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是舒瑤!


    張靜姝一驚,身子一抖。


    糟糕,被人發現了!


    怎麽辦?如何解釋?


    張靜姝心慌不已,她低著頭,手中無力,懷裏的畫軸應聲落地,但因走廊上鋪得厚厚的地毯,隻發出“嘭”得一聲悶響。


    一道靚影從她身後繞來,彎下身子,幫她撿起了落在地毯上裹著布的畫軸,並遞到了她麵前,“張小姐,貴重的東西還是得好好保存啊!”


    張靜姝察覺一隻纖細的手拿著畫軸出現在自己麵前,她看到了一抹橄欖色!


    不是舒瑤!


    張靜姝慌忙抬起頭,卻見麵前站得是身著橄欖色軍裝的方思齊!


    同為香城大戶,張靜姝自然認識方思齊。


    不是舒瑤就好!


    她長歎一口氣,趕緊接過了方思齊遞回的畫軸,“多謝方小姐!”


    方思齊抿嘴一笑,“客氣!”


    其實張靜姝在吧台前跟舒瑤發生衝突時,方思齊就留意到了她,她察覺到張靜姝跟舒瑤直接有矛盾,本著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的原則,方思齊不由地留意起張靜姝來,卻見她去了停車場,並抱著畫軸模樣的東西去往休息室方向,軍人的直覺告訴她,這裏麵有事情,所以便悄悄跟了過來。


    果真見到張靜姝鬼鬼祟祟地進了沈涵飛的休息室。


    若沈涵飛在休息室裏,她大可以為兩人之間有曖昧。


    但現在沈涵飛卻在門口迎接賓客,如此說來……方思齊確定這裏麵有詭異,便毫不猶豫地走上前,跟張靜姝撞了上前。


    “不知張小姐為何出現在這?”


    “我……”


    “你一定是想跟沈隊長一塊送禮物給秋局長,對不對?”


    正當張靜姝不知該如何回答,方思齊卻給她一個聽起來特別合理的解釋。


    “是,是的,我是想讓沈隊長看看我準備的禮物合適不,但很不巧,沈隊長不在!”張靜姝趕緊說道。


    “是啊,沈隊長在舞廳門口呢!”方思齊指指前麵。


    張靜姝故作恍然狀,朝著方思齊微微欠了欠身子,道:“是,我這就去找他!”隨後,便拿著畫軸匆匆離開了舞廳。


    方思齊目送張靜姝離去,再她從自己視線消失後,方思齊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她大步朝沈涵飛休息室而去。


    休息室門半掩著,一個小警察正坐在裏麵打瞌睡,他麵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個與剛剛張靜姝一模一樣的布包,瞬間明白怎麽回事了。


    方思齊沒有驚動小警察,瞧瞧退出了走廊。


    她沒注意到,沈涵飛休息室隔壁的另一間小門拉開了一條縫,許攸寧如鷹隼般的眸子閃出讓人不寒而栗地光芒,他已經剛剛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許攸寧不做半點遲疑地起身,走出了走廊,他在舞池四周掃視一番沒看到張靜姝的身影,毫不猶豫地走向停車場。


    秋仁甫雖然擔任的是香城警察局局長,但大家心裏都也明白,這不過是他丁憂結束後的一個跳板,遲早是要高升的,所以,今天的生日宴便成了香城各部討好秋仁甫的好機會。


    但凡收到邀請函的,都備上了厚禮,就連秋仁甫的上司香城縣長也親自赴宴。


    “司縣長,您怎麽來了!”秋仁甫放下手裏的杯盞,親自迎了上前,“這是慚愧啊,本想著過幾日再去述職,卻得知您這幾日外出了!我何德何能竟能撈您來給我祝壽啊!”


    “能來給你過生日,乃是我的榮幸啊!”司長宗也握緊秋仁甫的手,隨後,他指指身後,他並轉身雙手揭開蓋在玉觀音上麵的紅布,親昵地喊著秋仁甫的字,“愛英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啊!”


    “司縣長的到來,我已蓬蓽生輝啊!”秋仁甫掃視過這尊玉觀音,見是一整塊玉雕刻而成,不由地眼睛一亮,他拿起酒杯,朝司長宗敬了一下。


    司長宗也拿過酒杯回敬,他一瞥眼,看到了站在秋仁甫身後的沈涵飛,“小沈啊,你聽說你獲得了一寶貝要送給秋局長!還不快點來了!”


    沈涵飛正在找機會把禮物送給秋仁甫,有了司長宗做引,他甚是感動,忙朝司長宗敬禮感謝,一邊招呼屬下把畫軸拿來,一邊喊舒瑤過來。


    舒瑤正站在吧台前,她把方琦介紹給白零露,三個女人一台戲,有說有笑地不亦樂乎,而張琪一直是一副深情人的模樣跟在白零露身旁,縱使被方琦玩笑,也未離去。


    舒瑤不禁感歎白零露找到了良人,忽見沈涵飛招呼自己過去,想是到了獻禮物的時候了,便拉著方琦一起過去。


    張琪見舒瑤等人離開了,便想邀白零露到舞池,眼梢所經之處,卻見張靜姝也直奔秋仁甫方向,不由地擔心起妹妹會做出格的事,便放棄了邀白零露共舞的念頭,而是帶著她也緩緩地朝秋仁甫方向靠去。


    舒瑤挽著方琦走向秋仁甫,她不時用胳膊肘示意方琦把手表送給秋仁甫。


    方琦心裏念叨:可是他先惹我生氣的,當著這麽多人主動示好,我臉往哪放啊,我才不知道跟她說話呢。


    方琦嘟著嘴,宛如沒明白舒瑤的暗示,隻是跟她一起站到了秋仁甫身旁。


    沈涵飛從屬下手裏拿出畫軸,一端交給舒瑤,自己後退展開了畫:“秋局長,這是我跟舒瑤一起送您的禮物!”言畢,他便看向畫,卻不由地大驚失色,這畫……並不是他跟舒瑤買的那副。


    舒瑤也目瞪口呆地盯著畫。


    怎麽會變成這樣?


    張靜姝站在秋仁甫身後,將舒瑤的表情全部收入眼中,她冷哼一聲,沒想到這小賤人還真有點本事,看一眼就知道這畫不是她原本買的那副!


    沒錯,張靜姝找她同學臨摹了一副,然後剛剛溜進休息室與真的進行了調換,她本想著,待秋仁甫收下畫作後,自己在上前戳穿,打舒瑤個措手不及,沒想到這賤人竟一下子就看出了異常。


    看不了就看出來吧,我倒要看看你想怎麽收場!


    不知畫作是假,還能以不知者無罪來解釋。


    知道畫作是假,仍送給秋仁甫,那可就是故意拿假畫惡心人了。


    張靜姝想罷,下意識地往前賣了一步,她要親眼看著舒瑤這賤人難堪。


    可當她眼睛也掃向那畫卷時,卻也因驚訝張大了嘴巴……這並不是她掉包的那副畫!


    舒瑤跟沈涵飛買的是《富春山居圖》的後半段,可此時,他們展開的卻是前半段!


    怎麽可能!


    她擠進人群,難以置信地看著畫!


    她明明把後半段的臨摹畫放在了那小警察麵前,怎麽展開後變成了前半部分!


    糟糕,自己的所作所為被人識破了!


    這念頭一冒出,張靜姝頓覺自己後背冒出一層冷汗,她呆在原地不知所措,手心更是冒出冷汗。


    她的呆愣,在人堆裏卻並不突兀,因為周圍所有的人臉上都是寫滿驚訝。


    有被《富春山居圖》細致、美幻震驚的。


    有人是因想不通沈涵飛為什麽會跟舒瑤一起送禮物。


    在諸多驚訝的表情裏,許攸寧的氣定神閑就顯得突兀了,他遠遠地坐著,論級別,他是與司長宗同級,論交情,他停止舞廳下午的營業,專門為秋仁甫辦生日宴,也足以顯示自己的誠意,他沒有再繼續圍著秋仁甫轉的必要。


    許攸寧打量著張靜姝,心裏則把事情的經過串聯起來,他眼睛微微一眯,舒瑤啊舒瑤,這次,我又幫你了,你打算怎麽還我啊!


    他頗為得意地看向舒瑤,卻驚訝的發現,舒瑤正用憤怒看著自己,眼神裏充滿了質問,很明顯她並不知道她送秋仁甫的禮物曾遭遇過掉包。


    好吧,過會兒你來找我,我會讓你心服口服的!


    舒瑤憤怒地抿緊嘴唇,許攸寧,你不要太過分!


    在舒瑤跟許攸寧目光交匯時,沈涵飛眸光落在了畫軸上,他仔細辨別後,確定這是真跡,作為一個重生回來的人,他自然知道這幅畫的上半部分在許攸寧那,當下濁氣湧動,不禁痛罵。


    他瞥眼看向舒瑤,卻見舒瑤正與許攸寧目光交匯,且舒瑤的眼神裏還透著憤怒,立刻明白,舒瑤也知道他們剛剛獻給秋仁甫的這幅畫是來自許攸寧,當下他恨不得把畫扔到許攸寧臉上。


    許攸寧你幾個意思!拿我跟舒瑤的畫替換成你的收藏!


    你到底想做什麽?


    許攸寧也察覺到沈涵飛的憤怒,麵露無奈地搖搖頭,若不是為避免舒瑤被連累,我又怎舍得把多年的收藏拿來替你解圍!


    簡直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許攸寧抬起手裏的酒杯,略有挑釁地依次向舒瑤跟沈涵飛敬了一下,隨即從椅子上站起來,踱步走向舞廳後的小花園。


    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來啊!來找我!


    這般挑釁,是誰也受不了!


    舒瑤跟沈涵飛對視一望,重生一來,來人第一次達成了默契!


    秋仁甫對這份禮物很滿意,他命人收起花卷,一左一右拉著舒瑤跟沈涵飛,那副模樣宛如拉得就是他的女兒女婿,剛剛兩人共同送一份禮物的畫麵,讓秋仁甫徹底相信舒瑤就是沈涵飛的未婚妻。


    “你們用心了!”說完,更是把舒瑤的手放在了沈涵飛的手上,就像西式婚禮中,父親把女兒的手交到另一半手裏一樣。


    張靜姝氣得要發狂,她整個身子都在發抖,決不能讓舒瑤這個賤人得逞,她手插隨身的小包,把一柄匕首握在手裏,一步一步朝舒瑤靠近,眼看著就要走到舒瑤身後了,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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