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笙瑤笑著跟同學們招手,笑著笑著眼角就有了淚水。


    有緣再見。


    “等我,我很快就會回國了。”那是她臨走前,林凱南對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楊笙瑤不知該如何回應,很多事情,她不想要給承諾,承諾得太早,失望的也就太早。


    飛機起飛了,她整個人無神的坐著,看著窗外的雲起雲落,忽然生出無數的感慨來。


    年少時光已經過去,成為了記憶,現在的他們,都已然是成年人了,要開始麵對一些事情了。


    阿嬤老早就知道了楊笙瑤要回來的消息,一大早就起來做好吃的了。


    咚咚咚傳來了敲門聲,阿嬤一陣驚喜,阿瑤應該是下午才會回來的,莫不是提前了嗎?她顫顫巍巍的趕緊過去開門,一見,是葉晨爍。


    “阿爍你也放假了呀!”阿嬤一看到葉晨爍,頓然覺得特別的親切,雖然葉晨爍幾乎每周都會回來,但是阿嬤早已然把他當作了自己家的孩子,特別的關照。


    葉晨爍也對阿嬤特別的關照,每周回來,必定往阿嬤這邊跑,他知道楊笙瑤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嬤了,隻要阿嬤好,楊笙瑤才能安心。


    “阿爍,你扶著我到外麵坐著,阿瑤應該快回來了。”隨著年紀的增長,阿嬤的身體也越發的不利索起來,走路也有些費勁了,不過盡管如此,阿嬤還是依舊堅持每天五點多就起來做饅頭,她隻希望能夠減輕一下楊笙瑤的負擔。


    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麵,得多不容易啊。


    楊笙瑤拖著行李箱下了高崎機場,麵前的一切開始愈發的清晰起來,對於她再熟悉不過的廈門此刻就呈現在了她的麵前。


    她也沒休息,直接就回到了浮圖街。


    一年沒見,這裏對於她是熟悉而又顯得有些陌生。


    遠遠的,便看到了一個老人的身影,正在朝著她這邊顫顫巍巍的走來。


    楊笙瑤很快就認出了阿嬤。


    阿嬤雖然老花眼,但也在第一時間認出了楊笙瑤。


    “阿瑤,快讓阿嬤看看。”


    楊笙瑤於是興奮,已經一年沒見過阿嬤了,她很掛心,進場夢到阿嬤。


    阿嬤瘦了,也老了,這讓她很心疼。


    “阿瑤瘦了,是不是在美國沒吃好?”阿嬤臉上同時也閃現過焦慮的神色來。


    “阿嬤,我沒瘦,隻是便結實了。”楊笙瑤生怕阿嬤擔心,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她在美國確實是沒吃好,吃不習慣那邊的食物,主要是又舍不得花錢,畢竟在國外的大城市花費實在是太高了。


    楊笙瑤很快就發現了葉晨爍也在,便趕緊也過去打了個招呼。


    “你們不是過幾天才放假麽?怎麽還比我先回來了呢?”


    葉晨爍從楊笙瑤手中接過來行李箱子,一臉如陽光般和煦的笑容。


    “聽說你今天回來,我請了幾天假期。”


    “特意過來幫我搬行李的?”楊笙瑤也笑了。


    葉晨爍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腦袋。


    阿嬤催促了。


    “都別在門口站著了,趕緊進屋來,阿瑤坐了那麽久的飛機,肯定也累壞了,趕緊吃點東西補補吧!”


    飯桌上的飯菜讓她一下子就有了胃口,還是家裏的飯菜香啊。


    阿嬤見楊笙瑤吃得有些狼吞虎咽,開始心疼起來,不停的給楊笙瑤夾菜。


    ”多吃一點,哎……。”


    盡管都是普通的家常菜,但是楊笙瑤每一樣都吃得津津有味,在她看來,世界上最好吃的莫過於阿嬤的飯菜了。


    葉晨爍見楊笙瑤吃得這般著急,也是忍不住笑了,他和阿嬤兩個人基本都沒怎麽吃,光顧著給楊笙瑤夾菜了。


    “不用了,太多了,我吃不完的。”楊笙瑤看著自己飯裏堆成小山的菜,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廖鍾桃和楊石康聽說楊笙瑤回來了,也趕緊過來看看。


    “阿瑤啊,你終於回來了,你不知道啊,我們可都以為你不回來了呢。”廖鍾桃一邊說著,一邊將一袋水果放到桌上。


    楊笙瑤放下筷子,很機械的說了句:“謝謝。”


    “阿瑤啊,聽說你在美國是拿獎學金的,國外的獎學金應該很多吧,你又不太會花錢,一定是攢了很多錢吧!”廖鍾桃的臉上所呈現出的令人作嘔的小市民貪婪的表情讓正在吃飯的阿嬤一下子就怒了。


    “這麽?從來就沒有盡過當父母的義務的人的,居然還惦記這還未畢業的孩子的獎學金?”阿嬤冷笑著,話說得也絲毫不留情麵,這一下子讓廖鍾桃難堪了。


    “這人年紀大了就是這樣,說話呢也不給人留情麵,再怎麽說我們也是一家人,阿瑤,你說是不?”


    楊笙瑤用眼角的餘光看了廖鍾桃一眼,然後放下筷子,說了句:“阿嬤,我吃飽了。”


    “吃飽了就好,某些人也就別在這裏礙眼了,會讓人吃不下飯的。”


    阿嬤自然是花有所值,廖鍾桃臉都快要氣歪了。


    就連葉晨爍都忍不住發笑。


    廖鍾桃罵罵咧咧的拉扯著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的楊石康離開了。


    “你看看你媽,多過分,簡直是要氣死我!”


    楊石康也是覺得無奈,隻是道:“你就別理我媽了,她就那脾氣,處處都護著楊笙瑤,不然楊笙瑤還怎麽讀到大學了!”


    他們越是對楊笙瑤不滿,偏偏楊笙瑤就過得越好,這下子他們可就不服了。


    但是又沒辦法發作,畢竟楊禹可還在監獄裏蹲著,就算是出來了日後也不會有多大的出息,他們現在算是看清楚局勢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楊笙瑤現在就成了他們的養老保險,他們不搞點投資以後老了誰來養他們啊?


    見廖鍾桃和楊石康已經走了,阿嬤才總算氣消了一些。


    “沒見過這養自私自利的父母!”對於廖鍾桃和楊石康來探望的目的,阿嬤是再清楚不過了,自從楊禹進了監獄後,他們才假裝對楊笙瑤各種關心,真的是夠了。


    楊笙瑤正在伴著阿嬤收拾桌子,說:“阿嬤您年紀大了,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不要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


    阿嬤一聽到這話,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立即變了臉色,方才還帶著怒意的臉一下子就舒展開來了。


    “好,阿嬤不生氣,阿嬤不能氣壞了,阿嬤還要長命百歲,跟著阿瑤享福呢!”


    葉晨爍在一旁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做著自己手頭的事情。


    “對了阿瑤,你們什麽時候開學呢?”


    “下個月16號。”


    “那麽早。”


    “是啊,我們學校是比較早,你們呢?”


    “下個月1號。”


    楊笙瑤一下子就被逗笑了:“還說我們早呢,你們不是比我們更早麽?”


    “好像也是。”其實,他隻是希望能夠多看她些日子,不想她那麽早開學。


    “你們警校的訓練應該很辛苦吧!”


    葉晨爍將碗放好:“還好,已經習慣了,開會準備考公務員了。”


    “加油吧,未來的阿sir!”楊笙瑤笑起來眼睛就自然而然的眯成了一條線。


    吃過飯後時間還早,楊笙瑤便開始幫著阿嬤收拾屋子,令她很感動的是,雖然自己已然一年不在了,但是這屋裏屬於自己的東西依舊很幹淨,就跟自己臨走前一樣。


    阿嬤每天都在小心翼翼的擦拭著,看到這些東西,就像是看到了楊笙瑤本人一樣。


    “阿嬤,我帶你一起去m市吧!”


    楊笙瑤猝不及防的這句話,讓阿嬤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


    她以為是阿嬤年紀大了有些耳背,沒有聽清楚,便將話語又重複了一遍。


    “阿瑤不是還在上學麽?”阿嬤心裏是知道的,m市的消費有多高,再加上自己一個,恐怕會給楊笙瑤造成很大的經濟負擔。


    “對啊,但是大學的課餘時間很多,再加上獎學金,我一個人花不完。”楊笙瑤握著阿嬤的手,隻感覺比先前又粗糙了不少,心裏滿滿的愧疚。


    葉晨爍在一旁安安靜靜的聽著,想要說什麽,但是最終還是忍住了。


    “可是……。”阿嬤還是猶豫了,她知道阿瑤是不放心她自己一個人留在家裏,所以才想要把自己接到身邊照顧的,但是阿嬤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阿瑤,等你畢業後再說吧,阿嬤現在身體還好著呢,不用擔心。”


    不管楊笙瑤怎麽勸說,阿嬤始終堅持著要等她畢業了,在m市立足了腳跟之後才過去。


    沒有辦法,她隻能希冀著時間快點過去,自己快點畢業,這樣阿嬤才能夠早點來到自己的身邊跟自己同住。


    “對了,阿爍,你畢業後還是會繼續留在浮圖街嗎?”阿嬤看向了葉晨爍,一臉慈祥的問道。


    葉晨爍說:“不會的,我也要去m市,我所準備著的,就是那邊的公務員。”


    連楊笙瑤都覺得無比的驚訝:“你也要也要m市?”


    他點了點頭。


    楊笙瑤不解的是,既然他也是要去m市發展的,那麽一開始就完全可以報考m市的大學啊!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在高考完後的填誌願的那個下午,那個看似如陽光一樣燦爛的少年內心經曆了如何的掙紮。


    他要幫她守著阿嬤,讓她放心的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明月當空,微風習習而來,讓人有種雲淡風輕的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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