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瑤眉頭微蹙,緩緩地靠近陳芳菲。


    陳芳菲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舒瑤,也皺起了眉頭,此時的她,宛如光著身子被捉了奸。


    本以為偷摸地把舒瑤跟流氓拉拉扯扯的形象建立起來,讓許攸寧對她望而卻步,卻沒算到舒瑤會自己出現。。


    舒瑤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後退,最後逼得她後背靠在了許家的院牆上,她實在無路可退時,一屁股坐在地上,“舒瑤,你想做什麽!”


    她鼓足勇氣,衝著舒瑤大叫道。


    舒瑤倒是沒受她情緒的影響,麵上一片和悅,甚至主動伸手把陳芳菲從地上拉了起來:“表姐你問我做什麽?我應該問問你做了什麽才是!”


    陳芳菲心想,你這是在詐我話啊!


    想詐我,沒門,不就是讓你聽到我說你夜不歸宿,跟著流氓瞎混嘛,你倒是說說,你一姑娘家家的,半夜三更不回家,去了哪?


    “我什麽也沒做!”陳芳菲推開舒瑤遞來的手,自己從牆角爬了起來,她一把推開舒瑤,衝著那看熱鬧的人堆吆喝道:“我不就是說你半夜不回家四處亂逛,你說,昨晚你去了哪!”


    陳芳菲很確定,舒瑤在香城沒有朋友,昨晚指不定窩在哪休息了一晚,壓根找不到證人。


    既然沒人給你作證,那我說的就是真的。


    舒瑤看著陳芳菲扯著嗓子亂吼,眼睛還時不時地看向許攸寧,明白她這麽汙蔑自己隻是為了在許攸寧麵前留下個好印象。


    若換做這是在某個宅門裏,任由她胡說也就罷了,但現在可是在大街上,來來往往都是人,謠言一傳十,十傳百,用不了一刻鍾的功夫,她就真的變成了眾人嘴裏恬不知恥地賤蹄子。


    但,欲讓其亡,必令其狂。


    她倒要看看今兒這陳芳菲還有使出什麽幺蛾子,舒瑤沒有立刻反擊陳芳菲,隻是瞪著眼睛看著她。


    “怎麽不說話了!”陳芳菲認定舒瑤的沉默是因沒有無話可說,越發得意起來。


    一瞥眼,見剛剛還站在人堆前的許攸寧不知什麽時候竟走到了許家老宅的台階上,正翹著二郎腿一臉看熱鬧的模樣。


    暗道是,原來許攸寧對舒瑤也不過如此。


    既然這樣,舒瑤你就自求多福吧。


    她在人堆裏這一掃,立刻找到了在那看熱鬧的柳石頭,她上前一把就將他拉了出來,“柳石頭,你說,昨天舒瑤是不是去你那了!”


    柳石頭正叼著樹枝眼巴巴地看著舒瑤。


    自打過完年,他就沒見過舒瑤,方才這麽一看,發現舒瑤比起以前更漂亮了,陳芳菲長得已經算是好看的了,在舒瑤麵前簡直如小巫見大巫了,他緊盯著舒瑤,口水流得老長,卻沒猛然被陳芳菲拉出來,一時間有些懵。


    “愣那做什麽,你說話啊!”陳芳菲用力拽一把柳石頭,大聲道。


    “啊奧,是,沒錯……”柳石頭緩過神來,笑嘻嘻地走到舒瑤前,故意用胳膊碰了一下舒瑤,“瑤瑤,別怕,你就告訴大家,昨晚你跟我在一起,又能怎樣!”


    他腆著一張臉,衝著舒瑤賤兮兮地笑著。


    看柳石頭表現的這麽自然,舒瑤明白陳芳菲在潑自己髒水前,早就把一切安排好了。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若不讓你表演完,是不是太對不起你了!


    “舒瑤,你還有什麽好說的!”陳芳菲對柳石頭的表現很滿意,感覺塞給柳石頭的那塊銀元沒白出。


    她大聲質問舒瑤,眼神卻又向許攸寧方向瞥去,卻見許攸寧不知從哪弄來一把扇子,一邊扇扇子,一邊嘴角擎笑地看向這邊,陳芳菲暗道是,看許攸寧這模樣,似乎還對舒瑤有些期望。


    “柳石頭,你跟舒瑤在一塊一晚上,怕是生米煮成熟飯了吧!”陳芳菲衝柳石頭眨了一下眼神,柳石頭一下子明白陳芳菲這話是什麽意思。


    “啊,是,沒錯!”


    是個人都明白“生米煮成熟飯”是什麽意思,隨著柳石頭這麽幹脆的回答,人堆裏立刻發出一陣稀稀疏疏地討論聲。


    柳石頭一把拉過舒瑤的手,朝著人堆大喊道:“來,來,父老鄉親,趕明都來喝我跟舒瑤的喜酒啊……啊!誰拿石頭砸我!”可他話還沒說完,一塊石頭“咻”得一聲從天上掉下來,不偏不巧砸在了柳石頭頭上。


    “哎呀,石頭讓石頭砸了!這石頭不如那石頭硬啊!”人堆裏傳來一聲玩笑話,緊接著大家哄堂而笑。


    “都不準笑!”柳石頭也不在拉舒瑤了,他一手護住頭,一手衝著人群大吼道:“哪個不要命的,敢拿石頭打我……啊!”


    他這話又沒說完,身後又被拍了一磚頭。


    就見關三手裏拿著一磚頭,氣勢洶洶地衝著柳石頭怒罵:“我打死你個鬼兒子!一分彩禮都不給,就想把人帶走,沒門!”


    陳芳菲差點忘了關三的存在,眼看著關三手裏的板磚又要落到柳石頭身上,陳芳菲趕緊上前拉住了關三,“舅舅,好說,好說,別動手啊!”


    關三本就對陳芳菲剛剛為什麽會出來救舒燕琬生氣,見她又來阻止自己跟柳石頭動手,更是火冒三丈,他想起剛剛柳石頭說他跟舒瑤要辦喜事,有些混沌的腦子頓時清醒,好你個陳芳菲,原來是聯合柳石頭來算計我啊。


    他抬起手就給了陳芳菲一巴掌,“好啊,陳芳菲,我說你怎麽好心跑來跟我舒燕琬這個賤人在許家的事,原來包著這麽大禍心啊!”


    陳芳菲背後搞的小動作,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被關三報了出來,陳芳菲瞬間臉色一片慘白。


    人群裏再次議論起來。


    “陳家這女兒真是歹毒啊!”


    “誰不知道關三好吃懶做,他媳婦到許家肯定是躲著他,竟被她高發,遭了一頓打!”


    “是呢,看她剛剛上前來來救人,還以為是個心善的,沒想到罪魁禍首就是她!”


    周圍的議論聲,毫不留情地把陳芳菲的險惡戳穿,她趕緊抬眼看向許攸寧,卻見許攸寧依舊搖著扇子,嘴角擎笑,玩味似地看向這邊。


    她不明白許攸寧這是什麽意思。


    既然走到這一步了,也隻能繼續往下走。


    陳芳菲深吸一口氣,捂著被關三扇紅的臉,“舅舅,你聽我說……”


    關三壓根不給陳芳菲解釋的機會,“說什麽說!看來,是上次讓你賠償舒瑤的工錢,記仇了!”


    人群裏又是一片議論。


    “這陳家丫頭這麽不地道啊,還偷拿過關三女兒的工錢啊!”


    “哎,知人知麵不知心,沒想到陳家女兒淨幹著齷齪事!”


    陳芳菲本想著借著輿論讓舒瑤在香城丟盡臉,卻沒料到話題突然轉向了自己。


    “舅舅,不是這樣的!”陳芳菲拉住關三解釋。


    關三不等陳芳菲說完,就直接開口打斷了她:“不是什麽,我告訴你,別以為你把這個柳石頭弄來,讓鄉親父老都知道舒瑤跟柳石頭的事,我們舒瑤就白跟他了,柳石頭,你給我聽好了,想娶我女兒,二十塊大洋當聘禮,少一分都不行!”


    柳石頭其實沒想到這麽長遠,本隻是想在父老鄉親麵前顯擺一下,聽關三的話都提到了婚嫁高度,眼睛滴溜溜一轉,賊兮兮地笑了,既然關三你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讓舒瑤嫁我,那我隻好從命了,至於這聘禮,嗬嗬,想要?門兒都沒有!


    “關三……哦,不,嶽父大人,真感謝你能把舒瑤嫁給我……”


    關三從未把柳石頭放眼裏,“放屁!你喊誰嶽父呢,你剛剛耳朵聾了是不,我告訴你,二十塊大洋,少一塊都不行!”


    作為香城流氓中的“後起之秀”,柳石頭也沒把關三放在眼裏,他直呼道:“關三,別給你臉不要臉,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我下月就娶舒瑤,你給我準備二十塊的嫁妝,聽到沒有!”


    “呸!”關三一口唾沫吐在了柳石頭臉上,“說嫁你,就嫁你,你以為你是誰啊,柳石頭,你這叫強搶民女懂不!我要找警察,告你個強搶民女!”


    “嗬嗬,強搶民女咋了,我告訴你,警察局的劉探長,是我拜把子的兄弟,昨晚上我們還在一塊兒喝酒呢,有本事你去告啊!”柳石頭掐著腰,一臉得意地看著關三,“我勸你還是乖乖的,把彩禮準備好,等著我上門去娶舒瑤!”


    柳石頭說著,便又要去拉舒瑤,舒瑤一縮手,他沒拉到,柳石頭不甘心,又要伸手,抬頭時,卻看到了人堆外一個熟悉的身形。


    這熟悉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他那個把兄弟劉探長,柳石頭當下欣喜萬分,也不去拉扯舒瑤了,而是竄過人群,朝劉探長而去。


    “劉探長,你來的正是時候!我下月娶媳婦,到時你一定要賞臉啊!”他說著,就拉著劉探長的手往人群中間走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你弟妹……”


    此時,劉探長的臉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原來,劉探長本來是在大街上巡邏的,正好遇到沈涵飛急匆匆地驅車往許家老宅這邊趕,他尋思著指定跟昨天聚德大戲院的打砸有關,便討好似的跟在了沈涵飛麵前,卻不想竟目睹了柳石頭強娶舒瑤的畫麵。


    整個警局,誰不知道沈涵飛鍾情於曾在白家當丫鬟的舒瑤啊,你個柳石頭淨給我闖禍。


    劉探長後悔自己不該出現在許家老宅門前,更後悔認識了柳石頭這個不著調的玩意兒。


    柳石頭卻也察覺到劉探長臉上的變化,卻未多考慮,他嬉笑道:“劉探長,你怎麽了,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啊!是不是昨天晚上,讓麗春院的小桃紅榨幹了……啊!劉探長,你怎麽打我!”


    柳石頭話還未說完,就被劉探長狠狠地扇了一耳光,他捂著腫得老高的腮幫子,一臉不解地看著劉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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