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旁懷再次被請了出來。這下子阿秀沒有再找其他的理由搪塞,隻是對杜宗林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出發了。


    杜宗林暗暗鬆了一口氣,心想,阿秀畢竟還是年輕,涉世未深。不過這樣對他們一行人來說,是再好不過了。於是他對眾人招招手,示意大家都跟上。


    眾人向山洞深處走去。越往裏空間越狹窄,到最後,那些縫隙也隻能由兩人通行,到了盡頭,是一扇鐵門。由幾個雇傭兵把守著。


    他們穿過鐵門,前麵是一個溶洞,裏麵的味道並不好聞。


    阿秀掩了一下鼻子,“這是什麽地方?為什麽一股死人味。”


    杜宗林打了個哈哈,“不會吧,估計是山洞積年的黴味吧。”


    阿秀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是嗎?”唐正榮在前麵背對著阿秀和杜宗林翻了個白眼,這個杜宗林,非得雲山霧罩的,反正到了這個地步,阿秀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有什麽不能說的。而且他心中對阿秀積


    怨甚深,剛想開口諷刺兩句,就看到杜宗林警告的眼神。隻好將話又憋了回去。


    再往前走,已經走出了山腹,又是一個山穀。


    長長的兩端望不到盡頭,隻是這裏不知為何地麵連一根草都不長,灰突突的一片,蔓延向遠方,跟兩邊植被茂密的山崖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反差。阿秀第一腳踩上去,就聽見了哢一聲。她停下了腳步,低頭往地上看去。顧宥真也跟著低下頭去,他腳邊正好有一塊稍微大一點的塊狀物,隻是髒兮兮的看不清是什麽,


    他於是用靴子微微撥了一下。


    那塊東西被他的靴子撥翻了過來,另一麵森森發白,以顧宥真的視力,還能看到上麵有著細細的空隙。


    顧宥真zeng地一下子寒毛全立起來了,他駭然抬頭看向阿秀,臉上是壓抑不住的驚愕。


    阿秀的表情還算平靜,但臉色也有點發白,她也看出來了。這個地麵全是破碎的人骨,而這下麵還不知道有多深。


    “這是萬人坑?”她開口問道。


    杜宗林並不想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而唐正榮則怪笑一聲,“我不相信陳月凰沒跟你說過。這條龍脈既然是龍骨斷了,當然要用骨頭續,有什麽好奇怪的。”


    杜宗林冷聲道,“唐老。”


    唐正榮冷笑著扭過頭去不再吭聲。杜宗林和顏對阿秀解釋,“阿秀小姐請不要害怕。這些白骨還是當年他們在戰亂的時候收集的枉死的百姓的骨骸。一來使得他們有葬身之地,二來確實是重興龍脈必不可少


    的,所以……”


    這也算是有個葬身之地?這些屍骸死無全屍,魂魄不寧。他們難道感受不到這山穀中回蕩的憤怒與怨恨嗎?


    阿秀看著杜宗林,雙目森然,就當杜宗林以為她要發作的時候。阿秀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嗬嗬笑了一聲,“怨入骨髓,恨海難填,隻要你們不後悔。”


    杜宗林他們並不以為意,隻是笑笑,帶著阿秀向前走。


    顧宥真擔心地緊緊拉著阿秀的手,耳聽著眾人每一步向前,腳下都發出骨頭碎裂的聲音,他擔心地望著阿秀。


    阿秀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表示無妨,然後回頭衝阿旁懷笑了一下,讓他也安心。


    一行人就在枯骨碎裂的聲音中,橫穿山穀,進入了另外一個山洞之中。


    山洞裏點了數個巨大的火盆,空氣彌漫著火油的味道。混雜著外麵的屍骨的異味,讓人覺得很不舒服。隻有唐正榮深深地呼吸著,臉上露出愜意的表情。


    這山洞裏還有人比他們來得都早。那個坐在氣墊上的人抬起頭來,衝阿秀齜牙一笑,居然是豪仔。


    阿秀也笑了,低聲對顧宥真說,“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


    顧宥真微微挑眉,也衝著豪仔一笑,犀利的眼神,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威脅和挑釁。


    豪仔不發一言,扭過頭去看山東中間的那個半人高的石台。杜宗林指著那個石台對阿秀道,“那個石台就是當年陳璞大師設下的祭壇,你所要做的,就是在這個石台上,幫我們銜接起兩股力量,我們帶來了當年的法器,等時候一到


    ,法器會收集所有力量,經由你的身體,進入祭壇,從而灌進龍脈。”


    “然後呢?”阿秀問。


    杜宗林微微一笑,“然後就不需要你做什麽了。龍脈得到了我們祭祀給他的力量,自然會產生變化,那些都不是我們需要操心的事情了。我們的任務就都完成了。”


    “可是祭祀的力量從哪裏來?”阿秀追問。杜宗林似乎早知道阿秀會這麽問,腹中早有草稿,“當年的祭祀其實已經開始了,龍脈本來就獲得了一部分的力量,開始自我修補。如今幾十年過去了,早已經修補的七七八八。所以我們不需要像當年那樣需要采集枉死的生靈,隻需要我們法器供給的力量,就足以完成重興龍脈的任務。而之所以需要你,就是這些力量,必須經過一個女性


    身體的過濾和引導,進入到祭壇上的相應位置。而這個人,必須能夠掌控這些力量,讓它們不至於失控。”


    “就這麽簡單。”阿秀不相信。


    “就這麽簡單。”杜宗林很耐心的解釋,“你要是覺得有什麽不對,隨時可以停下來。”


    說的倒是挺輕巧的,阿秀問,“那麽具體是什麽時候?”


    “就在今晚。”杜宗林道,“下一次合適的時間,要一年以後了。”


    阿秀沉吟了一會,“好吧,早點,大家都輕鬆。”


    “那是當然。”杜宗林很有風度請阿秀和顧宥真到一旁的氣墊坐下,但是卻將阿旁懷遠遠的安置在另外一側,絕對不然他們跟阿旁懷能夠對話。


    阿秀也沒說什麽,走上了祭壇。石台雖然不規則,但是石台上麵的祭壇卻是整塊漢白玉雕刻成的。上麵刻著先天八卦,以及一些神獸雲圖。八卦的最中間,有一個淺淺的小坑,中間有一個洞,深不見底


    。而小坑的邊緣有數條凹槽沿著八卦方位的分隔線延伸向邊緣。


    阿秀就在那個祭壇上慢慢地走著,一邊琢磨著整個祭壇的布局和功能。


    杜宗林看她兩手空空,什麽也沒有拿,倒也沒有阻止她。


    一行人都在祭壇旁邊坐下休息,隻有那些雇傭兵們進進出出的,幫他們搬運東西,然後聽杜宗林的安排,分別放在了祭壇上相應的位置。整個氣氛非常的壓抑,那些跟唐正榮和杜宗林在一起的人,時不時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阿秀和顧宥真。顧宥真說不上來那種別扭的感覺,每次他瞪回去,那些人就立刻


    轉移目光,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阿秀沒理那些人。她很平靜的吃了吃了兩頓飯,中間靠在顧宥真身上睡了一覺,剩餘的時間,她一直在這個山洞裏走來走去,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平靜。


    隻有顧宥真知道,阿秀下午靠在他身上的時候,是真的陷入了沉睡,有那麽一段時間,連呼吸都幾乎感覺不到了。


    這是一個他並不了解的世界。顧宥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寸步不離地守在阿秀的身邊,並時不時跟阿旁懷交換一個眼神。


    這樣的平靜終於隨著夜色降臨而被打破。


    擺在八個方位法器被各自的主人撤掉了覆蓋的幕布,整個山洞隱約震蕩了起來。可是仔細感覺,又似乎連發絲都未飄動。


    杜宗林來到了顧宥真和阿秀麵前,“阿秀小姐,還請上去做一下準備。”阿秀等得窮極無聊,在拿幾顆石子拋著玩,聽見他的話,就拍了拍手,站了起來,跟隨他走向祭台。來到了祭台的中心,杜宗林交給她兩樣東西,一個是碧玉的石杵,一


    個是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杜宗林跟她交代,“這個石杵是這個祭壇的陣眼,待會發動起來,請緊握著這個石杵,匯集到你身上的力量,自然會通過這個石杵流入龍脈。而等一下,需要你的一點點鮮


    血,你就可以用這個匕首采血。過程中,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隨時溝通,大家一起配合。這樁多年的心願,也終於可以了解了。”


    阿秀點點頭,“好。”


    她一手握住那根碧玉石杵,一手握著匕首,在祭台的中心盤腿坐下。


    很快,在八個人的催動下,整個空間開始彌漫淡淡的霧氣,在外圍主持著祭祀的杜宗林口中默念著經文,隨著他手勢的揮動,那些霧氣開始在祭台周圍盤旋。


    然後隻聽得杜宗林大喝一聲,“風!”


    狂風頓起,山洞上空的霧氣盤旋而下,形成一個漏鬥狀,隻往阿秀的身上湧去,然後那根碧玉石杵的下方就凝結出了白色雲朵一般的東西。


    杜宗林再喝一聲,“水!”


    祭台上的那些凹槽裏,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匯聚出了涓涓細流,流向了中心的小坑。


    那站在八個方位的人,立刻各掏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下,將自己的血滴入了凹槽的細流之內。


    “阿秀小姐,還請滴一些鮮血在那石坑中。”


    阿秀看看腳下那已經匯集了淺淺一汪血水的石坑,很利索地用匕首刺破了指尖,擠了幾滴鮮血進去。


    血水頓時沸騰了起來。


    阿秀整個人也搖晃了起來,“不對,這祭台在晃動。”


    顧宥真眼見形勢不對就要往上衝,這時守在一旁已經很久的雇傭軍們幾把槍同時對準了他,將他死死地圍了起來。


    唐正榮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怎麽回事?”阿秀氣憤地質問。“你不是中國風水未來第一人嗎?怎麽到現在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呢?”唐正榮揚眉吐氣,滿臉嘲諷地望著阿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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