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我心裏的異樣感覺更強烈。


    我和六居到王家村,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村裏人心惶惶的,也不知是發生啥了。


    並且他們看到我,表情各異,我攔下王大力問他,村裏出啥事了?


    王大力瞧了我好幾眼,半響才沒好氣的吭出一句話來:“你快回家看看你爹吧,你爹作損了,快要不行了!”


    我爸出事了?昨天他還好好的,怎麽忽然就出事了?我沒管王大力說我爸作損,直接朝著家裏跑。


    到家一看,我爸果然快要不行了,而且孫婆婆也在我家,見我進門來陰森森的瞧了我一眼。


    我爸躺在炕上,臉盤子又青又紫,人已經昏迷了!大夏天,我爸隻穿了一條內褲,右腿伸展著,而左腿蜷縮著,並且已經浮腫的很厲害了。


    我試著幫我爸伸開蜷縮的左腿,蹊蹺的是,他那條腿十分有力,任憑我折騰半天,還是緊緊的蜷縮著。


    這時我爸的眼睛居然睜開了,一個勁的看我,嘴裏嗚嗚的想說什麽,但最終也沒說出來,白眼一翻,又沒了意識。


    我爸想說什麽?我來不及去揣測,見我爸這樣,我焦頭爛額。


    我爸隻剩下一口氣提著,實在是太突然,王甜甜和我媽慟哭不已。


    我媽忙著打電話給她娘家侄子,說是我爸快不行了,讓他快些幫忙,給我爸買一套裝老衣服送回來。


    在我們東北,人死了是要穿裝老衣服的,那裝老衣服一般都是民國時候的樣式,開襟,布料上麵印著銅錢圖案,意味著這人要走黃泉大道了。


    我眼眶通紅,問王甜甜,我爸咋了?怎麽忽然就這樣了。


    王甜甜抹著淚,先是指責我不應該回來,然後把我拉倒一邊說:“我聽媽說,宏偉哥的墳是爸刨開的,村裏人都知道這件事了,他們說爸作損了,遭了報應!”


    我想不明白我爸為什麽去刨王宏偉的墳,聽完王甜甜的花,被六居拉到角落裏,聽他小聲說:“你看見了吧?昨晚你跑了,那鬼東西找上門,沒找到你,一氣之下對你爸下手了!”


    我怒從心升,一氣之下對六居說:“那鬼東西可能是我堂哥王宏偉!有沒有辦法救我爸,再治了王宏偉?”


    “你堂哥也和你們王家村祖墳犯少亡有關係,要想救你爸,就得從根本原因上解決,把你們村祖墳問題解決了,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就是不知道以咱們倆的能力能不能辦成。”說完,六居掃了一眼身材佝僂的老嫗孫婆婆。


    這時候,那孫婆婆正準備走。


    我忙攔住孫婆婆:“孫婆婆,你能不能留下幫幫王家村,價錢好說。”


    孫婆婆瞧了我一眼,嗓子裏的聲音蒼老難聽,“你怎麽又回來了?你爸快不行了,這喪事肯定不會順利,你好好準備後事吧。”


    她怎麽這樣篤定,我爸肯定會死?我聽著一陣不高興。


    “這人到底會不會死還不一定,但這村子裏的事情,你能不能幫幫忙?”六居在一旁道。


    孫婆婆深深的看了六居一眼,問:“你哪個山頭的?”


    “貧道道號六居,無門無派。”六居答道。


    “你管什麽閑事?這裏豈是你我能管得了的?”孫婆婆冷冷一笑。


    “我求得道,你想要什麽,隻管和王浩提!”說完這話,六居在孫婆婆耳邊耳語幾句。


    也不知道他說了啥,這孫婆婆聽完,表情一凜,瞧著我道:“我不是老道,不求成仙得道,我家仙家也早已修成正果,但我幫你,你也要為我做一件事。”


    “什麽事都行,你幫幫王家村吧!”


    我瞧著我爸那模樣,昨天還好好的,今天隻剩下一口氣,心裏悲慟不已,也不管這孫婆婆要我做的事到底是什麽,直接就應了下來。


    “那行!具體讓你辦啥,等你們村的事辦完,我再說。”孫婆婆眼裏一閃而過精光,應下了這件事。


    我爸還沒死,家裏就像要辦喪事似的,我媽連大門上貼的福字對聯都撕掉了,王進財帶著王春紅來看我爸,王春紅看到我,眼神一個勁的閃躲。


    我現在也沒心情去想她,和六居與孫婆婆在一旁合計王家村的事,現在這事迫在眉睫,可又毫無頭緒,而且我爸還刨了王宏偉的墳,事情越來越麻煩。


    孫婆婆也看出王家村的祖墳,看似犯少亡,但實則很像是一個人為製造的養陰煞,現在的情勢是墳地裏埋了太多橫死鬼,事情很不好辦。


    孫婆婆和六居合計著,若是想要破了這養陰煞,需要找到陣眼毀掉。


    可除了造這養陰煞的人,沒人知道陣眼到底在哪裏。


    我想了想,插了一句嘴:“把這些墳包都挖開,不就知道了麽?”


    六居搖搖頭麽“這不切合實際,首先你們村的村民就會阻攔,挖他們先人的骸骨,他們能同意嗎?而且那陣眼不一定在顯而易見的地方。”


    孫婆婆眯著眼睛,忽然問我:“我聽說你們村二十年前活埋了一個孕婦?是真是假?”


    這事我確實不知是真是假!


    六居一聽,急忙問前因後果,我把我聽說的全都講了出來,二十年前村裏有一戶,孕婦懷孕偷情,被婆家知道後連夜活埋了。


    六居聽完眼前一亮,又問:“是哪家的人?”


    我也不知道是哪家出了這事,直搖頭。


    這時王甜甜湊了過來,緊張的說:“我哥前幾天被鬼附身,就喊著要找一個叫殷秀傑的女人,這個叫殷秀傑的,會不會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被活埋的孕婦?”


    她這麽一說,我也忽然想起來,這個叫殷秀傑的女人,或許真的和二十年前活埋孕婦有關,而這個被活埋的孕婦,絕對和養陰煞有至關重要的關係。


    要想查出這件事,就要找村裏的老人,隻有歲數大的人才清楚當年發生了什麽。


    事情落實到實處,要麽好辦要麽難辦,我們村年齡最大的老人,我管他叫九太爺。


    這九太爺,少說也得90歲了,想當初我和王甜甜小的時候,我奶奶總偷偷嚇唬我倆,‘再搗亂就讓九太爺吃了你,九太爺為啥活這麽久?就是吃小孩兒的’!


    九太爺那張滄桑的臉上皺紋溝壑林立,別說小孩,就是小媳婦乍一看,都能嚇一跳。


    在我們村的事情,沒有一件事是九太爺不知情的,隻不過他年齡太高,耳朵的功能幾乎全部失去了聽力。


    我到九太爺家的時候,他老人家正在門口小馬紮上叼著煙袋‘吧嗒吧嗒’抽著。


    我蹲在他麵前,道:“九太爺,問你個事兒啊。”


    九太爺渾濁的眼睛盯著我瞧了一陣,問:“啥?”


    “問你個事兒。”我扯著嗓子大聲說。


    “啥?直接說!大點聲。”九太爺撂下煙袋,粗糙的手哆哆嗦嗦的指了指他的耳朵。


    “是這麽個事,九太爺啊,你知不知道咱們村20年前活埋了一個孕婦?是哪家人?屍體埋祖墳哪個位置了?”我趴在九太爺耳朵旁大聲說。


    “啥?啥事?你大點聲!”老頭子有點不高興似得,“你大點聲,我聽不著!”


    我這嗓子都快喊成破鑼了,這九太爺啥也聽不見,貌似還有點怪我聲音小。


    我又扯著嗓子喊了一句,說完這話,直覺喊得腦瓜子裏都缺了氧,可這九太爺還是聽不清楚,不高興的瞪了我一眼,一扭臉,自顧自的抽煙袋去了。


    我十分的無奈,沒辦法隻能進院裏找九太爺的家人。


    從我記事開始,九太爺家裏就有一個孫子陪著他,名字叫王正,這家夥今年40多歲,外號大正子,瘦的像猴子似得,又偏偏生了一張方片臉盤,兩隻眼珠子長得提溜圓,和那方臉很不搭。


    王正力氣十分大,人看著有點憨愣。到現在也沒娶媳婦。


    我在屋裏找到王正,他躺在炕上楞模楞眼的瞧了我一眼,憨聲問:“你來幹啥?”


    “小叔,你幫我問問九太爺,他知不知道……”我把問題和王正重複了一遍,王正一聽,翻箱倒櫃的找到紙筆,叫我把問題寫到紙上。


    沒想到九太爺居然識字,當我把紙拿到九太爺麵前,他眯著眼瞧了一眼,眼底裏風雲變色。


    我忙問:“九太爺,這事你知道?”


    也不知九太爺是否聽清楚我的話,抬起頭瞧了我一眼,歎了一口氣。


    半響,慢吞吞的開口道:“滾犢子!小王八羔子啥都想知道。”


    隨後,這老頭子叼著煙袋鍋子一口一口的抽,眉頭緊鎖。


    一瞧九太爺就是知情人,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以至於九太爺遮遮掩掩的,根本就不想說。


    我蹲到九太爺身旁,瞧著他憂愁的叼著煙袋鍋子。


    這九太爺耳聾,溝通已然成了障礙,又加之他根本就不想提起當年度的事情,不管我在他耳邊絮叨什麽,這老頭子就是自顧自的抽著煙袋鍋子。


    我一直在他身邊蹲了半個多小時,心裏尋思,他如果不告訴,我就一直蹲在這,就不信這老頭子不開口。


    這九太爺果然熬不過我,一個小時之後轉頭瞧了瞧我,蒼老的聲音慢慢的說:“你真想攙和?去給我拿筆。”


    我這兩條腿都蹲木了,乍一聽九太爺打算告訴我當年的事情,急忙扶著門框去屋裏找筆。


    雖然九太爺還沒講出當年的事情,但我似乎有了一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興奮,取了筆就回到大門口。


    這時,本來在九太爺手裏的紙片掉在地上,我把筆放在九太爺手裏,彎腰去拾紙片,這時也不知哪裏刮起一陣風,那紙片隨著風吹出了幾米。


    我急忙去撿,剛邁開幾步,便聽到身後‘呃’的一聲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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