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傾心中雖然不滿,但是臉上卻依舊掛著豔麗的弧度,轉身走進偏房。


    而在裏麵的蘇錦卿雖然不知外麵是誰,但是卻隱隱聽到青衣說九什麽,難道是九皇子?不對啊,老皇帝那個九子貌似才十幾歲吧,怎麽可能連青衣都攔不住,再者,也不可能毫發無損的躲過這裏的陣法,重點是九皇子根本就沒有跟著來避暑山莊!


    那是誰……


    手中握著中午龍阡離看過的書卷,卻一眼都看不進去。還能聞到房間淡淡的竹香夾雜著龍阡離身上的冷香,在她的鼻尖纏繞不去。


    煩躁的將書一拋,仰躺在床上,看著白色的紗帳上麵銀色的刺繡,簡單的雲紋,讓人有種莫名的舒暢,等到心情稍稍平複之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休息。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猛地睜開眼睛,忽然想起什麽一樣,翻身下床,換了一身簡單的羅裙,才打開房門。


    “我要出去一趟。”看著站在門口的青衣,蘇錦卿低低的開口,不是詢問,隻是對他說一聲罷了,原本以為青衣會阻攔,卻未曾想到,他竟然大大的讓開,“蘇小姐請,我家王爺說過,無論小姐去哪裏都可以,但是別忘了回來。”


    最後那一句話說的意味深長,蘇錦卿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聽出了裏麵的威脅意味,龍阡離那個……


    唇角一抽,連帶著看青衣也有些不順眼,“多事。”


    青衣有些苦逼的站在門口,他好像惹未來的王妃討厭了,怎麽辦,還要靠王妃罩呢。


    不管站在一旁像是木頭人的青衣,蘇錦卿對著虹兒耳語片刻,虹兒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蘇錦卿才轉身抬眼看了一眼竹屋,這一眼看的青衣膽戰心驚的,他怎麽覺得蘇大小姐的這眼神這麽像是想要毀掉這竹屋呢。


    “那個……蘇大小姐……”青衣躊躇的站在蘇錦卿身邊,蘇錦卿眼帶疑惑,她貌似並未對這個侍衛做什麽天妒人怨的事情吧,為什麽他總是一臉害怕驚恐的表情看著自己,“你怕我?”


    “屬下不敢!”青衣連忙後退幾步,原來蘇錦卿的範圍,“屬下就是問問蘇小姐需不需要屬下陪同?”


    “哦,是陪同不是監視?”蘇錦卿笑意盎然的樣子,卻讓青衣打了個寒蟬,想到自家王爺的交代,還是硬著頭皮的說道,“屬下隻是陪同!畢竟避暑山莊不長眼的人很多,萬一衝撞了蘇小姐,屬下也沒法與王爺交代。”


    自家王爺讓他跟著保護蘇大小姐,他若是就這麽將人丟了,王爺不把自己關小黑屋就怪了,那種地方,他可不想再去幾次!


    於是眼神越發的堅定。


    看著青衣變臉,蘇錦卿越發的歡快,沒想到龍阡離的侍衛這麽有趣,明明麵部線條冷硬,偏偏現在看了卻如此的多變,不知還會有怎樣的變化,想到自己身邊確實還缺一個打手,而且這是龍阡離的人,估計打了人也怪不到自己頭上,爽快點點頭,“行!”


    等到青衣帶蘇錦卿走出陣法之後,便看到竹屋偏房走出兩個風華絕代的男子,一墨色清冷矜貴,一赤色邪肆迤邐,不同風格的兩個男子,站在一起卻毫無違和,這樣的男子一個便已經是天下難尋。


    龍阡離看著陣法中的纖細身影,默默不語,倒是站在他身後的北辰傾,輕佻的開口,“主上真的喜歡這個女子,看起來很普通嘛。”


    “與你無關。”龍阡離清潤的嗓音此刻在北辰傾耳中卻有種陰風陣陣的感覺,果然……還未等他求饒,便聽到龍阡離繼續說道,“皇上正好不在帝都,你也不必留下了,南嶽蒼梧山哪裏正好無人接洽,就你好了,給你十天時間,處理好蒼梧山的一切事情。”


    “不是,主上,本座錯了還不行,南嶽那破地方陽光曬死人了,曬壞我這敏感的肌膚怎麽辦!”北辰傾連忙求饒,豔麗的臉上像是受了驚嚇一般,也確實是驚嚇,他最不喜歡的地方就是南嶽了,“而且皇上身邊沒有我這小貼心可不行啊。”


    淡淡的看了一眼北辰傾,龍阡離薄唇微揚,“若是讓莫瑾聽到這話……或者你更想去神秘的雲聖國感受一下?”


    “主上,屬下知錯了,立刻前往南嶽,絕不拖延!”北辰傾從剛才的惑人靡麗中抽身而出,連忙表忠心,“主上說什麽就是什麽,屬下絕對不敢質疑!”


    “啟程吧。”


    誰能想到,北辰第一紈絝北辰傾,當今皇帝最小的弟弟,先皇在世之時,榮寵一時,可惜十年前被人暗算成了太監,當今皇帝憐惜自己唯一胞弟親封九千歲,而這位小王爺卻偏生放著好好地榮華富貴不享受,跑到太監堆裏,皇帝無法,隻能任他去了,十年間,他一步一步從端茶小太監成了這司禮監太監首輔,尊比王侯,傳說這位太監王爺生性孤僻,殺人如麻,血腥變態,且食人肉,飲人血,人人見而退之,就連諸位皇子都不敢招惹。


    重點是無論他做了什麽,皇上都不會責罰,這般榮寵,比之皇帝最喜歡的兒子北辰墨更甚。


    卻未曾想到,這位天下皆知的九千歲會是龍阡離的人,而且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竟然在龍阡離麵前大氣不敢喘一聲。


    可惜,世人皆是蒙在鼓裏,而蘇錦卿則是明明有機會,卻與她未來最想知道的真相擦肩而過。


    直到蘇錦卿的身影消失在來時的小道上,龍阡離才緩緩轉身,不過卻並非走進偏房,而是入了主屋,虹兒早就因著蘇錦卿的吩咐,跑了出去。


    蘇錦卿慢悠悠的在前麵逛著,心情沒了來時的忐忑,悠閑自在,走在她身後的青衣繃著一張臉,像是早晨在亭子裏初見時那般。


    果然在盡頭看到了等候的北辰墨,說好的一起釣魚,怎麽能食言呢。


    而她中午在北辰墨耳邊說的便是下午一起去避暑山莊後麵的碧清泉中抓魚烤魚,才把北辰墨哄走的,不然估計他連拆了龍阡離的竹屋都有可能。


    一眼便看到等候在陰涼處的瀟灑男子,手中還拿著扇風的折扇,不過看他那個樣子就知道他一點不熱,內裏強勁的人總歸是如此,再令人狼狽的天氣都跟沒事人一樣。


    蘇錦卿雖然內力之修煉了兩年,因著是投機取巧的洗經易髓,所以即便是兩年也有了普通人二十年的功力,比之北辰墨應是不差,當初與他不打不相識的時候,兩人就在伯仲之間,如今卻不知如何了。


    但是因為在這避暑山莊中,她隻是不會武功的蘇相府大小姐,為了不引人詬病,她自是不能暴露,幸好是不易出汗的體質,不然她還真的不怎麽想要出來。


    見蘇錦卿的臉色就能夠毫不掩飾暴露她此時的心情,未免蘇錦卿中途後悔,北辰墨直接拋棄形象,一路上伺候的極好,用折扇扇風,用寬大的袖袍為她遮擋陽光,雖然午後的陽光並不是太大,看的後麵跟著的青衣心中抽搐,卻擺著一張硬臉。


    “你怎麽能夠羊入虎口,我不是告訴過你,龍阡離是個黑心鬼嗎!”看到後麵的青衣,北辰墨又開始對著蘇錦卿說教了。


    自從認識了北辰墨之後,蘇錦卿就覺得自己不是多了一個朋友,簡直是多了一個爹,這種說教比起她的便宜爹都‘語重心長’!


    雙手環臂,懶洋洋的抬眼看向容顏俊美的北辰墨,淡定的開口,“我還能讓他占了便宜去,怎麽看吃虧的都不是我,他都不怕,我怕什麽。”


    “你說的倒也是,但是……”


    “無妨,你放心好了,敢算計我的人我是不會讓他好過的。”蘇錦卿眼神淩厲,語氣卻帶著逼人的氣勢。


    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正著的青衣有些糾結,他們在自己麵前商量怎麽算計自家王爺難道不考慮一下他這個旁觀者的心情嗎。


    “我想青侍衛是絕對不會把剛才聽到的告訴龍阡離對嗎?”蘇錦卿回眸一笑,讓青衣身子一抖,果斷搖頭。


    即是王爺認定的女子,這輩子估計也不會更改,那說明了一個問題,蘇大小姐就算是現在對自家王爺如何的不待見,未來也逃不出王爺的手掌心,他對自家王爺的黑心相當有自信,絕對能夠拐到同樣腹黑的蘇大小姐。


    這兩人才是絕配,還是呆在一起不要去禍害別人了。


    如此想著,青衣越看蘇錦卿越覺得跟自家王爺相配。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蘇錦卿與龍阡離不僅僅是相配的問題了……


    走過一個拐角,迎麵而來幾人,為首的又是太子與蘇錦卿那位二妹妹以及身後的幾位相當麵熟的公子小姐。


    不過唇角看好戲的弧度卻沒有讓人感受到他一點點的為人家擔憂的意思,反而幸災樂禍的意味比較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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