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走後,李月牙就深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嫂子,以後這樣的人你完全可以不搭理,咱們以後也不會和他們家多有來往,你已經不是李家的丫鬟,再也不必看他們臉色。”傅春江自是明白月牙心中所想。


    其實到現在月牙還沒有完全轉變身份來,當初她被拐子賣到李家的時候,一直都是服侍三小姐,三小姐這人到不能說多壞,隻是這世間又有幾個主子是真心待下人寬厚的。


    月牙還記得三小姐有段時間,不知從何處聽到,說是甘露可以美容養顏,就讓屋內的小丫鬟清早去采集甘露,那真的是天蒙蒙亮就要起早,去采集,而且每每采集的不夠,還要挨罵。當時可是將她們那群小丫鬟給累得半死,後來月牙出嫁,到了傅家,才可以睡一個安穩覺。


    在傅家,雖然過的確實是苦一點,可心裏好受的多了,無人說她,很多事情她都可以做主,不用看旁人臉色,活的輕鬆不少。尤其是後來傅春江的身子好了,待她也好,比如現在,這些都是她以前從未想過的。


    “嫂子,吃吧,臭鮭魚味道很不錯,還有臘鵝,吃不完我們還可以打包回去。”


    傅春江又寬慰了幾句,月牙倒是也不客氣了,畢竟是下館子,且醉仙樓因為菜價較高,米飯是免費的,月牙可不想吃虧了,一定要吃回本來,以至於月牙一下子竟是吃了兩大海碗的米飯,將傅春江都看的愣愣的。


    “吃不下了。”


    月牙原本還想多吃一點,可惜真的是撐不下去,真的是吃撐了,而傅春江看到這一幕,除了吃驚更多的是心疼,月牙平時才吃多少啊,若不是平時太苦了,她也不會如此。


    “店小二,結賬打包。”


    傅春江喊了一聲,月牙是肯定舍不得將這些菜浪費的,傅春江果斷的打包走了,兩個人從醉仙樓下去了,月牙好久沒有吃這麽多了,雖說有些撐,心情自是極好。


    “走,嫂子,我們去買點紅糖吧。”


    “紅糖?買那作甚?”


    月牙有些奇怪,不是逢年過節什麽的,家裏一般都不買紅糖,畢竟傅家挺窮的,如今還欠有外債呢,紅糖什麽又不是必需品,一般而言,平時傅家是不買。


    “我想吃啊,嫂子能不能買?不能買的話,那就算了,我們走吧。”


    “買啊,怎麽不能賣,你想吃早說,早說我早就給你買了。”


    月牙方才還覺得根本就不用買,如今傅春江這麽一說,她立馬就催促著去買。傅春江笑了笑,立馬點了點頭,就和月牙兩個人一起去買了。其實傅春江一個大男人,根本就不好甜口,主要還是為了月牙。


    月牙每次來月事的時候,都痛的臉色蒼白,都直不起腰來,加上她又要經常做事,月事的時候就更難受了,她自己哪裏舍得喝紅糖水,多半都是硬抗著過去了。


    若是說為了她買紅糖,月牙肯定是不願意,也不覺得不好意思。畢竟是女子月事這般私密的事情,他一個男子自是不好多說。傅春江也知曉月牙待他好,隻要是他想要的,月牙肯定給買,這不果然如此。


    兩人買了紅糖,在市集上麵逛了逛,傅春江和月牙就準備回去了,畢竟明日還要去白鹿書院領獎呢。這一次傅春江考得這般的好,白鹿書院肯定是有獎勵,他也要回去準備一下。


    想著今天村裏肯定還是有人要來,就想著回去做準備一下。大甲塘村的一些村民還是不錯的,當初傅春江下葬的錢,都是他們給湊齊的,傅春江還欠大甲塘村很多人的錢,比如胡老大還欠了不少,也沒見人家催呢,好人還是多的,當然也有個別勢利眼。


    月牙提著打包的飯菜,傅春江則是提著紅糖兩人就往家裏走。如今正值深秋,有點冷了,山裏也冷清了不少。


    “嫂子,你看那是什麽?”


    傅春江有些隱隱的興奮了。


    月牙湊上前去,看了一眼:“那是酸棗,不好吃的,特別的酸,還有點澀,我們走吧。”


    山裏但凡有些好吃的果子,多半都被村民給摘了去,以前月牙也經常去山裏找果子吃,主要是傅春江喜歡,她特別喜歡八月果,吃起來味道很不錯。


    如今這酸棗滿樹都是的,就足以見它不好吃了,好吃的棗子哪能留到現在呢。


    “好吃的,嫂子我們弄點酸棗回去吧,等著回家我做酸棗糕吃,正好買了紅糖,有這麽多的酸棗,可以做不少呢。”傅春江指了指紅糖,就動手去摘棗了。


    月牙在一旁看著,酸棗是真的不好吃,可是她見傅春江如今興致勃勃的樣子,也不好掃他的興,就幫著他一起摘酸棗。月牙個子矮,不似傅春江個子高,可以用手摘,她在四周一看,找到了一根竹竿打了起來,然後就去摘棗子去。


    傅春江將稍微矮的棗子給摘了之後,發現也不夠高了,見月牙拿著竹竿在那裏打棗,就忙招手道:“嫂子,這邊,這邊棗子多,來。”


    月牙聽到他喊,忙走了過去,拿起竹竿去打,隻是那棗子有點高,她老是打不到。傅春江說著就握住月牙的手握著竹竿,兩人一起打起棗子來,月牙心裏猛地一沉。


    她微微抬頭看了傅春江一眼,見他握著她的手,雙眼一直盯著高處的棗子,並沒有分心,她忙將心裏那份心思壓了下去,也專心致誌的打棗。


    而傅春江此時有些心花怒放,他覺得他其實有些過了,可是還是忍不住,他瞧瞧低頭望著月牙,月牙有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她的臉頰紅撲撲的,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親一口。而她的整個注意力也都在高處的酸棗上。


    “好了,打完了,走,我們把棗子撿起來,回家去吧。”


    傅春江看著棗子也都打的差不多了,就和月牙兩個人去撿棗子去,兩人拾掇的還挺快了,撿了還不少,傅春江今日身長衫,就用長衫兜著酸棗回家了。


    到家裏,發現無人來,後來聽隔壁的孫大娘說,有人來,見傅家無人,也就走了,好像是李家來的人,孫大娘這人也說不清楚,傅春江自是沒管了。


    “嫂子,我馬上就做酸棗糕,很好吃的,你不信就瞧著吧。”


    傅春江用葫蘆瓢挖了水將酸棗洗了幾遍,隨後就去生火,月牙肯定不會讓他去生火,就幫著傅春江去生火去而來,傅春江將酸棗合著水就倒下去。


    這水自然要煮的翻滾了才行,直至酸棗破皮才可以,然後就不用煮了,將酸棗給撈出來放在大碗之中,然後就去皮去核。完成之後,就剩下棗泥了,傅春江將買的紅糖倒了半碗進去,月牙在一旁看著又是心疼,半碗紅糖著實多了一點,隻是她想著既然傅春江愛吃,那就弄吧,她就在一旁看著。


    “嫂子家裏可有油紙?”


    “有的,我去給你取來。”


    月牙說著就進屋給傅春江取來油紙,傅春江將油紙鋪在了簸箕上麵,然後將紅糖棗泥撲在油紙上麵,均勻的鋪開了,搞定了這一切之後,傅春江就用紗布蒙上了,等著明天出太陽了,曬幹切片就可以吃了。


    “嫂子好了,等著明天曬幹你嚐嚐,味道肯定好。”


    月牙點了點頭,月牙對傅春江很是崇拜,她覺得傅春江簡直就無所不能,他太全才了,讀書人果然就是不一樣。


    傍晚時分,李家那邊來人,李老爺竟然親自來訪,要知道月牙自從嫁入傅家之後,李家從未來人探過她,這還是她出嫁之後,李家這一次來人。


    這來者是客,月牙免不得燒水待客,傅春江自然也要接待一下。


    李老爺這一次自然沒有空手來的,也帶了不少東西,說是來恭賀傅春江高中,傅春江當然也順著話與他寒暄了幾句,場麵話太好說了,誰還不會啊。


    “仲安啊,你這一次考得如此之好,你父親若是泉下有知,還會開心。以前我和你父親兩人也算是生死之交,我記得你出生的時候,我還來瞧過,轉眼間你都十六了,都長得這麽大了。”


    李老爺開始打感情牌了。


    “是啊,叔父我也好些年不曾見到你了,叔父乃是大忙人……”


    李老爺一聽這話中有話,免不得多看了傅春江幾眼,這小子比他老爹要難對付的多,隻是如今想著家中還有小女未嫁,今日又見到傅春江這般一表人才。他今日還特意去了白鹿書院打聽了一下傅春江的課業,發現他水平非常高,曾夫子對他那是讚譽有加,說他比起當今的國子監祭酒嚴高那是有過之無不及。


    “仲安,你也知曉叔父這些年生意吃緊,如今生意不好做。如今你父親也不在了,你喊我一聲叔父,那我便是你的長輩,如今你也是十六了,年紀也不小了,這婚事可曾考慮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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