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白人美的威脅,打手們卻不以為然,其中一個仰頭大笑:“死肥婆,還敢叫囂,明兒就宰了你!”


    白人美手背捆在身後,人撲在地上,掙紮幾下,竟沒辦法站起來,她頭拱在地上,還想咒罵,卻因體力不支,隻是發出一陣“嗚嗚”的哭泣聲。


    打手見她這副模樣,樂得笑開了花,上前狠狠地踹了她屁股一腳,大笑著鎖上了草房的門。


    “就她這德行,還說什麽白家的小姐,真是笑死了!”


    “沒錯,就她還不如那兩個自稱丫鬟的好看,若白家的小姐們都長她這副模樣,白家老太太還不氣死!”


    打手們說笑著,離開了草房。


    舒瑤心想,打手們嘴裏的兩個丫鬟,應該就是與白人美一起攆到山裏莊子的楚歌跟連翹,隻是她們怎麽出現在投背山了呢。


    正在舒瑤詫異之時,趴在地上的白人美察覺到草房裏還有其他人,她努力地抬起頭,借著牆上那巴掌大的窗戶透進來的光看去,正好跟舒瑤四目相對,“怎麽是你這死丫頭!”


    “二小姐您怎麽在這?”舒瑤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接反問道。


    “你管我怎麽在這!”白人美依舊擺出她大小姐的威風,“還在那做什麽!快綁我解開繩子!”


    舒瑤搖搖頭,“真不好意思,我也被綁著了!二小姐你可以蜷起腿,試探著慢慢起來,這樣會讓您舒服一些!”雖然不能幫白人美解開繩子,舒瑤仍舊好心地給她出主意。


    白人美還想罵人,但她實在太胖了,爬在地上這一小會兒,就氣喘籲籲地喘不上氣來了,她微微休息一下,試著按舒瑤說的去坐,本來不是很難的動作,卻已經她肥肉太多,根本蜷不起腿來,努力幾次後,最終依靠著牆坐了起來。


    “你身後綁著的是誰?”白人美累得氣喘籲籲,抬頭注意到舒瑤身後有人,卻因被舒瑤當著看不清是誰。


    舒瑤有些吞吐,一時不知要不要回答,突然感覺到於美清用手指戳了她後背一下,隨後身後的於美清的聲音傳來,“二孫女,是我!”


    突然被稱為二孫女,白人美有些意外,她一怔,立刻聽出是於美清的聲音,她眯眼看向舒瑤身後,見她後麵綁著兩個人,一個是十六七八的丫鬟,另一個很明顯就是於美清,“你怎麽也被綁了!”


    於美清長歎一聲,“哎,一言難盡!二孫女你怎麽出現在這裏?”


    “我……”白人美有些心虛。


    她因受不了山裏莊子的苦,帶著楚歌、連翹偷偷跑下來的,路過投背山時,本想著進來休息一下,卻被綁了起來。


    “我也一言難盡!”白人美自然不能告訴於美清自己是從山裏跑出來的,嘟囔一句便不再言語。


    她雖然不說,但於美清大體也能猜出幾分,“既然二孫女一言難盡,那我們也沒有必要再繼續浪費時候了,舒瑤,我們按照剛剛說的繼續吧!”


    “什麽繼續,你們要做什麽!啊……你們去哪了!”白人美一頭霧水,直勾勾地盯著舒瑤她們,還沒等她明白過來怎麽回事,舒瑤跟於美清等三人就在她眼皮子低下不見了。


    “來人啊,來人啊!”白人美扯著嗓子大叫道,但任憑她吼破喉嚨,草房外都沒半個人影出現。


    白人美不知喊叫了多久,終於受不了又餓又累,依著牆睡了過去。


    卻說此時投背山外,已經大亂。


    耿家。


    經方琦報信的車夫得到消息後,離開下山報信,因不想被投背山的打手發現自己離開,車夫沒有趕車,而是沿著後山的小路徒步朝耿家。


    待車夫回到耿家時,天色剛剛暗下來,耿子峰手拿著於美清祖母離開前留下的字條,正在考慮要不要采取行動,一聽車夫說祖母被綁了,當即下令要著急耿家的仆役前往投背山。


    “三少爺,根據投背山出來給我報信的丫鬟說,奶奶之所以被綁跟在山莊裏見了個丫鬟有關!那丫鬟叫舒瑤!”車夫放下手裏的大腕,把方琦報信時說的具體內容再次補充告訴耿子峰。


    舒瑤!


    怎麽又跟這丫鬟有關,耿子峰心頭一怔。


    “少爺,所有仆役已經就位,咱們什麽時候去救奶奶!”耿子峰的跟班手輝子拿著鐵棒匆匆朝外麵趕來,雙手一抱拳,請示道。


    “讓大家先散了吧!”


    輝子一皺眉,不解地看著耿子峰,“少爺,您,您不救奶奶了!”


    “當然救,隻是不勞煩府裏的人了……大家各回其位!輝子,給警察局打電話,就說奶奶被綁架了!”耿子峰眼眸眯長,重新下達了命令。


    輝子雖有不解,卻也是雙手一抱拳,“是!”


    白家,前廳。


    白家的電話裝在前廳,白景瑞書房的隔壁小房裏,平時有兩個識字的小廝專門負責。


    接到投背山打來的電話後,其中一個趕緊去茉院有請柳洵雲,可不巧,柳洵雲出去聽戲去了,於是小廝趕緊回來通報,孫菘無奈地掛掉電話,並表示會晚些時候打來電話。


    孫菘第二次打來電話時,柳洵雲剛剛回府,自從柳長跟陳芳菲來報,舒瑤的確消失後,她的心情大好,接連兩天都去香城最大戲院聽戲。


    剛剛回府的柳洵雲有些疲憊,本不想親自去接聽電話,但一聽是投背山打來的,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湧上心頭。


    她每月都會親自去投背山查賬,偶有發生意外,孫菘也都會自行解決,從未出現過打電話來白家找自己的事。


    她趕緊起身整理一番,匆忙朝院外走去。


    柳洵雲剛邁步出院門,就跟柳長撞了個正著,他手裏拿著剛摘下的新鮮草莓,見到柳洵雲,雙手往前一捧,“姑姑,這是新摘下的草莓,我特意送來孝敬您,您這是去哪啊!”


    太陽正慢慢落下山,餘暉灑在紅彤彤的草莓上,看起來像是撒了一層金子,讓人很有食欲。


    柳洵雲也知柳長無事不登三寶殿,知道他來獻殷勤絕沒有好事,“我正要去前廳接個電話,你若不著急,就先回家,姑姑答應的事,自然不會忘,明天就幫你操持!”


    這已經是柳長第三次聽柳洵雲說這話了,他心裏咒罵柳洵雲又糊弄他,嘴上卻堆笑道:“姑姑說的哪裏話啊,我今天真的隻是來孝經您的!”


    他一拱手,“這麽晚了姑姑去接電話,莫不是遇到什麽事了,侄子能幫上什麽忙嗎?”


    本來柳洵雲特不待見自己這個侄子,但經曆舒瑤這回事,她對柳長的看法略有改觀,加之最近她身邊確實缺少信得過的人,便點點頭,“那你隨我來,待我接聽完這個電話,咱們再做定奪!”


    “好咧!”柳長咧嘴高興應聲,他其實並不擔心柳洵雲放他鴿子,幫柳洵雲做的壞事越多,他拿捏的把柄越多,得好處是遲早的事。


    柳洵雲帶著柳長去了前廳,剛拿起話筒,就聽到孫菘在那邊著急吼道:“我的好表姐啊,你可算是接電話了,你可不知道,今天於美清來了!”


    於美清去投背山了!


    柳洵雲踉蹌一下,差點跌倒,她趕緊扶住一旁的椅子,壓低聲音,警惕地問道:“那她發現了?”


    若不是發現什麽,孫菘也不可能給自己打電話啊。


    “嗯,是,她知道投背山的秘密了,為避免秘密泄露,我把她綁了,表姐您看……”


    聽到孫菘在詢問自己的意見,柳洵雲思忖半晌,於美清啊,於美清,今年你凡事都跟我作對,既然落我手裏了,那休怪我不客氣了。


    她從齒縫裏透出四個字:“處理了她!”


    孫菘處理了於美清,待東窗事發,自己有人證,證明自己一直在府裏,這事就扯不到她身上。


    “好!”孫菘幹脆應聲,“我現在就去辦……表姐,你先別掛電話,還有一事要跟你匯報!”他聽出柳洵雲有掛電話的意思,趕緊快速說道。


    “說!”


    “我們這來一胖兩瘦三個女子,說是從白家山裏莊子回來的,其中一人自稱是人美侄女,表姐,我都多少年沒見過侄女了,你看……”孫菘起先並不相信白人美是白家千金的事,但通過對楚歌、連翹的問詢,他意識到被關到草房的胖丫頭可能真是白人美,所以剛剛才跟柳洵雲確定。


    “她長得什麽樣子?”柳洵雲心裏“咯噔”一下,不由地想起,中午聽戲時,心裏就慌得要命,難道真的是白人美出事了。


    孫菘趕緊把白人美的模樣描述給柳洵雲。


    當她說出那女子肩膀上有塊紅色胎記時,柳洵雲的眼淚當即奪眶而出。


    錯不了,是白人美。


    “我,我現在就去你那!”柳洵雲顧不得避嫌,撂下這話,便掛掉了電話,女兒一定是受不了山裏莊子的苦,這才偷跑出來的。


    這也好,於美清你現在落我手裏了,正好人美也在投背山,我要親手把你加在我們母女身上的羞辱一並還給你。


    從前廳出來後,柳洵雲從懷裏掏出半塊玉佩,“柳長,你帶著這個去後街啞巴胡同,找一個叫楊阿白的,讓他帶上二十個兄弟,說我在城門口等他!”要去投背山教訓於美清,自然不能用白家的人,這個楊阿白是她年輕時的追隨者,縱使她嫁進白家多年,楊阿白也一直未曾放棄,多次承諾,隻要她一聲令下,自己便會赴湯蹈火。


    柳長對楊阿白略有耳聞,知道他是啞巴胡同一霸,聽姑姑讓他拿著玉佩去找楊阿白,料到是出了什麽事,未做遲疑,把玉佩往懷裏一塞,踱步離開白家。


    天徹底黑了下來,就見兩隊人馬浩浩蕩蕩地朝城外而去,一隊是沈涵飛帶來的警察,另一隊是楊阿白帶領的啞巴胡同的流氓。


    守城的士兵站在城門樓上,自然發現了這兩支隊伍,不做半點猶豫,立刻向許攸寧做了匯報。


    這幾日許攸寧剿匪之餘,精力都放在了尋找舒瑤上,得知兩支隊伍的目標皆是投背山,且在楊阿白的隊伍裏發現了柳洵雲的身影,當下嗅到了一絲詭異氣味。


    “馬上調集人馬,目標投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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