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長的白玉長廊似乎永無盡頭,長廊兩側的畫壁上是各種生動的浮雕,一個又一個的人物麵目清晰又猙獰,讓人望之膽怯。


    不知道是誰輕聲抱怨了一句,“怎麽這條路這麽長?從外麵望過來,沒覺得這個宮殿有多大啊?”


    “是啊,怎麽也得有個大殿,有幾間藏寶室吧。”


    譚胡子也覺得不對勁兒,十三陵他也買票進去參觀過,可就他們剛才經過的距離,足以超過幾個十三陵的地宮了。這到底是誰的墓葬,居然有這麽大的規模?


    “哎,前麵有兩個房間。”


    譚胡子頓時來了精神。在通道的兩側,各有一個房間,這個應該就是耳室。譚胡子將火把先伸了進去,耳室裏黑暗了千年的牆壁頓時出現了斑駁的黑影。地上全是一些奇形怪狀落滿灰塵看不清


    原貌的東西,有些像人,有些像動物,小的看起來像馬匹。


    譚胡子看了一下,心中有些不可置信,忙快步走了進去,用手擦了擦那些器皿的積塵,“我的天,是唐三彩……這些都是唐三彩的瓷器……都是完整的……”“哈哈……哈哈哈……”譚胡子的自言自語還沒說完,後麵就傳來了孫老板瘋了一樣的狂笑,“老譚,老譚,快來看,快來,都是字畫啊,都是名畫啊!發了,發啦,我們發


    啦……”


    譚胡子站了起來,反身快步向另一間耳室走去。那裏是許多大的銅釘箱子,如今銅釘已經成了完全的青色,但是箱子裏的東西卻是完好無損。孫老板已經打開了好幾口大的箱子,裏麵全是一幅幅用獸皮袋子套好的字畫


    ,光是目前打開的箱子裏,就足有上百卷。


    孫老板眼睛都綠了,“譚大師,這裏真的是寶地啊,真的是寶地啊,想什麽來什麽啊。”


    譚胡子也笑了,得意地盯著滿地的大銅箱,心想此趟果然不虛此行,別說這遍地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光是其中任何一件,就足夠他這輩子躺在人民幣上睡覺了。


    所有人都集中在這間耳室裏,盯著這些字畫,覺得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剛才那個被燈婢嚇到的那個手下,小聲地問了一句,“老板,我們是不是把這些東西收拾收拾,先搬出去啊?”孫老板正在興頭兒上,“一邊兒去,光是耳室就這樣了,我們這還沒找到棺材呢,可想而知,那邊的東西肯定更名貴。再說了,這麽好東西都便宜了我們,我們怎麽也得向


    主人家道個謝再搬吧。”孫老板自以為幽默地說了兩句,也不管一眾手下心裏發毛,他蓋上了箱蓋,舉著火把堅定地走出了耳室,向前走去。


    果然向前一段長路之後,一個碩大的殿堂終於呈現在眼前。但出人意料的是,這殿堂一反前麵的珠光寶氣的風格,竟然隻是一口簡單到不能在簡單的青石棺材。


    這樣的落差,讓所有人為之一愣。孫老板跟譚胡子上前去檢查那口青石棺材,更讓他倆驚訝的是,這口青石棺材居然看起來是一體的,根本沒有棺蓋。除非拿雷管炸,否則此刻憑他們手中的工具,根本打


    不開。


    孫老板和譚胡子都不想放棄,兩人幾乎都趴在青石棺材上,一寸一寸地摸,每一個細節都不想放過。


    這時,一個手下走了過來問,“老板,找到什麽線索沒有?”


    孫老板頭也不抬地罵,“pi,沒看見老子正在忙著嗎?”手下被罵得頭一縮,心想,老板今天真的是擰著了,放著前麵的那些值錢的東西不要,跟這青石棺材較什麽勁兒。前麵那些東西足夠他們十輩子用了,有著棺材跟沒有這


    棺材根本不重要。孫老板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找出個毛來,氣呼呼地跟一個手下說,“你過來,繼續找。”說完,衝著另一個手下道,“你小子傻愣那邊幹什麽,過來合計合計,怎麽開這


    玩意兒。”


    那人連忙過來。


    孫老板站到了一角,用幾乎耳語的音量對他說,“來的路線你都記下了沒有?”


    那人也警覺,目光盯著青石棺材,臉上一幅絞盡腦汁想辦法的樣子,嘴巴卻低聲回答,“都記下了,不過,防止萬一,是不是等出了山再……”“不行,”孫老板冷冰冰的目光飛快地掃過昆哥跟山哥,“這山裏他們比我們熟,這樣的潑天富貴誰不動心,隻要他出了山,想再進來,比我們容易多了,我們誰還長長久久


    地能看住他,隻能先下手為強。而且,這倆小子鬼的很,隻要出了這個洞口,隻怕他們就要溜了,我們上哪裏去找他們?再說了,這樣的風水寶地,便宜他倆了。”


    手下一時無語,風水寶地發的也是後人,您這一刀下去,他小命都沒了,徹底的斷子絕孫,發誰啊?上交國家嗎?


    不過,孫老板的勢力他再清楚不過了,即便是有點兒善心也不敢隨便施舍,於是衝著自己的同伴使了個眼色,往昆哥和山哥望了一眼。那同伴對孫老板的作風和套路已經是熟到不能再熟了,頓時明了了孫老板的意思,招呼著昆哥,“阿昆,山子,走,我們過去幫忙,大家一起使勁兒,說不定能抬起來呢。


    ”昆哥向來警惕,但是在那麽多珍寶麵前,也被衝昏了頭,聞言直接就跟那人往青石棺材走去。倒是山哥,心中始終惴惴不安,可是前有孫老板,背後還有孫老板的手下擋


    住了去路,他也無可奈何……洞外,阿秀他們等了很久,雖然耳中不時聽到裏麵人狂喜的笑聲或者說話聲,可是最後跟進去的耗子一直移動得很緩慢,阿秀怕驚動到他,隻好更為緩慢地跟在後麵。直


    到此時,她忽然覺得耗子飛快地向前方移動,她拍了拍顧宥真的肩膀,示意他可以進入通道了。


    依舊是那條黝黑漫長的墓道,阿秀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墓壁上的壁畫。她愣住了,那些曾經的鮮衣怒馬,那些纖月林風,那些漫長而又生動的往事,如今隻能成為這壁畫上的浮光掠影。一半在夜視儀中望去,還有模糊的影子,一半即便她窮


    極目力,卻已經在黑暗中杳不可見。


    墓道中有一陣溫柔的風吹來,阿秀這才覺得臉上一片冰涼。


    顧宥真沒有說話,回首時看著她臉上無聲洶湧的淚水,停了許久,終於輕輕的摟了摟她的肩。周鸞在她的身後,看不見阿秀的表情。但此刻周鸞已經懵了,她伸手輕輕地觸摸著壁畫,用夢幻一般輕柔的語調說,“天,這些壁畫都是唐朝的內容,難道這是一個唐朝的


    大墓?”


    阿秀嗯了一聲。周鸞已經完全走不動道了,光是這片壁畫,足以吸引她全部的心神。不是值多少錢的問題,作為一個雖然經常被黑上頭條的女明星,但是因為良好的教育環境和個人愛好


    ,周鸞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藝術工作者和狂熱份子,對於這片壁畫的曆史和藝術價值,她比其他三人更明白。


    兩個女人一臉心神迷醉地盯著壁畫,顧宥真和李同垣隻能提高警惕,一個望著前麵,一個監控著後麵,時不時地對壁畫掃一眼,看是否有什麽異常。


    可是阿秀跟周鸞兩人看著看著,就覺察出一些不對勁兒來。對於周鸞來說,她習慣性地關注著這壁畫中的人物著裝,尤其是女性的服飾,從初唐時期的清麗瘦長的三件式女裝,到胡式的女裝,再到雪胸不藏的唐朝經典“吊帶衫”,但是對壁畫表達的情感有著更直觀的感受,“為什麽這個壁畫都以女性為對象,按理說,不是應該描寫墓主人生前的光輝事跡嗎?怎麽感覺整個壁畫都是在向一個女人傾訴


    著什麽,好像在生命最後的歲月裏緬懷著當年最心動的時光?”


    顧宥真和李同垣快速地掃了一眼壁畫,明明很正常啊,有宮殿有駿馬什麽的,從哪裏看出來的“傾訴”和情結?


    而對於阿秀來說,她卻在那些雕刻的線條裏發現了她四師兄最拿手的迷魂咒。嗯?他幹嗎要把迷魂咒刻進壁畫裏?阿秀輕手輕腳地繼續向前走去,一路走著,一路仔細地查看著兩側的壁畫。剛入口的壁畫,被孫老板和譚胡子他們蹭幹淨了不少,但是很明顯,那些人漸漸地耐不住性子


    ,急切地往裏麵去了,所以壁畫的後麵,都仍然保持著塵封原樣。


    阿秀輕輕地拂開牆壁的積塵,在那些富貴宮廷和馬踏長安之類的主題壁畫之後,又幾幅壁畫。


    第一幅,是一個穿著胡服的女子騎馬而去,而原地有幾個道袍的人在看著他。


    第二幅,隻有一個穿著道袍的人,身後帶著一些人,行走在大山之中。他的手上托著一個圓形的東西,看起來像一顆明珠。


    第三幅,有一池水,其中開著一朵蓮花。其下有一條蛟龍。


    阿秀看得直撓頭。愛瑪,四師兄,你這老喜歡讓人猜謎的習慣咋人都翹了還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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