“會不會是藏寶什麽的,不需要墳墓那麽大的地方,用個石頭盒子或者銅鐵的盒子,埋在這個下麵,所以我們才沒找到?”阿秀覺得不太可能,但顧宥真倒是為自己的說法找到了一條根據,“你看,連我們輕裝簡行,都花了將近十天才到這個地方,如果要在此處修墓,那麽得有多少人才能把修


    建的材料運送進來?而這一路,根本看不到任何道路的痕跡啊!”


    阿秀心想,那是因為已經一千多年過去,自然什麽痕跡也不會留下。雖然知道顧宥真的這種假設不太可能,她心裏還是抱著一線希望,“那我們就在這周圍找找看。”


    “好。”李同垣拎起洛陽鏟,就跟土撥鼠一樣,在這周圍四處打洞。他打累了,就換顧宥真上,而阿秀捧著天羅滿山轉悠,希望能有點新的發現。


    一直到天色開始變暗,李同垣跟顧宥真不得不停下手來,兩人四顧周遭被他倆挖得如同蜂窩煤一樣的吉穴,不由得麵麵相覷。


    顧宥真擔心地問,“不會把吉穴給毀了吧?”


    李同垣也不知道,阿秀還沒教過他這個呢。


    阿秀跟周鸞從山頂下來,她聞言答道,“沒事,土填回去,養上一年半載的,自然就好了。走吧,下山做飯。”


    四個人滿腔的熱情被現實潑了一瓢冷水,下山的路上也極為安靜。


    他們下午上山的時候就挑好了露營的地方,顧宥真依舊生火燒水,李同垣帶著周鸞去查看捕獸夾子,阿秀倒也沒有找個地方扮演沉思者,而是打開行囊,開始搭建帳篷。


    沒一會兒,顧宥真就過來幫她,“你還好吧。”


    阿秀笑笑,“放心吧,我沒事。”


    顧宥真安慰她,“我們這才剛找到地方,有點耐心,肯定能找到頭緒的。”


    阿秀一樂,照著他的臉頰叭唧親了一口,“沒事,就算找不著,這趟來了,也算了了我一樁心事,再說了,就像你說的,這才開始呢,不著急。”


    這時,山坡下傳來周鸞驚喜的喊聲,“阿秀,阿秀,有魚,還有山雞。”


    阿秀看她拎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手忙腳亂的往這兒來,忙喊,“在湖邊處理好再拿上來。”


    周鸞喊了一聲ok,連忙又轉身跑下去了。


    李同垣蹲在湖邊,把捕魚簍子重新放回水裏,回頭對著周鸞歎氣,“都跟你說別拎上去了,那邊是要睡覺的,弄出血腥味,晚上不安全。”


    周鸞衝著他腦門就彈了一下,“我這不是看她情緒低落,想逗逗她嘛。”


    李同垣就衝她嘿嘿一笑,周鸞不由得臉一熱,忙把魚遞過去,“你來弄吧。”


    李同垣帶了兵工鏟下來,他把兵工鏟用潭水洗幹淨,把魚在石頭上摔暈,這才拿了兵工廠當菜板,開始打理魚和山雞來。


    待全都清理好了,他用了根山藤把魚和山雞串好,讓周鸞拎著,然後端起鏟子一揚,將鏟子裏麵的內髒什麽的全都潑進了湖裏。


    周鸞嫌棄了一聲,“潭水豈不是要髒了?”


    李同垣解釋,“這潭水是活的,一會取水的時候往上遊去點就好。”


    兩人轉身往露營的坡上爬去。此時夜色已濃,在日間顯得清澈的潭水,已經變得像一團濃重的墨黑,而潭水中,那些內髒沉下去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條頎長的影子在水麵撲騰了一下,光滑的鱗片在


    月色下閃著微光,它在潭麵驚起一圈水花,然後快速地消失了。


    李同垣聞聲立刻回頭,他手中所持的火把照耀下,隻隱約看到潭麵有淡淡的漣漪。他心想,可能是那些內髒吸引了魚來爭食吧,於是沒有放在心上,趕著回去做飯了。


    晚上是魚湯燉山藥,外加叫花子雞,吃飽喝足後,顧宥真遞給兩位女士餐後甜點,一些甜甜的野果。


    阿秀啃著果子,遙望著星空。


    周鸞也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隻覺得漫天的星空,像無數的鑽石,鑲嵌在天幕之上,璀璨奪目,讓人悠然神往,“阿秀,有沒有覺得我們頭頂上的這顆星星特別亮?”阿秀點點頭,“天光下臨,地德上載。風水中認為,氣在天,則呈現出天象;氣在地,則孕生地形。天上的星光降照耀著穴位,地中的陽氣就會上浮承載著穴位。兩相呼應


    ,氣凝聚在穴位,福澤墓主人。”


    周鸞突然想起來,“今天中午你說還要驗證兩件事情,難不成這星星就是你要驗證的事情之一?”


    阿秀點點頭。


    周鸞問,“那還有一件是什麽?”


    “就是那五色土。”阿秀隨意往後一躺,“雖然兩者都印證了,但我還是沒解開謎底。”


    李同垣也一直在思考,“先生,用天羅是否能找到?”阿秀苦笑,“天羅尋找東西,首先你必須知道自己要找什麽,或者天羅曾經感應過它的氣息。可問題就在於你我誰都不知道要找的東西是什麽。它能指引我們到了這裏,已


    經不錯了。”


    李同垣也撓頭,無可奈何。


    事情到了這裏,他們似乎走進了一個死胡同,完全看不到任何的線索。三人麵麵相覷,望著躺倒在地仰望星空的阿秀,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阿秀想了許久,將所有可能的線索都拆開了,揉碎了,重新過了一遍,最後自己也無解,她手一揮,“不管了,睡覺。如果地方沒錯,那就是時候沒到。等吧。”


    這一等,就是三天。


    前兩天阿秀還跑來跑去,試圖找到些新線索,到了第三天,索性就鑽進帳篷蒙頭大睡。


    到了晚餐後,四個在白天都睡過頭的人,齊齊失眠,索性爬起來,摸出撲克牌(貼心的顧四哥求表揚:我準備的),坐在篝火旁邊炸金花。


    李同垣很實在,“先生,要是還找不到,怎麽辦?”


    阿秀算著手中的牌,心不在焉地回答,“找不到就回去唄,該咋辦就咋辦。”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巨響,像是雷管爆炸的聲音,然後山石滾動,隨後就是一陣嘈雜的動靜,似乎還有人的歡呼聲。


    阿秀摔下了手中的牌,四處張望。


    聲響應該來自隔壁山頭的東側,離他們這裏有一段距離,隻能聽到隱約的騷亂和人聲,卻看不見任何亮光。


    阿秀一愣,難不成真是自己找錯了地方,而且居然還有人後發先至?


    四師兄,要是我真的是被自己師門的門檻給絆倒了,我一定把你挖出來曬曬,好好理論理論,再把你種回去。


    顧宥真果斷地熄滅了篝火,“帳篷什麽的,先留下,把護身的和工具都帶上。我們同垣過去看看。”


    阿秀,“我跟你們一起去,周鸞留下。”


    周鸞不答應,“我們一起去,我家那些兵王保鏢們也傳過我幾手,撂倒一個大漢,我還是可以的。不然,我也不敢冒然進山拖你們後腿。”


    阿秀當機立斷,“那就一起走。”


    四個人開始收拾裝備,顧宥真從背包裏居然還掏出了四個帶有通訊功能的軍用單鏡夜視儀。


    阿秀咂舌,“宥真,你四哥真體貼,不但工具齊備,而且連撲克牌都想到了。回去幫我送他一朵大紅花。”


    顧宥真一邊給她戴上夜視儀,一邊低聲說,“那也是我清單列得仔細,首獎也應該發給我啊。”


    阿秀抿著嘴笑。四人收拾完裝備,將後勤物品盡數放在帳篷裏,然後向發出聲響的那處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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