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衝出了青石墓穴,孫老板一下子愣在了洞口。


    來時那條滿是壁畫的白玉長廊已經無跡可尋,滿目所及,都是黑壓壓的一片,根本沒有路,又似乎到處都是路。


    後麵跟出來的手下也顧不上尊卑,在他身後猛推一把,“老板走啊!”


    走,往哪裏走?孫老板茫然無措。


    這時,黑暗中,不知何處傳來一聲輕笑,那似有似無的笑聲在這未知的空間中隱隱回蕩著,說不清的詭異莫名。


    孫老板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滿殿的燈婢,隨之而來無盡的恐惶,他慌不擇路,一頭紮進了黑暗中,直往前衝。


    可是這笑聲是誰的,當然不可能是“燈婢”發出的。忍不住笑出來的,是周鸞。


    他們四人在經過了鍾乳石柱(燈婢)之後,就聽到了昆哥發出的一聲慘叫。四人躲在了石頭後麵一張望,隻見昆哥被一刀紮進心髒,掙紮了幾下就不動了。


    而山哥也被孫老板的手下圍著,眼見就不好了。


    可山哥身後不遠的石頭後麵就竄出了一個人,正是那行為詭異的耗子,他一把搭上了山哥的雙肩,將山哥扯進了石頭後麵。


    阿秀就有些奇怪了,她看了一眼在那巴掌大的空間裏團團轉的孫老板等人,輕輕對顧宥真比劃了一下,意思去昆哥和耗子那邊看看。


    耗子挑的地方雖然隱蔽,但是卻是個死角,一下子就被阿秀他們堵得無處可逃。


    耗子把驚魂未定的昆哥護在身後,衝著阿秀齜牙咧嘴,很是凶狠的樣子。


    阿秀奇道,“同垣,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李同垣仔細盯著耗子看了看,“我也沒見過。”


    阿秀想了想,“倒是跟第一晚那個村裏,被我用飯送走的那玩意兒挺像的。難不成是這大山裏的特產,到處都有?”


    山哥雖然被嚇得心跳跟打鼓一樣,聽到阿秀的話裏提到送飯,他突然就想起來了,“我們在進山的第一個天,他踢到了一個碗。碗裏都是米飯。”


    阿秀恍然大悟,“原來還真是老相識啊!”


    耗子眼冒青光,從喉嚨裏低低的吼了一聲。這一聲,一點都不像人的聲音,倒像是野獸發出的。


    阿秀盯著耗子笑,覺得挺有意思的。


    可耗子不覺得有意思,整個人如臨大敵,脊背拱起,像隨時都要撲過去搏命一樣。


    突然阿秀一咧嘴,一聲類似地低吼從嗓子中擠了出來。耗子被嚇得往後一縮,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阿秀一個健步衝了過去,一手就掐住了耗子的後頸。


    按理說,這裏不是什麽要害,也最容易掙脫,可偏偏耗子整個都哆嗦了起來,然後就軟軟地癱了下去。


    一個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東西被阿秀硬生生地從耗子的後頸給扯了下來。


    阿秀不太高興,對著它說,“我已經放過你一次了,這麽不知道好歹,還留著你幹什麽?”說完就要捏下去。


    “卡……卡……”一種古怪的聲音就從後門傳了過來。


    阿秀一回頭,就看到一條跟小狗差不過大的東西跑了過來。


    “山貓?狐狸?不是?”阿秀一時有點拿不準,隻見那玩意兒兩隻眼睛在黑暗裏幽幽的黃得發亮。


    “是黃鼠狼。”李同垣想了起來,“我見過。”


    那黃鼠狼原來在地上急得直轉,聽到了李同垣的聲音頓時停了一下,往李同垣麵前跑了兩步,突然抬起了前麵兩隻爪子,像作揖一樣,直捯捯。


    李同垣被它弄得一愣,“你認識我?”問話出口,自己都想樂,怎麽跟一隻黃鼠狼還聊上了。


    誰知道那黃鼠狼直點腦袋。


    李同垣突然想起來一件舊事,當年在北京,他還當故事給陶道士和阿秀講過,“你該不會是馬大的黃鼠狼媳婦吧?”


    那黃鼠狼點點頭又搖搖頭。


    李同垣被它弄懵了。


    那黃鼠狼急得直叫。


    阿秀說話了,“馬大的老丈人家的?”


    那黃鼠狼點頭了。


    阿秀就想笑,她這都快動手了,怎麽還跑出一隻要走後門討人情的黃鼠狼來。她看了一眼李同垣,意思問,你有什麽建議?


    李同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鄉裏鄉親的,好像不對勁兒!七大姑八大姨,這就更不對了。


    那黃鼠狼一看李同垣不說話,急得團團直轉,可突然它就停下來了,衝著孫老板他們那個方向叫了兩聲,然後回頭看了看阿秀。


    阿秀不知怎麽的,就明白了它的意思,它幫著收拾孫老板那幫人,來換她手裏這個古怪的小東西的一條命。


    這會兒,孫老板的手下正說到幽靈墓的事情。阿秀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本小書,以及那個橋段裏最恐怖的生物人麵大蜘蛛。她腦子裏靈光一閃,突然一個鬼點子就冒了出來,“要想我留它一命也行,你去弄點樹枝過來。


    ”


    那黃鼠狼一聽就明白,尾巴一掉,顛顛兒的就往外跑。


    阿秀就給手裏那個裝死的小東西畫了個符,叭唧一下拍在它腦門上,然後把它塞給了李同垣,“拿著。”


    李同垣抓在手裏看來看去,實在是沒認出來是個什麽新物種。


    顧宥真悄聲問她,“你要幹嗎?”


    阿秀笑笑,往孫老板那個方向指指,“送他們一份大禮,他們不是說想什麽來什麽嗎?”


    阿秀從背包裏掏出了急救包,從裏麵找出了醫用膠布。不一會,那黃鼠狼居然又帶了兩隻黃鼠狼,急匆匆地跑了回來,真的拖了不少樹枝回來。


    阿秀就對著周鸞說,“你千萬別說話。”


    周鸞一挑眉,意思問,為什麽。


    阿秀說,“你跟他們(孫老板)在一個頻道上,我們跟他們不在一個頻道上,所以我們說話他們聽不到,但你說話他們就能聽到。你滴明白?”


    用科學的語言去解釋不科學的事情,周鸞居然秒懂。可是她不服氣地指了指縮在一角的山哥。


    阿秀回頭望了一眼,“他要是敢出聲,就把他丟回給那些人就好。”


    山哥立刻用手把自己的嘴巴牢牢地捂住。


    阿秀抓過那些樹枝,挑了一些合用,用醫用膠布纏成了蜘蛛腿的角度,然後抓過那隻黃鼠狼,把那副蜘蛛腿的架子給綁到了它的身上。


    一番“梳妝打扮”之後,阿秀瞧瞧了黃鼠狼的新賣相,自己覺得甚為滿意。


    連顧宥真咋一打眼,都給嚇了一跳,那黃鼠狼本來就有一隻小狗大,再抗了個蜘蛛腿架子,在黑暗裏,活脫脫就是一隻半人高的大蜘蛛。


    “一會兒,我讓你過去,你就過去嚇嚇他們,把他們能趕出去最好。”阿秀對黃鼠狼說。


    黃鼠狼點點腦袋,其實不太能理解阿秀的這種惡趣味,心裏嘀咕,這種魘人的事,哪裏需要這麽麻煩,別說是蜘蛛,就是弄隻大恐龍也不是什麽問題啊。


    他們這邊一通折騰,孫老板已經讓人把第一根架上一塊鍾乳石了。


    阿秀對著一直小黃鼠狼一指,“去。”


    那小黃鼠狼跟箭一樣,嗖的一下子就竄了出去,直撲向那支,一口咬住,然後縱身一跳,撲了回來。


    顧宥真眼疾手快,一刀就將那冒著火花的引信給砍斷了。


    阿秀抹了一把冷汗,撿起了那根塞到包裏。對著那隻大黃鼠狼,“一會兒輪到你了。”於是,就有了那隻出現在洞口的“大蜘蛛”,把孫老板他們嚇得屁滾尿流,最後隻能朝它扔。可這隻大黃鼠狼一看這冒著火星的就知道不是好東西了,拖著往後跑,然後不


    等顧宥真出手,就對著引信來了一泡尿。


    周鸞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這一聲,直接把孫老板給嚇得不辨方向,抱頭鼠竄。


    阿秀忙對李同垣說,“給它。”


    李同垣就把手裏不知名的小東西,給放在了地上,那支大黃鼠狼忙掙脫了“蜘蛛”架子,過去一口咬住了那小東西的後頸。


    阿秀正色對它道,“以後讓它離人遠一點。這次它是沒闖下大禍,否則我直接滅了它。還有,把這兩人帶走,以後他們要是還敢進山,直接弄死他們。”


    那隻大黃鼠狼直點頭,然後一雙眼珠子瞪著山哥幽幽發亮。


    山哥被它那昏黃的獸瞳盯得心裏發毛。


    阿秀對他說,“跟著它們出去吧,不過也歡迎你回來跟昆哥作伴。”


    山哥此刻是不敢張嘴,要是能說話,一定哭喊著祖奶奶,別說我這輩子,就是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不會再來了。


    阿秀他們稍微站開了些,給山哥讓出了一條道。


    山哥撲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背起已經昏過去的耗子,跟著黃鼠狼那雙幽幽發亮的獸瞳,在黑暗裏摸索著去了。阿秀從夜視儀中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這兩個人也算是命不該絕,隻到外圍就回頭了,可是剛才那幾個哭著喊著往裏麵去了的,不知道還有什麽等著他們呢,“走吧,我也好奇裏麵還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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