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位處鎮中心,是鎮上最熱鬧最繁華之地。


    蘇酒兒滿心焦急地看向顧峰,若是安澤清不在這兒,她早就準備向顧峰撒嬌將那套房子買下來。


    顧峰不願意買那套房子,該不會是怕她跟安澤清舊情複燃吧。


    蘇酒兒想到這,垂頭喪氣地微抿了下唇,安靜的坐在那兒,打算全憑顧峰做主。


    傍晚安澤清本想留顧峰跟蘇酒兒在府衙吃飯。


    顧峰想著回到客棧,他跟蘇酒兒也沒什麽事,便答應安澤清的好意留下來吃晚飯。


    杜小溪很快讓人將飯菜送了上來,蘇酒兒坐在飯桌旁,瞧著杜小溪上完菜就出去了,疑惑地望向安澤清,“安大人,方才那位姨娘怎麽不跟我們一塊吃飯?”


    安澤清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眼神飄忽著,“她比較害羞,平日裏不願意跟我一塊吃飯。”


    聽聞安澤清這麽說,蘇酒兒了然的點了點頭,乖乖地坐在凳子上吃飯。


    “冷明月抓到了嗎?”顧峰抬眼望向安澤清,滿心擔憂的問道。


    “還沒有。”一提起冷明月,安澤清就沒了吃飯的欲·望,眼神暗了下來,“她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哪都找不到。”


    蘇酒兒心情大好地多吃了兩碗。


    顧峰跟蘇酒兒離開府衙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


    秋夜涼如水,蘇酒兒挽著顧峰的胳膊,他身上暖暖的,格外的舒服。


    “咱們是買三進一出的院子,還是在等等?”顧峰偏頭看向蘇酒兒,低聲詢問道。


    蘇酒兒仰著頭,思索了下,眉開眼笑的問道,“相公,你是怎麽想的呢?”


    “咱們家人並不多,若是買三進一出的院子,怕是有些太大了,要不,咱們再等等?”顧峰一想到蘇酒兒每天拚命繡花,結果他們並沒有存下太多的錢。


    “那也行。”買房子不過是蘇酒兒來鎮上的一個借口,現在買不了房子也沒什麽,蘇酒兒順著他的話說道,“一切全憑相公做主。”


    瞧著蘇酒兒這麽乖巧的樣子,顧峰心中格外的滿足。


    在沙台鎮上住的這幾天,顧峰帶著蘇酒兒將整個小鎮逛了一個遍,隨後兩個人這才打道回府。


    馬車裏買了一堆東西,現在這個世道,除了糧食貴,其他東西都便宜得很。


    回到家中已是傍晚,朱嬤嬤瞧著顧峰跟蘇酒兒兩個人麵色疲憊,忙去給他們燒洗澡水。


    蘇酒兒抱著陽陽,瞧著陽陽水靈靈的樣子,心中十分歡喜。


    “陽陽可會說話了?”蘇酒兒抱著陽陽坐在長凳上,笑著看向正在燒水的朱嬤嬤。


    朱嬤嬤往裏麵添了兩把柴火,站起身笑著走到蘇酒兒身邊坐下,“小公子還沒到說話的年紀,再過幾個月就好了。”


    顧思坐在一旁的長凳上,眼巴巴的望著蘇酒兒。


    “夫人,小公子現在到了睡覺的點了,交給我吧。”朱嬤嬤瞧著陽陽打著哈欠,忙開口說道。


    蘇酒兒將孩子遞到朱嬤嬤手中,偏頭看向身邊的顧思,伸手摸了摸顧思的頭,“小思,過來。”


    聽到蘇酒兒說的話,顧思一個高興,忙從長凳上滑下來,一股腦的撲到蘇酒兒身邊,仰著頭,就像是一隻想要討主人喜歡的小狗一般,用著濕漉漉的眼睛望著蘇酒兒。


    “娘。”


    顧思的聲音軟軟的糯糯的,蘇酒兒的嘴角忍不住的勾起,彎身將顧思抱起來,“娘跟爹不在家的時候,你可有聽朱嬤嬤的話?”


    “一直都很聽話。”顧思討好的看向蘇酒兒,認真地說道,“小思很乖的。”


    蘇酒兒從懷中掏出一個銀質的長命鎖,笑著掛在顧思的脖子上,溫聲說道,“這是給你的長命鎖。”


    蘇酒兒以前也從未帶過孩子,也不知道該跟孩子怎麽交流。


    幸好顧思是個讓人省心的孩子,安安靜靜,不哭不鬧。


    “謝謝娘。”顧思奶聲奶氣的說著,頭微微一歪,“弟弟有嗎?”


    蘇酒兒微微一怔,不明白顧思是什麽意思。


    “弟弟沒有的話,我的給弟弟。”


    顧思的話讓蘇酒兒有些驚訝,心軟化成了一池春水,笑著親上了顧思的額頭,“他也有的,這是娘給你的,一定要好好收起來。”


    顧思點點頭,低頭摸著脖子上的長命鎖,滿心歡喜。


    蘇酒兒洗完澡坐在床上幫著顧峰擦頭發,便將剛剛顧思說的話說給顧峰聽了,最後忍不住加了一句,“小思的真乖,乖得讓人心疼。”


    顧峰不鹹不淡的“恩”了一聲。


    “你說,我們要不要將小思送去念書,也不指望他能考狀元什麽的,以後隻要能夠做個好人就行了。”蘇酒兒滿懷期待地望向顧峰,巴拉巴拉的問道。


    “他才一歲多。”顧峰無奈的說道。


    “小孩子長得好慢。”蘇酒兒有些發愁,一歲多的孩子該怎麽帶,帶他玩,還是跟他將大道理,想了許久,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有些委屈地說道,“相公,我不會帶孩子。”


    顧峰伸手抓住蘇酒兒的手,回眸看向蘇酒兒,“怎麽了?”


    “小思這孩子很乖很惹人喜歡,我是想跟他多接觸,想要多跟他聊聊天,可是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蘇酒兒輕抿著嘴唇,猶豫的說道,“我不知道他那麽大的小孩會喜歡什麽,會玩什麽,我怕他不喜歡我......”


    “你我成親之前,你覺得我們,平日裏應該怎麽一起生活?”顧峰抬眼望向蘇酒兒,認真地問道。


    顧峰濕噠噠的頭發依舊滴著水,蘇酒兒推開他的手,慢慢地幫著顧峰擦頭發。


    沒成親之前。


    上一世,她知道自己要嫁給顧峰,想到以後整天要麵對一個野蠻可能會打女人的男人,就嚇得淚流滿麵,哪裏還會想他們在一起怎麽生活。


    “以前倒是真沒想過這個問題。”蘇酒兒想起出嫁那日的情形,唇角不自覺的勾起,輕聲說道,“可是跟相公在一起,我覺得每一天都很幸福。”


    顧峰臉上掛著輕淺的笑容。


    他們很少談論感情的事情,每天卻有說不完的話。


    “相公,”蘇酒兒從顧峰的身後環抱住了他,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湊到他的耳邊落下一個淡淡的吻,假裝生氣的說道,“為什麽我越來越喜歡你了呢?”


    她對顧峰的感情,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崇拜。


    但是顧峰喜歡聽她說她喜歡他,那她就說喜歡好了。


    心髒跳的愈來愈快,蘇酒兒對上顧峰那雙含笑的眸子,紅·唇微啟,“你一定給我下了一種能讓我喜歡上你的藥。”


    顧峰臉上的笑意更加的燦爛,一把將蘇酒兒手中的巾帕撤掉,翻身將她壓倒在身下。


    曖·昧的氣息纏繞著昏黃色的燭光,在臥房內湧動。


    “明明是你給我下了愛上你的毒藥!”


    顧峰低沉嘶啞的嗓音在蘇酒兒耳邊響起,那聲音傳到胸口,心髒強烈的跳動著,就像是要從她的胸口中跳出來似的。


    窒息的感覺將她完全的淹沒,她能夠感受到隻有身上那個男人,他主宰了她的整個世界。


    淚水不知不覺地落了下來,蘇酒兒抱緊身上的那個男人,心亂如麻。


    翌日,陽光燦爛,天空萬裏無雲。


    秋天本是收獲的季節,可是地裏卻沒人勞作。


    蘇酒兒從倉庫裏挑選了五匹布,吃力地抱到一旁,這些是她打算一會送到蘇家的。


    “這些我來。”顧峰剛挑好水,瞧著蘇酒兒那吃力的模樣,忙走上前,幫著她將那五匹布抱出來,“現在就送去嗎?”


    “要不我自己去吧。”蘇酒兒低著頭,雙腿有些發軟,昨晚顧峰做的太厲害了,她到現在還有些疼呢!


    也不知道趙氏這一次會不會還生氣,蘇酒兒就怕趙氏又說出什麽難聽的話。


    “你搬不動這些。”顧峰儼然將蘇酒兒當成那種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人了,麵色平靜,“走吧。”


    顧峰天生力氣大,還拎了一個竹簍子,裏麵裝了四隻雞。


    “相公,要不我幫你拿一點吧。”蘇酒兒瞧著顧峰一個人拎著那麽多東西,忍不住的開口說道,“你這樣多累了。”


    “一點都不累。”顧峰說著,瞧著蘇酒兒額前有些碎發,“你頭發有些亂了。”


    蘇酒兒慌忙整理了一下頭發,這才偏頭望向顧峰,一本正經地問道,“這樣好了嗎?”


    顧峰滿意的點點頭。


    兩個人到了蘇家門口,蘇酒兒看了一眼顧峰,有些猶豫,想要顧峰先回去。


    但是轉念想想,她要是那麽說的話,顧峰心裏肯定不是滋味。


    一會若是趙氏說出什麽難聽的話,她向著顧峰便是了。


    這麽想著,蘇酒兒走上前,抬手敲了敲門。


    自從匈奴人來過之後,平日裏家家戶戶也習慣了關門,生怕在遇見匈奴。


    開門的是蘇牧,蘇牧一瞧見蘇酒兒,雙眼一亮,聲音有些哽咽,“姐姐、姐夫!”


    “今天沒去私塾嗎?”蘇酒兒笑著摸了摸的蘇牧的頭,笑著說道。


    蘇牧有些不滿的後退了一步,微微噘著嘴,抬手抹掉眼角的淚水,“姐姐我已經是男子漢了,你不能再摸我頭了。”


    “是,你已經是男子漢了,姐姐錯了。”蘇酒兒並未將蘇牧說的放在心上,見蘇牧似乎哭過了,眉頭緊擰著,“你哭什麽?”


    蘇酒兒不問還好,這一問,蘇牧眼中的淚水就像是夏日的傾盆大雨嘩嘩往下掉,抬手抹掉眼角的淚水,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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