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敲得震天響,蘇酒兒心亂如麻,麵上卻不動聲色,平靜地望著冷明月。


    “我、我該怎麽辦?”冷明月聲音嬌弱,滿懷希望的看向蘇酒兒,低聲詢問道。


    蘇酒兒會心一笑,輕聲開口。


    顧峰站在門口,抬手敲了敲門,試探地叫道,“酒兒?”


    安澤清站在顧峰身邊,忍不住地歎了口氣,依著顧峰這樣叫門,裏麵的人早就跑了。


    “你這樣不行,萬一裏麵的人跑了怎麽辦?”安澤清湊到顧峰身邊,低聲說道。


    “不能打草驚蛇,”顧峰很不讚同地白了安澤清一樣,眸上染了幾分怒意,“萬一她傷害了酒兒怎麽辦?”


    安澤清微微一怔,微垂著眼簾,他剛剛確實沒有想到那麽多。


    突然,裏麵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音,顧峰心中一慌,抬腳直接將門踹開,第一個衝進去,就瞧見微微晃動的窗戶。


    蘇酒兒昏倒在門口邊。


    “酒兒!”


    顧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快步跑到蘇酒兒身邊,她今日身子本來就不舒服,沒想到現在竟然昏倒了。


    蘇酒兒生怕顧峰直接抱她去醫館,這才迷惑的睜開眼睛。


    眼睛有些發澀,顧峰的臉有些模糊,蘇酒兒眨了眨眼睛,這才看清楚麵前的顧峰。


    “相公。”蘇酒兒叫著,厚些後怕的抱住顧峰的脖頸,無意間觸碰到安澤清視線。


    安澤清熾熱的眸子緊緊地望著蘇酒兒,恨不得將顧峰推開,自己去安慰她。


    蘇酒兒心中暗自冷笑,她猜,安澤清現在還是喜歡她的。


    “沒事了。”顧峰有種失而複得感覺,輕輕地拍了拍蘇酒兒的後背,小聲說道,“我在,別怕了。”


    微微地側頭,顧峰在蘇酒兒的耳邊落下了細細密密的吻,察覺懷中人似乎沒那麽害怕了,“我一直在的。”


    安澤清有些妒忌地望著顧峰,緊抿著唇,冷冰冰地問道,“冷大夫呢?”


    果然,安澤清吃醋了。


    蘇酒兒聽著安澤清那麽說,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幾個衙役瞧著晃動的窗戶,忙打開窗戶,就瞧見窗戶正好看到門口,可惜他們的人全都的上來了,不然一準就能抓住冷大夫。


    “肯定跳窗跑了。”顧峰不悅的開口,一把將蘇酒兒打橫抱起,朝著床那邊走去。


    安澤清看了一眼那幾個衙役,隨即那幾個人忙出去追人了。


    親自將蘇酒兒腳上的鞋脫了下來,顧峰將她雙腿放到床上,心疼地說道,“別擔心了。”


    蘇酒兒一下子撲在顧峰的懷中,眼角的餘光發現安澤清身形晃了晃,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麵上卻一臉困惑,“相公,可是出什麽事了?”


    顧峰納悶地看向蘇酒兒,他一直以為是那個殺人犯大夫打暈了蘇酒兒,“你剛剛怎麽昏了過去?”


    蘇酒兒旁若無人的抬頭湊到顧峰臉邊“吧唧”一下,小聲的說道,“我剛剛身子有些不適,大夫說是想起家中的藥材還未收,著急趕回去了。”


    “你不是被打暈的?”安澤清眉頭緊擰著,冷眼望著蘇酒兒,質問道。


    “我有說過我是被打暈的嗎?”蘇酒兒似乎被安澤清嚇到了,身子往顧峰地懷中鑽了鑽,委屈地說道,“我當時怕相公擔心我,就把門關上了。”


    顧峰十分心疼蘇酒兒,低聲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相公,我沒事的。”蘇酒兒微微推開顧峰,眉開眼笑地望著他,一本正經的說道,“當時在醫館我沒好意思問大夫,方才我偷偷問了她,我明年能不能要孩子。”


    顧峰神色一頓,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麽蘇酒兒非要請那位大夫吃飯。


    “大夫說,我身子骨雖弱了些,但是明年冬天還是能要孩子的。”蘇酒兒羞赧的垂眸一笑,餘光就瞧見安澤清鐵青著的臉,繼續添油加醋道,“咱們要不再生一個姑娘,日後陽陽隨你習武,我也可以在家教女兒學做繡活。”


    顧峰聽蘇酒兒這麽說,想著那會兒蘇酒兒生陽陽的情形,心中還是有些害怕。


    不過瞧著蘇酒兒眉飛色舞的說著孩子的事情,顧峰不忍心拒絕,安撫道,“沒事就好,你早些歇息。”


    “恩。”蘇酒兒嬌羞地望著顧峰,倏地神情一變,納悶的問道,“相公,剛剛怎麽那麽多官兵?”


    蘇酒兒完完全全將安澤清當成空氣,壓根不搭理他。


    “沒事,你早些歇息,我跟安大人還有事要說。”顧峰扶著蘇酒兒躺了下來,幫她捏好被角,“有事你叫周掌櫃子好了。”


    見蘇酒兒應下,顧峰這才起身跟著安澤清一塊離開了。


    等著顧峰跟安澤清兩個出去了,蘇酒兒早就沒了剛剛那副虛弱的模樣,慌忙起身,將門關上。


    站在窗邊,蘇酒兒小心翼翼地掀開一點窗戶,就安澤清跟顧峰兩個人走了出去。


    床那邊傳來動靜,蘇酒兒就瞧見冷明月從床底下鑽了出來,一身白色孝服也被弄髒了。


    “你這樣出去,定然會被發現的。”蘇酒兒說著走到床邊,忙從包袱裏取出顧峰的舊衣,遞給冷明月,“穿男裝出去,現在天黑,是不會有人注意到你的。”


    雖說女扮男裝很容易被發現,但是晚上,隻要低著頭,一般人也認不出是那人是男子還是女子。


    冷明月忙將男裝穿在外麵,總覺得十分別扭。


    蘇酒兒幫著冷明月將頭發梳好,這才鬆了口氣。


    從懷中掏出十兩銀子,塞到冷明月的手中,“怕是你家你回不去了,這些錢你拿著便是,走得遠遠地,越遠越好。”


    冷明月猶豫地接過銀子,感激地望著蘇酒兒,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後退了一步,冷明月眸中噙著淚。


    官府不能為她主持公道,那她隻能為她自己主持公道。


    她的父母不能白死,顧夫人說的對,她殺那麽多青·樓女子又如何,卻始終沒有為自己的父母報仇。


    就算是死,她也要拉著周子福跟那個賤人一塊下地獄。


    報完仇,不用官府主持公道,她會自殺償命。


    蘇酒兒被冷明月的動作嚇了一跳,怔怔地愣了下,這才彎身將冷明月扶起來,低聲說道,“我們同為女子,就應該互相幫助,不然,我們還能指望誰呢?”


    冷明月聽聞蘇酒兒這麽說,感激地點點頭。


    蘇酒兒率先走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瞧著外麵並沒有人,這才送冷明月出去。


    做完這一切,蘇酒兒忙關上門重新躺在床上。


    肚子不合時宜的叫起來,蘇酒兒摸著肚子,忙走到飯桌前。


    蠟燭靜靜地燃燒著,照亮了整間屋子。


    蘇酒兒看著已經冷下來的飯菜,開門走了出去。


    從樓上走了下去,大堂裏依舊人來人往的,蘇酒兒看著有些眼花。


    周掌櫃子眼尖地瞧見蘇酒兒從樓上走了下來,忙合上手中的賬本,笑顏如花地走到樓梯旁。


    蘇酒兒站在樓梯旁,吸引了大堂裏所有人的目光。


    她雖然不是那種特別漂亮地,但是確實特別有氣質的,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人。


    “夫人,怎麽了?”周掌櫃子臉上堆著笑,恭敬地問道。


    蘇酒兒可是他家爺心尖上的人,絕對要伺候好了。


    “勞煩掌櫃子讓人將我房裏的飯菜熱熱。”即便是被那麽多人盯著看,蘇酒兒並未有任何的羞澀,從容不迫道,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好咧。”周掌櫃子笑著叫道,瞧著一旁正在摸魚偷懶的齊小浩,“小浩,快去幫夫人將飯菜重新熱熱。”


    “是。”齊小浩身上懶惰瞬間消失不見,慌忙跑到蘇酒兒麵前。


    蘇酒兒正要上樓,遠遠地就瞧見顧峰帶著一名男子從外麵走了進來。


    顧峰剛走進大堂內,就瞧見蘇酒兒站在樓梯那兒,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扶著蘇酒兒的胳膊,“可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就是肚子餓了,我下來讓周掌櫃子幫我重新熱熱飯菜。”蘇酒兒膚色白皙,平日裏臉上也多少紅暈,瞧著像是舊疾纏身。


    “我剛剛給你請大夫去了。”顧峰說著,回頭望向身後的大夫,“大夫,二樓請。”


    蘇酒兒臉上有些不自在,苦笑著看向那名大夫,默默地轉身朝著樓上走去,抬眼望向顧峰,“相公,你怎麽請大夫來了?”


    “你今天臉色不對勁,還是找個大夫幫你仔細瞧瞧。”顧峰一想到蘇酒兒剛剛還暈倒了,心中有些後怕,“萬一日後你再暈倒了可怎麽辦?”


    顧峰的話讓蘇酒兒無法反駁,輕抿著唇,有些著急上火。


    回到房間裏,齊小浩已經端著飯菜出去了,蘇酒兒坐在桌邊,怎麽都不願意伸出手。


    “夫人?”坐在蘇酒兒麵前的這位大夫年紀輕輕,慢條斯理的說道,“我先幫您把把脈。”


    蘇酒兒惴惴不安地望著顧峰,微垂著眼簾,不情不願地伸出手。


    顧峰就坐在蘇酒兒身邊,桌下的手握住蘇酒兒的手,“別擔心,我聽說李大夫醫術也是頂好的。”


    蘇酒兒微垂著眼簾,琢磨著麵前坐著的是庸醫便好了,萬一大夫說她沒事,那顧峰就知道她在裝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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