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不是有人跟咱家不對付啊?”蘇酒兒湊到趙氏麵前,壓低聲音,神色緊張地問道。


    上一世,蘇酒兒好像並沒有聽說有什麽人跟他們家不對付。


    “胡說什麽?”趙氏對上蘇酒兒那雙嚴肅的眸子,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得了,我跟你說吧。”


    蘇酒兒立即嚴肅的坐直身子,全神貫注聽趙氏說話。


    “這不馬上年底了,要了不多久,王氏就要出來了。”趙氏惆悵的歎了口氣,偷偷打量了一眼蘇酒兒,見她眉頭緊鎖,暗暗鬆了口氣,心中想著總算是將蘇酒兒糊弄過去了,“娘這不是怕她回來找咱家麻煩,你也知道,王氏那人有多難纏,就怕澤清那孩子以後會什麽都順著王氏,那咱們......”


    蘇酒兒點了點頭,很讚同地說道,“安秀才確實不管什麽事情都聽她的。”


    聽聞蘇酒兒這麽說,趙氏心滿意足地忙站起身子,隨口道,“行了,你趕緊吃飯吧,想那麽多也沒用。”


    趙氏快步朝著門口走去,剛要踏出門,一不小心被門檻兒絆到了,踉蹌了下,忙穩住身形。


    “娘,您沒事吧。”蘇酒兒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我沒事,你趕緊吃飯吧,我們也吃飯了。”趙氏回頭望了一眼,笑著看向蘇酒兒。


    蘇酒兒鬆了口氣,點了點頭,也沒有在說什麽。


    飯菜的香味在屋裏的飄蕩,肚子不安分地叫了起來,蘇酒兒端起碗筷,默默的吃著。


    剛吃兩口,蘇酒兒就聽到外麵傳來驢叫聲。


    肯定是顧峰回來了,這麽想著,蘇酒兒笑著將碗筷放到一旁,拿著帕子擦了擦唇邊的殘漬,想著等顧峰回來一起吃。


    沒一會,蘇酒兒就瞧見房門打開了,顧峰抱著一大摞書從外麵走了進來。


    “相公?”蘇酒兒瞧著顧峰懷中三尺高的書,有種給自己挖坑跳進去的感覺,莞爾一笑,“你買這麽多書,咱們可能看不完。”


    “能看多少是多少。”顧峰瞧著一旁桌邊的碗筷,笑著說道,“你先吃飯,我去洗洗手。”


    等顧峰再進來的時候,手裏端著一碗飯,坐在一旁的長凳上,吃了一口,覺得胃裏暖暖的,這才說道,“我去書齋時,掌櫃子幫我介紹了那些書,說是讀書人都看的。”


    “打算讓咱們孩子考功名?”蘇酒兒有些納悶地問道。


    “這倒沒,就是想讓他知道一些人生大道理,以後當個好人就行。”顧峰說著,夾了一塊肉放到蘇酒兒碗中,“多吃點,你跟孩子需要營養。”


    “回頭讓娘喂小白吃東西。”蘇酒兒看著肉,不自覺的想起小白。


    自從趙氏知道她懷孕之後,就不讓她碰小白了,也不讓小白進屋裏來。


    “小白胖了不少,”顧峰知道蘇酒兒心中怎麽想的,寬慰道,“你就放心吧,等過兩天,我把小白抱過來給你瞧瞧。”


    蘇酒兒會心一笑。


    吃過飯,顧峰忙取出一本三字經,湊到蘇酒兒麵前,一臉認真地說道,“掌櫃子說,這是入門書,咱們先看這本,再看其他的書。”


    “那成。”蘇酒兒的手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相公在旁邊教我跟寶寶,我們兩個一定會好好學。”


    趙氏蹲在爐灶旁刷碗,裏屋隱隱約約的傳來顧峰跟蘇酒兒念書的聲音,嘴角忍不住地勾起來。


    蘇山抱著一些柴火從外麵走了進來,帶進來了一些風雪,使勁地吸了吸鼻子。


    將柴火放到一旁堆著,蘇山偏頭看了一眼裏屋的門,眉眼含笑地湊到趙氏身邊,壓低聲音,“女婿是個能人!”


    “可惜就是不上進。”趙氏惆悵地歎了口氣,無奈搖搖頭,“指望不上他們兩了,隻能希望牧兒能夠上進。”


    “你就是想得太多。”蘇山很不讚同地擰了擰眉頭,“對了,我剛剛進來時,還看到有好幾個姑娘站在門口,我勸她們回去,一個個非站在門口,死活不願意回去。”


    “有什麽好勸的,讓她們挨凍就是了。”趙氏耷拉著眼皮,無意間瞧見蘇山身上的雪,眉頭輕擰著,“外麵又下雪了?”


    “那可不是,下得可大了。”爐灶旁格外得暖和,蘇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


    “我去瞧瞧。”趙氏說著,將手在身前的蔽膝上使勁地擦了擦。


    以前趙氏每天去門口驅趕那些追著安澤清上門的人,現在出去驅趕追著顧峰的人。


    也不知道這些小姑娘父母怎麽教的,最基本的禮義廉恥都不知道,趙氏臉色的愈發的難看,推開廚房的門朝著大門口走去。


    顧家的大門經常關著,趙氏一拉開門,就瞧見門口站著三個小姑娘。


    那三個小姑娘身上穿著鬥笠,正湊在一起說笑。


    “姑娘們的,下雪了,你們不冷嗎?”趙氏冷著臉,努力地控製著脾氣。


    “確實有點冷,大娘,那我們能不能進去烤烤火嘛?”一個穿著粉色棉衣的小姑娘,厚著臉皮問道。


    趙氏微抿了一下唇,微垂下眼簾,一臉認真地說道,“今年好像比往年還要冷,你們要是一直站在外麵。不說別的,萬一你們這臉凍著了,那以後年年都會凍臉,我記得以前見到一個小姑娘,臉被凍壞了,一到冬天,就往外流膿,那真是.......”


    趙氏的話還沒說完,那三個小姑娘客客氣氣地跟趙氏說了聲再見,匆忙朝著家中跑去。


    唉,趙氏無奈地搖了搖頭,姑娘家就要矜持一些,這種不知廉恥的姑娘,幸好不是她孩子,不然她非得打死她們,省的她們出去丟人現眼。


    外麵雪花紛飛,屋內卻溫暖如春。


    蘇酒兒靠坐在顧峰懷裏,兩個人拿著三字經認真地看著。


    “這句話意思就是在說,從前有......”


    顧峰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在蘇酒兒耳邊想起,蘇酒兒抬眼望向顧峰,崇拜之意溢出眼眸。


    上一世蘇酒兒學念書,安澤清教她,隻是將字一個個的交給她。


    可顧峰講的很細致,還會跟她將書內容講成故事說給他們聽。


    聽著顧峰講完小故事,蘇酒兒目不轉睛地望著顧峰,一臉嚴肅認真地說道,“相公,我覺得你這樣的人當夫子才對。”


    “恩?”


    “我聽蘇牧說,私塾裏麵的先生教他們念會了書,就讓他們直接背書,”蘇酒兒嘟囔著唇,輕聲說道,“你給我講的這些,我都不需要怎麽背,隻要一想起你講的故事,我就全都記住了。”


    “當時師父怕我記不住,就跟我講了小故事。”顧峰眸色暗了下來,伸手翻了一頁書,“這些故事都是師父自己編的。”


    蘇酒兒抬眼望向顧峰,見他神色有些暗淡,輕聲說道,“師父肯定對你特別好。”


    蘇酒兒覺得顧峰除了不愛說話,哪都好,沒有一點缺點。


    一忙起來的,這時間過得非常快,吃過晚飯,顧峰扶著蘇酒兒在屋裏走了大半個時辰。


    晚上洗漱好上·床躺著,趙氏對她說的話依舊在耳邊徘徊。


    蘇酒兒小腳丫子在被窩裏裏麵晃蕩著,房門被推開,就瞧見去倒洗腳水的顧峰從外麵走了進來。


    顧峰擦幹淨了手,低頭解腰帶,察覺到蘇酒兒看過來的視線,偏頭望向蘇酒兒。


    蘇酒兒單手支著小腦袋,直勾勾地看著顧峰,眉眼含笑。


    “怎麽這麽看著我?”顧峰將外衣脫下來丟到一旁的長凳上,抬腳朝著床邊走去。


    坐在床邊,將腳上的鞋子踢掉,顧峰鑽進了被窩,習慣性的親了一下蘇酒兒的額頭,抱著蘇酒兒,讓她趴在他的身上。


    顧峰一隻手輕輕的摸著蘇酒兒的頭,手指無意識地梳理著她的長發,另外一隻手圈著蘇酒兒腰身,就像是哄小孩子睡覺的時候一模一樣。


    蘇酒兒原來心中想著怎麽跟顧峰說床上的事情,現在被顧峰這麽撫摸著,困得上下眼皮打架。


    天雖然很冷,可顧峰的身體卻很暖和,蘇酒兒就像是抱著一個舒適的火爐。


    “感覺三個月有點久。”


    聽聞顧峰的話,蘇酒兒腦中的困意瞬間消失不見,小心翼翼地抬頭湊到顧峰身邊,明知故問,“什麽三個月?”


    有隻溫熱的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暖意順著她的血液流向全身各處,蘇酒兒忍不住地打了一個哈欠。


    顧峰抬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低聲問道,“冷嗎?”


    “不冷。”蘇酒兒努力的打起精神,抬眼望向顧峰,一臉單純無害地望向顧峰,“相公,你剛剛說的三個月,是說什麽呀?”


    偶爾還是要裝一下矜持的,蘇酒兒麵上卻淡然如墨,魅惑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著蘇酒兒。


    顧峰伸手抓住那隻不安分的小手,低頭望去,此刻她的眼睛燦若星辰,猶如一潭湖水,清澈無邪,仿佛剛剛那個勾·引他的人不是她一樣。


    “你今天挺累的,早點休息。”顧峰猶豫地鬆開了蘇酒兒的手,寵溺道。


    還真能忍。


    桌邊的煤油燈散發著曖·昧的光芒。


    長腿輕輕地勾/著顧峰的/腿,蘇酒兒微微靠近顧峰,一臉無辜地望著顧峰,“相公,你是不是應該教教我,你以前看的那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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