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蘇酒兒背後冷汗直冒,視線膽怯地移到一旁。


    陳少斌從未這麽仔細認真地望著麵前蘇酒兒,他實在是看不出蘇酒兒這女人哪好了,值得安澤清賠上一生的性命?


    “少斌。”安澤清情緒失落地走到陳少斌身後,伸手握住陳少斌的胳膊,聲音嘶啞,“我們回去!”


    安澤清剛剛已經想好了,隻要帶著王氏離開村子,王氏就不會再聽到村中人對她的惡言。


    伸手推開安澤清的手,陳少斌遞給站在不遠處的範木一個眼神。


    範木上前一步,毫不猶豫地給了安澤清一個手刀,直接將昏迷過去的安澤清扛走。


    這麽粗暴的手段,讓蘇酒兒想起了顧峰。


    顧峰已經在山上呆了三天了,現在還沒有回來,蘇酒兒心中焦急萬分。


    “顧夫人。”


    冰冷的聲音讓蘇酒兒猛然回過神,這才意識到陳少斌還在院子裏,蘇酒兒穩定了情緒,抬眸淺淺一笑,“不知道這位公子想要同我說什麽?”


    “以後請你離安澤清遠一點,如果讓我發現你跟他有什麽來往的話,休怪我......”


    “這位公子說的當真好笑?”蘇酒兒冷漠地笑著望向麵前的陳少斌,隱忍著怒氣,毫不客氣的打斷了陳少斌的話,“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情,與你何幹?”


    陳少斌抬腳朝著蘇酒兒逼近,當兩個人僅有一步之遙時,這才停下來。


    蘇酒兒依舊安然自若的站在原地,清醒的看到陳少斌眸底的怒火,似乎要將她碎屍萬段。


    這樣狠毒的目光讓蘇酒兒有些納悶,這一世她跟陳少斌好像並沒有什麽接觸,他是因為安澤清?


    蘇酒兒忽然間笑了,如寒冬雪花紛飛時梅花綻放一般美麗。


    “公子為何這麽看著我,難道我說錯了麽?”蘇酒兒眉頭微挑,想到安澤清剛剛的落魄模樣,心情不自覺的好起來。


    不燈陳少斌還要開口說話,蘇酒兒麵色平靜地接著說道,“我原以為讀書人都是斯文講理的,卻不想讀書人竟然都是這麽粗鄙!”


    “伶牙俐齒,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能說會道?”陳少斌咬牙切齒的望著蘇酒兒,似是想起什麽,唇角勾起一抹輕淺地弧度,卻讓人冷的徹底。


    以前的她?


    好像這一世她跟陳少斌都沒有怎麽過麵,陳少斌怎麽會說出那種話來?


    心裏雖然有些慌張,但蘇酒兒臉上卻波瀾無驚,“公子為何那麽說,我們以前認識?”


    陳少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蘇酒兒,“隻要你記得,你離他遠遠地就好,你們兩個人八字不合,你天生克他。”


    陳少斌說後,甩袖揚長而去,留給蘇酒兒一個冰冷的背影。


    八字不合,她克安澤清?


    開什麽玩笑,蘇酒兒心底冷笑了一聲,明明是他克她才對!


    傍晚早早地將飯菜準備好,蘇酒兒眼巴巴地望著太陽落到山那邊,還是沒有將顧峰等回來,心中更是擔憂。


    晚上躺在床上,蘇酒兒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擔心顧峰出事。


    實在是睡不著,蘇酒兒煩躁地坐起身子,將煤油燈點著,穿著衣服就要上山去尋顧峰。


    在臥房裏徘徊了一會,隻得惴惴不安的坐在桌邊,生怕她剛離開會顧峰就回來了,那樣他們就錯過了彼此。


    手上的燙傷好的差不多了,蘇酒兒拿出繡活慢慢地做。


    她要抓緊時間,秋收快要來了,她收糧的銀子還沒有準備好。


    窗戶微微打開著,晚風習習,帶來些許涼意,吹走了蘇酒兒的困意。


    倏地,一個奇怪聲音從外麵傳來,蘇酒兒驚得忙坐直身子,手足無措。


    小白也被驚醒,一溜煙兒爬到蘇酒兒的雙·腿上,耳朵高高的束起,似乎在警戒著。


    蘇酒兒驚慌失措地將煤油燈吹滅,將小白抱到桌上,順手抄起屁·股下的長凳。


    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落在屋裏,映著她的臉色更加蒼白。


    想起前些日子那三個人無賴摸進她家中的事情,蘇酒兒麵如死灰,忍不住地握緊手中的長凳。


    蘇酒兒小心翼翼地將臥室裏麵的門栓打開,從臥室出去就可以到堂屋。


    每天晚上睡覺,蘇酒兒都會將所有的門落上門栓,堂屋的門也一樣。


    輕手輕腳的朝著堂屋走去,在堂屋那邊就可以看到院子裏麵的情形。


    努力地壓抑著心中的恐懼,蘇酒兒心有餘悸的抓緊手中的長凳,走到堂屋門前,透過門縫就瞧見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正在院子裏忙碌著。


    果然,家裏進賊了。


    蘇酒兒嚇得渾身一個哆嗦,看著手中的長凳,覺得這個根本就沒有辦法直接將那個男人製服。


    即便是蘇酒兒再怎麽小心,雙腿發酸,手中的長凳不小心話滑到了地上,刺耳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中格外的刺耳。


    蘇酒兒如驚弓之鳥一般緊緊背靠在門上,惶恐不安地捂住唇。


    “酒兒?”


    一個試探的男聲從院中傳來,蘇酒兒忙趴在門縫上,仔細地瞧著外麵的人。


    月光之下,男人身後背著弓箭,緩步朝著門旁走來。


    “相公?”蘇酒兒忙將門栓拿下來,將門打開,滿心歡喜的望著剛剛歸來的顧峰,“你可回來了。”


    幫著顧峰弓箭取下來放到一旁,蘇酒兒順手將桌邊的煤油燈點亮,就瞧著顧峰身上滿是灰塵。


    “你怎麽還沒睡?”顧峰坐在無力的長凳上,伸手按了一下他酸疼的肩膀。


    “那會睡不著,就爬起來做繡活了。”蘇酒兒忙走到顧峰身後,使勁地幫著他捏著肩膀,心疼地看著顧峰髒兮兮的臉,想到這些日子他在山上肯定都沒好好吃飯,“餓了吧,一會我給你炒個雞蛋?”


    顧峰點了點頭,輕喘著氣,任由著蘇酒兒幫他揉捏,她的力道不輕不重,舒服的讓他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在山上這段時間,顧峰都沒有辦法好好的睡覺,精神高度緊張,就像是緊繃著的弓弦。


    現在回到家,困意便襲來,顧峰站起身子,“不用按了,我現在好多了。”


    “爐子上有溫著的熱水,你去洗洗,我去給你做飯。”蘇酒兒忙朝著廚房走去。


    天冷的時候,顧峰就直接洗冷水澡,現在天暖和了,他閑費事,更是不願意用溫水洗澡。


    站在院子裏,顧峰飛快的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擱在一旁,拎著一桶水,從頭往下澆灌,拿著巾帕簡單的搓了搓,又用水衝洗了一遍,這才收了手。


    顧峰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朝著廚房走去,飯菜香飄到了鼻子裏麵,困意驅散了不少。


    聽到強勁有力地腳步聲,蘇酒兒偏頭望去,就瞧見顧峰正朝著裏麵走來,眉眼之間染上笑意,“正好你來了,飯菜都已經好了,快來吃飯。”


    顧峰坐在桌邊,看著麵前的一大碗麵條跟一盤炒雞蛋,肚子也不安分的開始叫起來。


    蘇酒兒安靜的坐在顧峰的旁邊,瞧著顧峰狼吞虎咽模樣,心中有些擔憂,這段時間他肯定在山上都沒有好好吃飯。


    一大碗麵條很快就被顧峰吃的光光的,幸好蘇酒兒有先見之明,下了很多麵條。


    吃第二碗麵的時候就沒有那麽著急了,顧峰瞧著蘇酒兒一直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自己,隨口問道,“你也餓了嗎?”


    “不餓。”蘇酒兒單手托著下巴笑著望向顧峰,笑眼中寫滿了心疼,“相公,你以前有沒有想過做點小生意?”


    顧峰吃飯的動作漸漸地慢了下來,將嘴裏的麵條嚼了嚼,這才吞咽下去,“沒。”


    蘇酒兒是想著她出錢讓顧峰做點小生意,那樣顧峰也就不會這麽辛苦的上山打獵了,可是看來,這個辦法並不可行。


    顧峰吃過飯,蘇酒兒瞧著他神色疲憊,忙拉著他一起回房休息。


    顧峰躺在臥房裏麵的床上,緊繃的神經總算是鬆了下來,興奮地將蘇酒兒直接攬在懷中,使勁地在她的臉上親了幾下,感慨著,“還是自個家舒服!”


    “恩。”蘇酒兒笑著鬆開顧峰的手,柔聲道,“你背對著我,我給你捏捏肩。”


    “睡覺!”顧峰不管不顧的抱著蘇酒兒,緩緩地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蘇酒兒心疼地望著顧峰的臉,那張冷硬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薄薄的嘴唇緊抿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顧峰有節奏的呼吸聲中,蘇酒兒迷迷糊糊地睡去。


    翌日一早,蘇酒兒早早的醒來,瞧著顧峰依然再睡,想要下床去做早飯,卻又擔心會驚醒顧峰,正在蘇酒兒糾結萬分的時候,顧峰已經醒來了。


    “早。”蘇酒兒見他雙目呆呆的模樣,心知他現在還沒有完全回過神,笑著湊到他的唇邊輕吻了一下。


    “恩。”顧峰隨口應了一聲,手在蘇酒兒的背後隨意地順了順,下巴在她的頭頂親昵地蹭了蹭,十分享受跟蘇酒兒早上,賴在床上的感覺。


    “你再睡會。”蘇酒兒往後退了退,抬眼望向顧峰,見他神色倦怠,笑著商量的問道,“我去做早飯,晚點早叫你起來!”


    顧峰鷹眸微眯著,使勁地吸了吸鼻子,“我跟你一塊起來。”


    蘇酒兒心疼顧峰,還想讓顧峰再睡一會,可是她也知道顧峰肯定不會再睡的,心想著一會中午吃過飯,她一定要拉著顧峰睡一會。


    蘇酒兒先燒火做飯,趁著爐灶在煮麵條的空,忙去洗漱。


    麵條熟了,蘇酒兒忙盛了兩碗,走到院子裏去叫顧峰。


    顧峰這次出去收獲非常豐富,一堆還滴著鮮血的獵物堆在牆角處。


    望著那鮮紅的顏色,蘇酒兒眼前一陣恍惚,頭暈的難受,胃裏麵的東西似乎在翻滾著,蘇酒兒慌忙的捂著唇。


    鮮紅色的血似乎編織成血網,將她直接罩在網中,無法自拔。


    蘇酒兒眼前一黑,身子猛地朝著一旁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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