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兒子,王氏咬了咬牙,遠遠地望著那兩個人,“你們兩個人快點上來,咱們早點去鎮上。”


    蘇酒兒聽到王氏的聲音,回眸瞧著那馬車追了上來,連忙擺擺手,“謝謝王嬸子,不過我跟相公要先去送貨。”


    王氏聽聞蘇酒兒這麽說,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頓,還想開口說什麽,就瞧著蘇酒兒挽著顧峰的胳膊。


    那麽輕浮的動作,以後肯定不是個會過日子的。王氏心裏暗暗想著,冷著臉說道,“那行,我先去私塾了,酒兒啊,你到時候記得早點過來。”


    “恩。”蘇酒兒應了聲,從王氏的臉上收回視線。


    馬車漸漸地遠去,顧峰猶豫著,推開蘇酒兒的手。


    蘇酒兒臉色頓時一僵,隨即溫婉一笑,默默地跟在顧峰的身邊。


    兩個人到了鎮上,先去了酒樓,從酒樓那兒領了錢,顧峰跟著蘇酒兒兩個人朝著雲麓書院走去。


    雲麓書院是他們這兒最大的書院,聽說書院的夫子曾經教過太子,現在年紀大了,不願意在京城,就回到老家辦了個書院。


    “相公,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蘇酒兒瞧著顧峰臉色似乎不好看,擔憂地問道。


    “沒事。”顧峰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想起昨晚蘇酒兒臉上的笑容,心漸漸地冷了下來。


    蘇酒兒對他非常好,麵麵俱到。


    回想兩個人在一起的這段日子,蘇酒兒幾乎沒有跟他紅過一次臉,即便是不高興,也隻是小聲的介意。


    蘇酒兒給他的感覺完美無缺,可是任何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感受。


    她很依賴他......


    “相公,要不我們去找紀大夫幫你瞧瞧?”蘇酒兒追上顧峰的步伐,見他神色異常。


    顧峰停下腳步,目光靜靜地望著蘇酒兒,周圍的人群他都已經看不到了。


    “相公,怎麽了?”蘇酒兒歪著頭,一臉困惑地望向顧峰。


    “我們和離。”顧峰麵無表情地望向蘇酒兒,殘忍的四個字輕飄飄地從顧峰的口中吐出。


    蘇酒兒心頭如陰雲般壓著喘不過氣,嘴角努力地扯動著,露出一個輕淺地笑容,“相公,難道我哪兒做得不對嗎,如果我哪裏不對,我改!”


    她不知道顧峰為什麽會這麽說,微垂著眼簾慌亂著回想今天早上做過的事情,卻沒有想明白她到底哪裏做錯了。


    等著蘇酒兒回過神的時候,就看到顧峰一個人朝著前麵走去。


    小跑到顧峰的身邊,蘇酒兒輕喘著氣,偷偷地仰望著身邊的男子。


    心裏的不舒服漸漸地擴大,蘇酒兒知道顧峰不愛說話,但是現在的顧峰,讓她覺得有些陌生,有些不知該如何麵對。


    快走到私塾的時候,蘇酒兒恍惚地想明白顧峰是因為什麽生氣的了。


    “相公。”蘇酒兒上前抓住顧峰的胳膊,迫不及待地開口叫道。


    站在河邊,蘇酒兒仰望著麵前的男人,見他冷漠地看著她抓著他胳膊的手,訥訥的收了回去,雙手背在身後,緊緊地握在一起。


    或許,她從來都沒有了解過顧峰。


    不過想想也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基本不愛說話。


    “我不想去見安秀才了,咱們回家,好不好?”蘇酒兒討好地笑著望向顧峰,聲音如黃鶯一般婉轉動聽,眼神中帶著些許的小心翼翼,“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顧峰以為,蘇酒兒會生氣,會和他吵鬧,卻怎麽都沒有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


    是她性格的緣故嗎?


    顧峰微微眯著眼睛審視地望向蘇酒兒,心底突然有些煩躁,開口說道,“我剛剛,隻是隨口說的,我不會跟你和離的。”


    “相公!”蘇酒兒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上前一步輕挽著顧峰的胳膊,“我快要被你嚇死了,以後不要再說那種話好不好?”


    “恩。”顧峰心裏更加堵得慌,他覺得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他們兩個人好好地在一起就好了,他想那麽多做什麽。


    有的時候,無知是福。


    心裏安慰著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去想那麽多,可是顧峰心裏還是忍不住,他想知道,蘇酒兒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兩個人到了私塾,跟門口的侍衛說了聲,許是王氏早就打好招呼了,有個侍衛直接帶著他們進去了。


    在外麵的時候,蘇酒兒沒有看出書院有多大,這進來之後才知道這裏麵真是大啊。


    走了約摸一炷香的時辰,蘇酒兒路過一個個院子,每個院子裏麵有一兩個人在裏麵坐著,聽侍衛說,這裏是秀才們休息居住的地方。


    秀才是兩個人一個院子,一個人一個屋。


    如果是童生的話,那就四個人一個屋,八個人一個院子。


    這待遇差別還真大,蘇酒兒心中暗暗想著。


    走到一個寫著“梅花軒”三個字的門匾麵前,侍衛恭敬地對顧峰跟蘇酒兒說道,“安秀才就住在這兒,請進。”


    王氏在院子裏幫著煮藥,聽到外麵有腳步聲,湊到門口一看,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酒兒!”王氏飛快地朝著門口跑去,一把抓住蘇酒兒手,滿心歡喜地說道,“你可算是來了。”


    “王嬸子。”顧峰開口叫道。


    蘇酒兒抬眼望了一眼顧峰,伸手推開王氏的手,跟著叫道,“王嬸子。”


    “哎。”王氏抬眼望向顧峰,“快進來坐下歇會吧,你們趕了這麽長時間的路。”


    顧峰跟蘇酒兒兩個人坐在院子的石桌旁,王氏殷勤地給兩個人倒了杯水。


    寒暄了幾句,王氏討好地望向蘇酒兒,“酒兒啊,你進去瞧瞧澤清,他那會手指頭動了下,大夫說可能快要清醒了,我心裏琢磨著,可能是我跟他說你要來看他,所以他才會這麽快的想要醒過來。”


    蘇酒兒夫端著杯子的手一抖,滾燙的熱水全都倒在了手上,臉色一片慘白。


    顧峰眼疾手快地拿過蘇酒兒的巾帕,幫著蘇酒兒將手仔細地擦了擦。


    “沒事吧。”王氏幹站在一旁,擔憂地望著蘇酒兒。


    微垂著眼簾,鳳眸一片寒冷,蘇酒兒任由著顧峰幫她擦手,沒有一絲表情。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安澤清竟然還能醒過來。


    手上熱辣辣地感覺消失不見,蘇酒兒這才意識到顧峰將她的手放進一盆涼水裏麵。


    涼爽舒適,蘇酒兒微微抬眸笑著望向顧峰,輕聲說道,“相公,我的手已經不疼了。”


    昨天蘇酒兒切菜切到了左手,今天右手又被燙傷了。


    好在顧峰急救措施做得好,蘇酒兒手背上起了水泡,原本纖細白皙好看的右手此刻紅通通的像煮熟了的豬蹄。


    顧峰又問王氏要了針和酒,王氏忙將酒端到顧峰麵前,將針遞給顧峰,不悅地瞥了一眼蘇酒兒,心中暗暗腹誹,一個大人竟然還能燙傷手,真是惹事精,不過想起躺在無力的安澤清,王氏收斂了臉上的不悅。


    顧峰將針在火苗上燒了下,隨即將針放到酒裏麵泡了下,小心翼翼地幫著蘇酒兒將手泡一一挑破。


    王氏這回很積極地將金創藥遞給了顧峰,顧峰幫著蘇酒兒上了藥,這才拿了一塊幹淨的帕子的幫著蘇酒兒將手包上。


    蘇酒兒微抿著嘴唇,滿心歡喜地望著顧峰。


    如果那會兒蘇酒兒還擔心顧峰不要她了,現在那種不安早就消失不見了。


    顧峰這麽在乎她,怎麽可能不要她呢,再加上她什麽都沒有做錯。


    原本隻是左手的一根的手指頭被包住,現在再加上一個右手。


    “這些天可別碰水了,這樣手才能好的快點。”王氏裝作關心地樣子說道,心裏早就將蘇酒兒給罵了一個遍。


    蘇酒兒微低著頭,眉心微微擰著,可憐巴巴地望著顧峰。


    “進去看看他,一會咱們就回家。”顧峰伸手將蘇酒兒耳邊的碎發攏到耳後,還是忍不住地想要靠近蘇酒兒。


    回家。


    蘇酒兒笑逐顏開,微微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容優雅又不失禮,“好。”


    顧峰回過神,移開眼睛,眉頭微不可見地擰了一下,她是因為能夠見安秀才高興,還是因為他說的回家高興呢?


    王氏鬆了口氣,忙引著蘇酒兒朝著裏麵走去。


    剛走到屋裏,蘇酒兒就聞到一陣藥味,抬手習慣性地捂著鼻子,包成團的右手剛剛碰到鼻子,疼得她忙將手放開。


    剛剛跟顧峰在一塊兒,蘇酒兒沒有感覺到手疼,現在隻覺得整個手就像是要被燒著了一樣。


    繞過屏風,蘇酒兒就瞧見安澤清靜靜地躺在床上,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臉上沒有一點兒肉,瘦的有些嚇人。


    王氏不看安澤清還好,這會兒瞧見安澤清,眼眶紅紅的,聲音哽咽著,“酒兒,大夫說,跟他多說會話兒,他就能早點醒了,你就多跟澤清說點啊,就算是嬸子求你了。”


    蘇酒兒抬眸望了一眼王氏,微微點頭。


    見蘇酒兒應下了,王氏胸口悶悶地朝著外麵走去。


    屋裏一片寂靜,一陣風吹過,吹起床簾,吹動了蘇酒兒的青絲。


    蘇酒兒望著安澤清那張瘦的不成樣的臉,眸中一片冷漠,抬起右手,鬼使神差的放在安澤清的脖頸上。


    隻要她掐下去,他就可以死了,想到這,蘇酒兒的手微微彎曲,扣住了安澤清的脖子。


    手指緩緩地合攏,她似乎感覺不到右手的疼痛,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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