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沈母指著鼻子的大聲質問,舒瑤一愣,“沈阿姨,我什麽時候騙你了!”


    “別喊我阿姨,誰是你阿姨!”沈母心裏宛如堵了塊石頭,本隻想著門當戶對,這個叫舒瑤的竟是白家的丫鬟,她越想越覺得生氣,一掃心中對舒瑤的好感,滿滿地就隻剩下厭惡。


    “說什麽家道中落,說什麽委托我們涵飛幫找工作,騙子,你個大騙子!”沈母不由地擔心沈涵飛來,兒子不會也是被她這美豔的外表給欺騙了吧。


    舒瑤一臉疑惑,她看著沈母,“沈阿姨,我從未說過什麽家道中落,更不知您說的委托沈隊長找工作的事!”


    “還狡辯啊……啊……氣死我了!”沈母氣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整張臉泛紅,眼看著就要背過氣去。


    張靜姝見狀趕緊上前,與沈家瑗一左一右把沈母扶到了裏間的床上,舒瑤見狀也想著上前服侍,卻聽沈母似拚盡全力似的喊了一個“滾!”


    舒瑤一時無措,隻得站在外間,擔心地看著沈母。


    沈母真的被氣壞了,她大口喘著粗氣,稍微有些舒服後,她一瞥眼又見舒瑤在門口,頓覺惡心,“來人啊,王福……”


    王福聽到喊聲,趕緊小跑進來,卻見舒瑤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外廳,有些意外,他朝舒瑤微微一點頭,趕緊進入了裏間。


    不一會兒,沈母的怒罵聲傳出:“王福,快,快給少爺打電話,讓他回來,看看這個賤人的真麵目!”


    王福一聽沈母這話,便知剛剛發生了針對舒瑤的不愉快,想起沈涵飛走時叮囑過,一旦發生情況,要立刻打電話給他。


    於是他一邊應允著,一邊就往外跑,眼前一道黑影沉下,張靜姝攔住了他的去路,張靜姝壓下聲音道:“王管家,區區小事,就不要驚動沈隊長了!”


    張靜姝心裏明白,她的最終目的是要讓沈母喜歡自己,繼而逼沈涵飛就範,而舒瑤這事,定是沈涵飛故意向沈母隱瞞的身份,若王福打電話把沈涵飛喊回來,姑且先不說自己能不能得沈母的喜歡,在沈涵飛心裏,自己指定會因挑撥離間被記恨上。


    “可是……”


    王福看看張靜姝,又看看沈母,一時不知到底要不要去給沈涵飛打電話。


    自打少爺成為警隊隊長後,沈家的大門都快被踏平了,這前前後後、進進出出不少提親的,但像張靜姝這種放下身段親自前來的卻還是第一個,依著王福的眼光,他是更傾向於張靜姝做未來的沈家少奶奶,郎才女貌,門當戶對,也堅信有了張家的協助,少爺在事業上會更勝一籌。


    但他也知道,他家少爺的脾氣一向執拗,他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作為一名下人,他無法判斷將來沈家的當家人是舒瑤還是張靜姝。、


    因此兩人都不能得罪。


    “沈隊長公務繁忙,家裏這種小事還是不要打擾他了!”張靜姝小聲回答,隨後她朝王福擺擺手,示意這事她來搞定,王福故作為難,卻還是退到了門外。


    王福出了門,一抬頭,見蘇氏正在掃院子,便示意妻子過來,附在她耳旁讓她一刻鍾後給沈涵飛打電話,蘇氏應聲離開,王福卻跟沒事人似的站在門口靜觀屋裏事態的發展。


    張靜姝邁步走回到床邊,看著沈母氣得嘴唇發紫,主動上前拉起沈母的手臂,在她腕上指寬處輕輕按摩,“這裏呢,是外關穴,多按按能消氣和泄火!”


    沈家瑗聽到張靜姝這番解釋,想起張靜姝哥哥張琪是醫生,也學著張靜姝的樣子拿起母親的另一支胳膊找到外關穴的位置按摩。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按摩真的起到了效果,卻聽沈母長籲一口氣,再看她嘴唇,也不再發紫。


    “家門不幸啊,我兒子是警察,卻被這個騙子給騙到家了!”沈母宴客噙著眼淚,聲音哽咽。


    聽到沈母這番話,張靜姝心裏嘀咕道:被騙子騙到家?我看不是,沈涵飛比任何人都知道舒瑤的身份,定是為了能讓沈母接受那賤人,他故意隱瞞了。


    一想起沈涵飛為舒瑤做的一切,張靜姝恨得牙根癢癢,但她麵前沒有顯露,繼續勸說沈母:“沈夫人,不要為這賤人氣壞了身子!”


    “我怎能不氣!你也知道,我們涵飛是咱香城的警察,這個賤人,竟膽大包天,騙到警察家裏了!”沈母依舊認為是舒瑤騙了沈涵飛。


    “沈夫人,莫動氣啊!”張靜姝繼續低聲勸慰,“況且,沈隊長未嚐不知舒瑤的真實身份……”


    沈家瑗一聽,忍不住尖叫出聲:“不可能,我哥才不會那麽傻,故意編這女人的身份來騙我母親!”


    “有什麽不可能!”沈母驟然間也反應過來了,她出聲反駁了女兒:“你沒聽張小姐剛剛說,連耿家奶奶那麽精明的人,都被她迷惑,也不能怪你哥一時迷了心智,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沈母越想心越痛,忍不住又嚎哭起來。


    沈家瑗也跟著著急了,“不能讓這賤人得逞啊,靜姝,你快幫忙想想啊,可不能讓這賤女人繼續迷惑我哥啊!”


    “對,張小姐,您見多識廣,既然能認出這賤女人是白家的丫鬟,定也有辦法讓涵飛看穿她的真麵目吧!”


    沈母不再嚎哭,她拉住張靜姝的胳膊追問道。


    張靜姝先是故作為難,皺緊眉頭似的思考,隨後,她壓下聲音,附在沈母耳旁低聲問:“這賤婢應該來府上不久吧?”


    “我還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來府上的,隻知道今日一早,涵飛才把人帶我身旁,”沈母皺緊眉頭,她一邊回答,一邊用疑惑地眼神看著張靜姝,“張小姐,你問這個……”


    張靜姝忙解釋道:“既然剛到府上,應該是沒發生什麽麻煩事,沈夫人,我覺得您可以替沈隊長處理了這麻煩,這賤婢天生狡猾,若拖著時間長了,真發生點什麽,徹底被纏上,反倒不好辦了!”


    沈母聽出張靜姝要表達的意思,是要將舒瑤趕走的意思,她沒有立刻回答,低頭沉思。


    沈家瑗卻迫不及地表態:“就這樣讓她離開,未免太輕饒她了吧,怎麽也得讓我哥看看這賤人的模樣!”


    “沈隊長見多識廣,怕是早知這賤婢的真麵目,卻還將她帶回府裏,如此執迷不悟,就算咱們讓他見了這賤人模樣又能如何!隻要這賤婢消失,沈隊長也隻能留個見不著的念想!”


    “可是……”


    沈家瑗還想說話,沈母卻直接出聲,給了答案:“好了,就按照張小姐說的做!去,把那賤婢給我喊進來!”她一抬手,示意女兒去喊舒瑤。


    沈家瑗心有不甘地出來喊舒瑤。


    舒瑤雖然一直站在外間,但聽到裏間這三個女人時而情緒飽滿地怒吼,時而情緒低潮啜泣,大體也能猜出正在討論著自己的去留。


    若不是沈涵飛堅持以“朋友”之名邀請她來照顧沈母,舒瑤說什麽也不會在做這伺候人的營生。


    上世從白家伺候到了許攸寧,最後卑賤的舉槍自盡。


    這世,重生歸來又當丫鬟。


    好不容易脫離了白家,竟又以“朋友之名”到沈家來伺候人。


    伺候就伺候吧,還落了個欺騙之名!


    真是夠了!


    舒瑤發誓,這輩子不再伺候人了!我就不信,我除了做丫鬟不能做其他事了!


    舒瑤心裏也憋了一肚子火,她進了裏間,朝沈母作揖後,直言道:“沈夫人,請我進來,是讓我離開沈府吧!”


    沈母還以為舒瑤會死乞白賴地賴在自己家,當下有些吃驚。


    舒瑤掃一眼沈母的表情,便知自己猜對了,“既然沈夫人讓我離開,我斷沒有強留下來的道理,但有幾件事舒瑤還是要說明白的!”


    “我來府上照顧您,是因我是沈隊長的朋友,感動於他對您的孝心,所以我才應邀前往,除此之外,別無其他,沈夫人大可放心,不必費心琢磨我有什麽企圖!至於剛剛您說的,什麽家道中落的話,我從未說過,也不知沈夫人您是從哪聽說的,既然沒有,又怎談欺騙!”


    “我的確在白家做過丫鬟,這個沈隊長也清楚,但做丫鬟又怎樣,劉備賣過草鞋,諸葛亮曾躬耕於南陽,古時英雄不問出處,更何況現如今是民國,沈夫人又何須揪著我曾做丫鬟的事不放呢!”


    “我本想著精心照顧沈夫人,看來是徒有心意,沈夫人並不打算接受,既然這樣,那舒瑤就此別過!”舒瑤一口氣說完,隨後微微一行禮,扭頭就朝外走去。


    沈母被噎得不知如何還嘴,卻看舒瑤抬步朝外走去,大喊一聲“王福……”


    “攔住她”三字還未出口,卻被張靜姝握住了嘴。


    對於張靜姝此舉,沈母感覺難以置信,她瞪圓眼睛看著張靜姝。


    張靜姝趕緊收回手,道歉:“侄女一時心急,方才做出不妥舉動,還望沈夫人看著靜姝心急的份上不要責備!”


    沈母見張靜姝態度謙卑,與剛剛舒瑤的強勢判若兩人,火氣慢慢消散,她依舊看著張靜姝,但眼神卻緩和許多,那神情宛如在問張靜姝為什麽要製止自己攔舒瑤。


    “沈夫人,你又何必攔住她,仍舊是她自己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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