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言多必失,阿秀默默地計算著心理陰影麵積。杜宗林看她沒有立刻否認,頓時希望從心裏浮了上來。“你說這麽多,不過就是想打擊我們,讓我們放棄這條龍脈罷了。如果隻是一般的富貴人家,我們不用這條龍脈也可


    以做到。但是我們想要的不是一般的富貴,我們想要的,是成為這個時代的人上人,站在金字塔頂之上的,這些隻有這條龍脈能給。”


    阿秀搖搖頭,“你真的是無藥可救。”


    杜宗林自信地回答,“那是因為我從來不需要別人來救,也沒有人有這個實力能站在我的頭頂上俯視我、拯救我。”


    阿秀嗬嗬。杜宗林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阿秀不是不想除掉他們,而是現在阿秀仍然被困在祭壇裏,祭祀已經開始,隻是阿秀使了手段,讓他們以為中間出了問題。“如果你


    仍然被困在祭壇裏,那麽我們什麽都不需要做,隻要繼續等待就行了。”


    阿秀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的古怪,想說點什麽,最終也隻是跟阿旁懷和顧宥真兩人對視一眼,一笑了之。杜宗林一派的人,不知道他倆笑什麽,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剛才阿秀不知不覺就讓他們陷入了幻覺之中,這麽多人,居然沒有一個人察覺,要不是唐正榮臨死前的血破了


    幻覺,他們隻怕不知道要被糊弄到什麽時候。就在他們全力提防阿秀再出手段的時候,一些模糊而詭異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先是像有人在哭,又像有人在笑,像有人在哀嚎,又像有人在咒罵,似乎尖銳而高亢,


    但細細聽來,又似乎什麽都沒有。杜宗林的能力是他們公認的第一人,自然比別人更清晰地察覺到這樣的詭異,他不由得一陣煩躁。這個阿秀,怎麽各種手段層出不窮,防不勝防,早知她如此難纏,他情


    願花大代價重新培養一個女人,也不招惹這個麻煩,不過現在,說什麽也都遲了。“你又使了什麽手段?”杜宗林的眉頭微皺。阿秀奇道,“這可真怪了,你們在這裏經營了幾十年了,我不過才來半天,能不能不要有點什麽不對,就往我身上推啊?而且我早就說過了,怨入骨髓,恨海難填,隻要你


    們不後悔。”


    “你什麽意思?”杜宗林直覺不好。


    “你為什麽不自己去看看?”阿秀下巴微揚,朝山洞外麵示意。杜宗林深深地呼吸兩口空氣,努力讓自己不要那麽毛躁,他告訴自己,不要中了阿秀的心理戰術,說不定什麽都沒有,就是阿秀的調虎離山。他對身邊的一個雇傭兵道,“


    出去看看。”


    雇傭兵點點頭,拿著槍出去了。


    可是很快一連串的槍聲響起,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啃噬的動靜響起,同時傳進來的,還有那個雇傭兵絕望而痛苦的哀嚎。


    發生了什麽?祭壇下麵的人麵麵相覷,不寒而栗。杜宗林向洞口外張望,可如今是深夜,洞內點著火把和油燈,尚可視物,外麵漆黑一片,哪裏能看到什麽東西。杜宗林還想讓人出去再看看,可剩下的雇傭兵們一臉警惕


    ,仿佛杜宗林隻要開口,他們就準備開槍一樣。杜宗林無奈,隻好問阿秀,“外麵是什麽?”


    阿秀問,“你真的想知道?”


    這不是廢話嗎?


    阿秀點頭,“好,就讓你們看明白好了。”她將左手五指張開,慢慢地按向祭壇的地麵,好像很吃力的樣子。空氣中再次傳來一波又一波的波動,所有站在祭壇旁邊的人都忍不住往後退了好幾步,生怕又中了阿秀


    的暗算。可就在這時,那無形的波動迅速以祭壇為中心退了回去,阿秀的左手猛地落在了祭壇的表麵,發出了一聲巨響。


    所有人都操起了手邊能戰鬥的家夥,槍支、棍棒、法器,生怕下一秒阿秀就要發大招。


    場麵再一次突然的安靜下來。就在所有人僵持著不敢輕舉妄動時,阿秀右手迅速地畫印拍在了左手上。祭壇再一次開始震動了起來。


    不,方才剛開始祭祀時,是隻有祭壇下方在震動,但是這次,不光祭壇在震動,山洞在震動,連山洞的外麵都開始震動,似乎有千軍萬馬朝著山洞發起了進攻。


    “你做了什麽?”杜宗林駭然。


    “讓你們看看外麵是什麽。”阿秀的雙目也向洞口張望了過去。


    顧宥真和阿旁懷也很好奇,他倆雖然跟阿秀同一陣營,但是他們也不知道等一下會發生什麽。


    洞口有東西進來了,先是風,很大很冷很怪異的風,進來呼呼一圈,洞裏的火把和油燈除了祭壇邊的兩盞還亮著,其他的都熄滅了。


    風帶來了味道,是山穀裏的屍臭,雖說眾人在這個山穀裏待了很久了,也有點習慣了這個味道,但是這陣風刮進來的味道比白日裏的強烈了百倍千倍,讓人作嘔。


    有人忍不住捂住口鼻,明知這樣根本不起什麽作用,還是下意識地做了,“我怎麽覺得有點像腐屍的味道。”


    他的話音還未落,洞口就有東西湧了進來。


    是一些衣衫極其破爛的人,穿著幾十年前的衣服,有當兵的,有百姓,有學生……浩浩蕩蕩,密密麻麻……


    “這是什麽?”有人驚叫了起來。


    阿秀涼涼地道,“這還看不出來嗎?這是山穀中躺著的各位啊!”這些是亡靈?杜宗林有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怎麽可能,當年已經進行過一次祭祀了,按理說,即便有亡靈,也應該被龍脈吞噬完了。就算祭祀之後,還有人收集亡靈和


    屍體,可是怎麽會這麽多?“你們不是覺得死個幾千萬人無所謂嘛?有個年把時間,自然而然就能補上嘛!那你們就提前感受一下跟這些亡靈的親密接觸吧。”阿秀不知道在祭壇上又做了什麽,反正


    等杜宗林的視線再次落到她身上時,她已經站起了身,拍拍雙手,一副已經完事的模樣了。而其他人根本沒空關注阿秀了,那些行屍走肉一般的殘破屍骸像活著的人一樣,拚命地向他們用來,而擠在最前麵的幾個人,臉上還有著啃噬過的鮮血痕跡,不難想象剛


    才出去勘察的雇傭兵落到了什麽下場。


    這些風水師雖然能力不錯,也降伏過一些惡靈和詭異的生物,可是這樣浩浩蕩蕩如同海洋一般的亡靈,他們根本不敢奢望能夠對抗。杜宗林一派的人三五一群,背對背地靠在了一起,祭出了自己的看家法物。方才站在祭壇邊供奉法物祭祀的幾個人,有一個忍不住撤走了自己的法物。這個時候,誰還管


    什麽祭祀,什麽龍脈,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啊。


    有他開頭,其他幾個人也紛紛從祭壇邊撤走了自己的法物,和自己人聚集在一起,防止馬上要撲到自己麵前的亡靈。


    杜宗林這時也沒法說讓他們把法物再放回去,畢竟都自身難保了,誰還會去管什麽祭祀啊。顧宥真和阿旁懷眉頭緊皺,這些東西可比活人可怕多了,畢竟活人再厲害,也怕死,可是這些已經死掉的東西會怕什麽,他們完全不知道啊。他們有心想問阿秀,但是又


    怕被杜宗林那幫人聽去,壞了阿秀的計劃。他倆對視了一個眼神,都看懂了彼此的意思,無論如何,都要護住阿秀的安全。阿秀似乎能感覺到他們的對視,安慰他倆道,“放心吧,現在山洞裏最安全的就是我們了。這個祭壇畢竟是陳璞的手筆,這些亡靈雖然敢接近,但絕對不敢進來。我們隻要


    等到天亮,他們自然會退走。”


    阿秀聲音很低,但是杜宗林還是聽見了。他疑惑地看了一眼祭壇,阿秀說的是真的嗎?越來越多的亡靈開始向洞內湧來。風水師們還好,畢竟各自都有幾件辟邪的好東西,那些亡靈似乎還有一些顧忌,圍著他們,死沉沉的眼睛裏似乎在考慮著要從哪裏下口


    。


    但是那些雇傭兵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一個個人高馬大,但是很快都淹沒在亡靈潮中,亂放的空槍還打中了兩個風水師。


    那兩個倒黴的風水師一個被擦傷了手臂,一個被擊穿了小腿,濃重的血腥味四散而開。讓亡靈潮更加躁動不安。


    杜宗林在他的弟子保護下往山洞深處退了過去,不知不覺,所有活下來的人都退到了祭壇的後側。祭壇上的阿秀三人反而成了麵對亡靈潮的第一線。


    但是正如杜宗林聽到的阿秀的低語,所有的亡靈不自覺地都避開了祭壇,再擁擠,也沒有一個敢靠近祭壇的邊緣。又有兩個雇傭兵被拖進了亡靈潮,那滲人的慘叫聲幾個呼吸就停止了。而那個小腿被擊穿的風水師因為行動不便落在了最後麵,他身上雖然有辟邪法物,但是亡靈潮還是


    被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吸引了去過。他狂呼著,“滾開,滾開,我弄死你們,我弄死……啊……”


    杜宗林聽得毛骨悚然,還沒等他開口,那個倒黴的風水師已經沒有了聲音。阿秀冷眼看著洞中發生的一切,“杜宗林,你還覺得殺個幾千萬個人沒關係嗎?若是不信命,不信風水的人,為了利益敢殺人放火,我還能理解。而你們明明身為風水師,


    知道業障和因果,居然還利令智昏,那數千萬人的性命換自己的運勢,我說你們是中了詛咒,你居然還不信。看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如今你的時候終於要到了。”


    杜宗林冷哼一聲,對弟子說,“走,跳上祭壇。”他的弟子們也發現了那些亡靈不敢靠近祭壇,隻是他們也不知道祭壇的底細,所以不敢輕易靠近,如今杜宗林下令,他們再無顧忌,不過他們也留了一個心眼,將杜宗林


    第一個扶上了祭壇。


    什麽都沒有發生,兩個弟子心中一鬆,隨著杜宗林也跳上了祭壇。阿秀三人忙警惕地向祭壇另一邊退去,與杜宗林保持著最遠的距離。而其他的風水師也緊跟著杜宗林跳了上來。很快,所有人都上了祭壇,而祭壇的下麵,則被亡靈潮死


    死的圍住了。


    但是,沒有一個亡靈敢靠近祭壇。杜宗林鬆了一口氣,他臉上一貫掛著的溫和笑容終於掛不住了,這個阿秀不能再留了,各種套路層出不窮,跟誰合作,都不能跟她合作,杜宗林將一個弟子往自己身前一


    推,對另一個弟子一伸手,“把槍給我。”


    阿秀奇道,“我們也有槍,有什麽大不了的。”


    杜宗林道,“我身前有人給我做肉盾,你們身前可沒有。”


    其他人聽了也反應了過來,手中有槍的,紛紛舉槍對準了阿秀三人。


    杜宗林陰測測地道,“亂槍齊發,我們活下來的肯定比你們多。而你們必死無疑。”


    阿秀一愣,往後退了退“你可真夠狠的。說吧,你又想幹什麽?”


    “我要你去……”


    “啊!”還未等杜宗林說完,阿秀腳下一滑,一個踉蹌仰麵摔下了祭壇。顧宥真和阿旁懷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撈她,結果也摔了下去。


    咦,杜宗林一槍放了空,他是真的想逼她退出祭壇的,沒想到她居然自己摔了下去。


    杜宗林推著弟子往前走了幾步,想看看下麵到底是個什麽情景。但是圍在祭壇旁邊密密麻麻的亡靈潮居然漸漸淡化,慢慢消失地無影無蹤。我靠,不用阿秀解釋,杜宗林就知道又中了她的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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