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蘇酒兒就瞧見自己的腰被顧峰一手圈住了。


    “小心點。”顧峰冷漠地說道。


    耳朵尖偷偷地紅起來,蘇酒兒尷尬地站好了身子,腰上的那隻大手才收了回去。


    兩個人並排走著。


    “謝謝相公。”蘇酒兒聲音嬌軟,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目光落在身邊的男人身上,瞧著他額頭沁出些汗水,暗暗自責了下,她怎麽沒早發現?


    “相公。”蘇酒兒聲音嬌嗔軟糯,將袖中的巾帕拿出來。


    “恩?”顧峰停了下來,偏頭望向蘇酒兒,視線漸漸地往下移,以為她的腳扭到了,“你要是累了,我背你?”


    手抬起來的動作一頓,蘇酒兒聽聞顧峰那麽說,看了一眼顧峰肩上抗的那隻已經死絕了的狼,嘴角微微抽搐著,依舊掛著燦爛的笑容,“不用,相公已經很辛苦了。”


    顧峰墨瞳深邃地望了一眼蘇酒兒,抬腳正要往前走,白皙的柔荑出現在眼前,他的身子微微一頓。


    蘇酒兒捏著巾帕幫著顧峰仔仔細細的擦了下額頭,白天天還是有些熱的。


    蘇酒兒的目光落在顧峰的臉上,眼睛深邃如墨,高挺的鼻梁,可惜下巴長滿了胡子,看不清他的整張臉。


    他的胡子硬硬的,到現在她的臉脖子鎖骨都還疼呢!


    顧峰微垂著眼簾,故作平靜。


    等著擦幹淨了,蘇酒兒這才收了手,“咱們快些去吧,不然說不定就晚了。”


    “恩。”顧峰淡淡地應了一聲。


    一路上有不少人背著東西去鎮上,瞧著他們兩個人,湊到一起嘀咕著。


    所有人都覺得蘇酒兒嫁給顧峰瞎了,真的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顧峰雖然打獵是把好手,但是這人總有老的時候,總不能一輩子都打獵。


    蘇酒兒若是嫁給安澤清的話,日後可就是官太太了,吃著山珍海味穿著綾羅綢緞,還有一群丫鬟伺候著,那可是享福了。


    眾人為蘇酒兒傻忍不住地歎氣。


    時不時有些話語飄落到蘇酒兒的耳中,她有些無奈地抿抿唇,這嫁人,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不管的顧峰是什麽樣的人,她上一世欠了他一條命,她便用這一世來償還,當然,她絕對不會放過那些害了她家人的仇人。


    感謝上蒼垂憐,她還有重來一次地機會。


    上一世,她並不會暈血,怕是當初顧峰護她而死時,她便有了暈血的症狀。


    顧峰更是那種懶的聽那些婦人嘮叨,在他看來,那些婦人都是吃飽的撐著沒事亂編排。


    今個逢集,街道上人滿為患,顧峰擔憂地左右看了一下,憂心蘇酒兒會走丟,扭頭望向蘇酒兒,“你拉著我的衣袖,別走丟了。”


    蘇酒兒扯了一抹開心地笑容,很自然地拉著顧峰的衣袖,“謝謝相公。”


    顧峰瞧著她的動作,點了頭,朝著以往常去的那幾家飯館酒樓走去,“咱們去飯館酒樓碰碰運氣。”


    蘇酒兒自然是沒有意見,這些事情她不懂,順從乖巧跟在顧峰的身後朝著鎮中心而去。


    集市上的人特別多,蘇酒兒聽著周圍傳來的叫喊聲,聽著耳朵都快聾了。


    鎮中心這邊的人並不多,蘇酒兒估摸著剛剛那條街全都是他們那些鄉下老百姓擺攤,這邊都沒有擺攤的,全都是店鋪。


    顧峰熟門熟路地帶著蘇酒兒繞道酒樓的後門。


    顧峰每次送野味,都先去春風樓,東家姓王,是鎮上的兩大員外郎之一。


    王員外為人厚道,每次都會給顧峰實在價,顧峰本就不善言辭,所以每次來這裏都會先到春風樓,春風樓不要野味的話,這才將野外賣給別家。


    兩個人站在春風樓的後門那裏,顧峰上前一步,抬手敲了敲門。


    青木門板被顧峰敲得微微顫?抖著,蘇酒兒暗暗驚歎,顧峰的力氣還真大。


    飯館的夥計開門,笑嘻嘻道,“顧大哥,又來送野味了?”


    “恩。”顧峰淡淡地應了一聲,指了指身上的狼,“就這一隻。”


    夥計朝著外麵走了一步,當看到顧峰身後那個女子,嘴角的笑意更加的燦爛,“這位是?”


    “我娘子。”顧峰尾音微微上揚,回眸看了垂首站在原地蘇酒兒,心情愉悅。


    蘇酒兒抬眼望了一眼顧峰,他喚她娘子呢!


    “蘇娘子?”夥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蘇酒兒。


    蘇酒兒笑著跟夥計打了聲招呼,眸中帶著些許的疑惑,這位小哥怎麽知道她姓蘇呢?


    顧峰有些不大喜歡夥計一直盯著蘇酒兒瞧,開口道,“今早也沒看到什麽野物,就這隻狼,想問問掌櫃子要不要?”


    “顧大哥放心,這鎮上的富貴人家最愛這種野味了,我這就去叫掌櫃子過來,等我一下。”夥計興奮地說著,忙朝著裏麵跑去。


    掌櫃子今個正好跟王員外說酒樓賬目的事情,聽夥計說有狼肉,合不攏嘴。


    “可是顧家送來的?”王員外還記得第一次的見到顧峰單肩扛著一隻野豬的樣子,暗暗驚歎,那男人天生就是打獵的好手。


    夥計半彎著腰,恭敬地說道,“是。”


    “先過去瞧瞧。”王員外正覺得吃那些野味口中無味,正好吃吃狼肉換換胃口。


    當王員外瞧著地上放著那隻雄壯的狼,很是滿意地點點頭,“稱了,還是按照老價錢,狼肉五十文一斤。”


    “好!”顧峰說著,瞧著夥計拿稱過來了,伸手將地上的狼直接拎起來放到稱上。


    蘇酒兒一直站在外麵,並沒有進去,豎著耳朵仔細聽著裏麵的動靜。


    “九十八斤。”夥計樂嗬嗬地報數,這頭成年狼還真的是重,


    “六兩銀子。”王員外大方地說道,成年的狼可是不好獵捕的,“狼皮就算一兩銀子。”


    “謝謝東家。”顧峰說著,目送著王員外離開了。


    掌櫃子催著一旁的夥計去賬房給顧峰領錢去,這才笑著望向顧峰,“剛剛聽夥計說你成親了,也是,你年紀不小了,早該成親了,這衣服什麽也該有個女人幫你收拾一下,可是蘇家的那姑娘。”


    “恩。”顧峰本來嘴就笨,輕抿了一下唇。


    “那我可要瞧瞧,什麽樣的姑娘,讓你這麽稀罕。”掌櫃子打趣地說著,朝著門口走去。


    聽到腳步聲愈來愈近,蘇酒兒一偏頭就瞧見掌櫃子跟顧峰兩個人一起出來了。


    “掌櫃子好。”蘇酒兒輕聲叫道,朝著掌櫃子微微施禮。


    一般做生意的人都不喜歡早上讓姑娘進他們的鋪子,怕是帶來晦氣,是以蘇酒兒一直在外麵等著,並未進門。


    “好。”掌櫃子說,笑著看向一旁顧峰,打趣道,“可別讓人家做重活,好好待人家!”


    蘇酒兒對上掌櫃子看過來的視線,微笑著抿唇,優雅從容禮數周到。


    夥計氣喘籲籲地從裏麵跑了出來,笑著將碎銀子遞到顧峰的手中,“這是六兩銀子。”


    顧峰墊了墊手裏的銀子,估摸著差不多,想著一會在再給蘇酒兒扯塊布做身新衣服。


    辭別了掌櫃子,顧峰跟著蘇酒兒兩個人走到一個拐彎處,瞧著四處沒人,就將手裏的錢袋交給的蘇酒兒。


    蘇酒兒手裏捧著沉甸甸的錢袋,抬眼望向顧峰,鳳眸寫滿了疑惑。


    “你拿著。”顧峰撂下三個字,直接往前走。


    蘇酒兒微怔,垂眸望了眼手中的錢袋,忙收好,唇邊漸漸地勾起,快步追了上去。


    “相公,那我先收著啦!”蘇酒兒仰望著身邊的男子,星眸璀璨,笑得燦爛。


    顧峰眸底含笑地看了一眼蘇酒兒,麵上並未有太多的表情。


    兩個人繞到旁邊的街道上,剛站在接到路口,就看到周圍風?塵仆仆的。


    逢集地時候,鎮上格外的熱鬧。


    蘇酒兒想著家裏缺很多東西,都要添置齊了,下次來鎮上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兩個人買了一上午的東西,蘇酒兒瞧著顧峰身後的背簍都裝滿了,不放心地清點了下,生怕落下什麽沒買。


    “都齊了,咱們回家,正好壘個爐灶,今晚就能在家做飯了。”蘇酒兒摸著錢袋裏麵的五兩多的銀子,這些東西真貴,剛剛花了將近一兩銀子,想想就心疼。


    兩個人從人群中走出來,顧峰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繡莊牌匾上,“我們去買布。”


    蘇酒兒淡然一笑,輕點著頭,聲音愉悅,“正好給相公買點布,我給你做幾套新衣服,可好?”


    顧峰眸中閃過一絲欣喜,不過轉瞬即逝,“給你添幾身新衣服,回門的時候我們在給爹娘送些布。”


    他說的那麽自然,蘇酒兒麵上一頓,笑容凝固在臉上,鳳眸帶著些許憂傷。


    顧峰覺得蘇酒兒的眼神很奇怪,哀傷的神情讓人覺得她很遙遠。


    “謝謝相公。”蘇酒兒穩住心底的情緒,唇角淺揚了個幸福的弧度,“相公你真好。”


    蘇酒兒挑了幾匹布,正好夠他們一人做一身衣服的,手裏就剩下五兩銀子。


    午時日頭高照,估摸著地裏忙活的人都回家吃飯了,路上並沒有幾個人,蘇酒兒安靜地跟在顧峰的身邊,遠遠地就瞧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嘴角扯起一抹鄙夷的弧度,眼神中充滿了不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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